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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桂香的《韩非子》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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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1-8 21:45: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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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我心飞翔 于 2022-1-8 21:46 编辑

继续听老祖宗的话,好好做人做事
读法:泛读——查生僻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
  进度计划:全书共55章,原则上每周四章,考虑总结和演讲回报用时.共计安排16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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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8 22:42: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心飞翔 于 2022-1-15 23:53 编辑

第一周

一、初见秦
(一) 查字正音

从——通“纵",指合纵。
囷[qūn]——圆形的谷仓
锧[zhì]——古代腰斩死刑时的垫具。
褆[xī]——脱去上衣露出身体
(二)   翻译
我听说:“不知道而发表意见,不明智;知道而不发表意见,是对主上不忠。”作为人臣而对主上不忠,应当处死;发表言论而不得当,也应当处死。尽管这样,我还是愿意把我听说的全都讲出来,希望大王裁决
我的罪过。我听说:天下以赵国为中心往北则联合燕国,往南则连接魏国,和楚国连成一体而与齐国巩固联系,又纠合韩国形成合纵阵营,将向西与强大的秦国为敌。我私下觉得好笑。一国有三种情形可导致灭亡,而天下各诸侯国都具备了,说的大概就是现在六国的所为吧!我听说过这样的话:“以混乱的国家攻打安定的国家会灭亡,以邪恶的国家攻打正义的国家会灭亡,以倒行逆施的国家攻打顺应时势的国家会灭亡。”现在天下各国府库不充足,粮仓空虚,还发动他们全国的民众,排列起数十百万军队,其中在将军面前叩头发誓要到前面冲锋陷阵决一死战的不下千人,都说要直到战死。但等到开战,前面有闪亮的刀剑,后面是治罪的斧锧,仍然向后逃跑而不能冲锋拼死,这不是他们的士民不能拼死作战,而是六国的君主不能使他们拼死战斗的缘故。说要奖赏的却不给,说要处罚的也不执行,无论赏或罚都不守信用,所以士民都不愿去拼死。如今秦国颁布法令而严格施行赏罚,有功无功完全依照事实来定。秦国的士民离开父母的怀抱以后,还没有见过敌人。一旦听说战事发生,就跺脚赤膊,冒着白刃,赴汤蹈火,在阵前血战而死的到处都是。拼死和贪生并不一样,但秦国的士民甘愿拼死,是因为他们以奋战而死为贵。一个人拼死奋战可以抵得上十个人,十个可以抵得上百人,百人可以抵得上千人,千人可以抵得上万人,一万个这样的人就可以攻取天下。现在秦国的土地取长补短,方圆达数千里,威名远扬的军队有几十上百万。秦国的号令赏罚严明,地形的便利要害,天下各国都比不上。凭着这些来攻取天下,天下各国还不够它来兼并和占有。所以秦国作战没有不胜利的,进攻没有不夺取的,阻挡他们的敌人没有不被打败的,开拓了几千里的疆土,这是多么大的成就。但就是这样的秦国仍然是军备困顿,士民疲惫,贮备空虚,田地荒芜,粮仓乏粮,四周邻近的诸侯都不归服,霸王的功名无法成就。这没有别的缘故,完全是由于秦国的谋臣没有尽忠。

我冒昧地述说以下的事实:从前齐国南面打败了楚国,东面击败了宋国,西面征服了秦国,北面打败了燕国,中部驱使韩国和魏国,疆域广大而兵力强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号令天下。齐国境内的济水和黄
河,足够作为防线;齐国长城的巨防要塞,足够用来作为防守的堡垒齐国曾连续五次战胜他国,但一次战争不能取胜就差不多灭亡了。由此看来,战争是一个国家存亡的根本。况且下臣我听说:“砍树不要留
下一点根,不要靠近祸患,祸患就不会发生。”秦国和楚国交战,把楚国打得大败,裳取了郢,攻下了洞庭、五渚、江南,楚国君臣逃走,到东部的陈城苟安防守。在这个时候,如果用兵对楚跟踪追击,那楚国就能攻
下;楚国全被攻下,那么它的百姓就能被全部占有,土地能被完全利用,再用这样的条件往东面去削弱齐国和燕国,在中部侵犯取代晋国故地的韩、赵、魏。这样就可以一举而成就霸王的功名,四周的诸侯邻国就会都来朝拜秦国,但秦国的谋臣却不这样做,却带领军队撤退了,又和楚国人讲和。使得楚国人能够收拾残破的国家,聚集起四散的民众,建起社稷坛上的神主,设置祭祀的宗庙,使他们带领天下各国往西面来
与秦国为敌。这确实让秦国失去了一次称霸的机会。天下各国就相互勾结而驻兵于魏国华阳境内大王您发布命令打败他们,秦军到达魏都大梁城下。围攻大梁只要几十天,大梁就可以攻下;攻下了大梁,魏国
就可以取得;攻占了魏国,那么楚国和赵国联合的意图就无法实现;楚国和赵国联合的意图无法实现,那么赵国就会危急;赵国危急而楚国就会犹豫不决;秦国趁机东面削弱齐国和燕国,中部侵犯晋国故地的韩、
赵、魏三国。这样就可以一举而成就霸王的功名,四周的诸侯邻国就会来朝拜秦国,但秦国的谋臣却不这样做,率领秦军撤退后又与魏国讲和。这使魏国得以回过头来收拾残破的国家,聚集逃散的民众,带领天
下各国西面来与秦国为敌。这确实再次让秦国失去了实现霸王之道的机会。以前穰侯魏冉治理秦国,用秦国全国的兵力来完成秦国和他自己侯国这两个国家的事功,因此秦军常年在外奔波,民众在国内疲惫不堪,但霸王的功名却没能成就。这确实第三次使秦国失去了成就霸王之道的机会。

赵国,是地处神州中央的国家,工商游食之民居住的地方,那里的百姓轻佻而难以役使。赵国的法令制度没有确立,赏罚执行不严,地形不利于防守,又不能使下面的民众使出全部的力量。它本来就是亡国的形势,却不顾念百姓,把全部士民都征调驻扎在长平城下,来争夺韩国的上党郡。大王您下令击败他们,攻下了武安。在这个时候,赵国上下不能团结一心,贵族与平民相互不信任。这样邯郸就无法守住。攻下邯郸,包抄崤山以东和黄河、漳水之间的地区,率军进一步开拔,向西进攻修武,越过羊肠要塞,迫使代郡、上党郡投降。代郡三十六县,上党十七县,不费一兵一卒,不辛苦一个士民,这些地方就都为秦国所有了。代郡、上党不经交战都是秦国的了,东阳、滹沱河外不交战而都属于齐国了,中山、滹沱河以北不交战而全部属于燕国了。这样赵国就被占领了,赵国被占领了韩国就会灭亡,韩国灭亡了,楚国、魏国就不能独存,楚国、魏国不能独存,这样就一次行动而破坏了赵国、侵蚀了魏国、又挟制了楚国,东面因此而削弱了齐国、燕国,决开黄河上的白马渡口水淹魏国,这样就一次举动而灭亡了赵、魏、韩这三个晋国故地的国家,和它们合纵的盟国也遭到了失败。大王您只要垂手等待,天下诸侯国就会排列相随来向您表示臣服,霸王的功名也就可以成就了。但是秦国的谋臣不这样做,带着秦国的军队撤退后又与赵国讲和。凭着大王您的圣明,秦国军队的强大,舍弃霸王的功业,土地竟然没有取得,还受到了行将灭亡的国家的欺骗,这都是因为谋臣的笨拙。况且赵国应当灭亡而没能灭亡,秦国应当称霸而没能称霸,天下各国已经估计到秦国谋臣的笨拙,这是其一。秦国又发动它全部的士兵去进攻邯郸,邯郸不能攻克,丢弃铠甲兵器和弓弩,战战栗栗地退却,天下确实已经估量到秦军的武力不强,这是其二。秦国的军队于是又被带回来,汇集在李下,大王您又派来了援军,与赵军交战不能取胜,又不能撤回,军队疲惫不堪才退兵,天下确实估量到了秦国的实力,这是其三。诸侯各国既估量到我国谋臣的能力,在外部又耗尽了我国的兵力。由此,我认为山东六国的合纵,差不多没有什么困难了。在国内,我们的武器装备残破,士民疲弊,府库亏空,田地荒芜,粮食空虚;在国外,天下各国相互勾结的意愿更坚固了。希望大王对此予以考虑。

况且我听说:“畏惧戒备,一天比一天谨慎。如果能谨慎遵循这个处事之道,天下就可以据有。”怎么知道会这样呢?从前纣做天子,准备率天下的百万军队,东到淇溪饮水,西到洹溪饮水,淇溪的水喝干了,洹
溪也喝得断流了,用这样强大的军队来和周武王交战。周武王率领穿丧服的三千士兵,作战一整天,攻破了纣的国都,活捉了封本人,占了纣的土地,拥有了纣的民众,天下的人没有谁同情纣王。智伯率领自
己和韩氏、魏氏共三家的私属部队到晋阳攻打赵襄子,决开晋水的河来淹灌晋阳达三个月之久,晋阳城将要攻下,赵襄子钻龟算卦希望借」卦象来做推断,以便权衡得失利害,看可以去哪一家投降。便派自己
家臣张孟谈出使。张孟谈因此秘密出城,使韩、魏背弃了与智伯订立盟约,争取到韩、魏两家的军队,合力进攻智伯,活捉了智伯本人,从而恢复了赵襄主原来的势力。现在秦国的土地取长补短,方圆数千里,威
名远扬的军队几十上百万人。秦国的法令赏罚严明,地形便利要害,天下各国都不如。凭这些来与天下争霸,天下可以被吞并和占有。我冒死希望来拜见大王,说出可以破坏天下的合纵同盟,攻占赵国,灭亡韩
国,臣服楚国、魏国,使齐国、燕国向秦国亲近,以便成就霸王功名,让四邻诸侯到秦国来朝拜的策略。大王如果真的听从我的陈说,采取一次行动而天下的合纵同盟不破,赵国未被攻下,韩国没能灭亡,楚国、魏国没有臣服,齐国、燕国不来亲近,秦国霸王的功名没有成就,四周的诸侯邻国不来朝拜,大王您可以杀死我并将我的尸首示众,作为给大王谋划不忠者的做戒。

  (三)心得初见秦
本章把秦国未能称霸的原因归于谋臣不尽其忠,我对此有些疑惑。尤其是几次战争占据先机的时候,却去和对手讲和。决定战争胜负的是谋臣吗?君主呢?统帅呢?难道是谋臣来指挥战争吗?没找到相关资料,先存疑。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知,我的理解是调查清楚事实真相。调查清楚事实真相后,要说正确的话,做正确的事,才能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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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存韩
(一) 查字正音
扦[hàn]——臂衣。
㤥[hài]——痛苦愁苦。
曩[nǎng]——从前,过去。
暴[pù]身——暴尸示众
从[zong]者——合纵的国家。从,同“纵”,合纵。
(二)   翻译

韩国侍奉秦国三十多年了,在外,它像屏障一样庇护着秦国;在内它像坐席一样供秦国使用。秦国只要派出自己的精兵进攻别国的土,韩国就总是跟随在它的后面,韩国和天下各国都结下仇怨,而利益归于强大的秦国。而且韩国向秦国入贡尽职,与秦国的郡县没有什么区别。现在我听说秦国尊贵大臣们计议,准备发动军队攻打韩国。那个赵国聚集士兵,豢养了一伙鼓吹合纵抗秦的游士,想要联合天下各国的军队,宣扬不削弱秦国则各诸侯国就一定会倾覆,他们想向西面进军来实现自己的意图,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如今秦国要放下赵国这样的祸患,而除掉韩国这样的内臣,那么天下各国就会明白赵国合纵攻秦的计谋正确了。
韩国是一个小国,却要用它来应付天下各国的四面攻击,它的君主受辱而臣下劳苦,君臣上下同忧患已经很久了。韩国修筑了防御的工,警戒强大的敌人,物质储备丰富,修建了城墙和护城河用以坚守。现在进攻韩国,不可能一年灭亡它,如若攻下一座城池便撤退,那秦国就会被天下轻视,天下各国就会摧毁我们秦军。韩国背叛秦国,那么魏国就会响应,赵国就会依据齐国作为后盾来与秦国对抗,如果是这样的,就等于用韩国、魏国去资助赵国,凭借齐国的后盾来巩固合纵联盟,而以这样的态势来和赵国争胜负,就是赵国的福气秦国的灾祸。如果秦国向前进攻赵国而不能夺取,退回来攻打韩国又不能攻下,那么它的冲锋陷阵的士兵苦于野外交战,它的运输供给的队伍疲于军内的消耗,这就等于将一批劳苦疲弱的士兵集合起来与两个大国为敌,这不是秦国所以要进攻消灭韩国的本意。要是真的按照那些尊贵大臣们的计,那么秦国一定会成为天下各国共同攻击的目标。陛下您虽然寿同金石一样长久,那兼并天下的日子也不会到来。
现在我这个卑贱下臣的计策是:派人出使楚国,用重金贿赂楚国当权的大臣,让楚国明白赵国所以用来欺骗秦国的伎俩;派人去魏国做人质以使魏国安心,跟韩国一同去攻打赵国,赵国虽然和齐国连为一体,也不用担心。赵国和齐国的事情完成之后,那么韩国可用一封书信就把它平定了。这样我们秦国就可以一次行动而使赵国和齐国有了亡国的形势,楚国和魏国也一定会自动臣服了。所以《老子》说:“军队是不
吉祥的工具,不能不谨慎使用。秦国和赵国相比力量差不多,加上齐,现在又使韩国背叛了秦国,而又没有什么措施来坚定楚国、魏国和秦国联合的决心。如果秦国一仗不能攻下韩国,那么就要构成大祸。
计谋是决定事情成败的环节,不能不郑重考虑。赵国和秦国谁强谁弱,就在今年了。况且赵国和各诸侯国暗中谋划已经很久了。秦国一次进攻韩国不能取胜而向别的诸侯国示弱,这是件危险的事;制定计谋而使各诸侯国对秦国产生了图谋之心,则是最大的危险。出现了以上两种疏忽,不是在诸侯国面前称强的办法。我谨希望陛下周密考虑!秦国攻打韩国而使合纵的国家钻了空子,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秦王下诏命令将韩非的上书,以及上书中所说的韩国不可攻取的,下达给大臣李斯。大臣李斯对韩非的说法很不以为然。认为秦国身边有韩国存在,就像人的心腹有大病灶一样,平时无事的时候就已经很难受,如同居住在潮湿的地方,总觉得身上粘滞不快,一旦要快跑赶,病就发了。韩国虽然向秦国称臣,但不一定不是秦国的心病,现在如果遇上有紧急上报的事情,韩国是不可信任的。秦国和赵国敌对,苏出使齐国,不知结果如何。依下臣看来,齐国、赵国之间的联盟未必因为荆苏的出使断绝;如果齐、赵联盟不断绝,这就是要秦国尽全力来应付两个万乘之国。韩国不会服从于秦国的道义而只会屈服于强权,现在如果秦国专注于齐国和赵国,那么韩国就一定会成为秦国的心腹之病而发作。韩国与楚国有合谋,诸侯国响应它们,那么秦国就会再现诸侯追兵逼近函谷关那样的祸事韩非到秦国来,未必不是因为他能保存韩国而求得到韩国的重用。韩非能言善辩且擅长以文辞掩饰欺诈的计谋,以便在秦国捞取好处,为了韩国的利益来窥视陛下。如果秦国和韩国的交往亲密,那么韩非就重要了,这是他利于自己的打算。
下臣我考察韩非的言辞,他用华丽的言辞修饰惑乱人心,很有才华。我恐怕陛下您被韩非华丽的言辞所迷惑而顺从了他从秦国捞取好处的野心,因而不详细考察事情的真实情形。现在依下臣愚昧的计议
秦可以派军队出去而不说明要去进攻谁,那么韩国的执政者就会把侍奉秦国作为自己的策略。下臣李斯我请求前往面见韩王,让韩王前来秦国朝见您,大王您见到韩王,趁机扣留他而不让他回去,随即召集韩
国的执政大臣,用韩王来和韩国人谈判,那么韩国的土地就可以大量地被割占了。又趁势命令蒙武发动东那的士兵,陈兵在国境上而不说明去处,那么齐国人就会恐惧而听从荆苏的计策,这样我国的军队还未出
动而强大的韩国就被我们用威力擒住,强大的齐国则因为道义而服从。各诸侯国听到这个消息,赵国人会吓破胆,楚国人会犹豫不决,必然会形成忠于我国的计策。楚国人不敢行动,魏国就不用担心了,而各诸侯
国就可以被我们像蚕吃桑叶一样地消灭,这样就可以和赵国对抗了。希望陛下您能够审察愚臣我的计策,不要忽视它

秦王于是便派李斯出使韩国。
李斯前往告谕韩王,没能入宫见到韩王,因而上书韩王说:“从前秦国、韩国同心协力,互不侵犯,天下各国不敢来侵犯,像这样平安度过了很长时间。前些年五个诸侯国曾联合来攻打韩国,秦国发兵来救援韩国位于神州大地中间,土地方圆不满千里,它之所以能与各诸侯国列于天下,君臣上下得以保全,是凭着世世代代侍奉秦国的结果。早些时候魏、赵、韩、宋、齐五国共同攻击秦国,韩国反而首先如雁阵的头雁一样走在前面到函谷关下向秦军进攻。各诸侯国军队疲惫、力量耗尽,秦军无可奈何,撤军回国。此时杜仓担任秦相,发兵遣将来报复天下伐秦的怨仇但却先进攻楚国。楚国的令尹感到忧虑,:‘韩国认为秦国不义,但又与秦国结为兄弟一起令天下痛苦。后来又背弃了秦国,先率领天下各国来进攻函谷关。韩国是地处中原的国家,反复无常令人不可捉摸。各国共同迫使韩国割让了上党地区的十座城池来向秦国谢罪,解除秦军的威胁。韩国一次背叛秦国便使国家困窘土地被占,到如今仍兵力弱小,之所以会这样,是由于听从了奸臣的虚浮之言,衡量事实,因此后来虽然杀掉了奸臣,也不能使韩国再度强盛。

现在赵国准各聚集军队,最终会以秦国为目标,赵国派人来向韩国借道,说是要进攻秦国,但这种形势一定是先攻打韩国而后攻打秦国。况且下臣我听说过这样的话:“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寒冷。秦国和韩国不能不同忧共患,这种情形可以看出。魏国想要调兵来进攻韩,秦国便派人将魏国派去秦国联络的使者送到韩国。现在秦王派他的臣子李斯来韩国却不能见到您韩王,恐怕您身边的大臣又在沿袭从前背叛秦国的计策,而使韩国又有失去土地的祸患。下臣李斯我不能见到您,请求回去汇报,秦国和韩国的邦交一定会断绝。李斯我来出使的目的,是为了讨得秦王的欢心,希望给您献上有利的计谋,难道这就是陛下您用来迎接我的适宜方式吗?下臣李斯我希望能见您一面,前向您讲出我愚拙的计策,再退回来接受刑罚,恳请陛下留意我的这番话。现在您把我杀死在韩国,大王您并不因此而强大,如果您不听我的计策,那必然会构成祸意。秦国发兵不停地前进,那么韩国的江山就堪忧了。下臣李斯我如果在韩国被暴尸示众,那么您想再听下臣我愚忠的计策,也不可能了。等到您的国家边境残破,国都需要坚守,战鼓之声在耳边回响,那时才采用下臣我李斯的计策,已经晚了。况且韩国的兵力在天下的地位是可以知道的,现在又背叛了强大的秦国。如果军队弃守城邑而吃了败仗,那么内部谋叛的人一定会乘虚攻击城邑。城邑丢弃了,那么人马兵器也就散了,人马兵器散了,那国家就没有武装了。如果固守城市,那么秦国一定会出兵围攻其中的一座大城市,道路交通被阻断,就难以谋划,这种形势就无法挽救,左右大臣的计谋又不适用,希望大王您认真考虑。如果下臣我李斯所说的有不符合事实的地方,也希望大王您能让我把话说完,然后再把我送到行刑官那里去也不迟。秦王吃不香,游玩不快乐,心里专门想着谋取赵国,派下臣李斯我来传话,希望能亲自见到您,和大王您商量计策。如今作为使臣的我无法与您通报,那么韩国的忠诚就无法让人知道。秦国一定会放下赵国这个祸患而把兵力转向韩国,希望陛下您再一次认真考虑这个问题,赐给我您的答复。

   (三)心得
存韩
存韩的依据不同的人站在不同角度看法不同。韩非主张存韩,认为韩是盟友,李斯认为韩不可信,以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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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难言
(一) 查字正音

掘而不伦——笨拙而不成体统。掘,
刿[guì]而不辩——锋芒太露而不善于辩说。刿,刺伤。
——
妙远不测——深远而不可捉摸。妙,”,高远之义

(二)   翻译
下臣韩非我不是没有能力进言,之所以难于进言在于:言语和顺而流畅,丰富而有条理,就被认为是华而不实;言语厚道而恭敬,鲠直而周,就被认为是笨拙不成体统;讲话论说过多、繁征博引,广作比拟,被认为是空洞无用之言;概括精微的道理而简要述说,直率而简略,被认为是直白显露而不够委婉;激烈明快而无所避讳,触及他人内心的隐情,就被认为是诬陷而不懂谦让;宏大广博,深远难测,就被认为是夸夸其谈,大而无当;家长里短,一件件细细慢谈,就被认为是浅薄短见;言词切近世俗,词语不违背众人之情,就被认为是贪生怕死、不敢直言,只会奉承当今的君王;言谈不同于世俗,跟世人见解两样,就被认为是荒诞不经;反应敏捷而雄辩,文采斐然,就被认为是藻饰过多而不够质;弃绝文献典籍的征引,质朴诚实陈说,就被认为是粗俗无文;时称引《诗》《书》等先圣典章,称道效法古代的圣贤,就被认为是死背古,不懂实践。这些就是下臣韩非我所以难于向君主进言而深感忧虑的地方。

所以提出的办事原则虽然正确,君主不一定会听从;治国的道理虽然完美,君主不一定会采用。大王您如果认为这些话不可靠,轻则可以把这些话看作诋毁与诽谤,重则就会使说这些话的人遭祸处死。因此伍子胥善于谋划吴国却杀了他,孔子会游说人主却遭到匡人的围困,仲确实贤能鲁君却将他囚禁起来。伍子胥、孔子、管仲这三位大夫难道没有才能吗?而是吴国、匡地和鲁国这三个国家的君主不明智。上古
的商汤,是极圣明的君主;伊尹,是最明智的大臣。最明智的大臣向最圣明的君主陈述自己的治国主张,尚且说了七十次而不被接受,最后伊尹只妤亲自操炊具去为商汤做厨师,通过亲近使商汤熟悉接受自己,
汤这时才知道伊尹贤能而使用他。因此说:以最明智的臣子去向最圣明的君主进言,这样的臣子也不一定会被接受,伊尹向商汤进言就是如;以明智的大臣向愚昧的君主进言一定不会被采纳,周文王向商封王
进言就是如此。所以周文王向商纣王进言商纣王却将他囚禁起来;侯被纣王烤死;鬼侯被纣王制成了干肉;比干被纣王剖了心;梅伯被纣王剁成了肉酱;管仲被鲁庄公捆绑;而曹羁逃奔到了陈国;百里奚在齐国沿路乞食;傅说做奴隶时被多次转卖;孙膑在魏国被挖掉了膝盖骨;吴起在岸门抹眼泪,痛哭西河之地将要成为秦国的领土,他自己最后在楚国被肢解;公孙痤向魏惠王推荐杰出的人才反被认为是说胡话,商鞅
则逃到了秦国;关龙向夏桀进谏而被斩首;苌弘向周王进谏遭到裂腹剖肠;尹子被关进了牢狱;司马子期被杀抛尸江上;田明受到了分尸的酷刑;宓子贱、西门豹不与人争斗却被他人所杀;董安于被逼自杀而后
又陈尸街市示众;宰予最终遭到田常的杀戮;范雎在魏国遭到陷害被打折了肋骨。这十几位士人,都是当时社会的仁厚贤德忠良有本领的人,不幸遇上了荒谬昏乱的君主而死。这就说明了即使是贤能明智之士也不能逃避死亡,躲开受刑凌辱,这是什么原因呢?是昏庸的君主难以劝,所以有道的君子难以进言。况且恳切合理的意见逆耳而不顺心,果不是圣贤之君是听不进去的,我希望大王您对此深思熟虑。

   (三)心得
难言
如果以“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为标准,做好臣子的本分,就不难了。或者难是难,那些因为进言而失去生命的贤良有道之人,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可能还是会尽忠谏言。守好自己的职责,为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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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爱臣
(一) 查字正音

——”,适宜。
识[zhì]——,记住。
二)   翻译
宠爱的大臣过于亲近,一定危及君主本身;大臣的地位太尊贵,定会改变君主的权位;王后和妃子没有了主次等级,一定会危及正妻所生的嫡子;王子之间弟弟不服从兄长,一定会危及国家的安定。我听说千乘之君没有戒备,一定会有百乘之臣在他的旁边窥视,准备夺走他的百姓颠覆他的国家;万乘之君没有戒备,一定会有千乘的私家大夫在他身边窥视,以便夺走他的权势倾覆他的国家。因此奸臣繁衍滋长,君主的统治就会衰亡。所以诸侯强大,是天子的祸害;群臣过于富有,君主就会衰败;将相控制君主而使私家兴盛起来,这是做君主的所要加以排除的。在万事万物中,没有比君主自身更高贵的,没有比君位更尊严,没有比君主的威力更强大的,没有比君主的权势更隆盛的。这四种美好的东西,不需向外面去寻求,不用向他人请求赐予,措置适宜就可以得到。所以说:人主如果不能利用自己的财富,终会被奸臣所窃取。这是一个统治天下的君主所要记住的。

从前商纣王灭亡,东周走向卑弱,都是源于诸侯的强大;晋国被瓜,齐国被他人夺取,都因为大臣们太富有了。燕国、宋国之所以国君被人劫杀,都是因为这种缘故。所以远处对照商、周的亡国,近世对照燕、宋的弑君,都是走的这条道路。因此英明的君主蓄养他的臣子,全让他们按照法律办事,正直规矩。所以君不赦免死罪,不减轻刑罚;赦免死罪而减轻刑罚,这就叫做散失威权,国家将会危急,国家的大权就会旁落。国家将要倾覆,君权先旁落于大臣之手。因此大臣的俸禄虽然丰厚,也不能凭借威势在城中炫耀;大臣的党羽虽然很多,也不能将士兵作为自己的私属。所以作为人臣在国都中不能有私家的朝会,在军队任职时跟他国没有私下的交往,他们仓库里的财物不能私自借给私家。这是英明的君主用来禁止大臣奸邪的方法。因此大臣不能有四匹马拉的车子相随,车上不能带任何兵器;不是递送紧急公文的车,如果私自带了一件武器,也要判处死刑而不予赦免。这是英明的君主所用来防止不测的措施。

  (三)心得
也是位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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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主道
(一) 查字正音

漻[liǎo]——寥廓,高远空旷的样子。漻,
竦[sǒ——”,害怕,恐惧。
敕其材:鼓励他们进献自己的才能。敕,慰勉、鼓励。材,”,才能

(二)   翻译
,是万物的本原,是非的准则。所以圣明的君主把握这个本原以了解万物的由来,研究这个准则以认识事情成败的原因。因此君主用虚静的态度对待一切,让事物以它所反映的内容来确定名称,让事情以它自身的性质去形成。保持无成见的虚心,就能知道事物的真相;保持宁静,就能知道行动是否正确。发言的自己会形成名声,做事的自己表现出形状,让言行验证相合,君主就可以无所事事,而让事物呈现出它们的真相。所以说:君主不要表现出自己的爱好,君主表现出自己的爱,臣子们就将要去精心粉饰自己的言行;君主不要表现出自己的意,君主表现出自己的意图,臣子们就要去极力伪装自己的观点。所以:君主不要表现出自己的好恶,臣下就会表现出自己的本真之情;主去掉自己的成见与智巧,臣下就会处处谨慎对待。因此君主虽然富有智慧却不用智慧思虑,让世上万物各处于自己的位置;富有才能却不凭才能去行事,以此来观察臣下言行的依据;有勇力也不用来逞威,让群臣完全发挥出他们的武勇。所以君主去掉自己的智慧而臣下就表现出他们的明智,去掉自己的贤能而臣下就会逞賢立功,去掉自己的勇力而获得国家的强大。群臣各尽自己的职守,百官都有常法,君主根据他们各人的才能而加以使用,这就叫做遵照常规办事。所以说:寂静!君主好像没有处于君位;寥廓啊!臣下不知道君主在哪里。君主在上面无为而治,群臣在下面诚惶诚恐地尽职。圣明君主的处事原则,是让明智的人完全使出他们的智慧去思虑问题,而君主借助他们的智慧去决断政事,因此君主不会在智慧上有穷尽;有才能的人进献出他们的才干,君主依据他们的才能任用他们,因此君主不会在才能上有穷;获得成功君主就有了贤能的名声,有过错就让臣下来承担罪过,所以君主在好名声上没有穷尽。所以君主不賢而能做贤者的老师,不智而能做智者的君长。臣下承担辛劳,君主享受成功,这就叫做贤明君主的守常之道

做君主的原则在于不能让臣下看出自己的心意,这个原则的运用在于不能使臣下知道自己的想法;君主保持虚静无为的态度,隐蔽地观察臣下的过失。看见了就好像没看见,听见了就好像没听见,知道了就好像不知道。君主了解臣下的主张之后,不要变更它,应用验证的办法考察他的言行是否合一。每个官职都只有一个人,不要让他们互相通气交谈,那么一切事情的真相就全都显露了。君主严密地包藏起自己的行迹,隐蔽起自己的念头,臣下无从探测;君主去掉自己的智慧,不要表现自己的才能,臣下就无法揣度。保守我所向往的意愿而考察臣下是否和我相同,谨慎地抓住权柄而牢固地把握它。杜绝臣下的窥视,除他们的揣度,不要使人贪图我的权柄。不能谨慎地插好门栓,不牢固地守好你的门户,那么阴谋篡权的臣子就会像老虎一样闯入。不能谨慎地行事,不掩饰你的真实意图,奸臣的企图就将会产生。杀掉自己的君主,取代君主的位置,没有人不归附于他,所以这样的奸臣就叫做虎。潜伏在君主的身边,窥伺着君主疏忽出错的时候,所以这样的奸臣就叫做贼。君主应离散奸臣的同党,收审他的余孽,阻塞他的私门,铲除他的帮凶,国家就没有老虎了。君主的意图决策显得广大无边,深不可,对臣下的言行加以审核,要求达到完全一致,擅自行动就要严惩,家就不会有奸贼了。因此君主会受臣下五种蒙蔽:臣下遮蔽君主的耳目是一种蒙蔽,臣下控制君主的财利是一种蒙蔽,臣下擅自发号施令是一种蒙蔽,臣下收取仁义的名声是一种蒙蔽,臣下培植私人党羽是一种蒙蔽。臣下闭塞君主的耳目,君主就失去了其俯视天下的地位;臣下控制国家的财利,君主就失掉了以利收买人心的恩德;臣下擅自发号施令,君主就失去了对号令的控制;臣下能施行仁义获取名声,君主就失去了他的圣明;臣下能够拉帮结伙、培植党羽,君主就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这些方面本来是君主所独自掌握的,不是臣下所能操纵的。

君主的原则,要将静退视为珍宝。不自己亲自操劳事务而知道臣下做得好与不好,不自己谋划考虑事情而知道臣下的计谋是得祸还是得福。所以君主不说话却善于应对,不对臣下作规定而臣下却能做更多的事情。既然口头上已对臣下的主张做出反应,就应该拿出契约来检查;事情既然增加了功效,就应拿出符契来兑现。以符契相合来验,就是赏罚所以形成的依据。所以群臣陈述他们的想法,君主按他们陈述的主张交给他们要办的事务,根据交给他们的事情来责求应有的功效。功效与事情相称,事情与他们当初的言辞相称,就给予奖赏;效与事情不相称,事情与他们当初的主张不相称,就给予严惩。圣明君主的行事原则,臣下不能陈述自己的主张而不恰当。所以圣明的君主施行赏赐,就像及时雨那样温润,百姓都蒙受他的恩泽;君主施行刑罚,就像雷霆那样威严,就是神圣也不可能解脱。因此圣明的君主不会随便给予赏赐,不会赦免应该给予的刑罚。随便给予奖赏,那么功臣就会懈惰他们的功业;赦免应有的刑罚,那么奸臣就会轻易地为非作歹。所以确实有功,即使是与自己关系疏远而卑贱的人也一定奖赏;确实有,那么就算是自己亲近喜爱的人也一定要严惩。疏远卑贱的人一定奖赏,亲近喜爱的人一定惩罚,那么疏远卑贱的人就会兢兢业业,而亲近喜爱的人也不会骄横了。

   (三)心得
为君之道: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 治纪以知善败之端。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虚静无事,以暗见疵。有功,虽疏贱必赏,有过,虽近爱必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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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2 22:34: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心飞翔 于 2022-1-22 22:36 编辑

第二周
一、有度
[size=10.5000pt](一)查字
[hào][wù]——喜欢赏,厌恩刑罚,,喜欢。恩,厌愿
——”,遮蔽,引申为埋没
[chóu]——,运用
——”,指亲戚。
倍主强谏——违背君主意图强行谏说。倍,”,违背。
[xiǎn——:。陂[bēi——山坡。
从王之指——顺从君主的旨意。指,”,旨意

[size=10.5000pt](二)翻译
一个国家不可能永久强大,也不可能永久衰弱。君主坚决按法办事,国家就强大;君主完全不按法办事,国家就衰弱。楚庄王曾吞并了二十六个国家,开拓三千里疆域;楚庄王抛弃国家死亡之后,楚国便随之衰弱。齐桓公吞并了三十个国家,开辟了三千里疆土;齐桓公死后齐国因此衰弱。燕昭王以黄河作为国境,以蓟为国都,又将涿、方城作为国都的外城,攻破了齐国,消灭了中山国,得到燕国支持的国家威望就重,没有燕国支持的国家威望就轻;燕昭王死后,燕国也因此衰弱。
魏安釐王攻打燕国救援赵国,夺回了河东魏国的故地,完全攻占了定陶和卫国领土;对齐国用兵,夺取了齐国的平陆之都;攻占了韩国的管地,又在淇水下游取胜;在睢阳的战事中,楚军因长期作战疲惫不堪而逃;在蔡和召陵的战争中,楚军被打败;魏国的军队布满天下,威风传遍中原文明发达的国家;魏安釐王死后魏国随之衰弱。所以有了楚庄王齐桓公,楚国和齐国就可以称霸;有了燕昭王、魏安釐王,燕国和魏国就可以强大。现在这些国家都衰弱了,是因为它们的群臣官吏都去干那些使国家乱而不是使国家治的事情。这些国家本已经混乱衰弱了,他们的群臣又舍弃国法而营私舞弊,这就如同背着干柴而去救火,国家会更加混乱和衰弱。

现在这个时代,一个国家能够除掉邪谋之行而遵循国家法令的,老百姓就能安宁而国家就能治理得很好;能除掉图谋私利的行为而实行国家法令的,就会军队强大而人弱小。所以明察得失又有法度的规定,凌驾于群臣之上,那么这样的君主就不可能被臣下欺诈;明察得失而又以法度作标准以听取远方的事情,那么君主就不可能被天下轻重颠例的事所欺骗。现在如果根据声誉拔人才,那么群臣就会背离君主而在下面结党营私;如果根据朋党的系来推荐官员,那么老百姓就会努力于结党结而不求依法办事。所以官吏不称职,一个国家就会混乱。以虚假的名声为依据奖赏,以诽谤的流言作为依据施行处罚,那么喜欢奖赏而厌恶处罚的人,就会丢掉国家法定的职责,玩弄个人手段,互相包庇利用。臣下不顾及君主而在朝外忙于个人私交利用机会引进他的党羽,那么这些臣下所用来为君主尽力的心思就少了。臣下私交多了,党羽多了,朝廷内外结成死党,虽然有了大的罪过,为他掩盖罪过的人却很多。因此忠臣无罪却遭遇危难而死,奸邪之臣没有功劳却坐享安乐利益。忠臣之所以遭遇危难并不是因为有罪,那么良臣就会隐退不出;奸邪之臣坐享安乐利益不是因他们有功,那么奸臣就能得到进用:这是国家衰亡的根本原因。如果像这样,群臣就会废弃法度而设法捞取个人权势,不把国家的法令当回事了。屡次进出奸臣的家门,一次也不到君主的朝廷去;天天想着自己的好处,一次也不考虑君主国家的利益。君主的下属官吏虽然很多,但都不是朝廷所需要用来尊崇君主的;各种官员虽然一应俱全,但却不是君主所需要用来担任国家大事的。这样就使君主虽有一国之君的名声,实际上则要依附群臣的私家。所以下臣我说:衰亡的国家朝廷中没有人。朝廷里没有人,不是朝廷中的臣子少了。私家致力于相互谋利,不努力于富强国家;大臣们致力于相互尊崇,不努力于尊崇君主;小臣们则拿国家的俸禄去培养私交,不把官职当回事。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是因为君主在上面不依法决断政事,而听任下面的大臣胡作非为。所以圣明的君主用法
制来选拔人才,不凭自己的意愿来用人;按法制来考核臣下的功勋,而不靠自己的主观来推测。有才能的人不被埋没,坏人无从掩饰,徒有虚名的人不能进用,遭受诽谤的人不能被免职,那么君主就能明辨臣下的功过是非而国家就容易治理,所以君主用法就可以了。

贤能的人做臣子,向北面朝见君主行礼,忠心不二。在朝廷任职不敢推辞卑贱的任务,在军队不敢拒绝危难的战事;顺从君主的指使,遵守君主的法令,一心一意等待君主的命令,而无个人的是非之见。所以臣子有口不为自己的私利辩说,有眼不为个人的目的察看,而君主能完全加以控制。做人臣的,就像人的手一样,上面用手来修饰头,下面用手来修饰脚;遇到冷暖寒热的侵袭,不得不用手来护卫身体;遇到宝剑近身体的时候,不得不用手来格斗。不私心偏袒贤能而有智慧的大臣,不偏爱侍奉有才能的人。所以臣民不跨越乡里到别的地方去交游,没有百里以外的亲戚。贵者和贱者不超越名分界限,愚者和智者以法为准则而立身社会,这是国家治理到了最好的境地。现在那些人轻视朝廷的官爵俸禄,随便就离开自己的君主而另外选择主人,我不认为这种行为是方正的。进言欺诈、违背法令,违反君主的意愿强行劝谏,我不认为这种行为可称为忠。施行恩惠赐与利益,收买人心来抬高自己的名声,我不认为这样的行为能称为仁。逃离社会去隐居,而用欺诈的言论非议君主,我不认为这种行为能称为义。出使其他诸侯国,损耗自己的国家,趁国家危急的时候,威吓自己国家的君主说要和其他国家结交离开了我就不可能亲近,和其他国家的怨仇没有我就不能解开而君主就相信他,把国家听任他来处理,他就贬低君主的名声来炫耀自己,损耗国家的财富来为自己的私家谋利,我不认为这种行为是智。这几件事,是动乱社会流行的说法,但却是先王的法令所摒绝的。先王的法令说:“臣下不要逞自己的私威,不要谋求自己的私利,顺从君主的旨意;不要违法作恶,要遵循君主指引的道路。古时候治理得很好的国家的臣民,奉行国家的法令,抛弃结党谋私的手段,专心一意为君主办事,切等待君主的任用。

做君主的如果要亲自考察百官,那么就会时间不够用,精力供应不足。况且君主使用眼睛,臣下就会修饰外观;君主使用耳朵,臣下就会修饰声音;君主使用思虑,臣下就会夸夸其谈。先王因为靠耳、目、思虑三者是不够的,所以放弃自己的聪明才智而依靠法术,严明赏罚。先王掌握了因法数,审赏罚的要领,所以法令简要而权威不受侵害。独自控制着下的一切,聪明机巧的人也不能玩弄他们的奸诈,阴险浮躁的人不能施展他们的谄媚口才,奸邪的人就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了。臣子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也不敢擅改君主的口令;处在郎中的位置,也不敢隐瞒好事掩饰坏事;朝廷的群臣在下面,都直接将个人微薄的力量汇集到君主那里,不敢相互逾越职守。所以君主就会觉得事情不够办而每天都有闲暇,这是君主任用权势使它这样的。

人臣侵犯他的君主,正如地形一样,是逐渐地改变的,让君主迷失方向,东西方位都改变了还不自知。所以先王要设置司南仪器来帮助测定东、西方向。因此圣明的君主使他的群臣不在法令规定之外打主意,不在法令规定之内随便施加,一举一动都要依法而行。峻法,是用来禁止过错、防止谋私的方法;严刑,是用来贯彻命令、治臣下的手段。威势不能君臣同时树立,权力不能君臣共同拥有。势和权力如果君臣共同拥有,那么各种违法的活动就会明目张胆地进行;执法不坚决落实,君主就会有危险;执行刑罚不果断,奸邪就不能制服了。所以说:巧妙的木匠用肉眼来测度结果也合乎绳墨,但首先一定要依据规矩来作为法度;智慧极高的人虽能很快把事情做得合适,但必须以先王的法制为标准。因此用墨线来量直,弯曲的木头就要被砍削;用准来测量是否平,那么凸出的部分就要被削掉;用秤来称重量,那么重的就要减些给轻的;设置斗石来量多少,那么多的就要减些给少的。所以用法来治国,就是用法作为标准来衡量事物罢了。法令不偏袒权贵,绳墨不迁就曲木。法令施加到人的身上,有智慧的人不能用言辞来辩解,勇敢的人不能用武力来抗争。惩罚罪过不避开大臣,奖赏好事不漏掉普通百姓。因此纠正上面的过失,追究下面的奸邪,治理混乱而判断谬误,削除多余的而纠正错误,统一人们的行为使合乎规范,没有比法更好的了。整治官吏而威镇百姓,遏止过于懈怠的行为,制止诈伪的发生,没有比刑更顶用的了。刑罚严厉,臣下就不敢凭高贵的地位轻视那些低贱的人;法令严明,那么君主就能得到尊崇而不会被侵犯。君主得到尊崇而不会被侵犯,那么君主就会强大而掌握着治国的要领,所以先王把它看得很重并将它传下来。君主如果放弃法制而用私意办事,那君臣之间就没有区别了。
(三)简单心得
法度,是国家强弱,治乱的关键。
选拔人才,“使法择人,不自举”;使法量功,不自度”,不“以誉进能”。
臣子修为:“顺上之为,从主之法,虚心以待令,而无是非也”。“奉公法,废私术,专意一行,具以待任”。“虚心以待令”和“具以待任”与“诈说逆法,倍主强谏”成对比,忠奸立辨。
法令要领:因法数,审赏罚。

结合生活:工作中、家庭中干过很多“诈说逆法,倍主强谏”的蠢事,还自以为忠直 没做好“臣子”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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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柄
(一)查字正音
柄:“丙”是“柄”的本字。丙,甲骨文假借“穴”,表示插入石器孔洞的握柄。当“丙”的“握柄”本义消失后,甲骨文再加“木”另造“柄”代替。柄,甲骨文木,棍棒穴,石器的孔洞),表示穿过石器孔洞,作为握具的木棍。造字本义:名词,穿在石器孔洞中的木棍手把
(二)翻译
圣明的君主所用来控制他的臣下的工具,只是两种权柄而已。两种权柄就是刑和德。什么叫刑和德呢?回答是:杀戮就叫做刑,奖赏就叫做德。做人臣的害怕刑罚而想从奖赏获利,因此君主独自使用刑罚和奖赏,那么群臣就畏惧君主的威势而趋向君主奖赏的利诱。可是世上的奸臣却不是这样,他们对自己所讨厌的人,就能从君主那里窃取刑罚而治他的罪;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人,他们又能从君主那里窃取奖赏而赏赐给他。如果君主不能使赏罚的威势和权力从自己手中发出,听由他的大臣窃取自己的权柄而施行自己的赏罚,那么整个国家的人就都害怕奸臣而轻视君主,投靠奸臣而背离君主。这就是君主失去了刑德二柄的祸患。老虎之所以能制服狗的原因,在于虎有锋利的爪牙,假如让虎去掉锋利的爪牙而让狗来用它,那么虎就反而要被狗制服了。君主靠的就是用刑德二柄来制服臣下,如果统驭臣下的君主舍弃了刑德二柄而让臣下来使用它,那么君主就反会被臣下制服了。所以田常从君主那里求得爵禄而赏赐给群臣,采用小斗斛进大斗斛出的办法向百姓施行恩惠,这样齐简公就失去了奖赏这一权柄而田常却使用了它,所以齐简公就被田常攻杀了。子罕对宋桓侯说:“奖励赏赐,是老百姓所喜爱的,君主您自己施行;杀戮刑罚,是老百姓所厌恶的,下臣我请求来掌管。”因此宋桓侯失去了刑罚这一权柄而子罕却使用了它。所以宋桓侯被劫杀了。田常只采用了奖赏而齐简公就被攻杀,子罕只采用了刑罚而宋桓侯就被劫杀。如果当今做臣下的统摄了奖赏和刑罚的大权,那么君主的危险就比齐简公、宋桓侯还要严重。因此被劫杀被蒙蔽的君主,同时失去了刑德二柄而让臣下使用,这样还不身危国亡的,还从未有过。
君主想要禁绝奸邪,就要仔细审察形名是否相合;形和名,就是言论和事实。做人臣的陈述他的主张,君主就根据他的言论而授予他事情,又专就他所做的事情责求他相应的功效。功效与他做的事情相当,事情和他的言论相当,就奖赏他;功效和他所做的事不相当,事情和他的言论不相当,就惩罚他。所以群臣的言论大而功效小的就惩罚他,不是惩罚他功效小,是惩罚他的功效和言论不相当;群臣说小了而功效大也要惩罚,不是不喜欢臣下建立了大的功效,是因为他的言行不符的危害比立下了大功还大,所以就惩罚他。从前韩昭侯酒醉后睡着了,掌管君主帽子的官员见到韩昭侯冷,就拿衣服盖到韩昭侯身上,韩昭侯醒来后很高兴,问身边的侍从说:“是谁给我盖上的衣服?”身边的侍从回答说:“是负责帽子的官员。”韩昭侯因此同时治了负责帽子的官员和负责衣服的官员的罪。韩昭侯治负责衣服官员的罪,是因为他失职了;治负责帽子的官员的罪,是因为他超越了自己的职权。韩昭侯不是喜欢受冷,是因为违反官员职责的危害比受寒冷更大。所以圣明的君主蓄养臣下,臣下不能超越自己的职权去立功,不能陈述不适当的意见。超越自己的职权要严惩,意见不适当要治罪。臣下要恪守自己的职责,他所说的话都要与事实相符,那么臣下就不能结成朋党营私舞弊了。
君主有两种祸患:如果任用贤人,那么臣下就会借贤能的名声来劫持他的君主;随意地选用人才,那么事情就会败坏而不成功。所以君主喜欢用贤能的人,那么群臣就会修饰他的行为来迎合他的君主的心愿,这样群臣的真情就不会表现出来;群臣的真情不呈现出来,那么君主就无法分辨出臣下的好坏了。所以越王勾践喜爱勇敢而民众就大都不怕死;楚灵王喜欢细腰就使楚国有很多人为使腰变细节食饿死;齐桓公嫉妒男人而喜好女色,竖刁因此自行阉割而治理宫内的事;齐桓公喜爱美味,易牙就蒸了自己儿子的头进献给桓公;燕王子哙喜爱贤才准备将王位让贤,子之就表面上不接受燕王的位置。所以君主表现出厌恶什么,那么群臣就会把这方面的事隐藏起来;君主表现出爱好什么,那么群臣就会假称自己有这方面的才能。君主的欲望表现出来,群臣就会借此表现自己的情态。这样的结果,子哙因为让位子之的混乱而死亡,齐桓
公尸体的蛆虫爬到门外而得不到安葬。这是什么原因呢?是君主把自己的真情显露给臣下而被臣下利用的祸患。人臣的真实本心并不一定会爱他们的君主,而只是因为看重利益的缘故。如果君主不掩饰自己的真情,不隐藏起自己准备要做的事情,而让人臣有机会借此来侵犯他的君主,那么群臣要做子之、田常就不难了。因此说:“君主不表现出自己的好恶,群臣就会显现他们的本来面目。”群臣显现出他们的本来面目,那么君主就不会受到蒙蔽了。
(三)简明心得
二柄,刑与赏。赏善罚恶以遵义。人臣“畏诛罚而利庆赏”是二柄发挥作用的原因 君主必须独自掌握这两种权柄。
赏罚依据 :审合刑名。功当其事,事当其言,赏;功不当其事,事不当其言,罚。言大而功小者罚,罚功不当名;言小而功大者罚,罚不当名害甚于有大功。
不得越官而有功,不得陈言而不当。这个也是家庭工作中需要遵守的原则。
人主二患:任贤妄举。当掩其情,匿其端,去好去恶,才能群臣见素。选贤任能都得依法度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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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扬权
(一)查字正音
扬;“揚”的甲骨文借用“昜”(日 下),表示在阳光照耀下突出、鲜明。揚,金文字形多样化,基本字件有执,手持)、丮,即“执”)、)、举玉让阳光照耀)、),强调显耀宝贝。篆文手,执,举昜,日照),表示高举在日光下。造字本义:动词,将玉石高举在空中,让阳光透射玉石,以彰显玉石的剔透晶莹
权:雚,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勸”的省略,表示上级勉励下级。權,金文木,杖雚,即,上级勉励下级),表示手杖所代表的上对下的支配资格。造字本义:名词,手杖所代表的决策、支配的资格,影响环境的势力
(二)翻译
自然有必然的趋势,人类有普遍的法则。香脆鲜美的食物,肥美浓厚的醇酒,虽然吃在口里很甜美但却会对身体有害;细膩的肤色和洁白的牙齿,虽然令人生爱怜之情却要耗费你的精气。因此去掉这些过分的和过度的,身体就不会受到损害。权谋不要表现出来,它的本色是自然无为的。事情要由四方的臣去做,而国家的最高权力却在中央君主手里。圣人掌握着国家的关键,四方的臣民就来效力。君主用虚静的态度来对待他们,他们会自然用上自己的才能。君主既已胸怀中包藏四海,就可从静中观察臣子的动态。辅佐的大臣既已按法制设立,君主就只要打开自己的耳目考察他们的行为。不要经常变更,要按自然与人类的普遍法则行动。坚持这样做不要停止,这就叫做按事理办事。
事物都有它适宜的用处,才能都有它施展的地方,各自处在适当的位置上,所以君主可以无为而治。让鸡来负责报晓,让猫来负责捉鼠臣下像这样都使用他们的才能,君主就可以无所事事了。君主如果在某一方面具有特长,就会在处理国家大事方面不当。君主自夸自大而喜好贤能,就会被臣下所欺骗;君主喜欢卖弄口才和智慧,臣下就会利用这种特性行骗。君主和臣下的地位和作用颠倒了,国家就治理不好。
以道的原则治理国家,要把确定客观事物的名称摆在首位。名称正确地反映了客观事物,事物的性质就明确了;名称有偏差事物就捉摸不定。所以圣明的人把握道而虚静以待,名称要让它所反映的内容确定,让事物依自己的性质去确定。君主不表现出自己的才能,臣下就会显现出自己真正的本色。依据其本色而任用他们,使他们自行办理政事;依据他们的本色而分派事情,他们将自动地去承担办理政事。正确地运用这种原则来安排臣下,使臣下都能自行地完成任务。君主以臣下的主张来举用他,不知他的主张是否恰当,就去考察它付诸行动后的效果,效果和主张相符,那就根据结果予以奖赏。赏罚二者都确实兑现了,臣下就会贡献出真诚。
君主应谨慎地处理自己的政事,等待天的命令。不要失去了国家的权柄,这样才能成为圣人。圣人的治理原则,是去掉个人的智巧;个人的智巧不去掉,就难以把这个原则作为治国的常规。一般人任用智巧,自身就会多遭祸殃;君主如果使用智巧,他的国家就会危殆灭亡。依据自然的法则,推及事物的具体道理,考察事物寻根问底,这样周而复始。使认识产生于虚静地观察事物之后,从来不用自己的主观臆断。凡是君主所遇到的祸患,一定是由于片面地赞同某一方面的意见;态度真诚而不轻易赞同某一方面的意见,民众就会一致服从君主。

道是广大而没有具体形状的,德是内含着理而普遍存在的。至于万物,都是自然地吸取了道、德的内在之理而形成的,可不与它们一同停息。道,普遍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它根据对事物的考核而给予它们不同的名称,让它们随时间的推移而产生和死亡。考察它们的名称各不相同,而“以道观之”则实质没有区别。所以说:道与万物是不同的,德和阴阳是不一样的,衡器和它衡量的轻重是不相同的,墨线和它所矫正的凹凸不平的部分不同,和这种定音器与由于受燥湿影响而形成声音变化不同,君主和群臣不相同。以上这六种具体的事物,都是道衍化出来的。道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叫做一。因此圣明的君主尊重道那独无二的样子。君主和臣下遵循的原则不同,臣下用自己的主张向君主祈求。君主操纵着臣下的主张,臣下贡献出他们的事功,臣下的事功和他们向君主进献的主张符合了,君臣上下的关系就和谐了。
君主听取分辨臣下言论的原则,是要用臣下发表出来的言论,反过来作为他们所贡献事功的检验根据。所以要审核言论来确定职位,弄清是非界限来辨析臣下的类别。听取考察臣下言辞的方法,要像喝醉酒的样子。臣下摇唇鼓舌,君主我却不发一言;臣下鼓舌摇唇,君主我越发装成糊涂的样子。臣下自己分析他们的意见,君主我则由此而知道他们的意图;正确的和错误的意见都集中到君主手里,但君主却不与他们一起讨论。虚静无为,是道本来的面貌;验证和连结事物,是由事物的实际情形决定的。用连结事物的方法来全面加以验证,用合乎虚静之道的原则来交互衡量。树木的根本和主干不移动,那么怎么摇动它也不会有失。尽管臣下动摇和扰乱君主,君主仍要以无为的原则处理一切。君主表现出喜爱,臣下就会讨好多事;君主表现出厌恶,臣下就会同样怨恨某种事物。所以君主要去掉爱憎的表现,使内心虚空成为容纳道的住所。君主不和臣下共同拥有权力,臣下就会尊敬君主;君主不和臣下讨论事情,让臣下单独去做事情。君主应紧紧地把门关上,从内室窥视庭院的动静,咫尺间微小的事物,一切都纳入到君主的视野。认为该奖赏的就奖赏,认为该惩罚的就惩罚。赏罚的根据在于臣下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做的好事和坏事一定会得到相应的赏罚,谁还敢不忠诚老实?法度规则既已具备了,其他方面就都可端正了。

君主不神秘莫测,臣下将有造成奸诈的依据;君主处理事情不当,臣下就会作为常例来接引。像天和地那样,这才叫做平正;像地和天那样,哪有什么亲近和疏远?能够像天地那样行事,就可以称为圣人。想把宫廷之内治理好,必须设置左右近臣而又不亲近他们;想把宫廷以外洽理好,每个官职只设置一个专人;不让他们放肆行动,怎么会出现侵职越权的事?大臣的门下,最令人担心的就是有很多人投奔。凡是治理达到最佳境地,臣下就不能结党营私。规定人臣的主张和事功必须切合,臣民就会格守他的职责。舍弃这种办法而寻求别的方法,这就叫最大的迷惑。刁滑狡诈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奸邪之臣就会布满君主的四周。所以说:不要使别人太富裕而自己要向他借贷,不要使别人太尊贵而自己反而受到逼迫,不要专门相信一个人而丢失了自己的都城和国家。小腿比大腿还粗,就会难以小步快跑。君主如果失去了神秘莫测之术,奸臣就会紧随其后。君主如果不知情,这些如老虎一样的奸臣就会伪装成狗。君主如果不及早制止,狗就会不断增加。等到那些奸臣成了群,他们就会杀掉君主。作为一个君主而没有臣下,那这个君主也就没有国家。君主施行法令,如虎的奸臣就害怕;君主施行刑罚,如虎的奸臣就会安静驯服。法令刑罚如果真正执行了,如虎的奸臣也会重新做人,恢复他作为人的本来面目。
准备治理好国家,一定要像砍伐丛生的杂草一样斩除朋党;不斩除草丛般的朋党,朋党将聚集得越来越多。想要治理好国境,一定要将奖赏控制在适当程度;不将奖赏控制在适当程度,乱臣的要求就会越提越多。他们提出要求我就给予,这等于借给仇人斧头;借给仇人斧头是不可行的,他将用这把斧头来砍我。黄帝有句话说:“君臣上下一天内就有上百次冲突。”臣下隐匿他们的私情,用以试探君主;君主操纵法度,用来制裁臣下。设立法度,是君主的法宝;形成朋党,是臣子的法宝。臣下之所以还不敢弑君篡位,是他的朋党还没有形成。所以君主在法度方面有一点偏差,臣下就会利用它谋取巨大的利益。统治国家的君主,不使分封出去的都邑扩大;恪守为臣原则的臣子,不会使属下的私家尊贵起来。懂得治国之道的君主,不使他的臣下显贵起来;使臣下富裕显贵起来,他就将会取代自己。君主防备危险发生的办法,是赶快立继位的太子,祸患就无从发生。在宫廷内搜索奸臣在宫廷外防御奸邪,君主一定要亲自掌握法度。对于势力大的要削弱他的力量,对于势力弱的可适当增加一些。削弱和增加都要有分寸,不要使臣下趁机勾结起来,共同欺侮君主。削弱要像月亮那样逐渐变小,增加要像物体受热那样逐渐变大。法令简明而惩罚谨慎,对该罚的人都要惩罚。

不要放松你的弓,要防止一只鸟窝中有两只雄鸟。一只鸟窝有两只雄鸟,彼此就会发出争斗叫唤的声音。豺狼钻进了羊圈,羊群的数量就不会增多。一个家庭有两个人同时尊责、家务就没有一件能决定。夫妇俩同时主持家务,儿子就会无所适从。
做君主的,应当经常削剪臣下的树干,不要让他们的树木枝叶茂密;臣下的树干枝叶茂密,将会把朝廷堵塞起来,私家的门下就会充实富裕,朝廷的衙门就会门可罗雀,君主就将会被壅蔽围困。君主经常削剪树木,不要使树枝向外伸展,树枝向外伸展,将会逼迫君主的住处。经常削剪树木,不要使树枝大树干小;树枝大树干小,将经不起春风的吹拂;经不起春风的吹拂、树枝就会损害树干。太子以外的公子太多,嫡长子一系就要担忧而哀吟了。制止他们的方法,就是要经常削剪树木,不要使树枝太茂盛了。树木经常被削剪,枝叶一样聚集的朋党就离散了。将树的和树干都掘起来了、大树就没有神气了。将奸党势力雄厚的深潭填起来、不要让水奔腾咆哮。探测臣下和公子心中的阴谋剥夺掉他们的权势。君主使用自己的权势,要像雷电一样迅疾果断。
(三)简明心得
以前一提君主,就想到封建,独裁。学习经典知道,君主是替天行道的人。“因天之道,反形之理,督参鞠之,终则有始。虚以静后,未尝用己。”“圣人执一以静,使名自命,令事自定”。“上以名举之,不知其名,复修其形。形名参同,用其所生。”
而“一家二贵,事乃无功。夫妻持政,子无适从”确实点出了现在家庭的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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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奸
(一)查字正音
奸:干,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武器。奸,金文干,武器,代表侵略每,妇女),表示入侵者强暴妇女。造字本义:动词,入侵者强暴被俘女子
(二)翻译
大凡人臣所用来造成他们的奸诈目的的手段共有八种:第一种叫“同床”。什么叫“同床”呢?“同床”就是说宠幸的夫人,受偏爱的年轻美貌的姬妾,她们善于谄媚和利用自己的美色,这些都是君主所迷惑的对象。她们在君主居于后宫享乐的时候,酒醉饭饱之际,来请求她们想得到的东西,这是君主一定听从的手段。做人臣的在后宫用金玉财宝来侍奉她们,让她们迷惑君主而答应人臣请托的事情,这就叫做“同床”。第二种叫“在旁”。什么叫“在旁”呢?就是指优笑、侏儒,以及君主身边的亲信、侍从。这些人在君主还没有下达命令时就开始点头哈腰,还未指派他们任务时已唯唯诺诺,君主的意图还未表达出来他们已按君主将要表达的意思去办事了,察言观色事先猜测到君主的心意。这些人都和君主一同进出,一同应对,只要他们统一口径和行动就可以改变君主的心意。做人臣的在宫内用珍贵的玩物和宝物来贿赂他们,在宫外为他们干不法的事,让他们去影响君主,这就叫“在旁”。第三种叫“父兄”。什么叫“父兄”呢?“父兄”是指君主的兄弟和叔伯,他们是君主所亲近宠爱的人;大臣和朝廷的官吏,是和君主一起谋划国事的人。这些人都是竭尽全力为君主出谋划策,而君主一定会听从的。做人臣的用音乐和美女来侍奉君主的兄弟或叔伯,用花言巧语来收买朝廷的大臣和官吏,让他们在关键时刻为自己的事情游说,事成之后就为他们晋爵加禄,用来鼓励他们进一步为自己卖力,使他们来干扰君主,这就叫做“父兄”。第四种叫“养殃”。什么叫“养殃”呢?“养殃”是指君
主喜爱修饰宫殿居室楼台池沼,装饰打扮子女狗马来使自己欢心,这个就是君主的祸殃。做人臣的就用尽民力来精心装饰君主的宫殿居室楼台池沼,加重百姓的赋税来打扮子女狗马,用来博得君主的欢心而扰乱君主的心意,以便君主顺从他们的欲求,而在这中间达到自己谋私的目
,这就叫做“养殃”。第五种叫“民萌”。什么叫“民萌”呢?“民萌”是指人臣散发公家的财物来取悦人民,施行小恩小惠来收买百姓,使朝廷和百姓都称颂赞美自己,以蒙蔽君主而使他们的欲望得逞,这就叫做“民萌”。第六种叫“流行”。什么叫“流行”呢?“流行”是说做君主的人本来就闭塞着与人交流的渠道,很少听到各种议论,很容易被动听的辩说左右。做人臣的便搜求国内外的辩士,豢养了本国能说会道的人,让他们去向君主为自己进言。辩士们用华美而流利的言辞,有利的形势来开导他,用祸患来恐吓他,编造虚假的言辞来损害君主,这就叫做“流行”。第七种叫“威强”。什么叫“威强”呢?“威强”是说君主以群臣百姓为自己的强大威势。群臣百姓认为好的,那么君主就认为好;不是群臣百姓认为好的,那么君主也就不认为是好的。做人臣的聚集起大群刺客,豢养了一批亡命之徒,以显扬自己的威风,以表明拥护自己的人必有好处,不拥护自己的人一定会被处死,用以恐吓群臣百姓而实行自己的私心,这就叫做“威强”。第八种叫“四方”。什么叫“四方”呢?“四方”是说,作为一个君主,自己国家小,就要侍奉大国;自己国家军队弱,就害怕军队强大的国家。大国所索取的,小国一定会听从;强大的军队逼近,弱小的军队一定会屈服。做人臣的,便加重百姓的赋税,用尽国库的贮备,耗空国家的力量来侍奉大国,借用大国的威力来诱迫自己的君主,让他恐惧,这就叫做“四方”。以上总共八条,都是人臣所用来完成他们的奸道,当代的君主所以被堵塞挟持,以至于失掉自己所有权势的原因,君主对此是不可以不明察的。

圣明的君主对于后宫的人,享受她们的美色而不理睬她们的禀告,不让她们有私人的请求。对于身边的近侍,使用他们但要考察他们说的话,不让他们夸大其辞。对父兄和大臣,听取他们的意见,一定要用惩罚措施来使用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意见的后果担保,不要让他们随意胡乱举荐。对于观赏玩乐的东西,一定要使它在法令上有所依据,不能让人臣擅自进献或撤裁,不让群臣揣度到君主的心意。对于恩惠的实施,发放国库的财物,分发官仓的粮食,一切利于老百姓的事,一定要用君主的名义,不能让人臣私自收获恩德。对于辩说议论,赞美称颂的人所称颂的,诽谤批评的人所憎恶的,一定要落实他们的才能,查明他们的过失,不能让群臣相互吹捧或诽谤。对于有勇力的人,作战立功不能破格奖赏,乡邑私斗不能赦免罪行,不能让群臣利用个人财富收买有勇力的人。对于其他诸侯国的索求,合法的就答应,不合法的就拒绝。被称为亡国之君的,不一定是丧失了自己的国家,而是虽有国家,却不真正属于自己所有了。让人臣以外国的力量控制了国内,那么也就等于说君主丧失了自己的国家。听从大国的要求目的是为了挽救国家的灭亡,但灭亡的速度比不听从大国的索求还快,因此就不听从大国的要求。群臣知道君主不会听从大国的,就不会到国外去结交;各诸侯国知道自己的要求这个国家的君主不会听从,就不会接受该国的臣子对自己君主的胡言乱语了。

圣明的君主施行官职和爵禄的目的,是为了用来提拔有道德有才能的人并奖励励有功劳的人。所以说,有德才的人享受丰厚的俸禄,担任很高的官职;功劳大的人获得尊贵的爵位,享有丰厚的赏赐。任命贤德的人官职要估计到他的才能授予于臣下爵禄要考量他的功劳是否相称。
因此贤德的人不隐藏自己的才能而为君主效力,有功劳的人乐于向君进献自己的功业,所以君主的事情能办成而臣下的功业能建立。现在却不是这样,不考核一个人是否贤德,不评定一个人是否有动劳,任用诸侯所看重的人,听信左右近侍的禀告,君主的叔伯和兄弟向君主请求爵禄,而在朝堂之下出卖官爵用来收获私利和树立自己的私人党羽。所以钱财多的人就买官而成为尊贵的人,同君主左右近侍交往的人,通过请托而成为权势显赫的人。有功劳的大臣得不到评定,官职的变动颠倒混乱。因此官吏都懈怠职事而忙着到国外去结交诸侯,抛弃事业而追求财利。所以有德才的人事业懈怠而不努力做事,有功劳的人堕落而轻慢自己的职业,这是亡国的风气啊。
(三)简明心得
一同床,二在旁,三父兄,四养殃,五民萌,六流行,七威强,八四方。与其防八奸,不如铲除奸邪生存的土壤,也就是君主在道,以明照下,以法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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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1-26 18:47: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心飞翔 于 2022-1-29 20:14 编辑

第三周

十过
一、查字正音
过——咼,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残骨,借代死亡。,金文辵,行进残骨,借代死亡),表示生命在岁月的行进中化成枯骨。造字本义:动词,在时光流逝中走向死亡,身化枯骨,生命不再
贼——,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铭刻在青铜钟鼎上的律法、章程。,金文戈,武器則,铭刻在青铜钟鼎上的律法、章程),表示武力行事,践踏律法。造字本义:动词,军人依仗武力威胁,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破坏道统或律法,篡夺政权
残——,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肢解切割、析骨剔肉。,篆文歹,肢解切割、析骨剔肉戔,相互武力拼杀),表示武力拼杀,置对方于死地。造字本义:动词,为争夺利益,武力拼杀,置对方于死地
亡——亡,甲骨文是指事字,字形在的手部位置加一竖指事符号,表示手持盾、甲之类的护具作掩护。造字本义:动词,战败的士兵手举盾甲逃命
穷——躬,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弓身屈体。,金文穴,洞躬,弓身屈体),表示人在穴中,无法站直。造字本义:形容词,身居洞穴,身体被迫弯屈、不自由
灭——烕,金文戌,代表战乱火,代表火灾),表示兵灾与火灾对生命的集体性摧毁造字本义:动词,战乱或洪灾、火灾摧毁全村或举家生命
祸——禍,甲骨文像大块骨头上刻有很多符号。有的甲骨文写作“占”,表示祭祀占卜时显示的凶兆。有的甲骨文加“(猎),表示用来刻写的骨头来自猎物。造字本义:动词,神因人的过犯而降下死难
危——危,甲骨文像悬崖像坠石),表示悬崖坠石。金文另造会义字:人,登山者厂,崖岩巳,即的变形),表示人在崖顶,担心坠崖;人在崖下,担心坠石。造字本义:形容词,人在高崖或崖下而害怕,担心自身坠崖或坠石
患——,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从内部连贯在一起。患,金文宀,房屋像疼痛皱眉的病人双手),表示为家中的病人按摩、抚慰。籀文门,代表室内卄,皱眉的形象心,忧虑),表示古人因某种可怕的疾病躺在家里痛苦皱眉。篆文另造会义兼形声的字形:串,从内部连贯在一起心,忧虑),表示家人生病,亲人同感忧虑。造字本义:动词,生病卧床,居家疗养,亲人忧虑
绝——,甲骨文是指事字,字形在两缕丝线的中间各加一短横指事符号,表示将丝线割成两段。金文则在两组丝线之间加一把刀,明确表示用刀割断丝缕。篆文丝,丝线刀,割卩,人),表示用刀割断丝缕。造字本义:动词,将丝线切断
二、翻译
十种过错:第一种是,奉行个人之间小忠,就是对大忠的祸害。第二种是,贪图眼前的小利,就是对大利的危害。第三种是,行为怪僻而自以为是,对别的诸侯国没有礼貌,就是丧身的最大危险。第四种是,不致力于处理国家政事而沉溺于靡靡之音,就是使自身走上末路的事情。第五种是,贪心固执而又喜好逐利,就是亡国杀身的祸根。第六种是,沉溺于女子的轻歌曼舞,不管国家政事,就是亡国的灾祸。第七种是,离开朝廷而去边远地方游玩而又不听谏士的规劝,就是危害自身的做法。第八种是,有过错而不听从忠臣的劝告,而又要一意孤行,就是丧失美好名声而被人取笑的开始。第九种是,在国内不量力而行,在国外仰仗其他诸候国,就是国家被削弱的祸患。第十种是,国家弱小而又不讲礼貌,不采用谏臣的意见,就是断绝后代的趋势。


什么叫小忠呢?从前楚共王和晋厉公在鄢陵交战,楚国军队被打败,而楚共王的眼睛受了伤。战斗打到正激烈的时候,楚国的司马子反口渴了想找水喝,年轻的侍从谷阳拿起一壶酒送过去。子反说:哼!拿开!这是酒。谷阳说:这不是酒。子反接受并喝起了它。子反这个人,嗜好喝酒而觉得这壶里的酒很甜美,不停地喝,结果喝醉了。战斗已经结束,楚共王想再开战,派人召见司马子反,子反以心病为托辞不去应召。楚共王乘车自己前去找司马子反,进到子反的帐幕中,闻到满是酒气便回去了,楚共王说:今天的战斗,本王我自身都受了伤。我们作战的军队所依靠的人,就是司马。但司马又酒醉得像这样,这个司马忘记楚国的江山社稷不关心我的部下。我不用再和晋国作战了!因此带领军队撤回去了,将司马子反斩首陈尸示众。所以年轻的侍仆谷阳进献上酒,并不是他仇恨子反,他的内心是出于忠爱子反却恰恰是杀了他。因此说奉行个人之间的小忠,就是大忠的祸害。


什么叫贪图小利?从前晋献公想向虞国借道去攻打国。荀息说:君王您如果用垂棘之壁和屈产之地的骏马,去贿赂虞公,向虞公请求借路的事,他一定会借路给我们。晋献公说:垂棘之壁,是先君留传下来的宝物;屈产地方出的骏马,是我的良马。如果他收了我的贵重礼物而不借路给我,那将怎么办?荀息说:虞公他不借路给我们,一定不敢接受我的礼物。如果接受了我们的礼物而借我们路,那么这些宝物就好象从宫内的仓库里取出来藏到宫外的仓库里,骏马就好象从宫内的马棚里牵出来拴到宫外的马棚里。您别担心。晋献公说:好吧。就让苟息用垂棘之壁和屈产之地的骏马去贿赂虞公,向他借路。虞公贪图美璧和骏马之利而准备答应晋献公。宫之奇进谏说:不能答应。虞国的边上有虢国的存在,就好象是车子边上绑有护着它的木棍。护车的木棍依靠车子而存在,车子也依赖木棍的保护,虞国和虢国的形势正像车子和车辐一样。如果借给晋国道路,那么虢国早晨灭亡而虞国晚上就会步其后尘。不能行,希望不要答应晋国。虞公不听从宫之奇的进谏,结果借给了晋国道路。荀息攻打虢国取胜,回来过了三年,发兵攻打虞国,又攻克了虞国。荀息牵着马拿着垂棘之璧来报告晋献公,晋献公高兴地说:壁玉还是原来的样子。尽管如此,马的年齿却长了。因此虞公的军队失败而国土被侵占的原因,是什么呢?是由于贪图眼前的小利而不顾及它的危害。所以说:贪图小利,就是对大利益的危害。


什么叫行为怪僻呢?从前楚灵王召集诸侯赴申地集会。宋太子来晚了,楚灵王便把他捉住囚禁起来;楚灵王又侮弄徐国国君;把齐国的庆封拘禁起来。楚灵王手下的中射士进谏说:聚集诸侯,不能不讲礼貌,这是国家存亡的关键。过去夏桀举行有戎之会而有缗氏叛乱;商纣王主持黎丘的春季围猎而西方和北方的少数民族叛乱,都是因为他们不讲外交礼仪。您仔细考虑考虑这种事吧!楚灵王不听从中射士的进谏,结果仍按自己的意思做。过了不到一年,楚灵王南游,群臣随之而劫持了他。楚灵王饿死在乾溪之上。所以说行为怪僻而自以为是,对诸侯没有礼貌,就是丧身的最大危险。


什么叫沉溺于音乐?从前卫灵公准备到晋国去,来到濮水边上,卸下车放开马,布置住处来住宿。半夜的时候,听到有人弹奏新乐曲很喜欢。让人问身边的侍从,侍从都说没有听到。便把乐官师涓召来问他,说:我听到有弹奏新乐曲的,让人问身边的侍从,侍从都说没有听到。音调好像出自鬼神,你替我倾听并把它记录下来。师涓回答说:好吧。便安静坐在那里弹奏着琴记录下了这首乐曲。师涓第二天报告卫灵公说:我已得到了这首乐曲,但还不熟悉,请求再给一个夜晚熟悉它。卫灵公说:好吧。于是又留在濮水边住了一夜。第二天,师涓也熟悉了这首曲子,便离开卫国前往晋国。晋平公在施夷这个地方的高台上宴请卫灵公。喝到高兴之际,卫灵公站起来,说:我有首新乐曲,希望请求得到您的允许演示演示。晋平公说:好。于是召来师涓,让他坐在晋平公的乐官师旷的旁边,拿起琴来演奏。没有演奏完,师旷轻轻按住制止住师涓,说:这是亡国之音,不能把它弹完。晋平公问道:这首乐曲从哪里来?师旷说:这是师延所创作的,是他为商纣王写的靡靡之音。等周武王伐纣的时候,师延往东逃走,来到濮水边上投水而死。所以听到这首乐曲,一定是在濮水边上。先听到这首乐曲的,他的国家一定会被削弱,不能让他弹完。晋平公说:我所喜欢的,是音乐,你还是让他弹完吧。师涓弹完了这首乐曲。晋平公问师旷说:这叫做什么乐调呢?师旷说: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清商调。晋平公说:清商是最悲伤的乐调吗?师旷说:不如清徵乐调悲伤。晋平公说:能听听清徵乐调吗?师旷说:不行。古代听清徵乐调的,都是有德义的君主。如今君主您的德义不够丰厚,不具备听这种乐调的条件。晋平公说:我所喜欢的,只是音乐,希望能试着听一下。师旷没有办法,拿过琴来弹奏。演奏一遍,有十六只黑色的鹤,由南方飞来,聚集到宫廷廊门的顶上。演奏第二遍,这十六只黑色的鹤排成行列。演奏第三遍,这些鹤都伸长了脖子鸣叫,张开了翅膀起舞。鹤的鸣叫声合乎商乐调的节拍,声音直达天空。晋平公非常高兴,在座的人都很欢喜。晋平公举起酒杯为师旷祝寿,回到座位上问道:音乐没有比清徵乐调更悲伤的了吗?师旷说:清徵还不如清角乐调悲伤。晋平公说:能把清角乐调演奏给我听吗?师旷说:不行。从前黄帝在泰山之上会合鬼神,驾驶着象牙车用六条蛟龙拉车,木神毕方站在车辖旁边,蚩尤在前面开路,风伯在前面清扫,雨师为他洒水清洗道路,虎狼在前面守卫,鬼神在后面扈从,腾蛇匐伏在地,风凰飞翔在上,广泛会合鬼神,创作出了清角乐调。现在君主您的德义还浅薄,不能够来听这个乐调。如果听了,恐怕会有灾害。晋平公说:我年纪大了,所喜爱的是音乐,希望能听到这个乐调。师旷不得已演奏了这一乐调。第一遍演奏,有黑云从西北方升起。第二遍演奏,大风吹来,大雨随之而到,吹裂了帐幕,吹翻了盛祭品的器具,毁坏了廊瓦。在座的人四散逃走,晋平公也十分恐惧,匐伏在廊屋之间。晋国因此遭受大旱,三年间土地寸草不生。晋平公最后也得了瘫痪病。所以说不努力处理国家政事,而没止境地嗜好音乐,就是自身走上末路的事情。

什么叫贪心固执?从前智伯瑶率领赵、韩、魏进攻范氏、中行氏,而消灭了他们。返回自己封地之后,好几年没有用兵,便派人到韩氏请求割让土地给自己。韩康子想不给他土地,段规劝谏说:不能不给他土地。智伯瑶的处世特点,是贪爱利益而做慢。他来请求割让土地而你没有给他,那一定会调遣军队来攻打韩氏。您还是给他。给他,他会习惯成性,又将要向其他国家请求割地。其他国家将会有人不听从他,不听从他,他就一定会派军去进攻。如果这样,韩氏您就可以免于祸患而等待事情的变化。韩康子说:好吧。于是派使者送一个万户人家的县境给智伯。智伯又派人去魏氏请求割让土地。魏宣子准备不给他,赵葭劝谏说:智伯向韩氏请求割让土地,韩氏给了他土地。现在向魏氏请求割让土地,魏氏不给,那么这就是魏氏自恃强大,而对外使智伯恼怒。如果不给智伯土地,他一定会加兵于魏来进攻。不如给他土地。魏宣子说:好吧。于是派人送一个万户人口的县境给智伯。智伯又派人到赵氏请求割让蔡、皋狼地方,赵襄子不给他。智伯暗地里约韩、魏两家准备来讨伐赵氏。赵襄子召来张孟谈把这一情况告诉他说:智伯对他人,表面亲近而实际上疏远。三次派人出使韩、魏而都没有来拜访我,他一定会派兵来攻打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处置才好呢?张孟谈说:董阏于,是您父亲赵简主的才臣,他治理晋阳,而现在尹铎继任,董阏于的教化仍然存在,您定居晋阳就可以了。赵襄子说:行。便召来延陵生,命令他率领车马骑兵先到晋阳,赵襄子随后也跟着去了晋阳。赵襄子到了晋阳,巡视了晋阳的内外城防和各职事官府库的储藏。内外城墙没有修理好,仓库没有存粮,库房里没有存钱,武器库里没有铠甲武器,城内没有防守的装备。赵襄子心中害怕,因此召来张孟谈说:我巡视了内外城墙和百官的府库,都无充足的器具,我将用什么来迎敌?张孟谈说:我听说圣人治理国家,财富储藏在老百姓中间,不储藏在百官的府库里,努力搞好教化而不单纯修缮城郭。您可以下达一个命令,命令老百姓自留三年的粮食,有多余粮食的送到官仓里去;自留下三年的费用,有多余钱币的送到官府里去;留下耕种者后有多余的闲人派去修缮城郭。赵襄子晚上下达命令,第二天,仓库里堆不下粮食,官府里没有地方存放钱,武器库房里不能接受送来的兵器了。过了五天而内外域防已修治好,守卫的器械已具备。赵襄子召来张孟谈问他说:我的内外城已修治好,守卫的器械已具备,钱粮已充足,武器已充足有余。我缺少箭怎么办?张孟谈说:我听说董阏于治理晋阳的时候,官署的墙垣都是用芦苇麦荆棘灌木之类筑起来的,有的荆棘长达一丈。您可以挖出来使用它。因此挖出来试验,荆棘的坚韧度胜过坚硬竹子。赵襄子说:我的箭已经够了,但没有做箭头的铜怎么办?张孟谈说:我听说董阏于治理晋阳的时候,地方长官的住处,都采用冶炼出的铜来做柱子和柱子的础石。您可以取出来使用。因此取来加以使用,还有多余的铜。号令已经制定,守卫的装备已经具备,智伯率领韩、魏三国的军队果然来到。到达后就进攻晋阳城,于是开战。三个月还不能攻下。因此就疏散开军队加以围攻,决开晋阳的河水来淹灌。围困了晋阳城三年。晋阳城内的人像鸟筑巢一样在房顶或高处居住,吊起锅来做饭吃,财物和粮食将要耗尽,士大夫瘦弱疲惫。赵襄子对张孟谈说:粮食缺乏,财力用尽,士大夫瘦弱疲惫,我恐怕坚守不住了!想要举城投降,哪一家可以去投降?张孟谈说:我听说,如果将灭亡的不能保存,危险的不能安宁,就用不着重视智能了。您暂且打消这个念头。我请求尝试悄悄出城,去面见韩氏和魏氏。张孟谈见到韩氏、魏氏说:我听说嘴唇没有了牙齿就会寒冷。现在智伯率领你们两家来进攻赵氏,赵氏将要灭亡了。赵氏灭亡,那么你们两家就会紧随其后。韩氏和魏氏说:我们知道是这样。尽管如此,智伯做人粗暴而少仁爱。如果我们的谋划被他发觉,那么我们的祸害一定会到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张孟谈说:谋划从你们二位的口里说出而传到我的耳中,没有人会知道。韩氏、魏氏便和张孟谈约定三家军队一同反对智伯,与他们约好了日期。夜晚派张孟谈进入到晋阳城,向赵襄子报告韩、魏两家的谋反。赵襄子迎来张孟谈两次向他下拜,又惊又喜。韩康子、魏宣子因为约定遣回了张孟谈,因此朝见智伯之后出来,在军门外遇到了智过。智过对二人的脸色感到奇怪,因此到军营中面见智伯说:从韩康子和魏宣子的脸色看上去他们二家将有变化。智伯说:怎么回事?智过说:他们的行动傲慢而意气高扬,不像平时的样子。您不如先动手。智伯说:我和韩、魏二家商量得很周密,攻下赵氏后三家瓜分他的土地,我因此对他们很亲近,他们一定不会欺骗我。军队围攻晋阳已经三年,现在早晚间将要攻下它而享受它的利益,怎么会有他心?一定不会这样。你就放心,不要将这些话说出去让他们听到了。第二天,韩康子和魏宣子又朝见智伯出来,在军门前再次遇到智过。智过进军营见智伯说:您将我的话告诉韩氏和魏氏了吗?智伯说:你怎么知道的?智过说:今天韩康子和魏宣子朝拜您以后出去,看到我脸色有变化,而看的时候眼睛盯着我。这其中一定有变故,您不如杀了他们。智伯说:你放下这个问题不要再说了。智过说:不行,一定要杀了他们。如果您不能杀他们,那就亲近他们。智伯说:亲近他们又怎么样?智过说:魏宣子的谋臣叫赵葭,韩康子的谋臣叫段规,这两个人都能改变他们主人的主意。您可与这两个人约定,攻下赵氏后,便分封这两个人各一个万户人口的县境。如果这样,那么韩康子和魏宣子就可以不会有变化了。智伯说:攻下赵氏而三家瓜分它的土地,又分封赵葭、段规二人每人一个万户人口的县境,那么我所得到的就少了。不行。智过因为自己的话不被听取,就出走了,并更改自己家族的姓为辅氏。到了约定日期的夜晚,赵氏杀了智伯守堤的将吏挖开河水淹灌智伯的军队。智伯的军队因救水而大乱,韩氏和魏氏的军队又从两侧攻击智伯的军队,赵襄子率军在正面进攻,把智伯的军队打得大败活捉了智伯。智伯被杀军队被打败,他的属地被分为三份,被天下人耻笑。所以说:贪心固执而喜好利益,就是亡国杀身的祸根。

什么叫沉溺于女子的轻歌曼舞?从前戎王派由余出访秦国,秦穆公问由余说:我曾经听说过治国的道理但没能亲眼见到,希望听你谈一谈古代的明君常常因为什么而亡国兴国?由余回答说:我曾听说过,总是因为俭朴而获得天下,因为奢侈而丢失国家。秦穆公说:我不怕屈身向你询问治国的道理,你用俭朴一语来回答我,这是为什么呢?由余回答说:我听说从前尧统治天下的时候,用土钵子来盛饭,用土罐子来盛汤,他的国土南到交趾,北来幽都,东、西方达到了太阳升起和落下的地方,没有人不表示臣服。尧禅让天下,虞舜接受了天下,制作饮食器具,砍下山上的树来制,用斧砍刀锯打磨光滑,在上面涂抹油漆,再送到宫中作为饮食器具。诸侯们认为这些过于奢侈,不臣服的诸侯国有十三个。虞舜禅让天下而传给了夏禹,禹制作祭祀用的器具,在器具的外面涂上漆,而在器具内面画上彩画,用没有花纹的帛做垫席,用蒋草编成的有斜纹边缘的席子,酒杯和勺子上有文采,礼器上有纹饰。这些比过去更奢侈了,而诸侯国不臣服的有三十三个。夏代灭亡,殷人接受了天下,制作了天子乘的车子,而树起有九条飘带的旗子,饮食的器具上雕饰着花纹,酒杯和勺子上刻镂着图案,居室的墙壁和台阶上涂饰白灰,卧席坐垫上绘饰着文采。这比以前更加奢侈了,而诸候国不表示臣服的达五十三个。君子都知道用华丽的文采来装饰,但打算臣服的诸侯却越来越少。所以我说俭朴是治国之道。由余从宫中出来,秦穆公召来内史廖告诉他说:我听说一个国家有圣人,就是敌对国家的忧患。现在由余就是圣人,我对他感到忧虑,我该怎么办?内史廖说:我听说戎王所处的地方,偏僻简陋而道路途远,没有听到过中原地区的音乐。您可以送给他能歌善舞的女子,用以搅乱他的政治,而后再为由余请求延长回国的日期,借此疏远他对戎王的劝谏。戎王君臣之间有了嫌隙,然后就可以谋取它了。秦穆公说:好吧。便派内史廖将十六名能歌善舞的女子送给戎王,借机向戎王请求延长由余的归期。戎王满口答应,看到能歌善舞的女子十分高兴,摆出酒席开怀畅饮,每天听歌观舞,一年到头不变,他的牛马死了一半。由余回国,便劝谏戎王,戎王不接受劝谏,由余最后离开戎王到了秦国。秦穆公迎接他并任用他为秦国的上卿,向他询问西戎的军队形势和地理情况。掌握了敌方的情况后,发动军队进攻西戎,兼并了十二个国家,开拓了上千里的土地。所以说,沉溺于轻歌曼舞的女子,不顾及国家政治,就是亡国的灾祸。

什么叫离开朝廷而到边远的地方去游玩?从前齐景公到渤海去游玩并以此为乐,对诸位朝臣大夫下令说:说要回家的就处死。颜涿聚说:国君您到海上游玩而以此为乐,如果朝中大臣有阴谋篡夺您的国家怎么办?国君虽然以此为乐,但失去了国家您还怎么可能这样?齐景公说:我发布命令说提出回朝的人要处死,现在你违犯了我的命令。拿起戈来要刺杀颜涿聚。颜涿聚说:从前夏桀杀关龙逄而商纣王杀了王子比干。今天国君您即使杀了我,我能和关龙逄、比干一起成为三个忠臣没有什么可遗憾的。我进言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为我个人。伸着头上前说:您来砍吧。齐景公于是放下戈,催促车驾回宫。回到宫中才三天,听说国都中有人谋划不接纳齐景公回都城。齐景公之所以最终能统治齐国,靠的是颜涿聚的力量。所以说离开朝廷而到远方游玩,就是危害自身的做法。


什么叫有过错而听从忠臣的劝告?从前齐恒公多次会合诸候,一举匡正天下,成为五霸之首,管仲辅佐他。管仲年老,不能执掌国政了,退休闲居在家。齐桓公前往看望问管仲说:老人家在家生病了,假如不幸一病不起,国家的政事移交给谁?管仲说:为臣我老了,不值得询问了。尽管如此,我听说,没有比君主更了解大臣的了,没有比父亲更了解儿子的了。君主您就按自己的心愿来决定吧。齐恒公说:鲍叔牙接替您怎么样?管仲说:不行。鲍叔牙这个人刚强固执只会凶悍。刚强就会用粗暴的态度侵扰民众,固执就不能获得民众的拥护,凶悍就不能使民众听他使唤。他的心里对这些没有畏忌,不是霸王的辅佐人才。齐桓公说:那么,竖刁怎么样?管仲说:不行。人之常情没有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您生性嫉妒男子而喜爱女人,坚刁就自己阉割了来为您管理宫内事务。他对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又怎么会爱您呢?齐桓公说:那么,卫公子开方怎么样?管仲说:不行。齐国、卫国之间不过十天的路程,开方为了侍奉您,因为迎合您的缘故,十五年不回家去看望他的父母,这不符合人之常情。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去亲近,还能真心亲近您吗?齐桓公说:那么易牙怎么样呢?管仲说:不行。易牙为您主管伙食,您所不曾尝过的味道只有人肉,易牙蒸了自己儿子的头进献給您,这是您所知道的。人之常情没有不爱自己儿子的,现在易牙蒸了自己的儿子作为食物进献给君主,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爱,又怎么会爱您呢?齐桓公说:那么谁合适呢?管仲说:隰朋可以。隰朋这个人,内心坚贞行为廉洁方正,欲望不多很讲信用。内心坚贞,就可以作为表率;行为方正,就可以担当大任;欲望少,就能够统驭百姓;很讲信用,就能与邻国亲近。这样的人是霸王的好帮手,您可以任用他。齐桓公说:好吧。过了一年多,管仲死了,齐恒公便不再任用隰朋而将政权交给了坚刁。坚刁执政三年,齐桓公往南到堂阜去游玩,,竖刁率领易牙、卫公子开方以及大臣们乘机作乱。齐桓公因饥渴死在了南门寝宫旁守卫住的房子里,死了三个月没有人收尸,蛆虫都爬出了门外。齐桓公的军队横行天下,成为五霸之首,最后却被他的臣下所杀,且灭掉了他的赫赫名声,被天下人耻笑,这是什么原因呢?不采用管仲意见的过失。所以说有过失而不听从忠臣的劝告,就是丧失美好名声而被人取笑的开始。

什么叫在国内不量力而行?从前秦国进攻韩国的宜阳,韩国很着急。公仲朋对韩宣惠王说:楚国这个盟国不可靠,还不如通过张仪跟秦国讲和。借这个机会用一座有名的城市贿赂秦国而向南一起讨伐楚国,这样就解除了秦国的祸患而把祸患转移到了楚国。韩宣惠王说:好。便告诚公仲朋出使,准备西面与秦国讲和。楚怀王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恐惧,召来陈轸告诉他说:韩国公仲朋准备西行与秦国讲和,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陈轸说:秦国得到韩国的一座城市,驱使它的精锐部队,秦国、韩国联结一体而往南向楚国开来,这是秦王在宗庙祭祀中所祈求的东西,它一定会成为楚国的危害。大王您赶快派遣可靠的使臣,多给他一些车马,准备贵重的礼物,用来奉送韩国,对韩国说:我的楚国虽然很小,已发动了全部士兵准备来帮助你们,希望贵国向秦国表明你不屈的决心。为此希望贵国派使者来敝国境内,考察楚国发动士兵的情况。’”韩国的使者来到楚国,楚怀王因此便调动车马军队陈列在通往韩国的路上,对韩国的使者说:请报告韩国国君,就说楚国的军队现在就要进入韩国境内了。使者回韩国报告给韩宣惠王,韩宣惠王非常高兴,制止住公仲朋到秦国讲和。公仲朋说:不行。以实际行动危害我国的,是秦国;从名义上发兵救援我国的,是楚国。听信楚国的空话而轻视秦国的实际祸害,这是危害国家的根源。韩宣惠王不接受他的劝告。公仲朋气愤地回去了,十天没有上朝。宜阳更加危急,韩宣惠王派使者到楚国催促,人来人往彼此相望但楚军最终也没有来到。宜阳结果被秦国攻下,韩国被其他诸侯国取笑。所以说:在国内不量力而行,在国外依靠别的诸侯国,就是国家疆域被削弱的祸患。

什么叫国家弱小而不讲礼貌?从前晋国的公子重耳出国流亡,经过曹国。曹国国君趁重耳脱掉上衣露出上身时偷看重耳的骈肋。釐负羁和叔瞻一同随侍在曹国国君跟前。叔瞻对曹国国君说:我看晋公子重耳,不是个平常之人。国王您对他不礼貌,他如果有一天回到晋国发兵报复,就恐怕会伤害曹国。国君您不如将他杀了。曹国国君不听从。釐负羁回到家里郁郁不乐,他的妻子问他说:您从外面回来不高兴,这是为什么?釐负羁说:我听过这样的话,君主有福你赶不上,有祸到来会连累我。今天我们的国君召见晋公子重耳,他对待重耳没有礼貌。我参与其事在君王跟前,我因此郁郁不乐。他的妻子说:我看晋公子重耳,是万乘之国的君主;他身边的随从,都是万乘之君的相。现在被迫出来流亡,经过曹国,曹国对待他不礼貌。这个人回到晋国,一定会讨伐那些不讲礼貌的,那么曹国就是第一个了。你何不先表明自己与曹国国君不一样呢?釐负羁说:好吧。把黄金盛在壶里,上面装满饭食,加上玉璧盖在上面,夜晚派人送给晋公子重耳。重耳见到釐负羁派去的人,两次下拜,接受了饭食而推却了玉壁。重耳从曹国到楚国,从楚国到秦国。来到秦国三年,秦穆公召集群臣商议说:昔日晋献公和我结交,诸候人人都听说了。晋献公不幸去世,前后已有十年了。他的继位的儿子不好,我恐怕这将会使晋国的宗庙无人洒扫,而社稷之神没有人去祭祀。像这样了我还不去安定晋国,那就不是与人结交的道理。我想要辅助重耳回到晋国去,怎么样?群臣都说:好。秦穆公因此发兵,有兵车五百辆,整齐的骑兵二千人,步兵五万人,辅佐重耳进入晋国,立为晋国的国君。重耳即王位三年,率兵来讨伐曹国。因此派人告诉曹国国君说:把叔赡给我从城墙上吊下来,我将杀了他陈尸示众。又让人告诉釐负羁说:军队迫近曹国都城,我知道你不会和我作对。把你的街巷做上标记,我将发布命令,命令军队不能侵犯。曹国人听说这个消息,率领自己的亲威逃到釐负羁街巷里保全性命的共有七百多家。这就是讲礼貌的用处。这说明曹国是个小国,要在晋国和楚国的夹缝中生存,曹国国君的危险就像累叠起来的鸡蛋一样,而他还以无礼的态度来对待大国,这就是它所以灭亡的原因。所以说国家弱小而不讲礼貌,不任用劝谏的大臣,就是断绝后代的趋势。


三、简明心得
行小忠,大忠之贼。“故竖谷阳之进酒,不以仇子反也,其心忠爱之而适足以杀之。”在家庭中,父母无原则的满足孩子的要求,就会毁了孩子的人生。“惯子如杀子”。
顾小利,大利之残。“爱小利,而不虑其害”。现代人糖尿病高血压病高发,大多是贪图口腹之欲,只图一时之快,而不顾身体健康之大计。
总的十过的核心就是“贪”。为满足私欲邪欲而不顾身毁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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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3 22:26:0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孤愤
一、查字
孤—瓜,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像瓜果一样单独、突兀的样子。孤,篆文(子,幼儿)(瓜,单独、突兀的样子),表示单独无伴的孩子。造字本义:名词,没有父母依傍的、单独生活的孩子,通常指丧父、丧母或父母俱亡的孩子。
愤—賁,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噴”的省略,表示液体疾速迸射而出。憤,篆文(心,情绪)(賁,即“噴”的省略,液体疾速迸射而出),表示情绪喷发。造字本义:动词,内心情绪过于饱满而喷发表达。
二、翻译
通晓法术的人,一定有远见而明察秋毫,不明察秋毫,就不能洞察隐私;能推行法治的人,一定是坚定果断而刚劲正直,不刚劲正直,就不能纠察和惩治奸邪。一般臣子遵循法令去办事,依照法律而履行职责不能称为控制大权的人控制国家大权的人,无视国家法令而擅自作为,破坏国家法律以谋取私利,耗费国家财富而利私家,他的势力能够控制国君,这就是所谓控制国家大权的人。通晓法术的人明察秋毫,如果听信并任用他们,他们将洞察那些控制国家大权者的阴谋奸术;能推行法治的人刚劲正直,如果听信并任用他们,他们将纠察惩办控制国家大权者的不法行为。所以通晓法术的人被任用,那么尊贵弄权的大臣一定为法制所不容。因此通晓法术的人与当道掌权者,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当道掌权者控制国家的大权,那么国内外的势力就都要为他们所用。因此诸侯不依靠他们,那事情就不会被答应,所以其他诸侯国就要为他们唱赞歌;朝中百官不凭借他们,自己的功业就无法进献给君主,所以群臣人人都要为他们使用;郎中这些君主的侍从如果不依靠他们,
就不能靠近君主,所以君主身边的人都要为他们隐瞒罪行;治学术的人不依靠他们,就会收入微薄地位低下,所以这些做学问的人就为他们吹捧。这四种辅助势力,是奸邪之臣所用来粉饰自己的手段。控制国家大权的人不能够忠于君主而举荐法术之士,君主不可能超过奸臣的四种辅助势力而洞察所有臣子,所以君主就越来越被蒙蔽而大臣就日益控制住国家的大权。
凡是当道掌权者对于他们的君主,很少有不被君主信任和宠爱的,而且是君主所亲昵熟悉的。至于投合君主的心意,迎合君主的好恶,这本来就是他们所得到进用的手段。他们官爵高权位重,党羽又多,况且全国上下都在赞颂他们。而法术之士想要求得君主的任用,跟君主没有信任和宠爱的那种关系,也没有受君主亲昵熟悉的恩泽,又要用法术的言论来纠正君主邪恶的偏心,这些就和君主的心意相违背。法术之士所处的政治地位卑贱,没有党羽且孤立无援。凭着与君主疏远的关系来与君主信任宠爱的人相争,从常理上说是不能取胜的;凭着新来旅客的身份与君主所熟悉亲昵的人相争,从常理上说是不能取胜的;凭着与君主心意相违背的行为和与迎合君主好恶的人相争,从常理上说是不能取胜的;凭着轻微低贱的地位与官爵尊贵的人相争,从常理上说是不能取胜的;凭着一张嘴和全国上下的一致附和声相争,从常理说是不能取胜的。法术之士处在这五种不利的情势之下,又加上常年不能与君主见面;当道掌权者凭借着五种有利形势,且能随时在君主面前单独进说。法术之士通过什么途径才能得到进用,而君主又何时才能醒悟呢?因此凭不能取胜的形势而又与当道掌权者势不两立,法术之士怎么能不危险?如果当道掌权者能用罪名诬陷,就借用国家的法令杀害他们;如果不能加给罪名的,就用私家的剑客来结束他们的性命。这样深明法术而违背君主心意的法术之士,不是死于官吏的刑杀,必定会死于私家的剑客。互相勾结成死党以蒙蔽君主,颠倒是非而便利私家的人,一定会被控制国家大权者信任。所以对可以用功劳做借口的,就用官爵让他尊贵起来;对于不能用好名声做借口的,就利用国外诸侯的势力使他们尊贵起来。所以蒙蔽君主而奔走于控制国家大权者的私门的,不是在官爵上显赫,就一定借用外国诸侯的势力显贵。现在君主不检验名实是否相符就实行刑戮,不等待功劳建立就授予爵禄,因此法术之士怎么能冒着死亡的危险而进献他们的学说呢?奸邪之臣又怎么肯当着利益而自动引退?所以君主的地位越来越低,奸臣私家的地位则越来越尊贵。

越国虽国家富足军队强盛,但中原地区的君主都知道越国对自己没有什么用处,说:“它不是我所能控制的。”现在一个国家虽然土地广阔人口众多,但这个国家的君主被蒙蔽,大臣专权跋扈,这样君主对自己的国家就像对越国一样不能控制了。知道自己的国家和越国不一样,而不知道失去了对国家的控制已使国家不像是自己的了,这是不懂得明察事情的类似性。人们之所以说齐国灭亡了的原因,不是齐国的土地和城镇不存在了,而是说吕氏不能控制而田氏占有了它;所以说晋国灭亡了的原因,也不是说晋国的土地和城镇消灭了,而是说姬氏不能控制而被六卿把持了。现在大臣执掌权柄独断专行,但君主不懂得收回,这是君主不明智。与病死的人患同样的病的人,不可能活下去;与灭亡的国家有同样政情的,不可能存在。现在沿裳齐国、晋国亡国的故事,想要国家安稳存在下去,是不可能的。
大凡法术难以推行,不只是在大国是这样,在中小国家也是如此。君主的身边近侍不一定智慧,君主认为某人有智慧而听取他的意见,因而与身边的近侍评论智慧的人的言论,这是在与愚蠢的人讨论智慧;君主的身边近侍不一定贤德,君主认为某人有贤德而礼遇此人,因而与身边的近侍评论贤德的人的品行,这是与品德不良的人讨论贤德的人。智慧的人的计谋要由愚者来决断,贤德的人的德行要由品行不良的人来评定,那么贤智的人就感到耻辱而君主的论断也就荒谬了。人臣中想要获取官爵的,那些从品德上修养自己的人将用廉正高洁来约束自己,那些智慧之士将要用办事的才干来进献功业。这些品德好的人不会用财物贿赂去侍奉别人,坚持自身的廉洁更不可能违反法制去处理事情,那么品德修养好的人和明智的人就不会侍奉君主身边的近侍,也不会理睬私下的请托。君主身边的近侍,不具有伯夷那样高洁的品行,索求的东西得不到,贿赂的财物不上门,那么修士和智者高尚的品德与竭尽全力建立的功绩就会被埋没,而诽谤和诬陷的言论就随之而起。办事的才能和功绩被君主的身边近侍所制约,高洁廉正的品行由诽谤和吹捧来裁决,那么修士和智者一类的官吏就要被斥退,而君主的明察就被阻塞了。不凭功劳去决定人的才智和德行,不借助检验名实的符合来审定人的罪过,而听信君主身边近侍亲信的言词,那么没有才能的人就占据朝廷,而愚蠢污浊的官吏就会窃取职位。
大国的祸患,是大臣的权势太重;中小国家的祸患,是君主对身边的近侍过于亲信,这是君主共同的祸患。况且臣子犯有大罪,就等于君主有大的过失,臣子和君主的利益是相互对立的。怎么知道这样的呢?是因为:君主的利益在于有才能就授予官职,臣子的利益在于没有才能而能得到任用;君主的利益在于有功劳而授予爵禄,臣子的利益在于没有功劳也要取得富贵;君主的利益在于让豪杰之士发挥才能,臣子的利益在于结成党羽谋取私利。因此国家的疆土被削而私家却富裕了,君主的地位卑弱了而大臣的权势加重了。所以君主失去权势而大臣却夺得了国家,君主变得改称藩臣,而臣子则用符节来发号施令。这就是人臣所以欺诈君主谋取私利的原因。因此当代控制国家大权的大臣,君主位势转变以后而能稳固得到宠信的,十个中还不到二三个。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是臣子的罪过太大了。那些有大罪的臣子,他们的行为欺骗君主,依他们的罪行应当被处死。智术之士见识高远而害怕受牵连遭死罪,一定不肯跟随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贤德开明的士人品格美好正直,耻于与欺骗君主之輩为伍,也一定不会追随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这些当道掌权者的门徒党羽,不是愚蠢而不知道祸患的人,就一定是污浊而不回避行奸作恶的人。大臣挟持着一班愚蠢而污浊的人,对上同他们一道欺骗君主,对下同他们一道谋取私利侵害百姓,互相勾结成一个团体,相互用一个腔调说话,迷惑君主败坏法制,以扰乱人民,使国家危难削弱,君主烦忧屈辱,这是他们的重大罪恶。臣子有大罪而君主不加禁止,这是很大的过失。假如一个国家的君主在上面有大的过失,臣子在下面犯有重大的罪行,还想求得国家不亡,那是不可能的。

三、心得
君主要明而不塞,就要谨防“大臣太重,左右太信”,不能“不合参验而行诛,不待见功而爵禄”“不以功伐决智行,不以参伍审罪过而听左右近习之言”。智法之士的胜利就是君道的胜利,智法之士的失势,就是君道的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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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0 22:05:4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说难
一、查字
说(shui)——游说,进说。
知——同“智”,说之:指进说君主。
横失——:即横佚,指进言纵横驰骋,无所顾忌。失,通“佚”。

二、翻译

大凡进说的困难,不是难在我的才智有可以说服君主的能力,也不是难在我的口才足以阐明我的心意,也不是难在我敢于纵横捭阖尽量地说出我全部的意见。大凡进说的困难:难在了解我所进说对象的心理,能够用我的话去适应它。所进说的对象是位表现出想要得到高尚名声的君主,而进说者却用厚利来游说他,就会被看成是节操低下的人而得到卑贱的待遇,一定会遭到抛弃和疏远。所进说的对象是位表现出对厚利有兴趣的君主,进说者用高尚的名声去游说他,那么进说者就会被看作没有心计且不切实际,一定不会被采纳。所进说的对象是暗地里想得到厚利而表面却装作追求高名的君主,进说者如果用名声来游说他,那么就会表面上被采用而实际上被疏远;进说者如果用厚利来游说他,就会暗地里采纳进说者的意见而公开地抛弃进说者本人。这些是不能不明察的。

事情由于保密而成功,讲话因为泄密而失败。不一定是进言者本身泄密,而是进言者的话触及到了君主心中所隐藏着的事,像这样的情况进言者就会身遭危险。君主表面上在做某件事,但内心却想办成另外的事情,进说者不仅知道君主表面上所做的事,而且知道他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像这样的情况进言者就会身遭危险。君主谋划一件不平常的事情而进言者说的合乎他的心意,聪明的人从外表就猜测到了,事情在外面泄露了,君主一定认为是进说者泄了密,像这样的情况进说者就会身遭危险,君主对进说者的恩泽还不深厚,而进说者却知无不言,如果他的说词施行而获得成功,就会忘记他的功德;如果他的说词行不通而遭到失败,就会被君主怀疑,像这样的情况进说者就会身遭危险。君主有过错、而进说者毫不掩饰地阐明礼义来指正他的毛病,像这样的情况进说者就会身遭危险。君主有时计谋得当而想要自己来作为独特的功绩,但进说者也知道这个计谋,像这样的情况进言者就会身遭危险。勉强君主所不能做的事情,制止君主所不愿停下来的事情,像这样的情况进说者就会身遭危险。所以进说者和君主讨论大臣,君主就会认为是在离间自己和大臣的关系;和君主议论君主的左右近侍,君主就认为进说者是在卖弄自己的身价。谈论君主喜愛的人,君主就认为进说者在寻找靠山;谈论君主憎恶的人,君主就认为是在试探他。直截了当地进说,君主会认为进说者不聪明而把他当笨人;具体细致广博地谈论,君主会认为他废话太多而驳杂繁芜。进说者简略地陈述意见,君主就会说他怯弱而不敢完全说出自己的意见;把考虑到的事情广泛而不受拘束地谈出来,君主就会说他粗野莽撞而傲慢。这些进说的困难,是不能不知道的。

大凡进说的要领,在于懂得美化进说的对象自以为得意的事情而掩盖他认为羞耻的事情。君主有隐秘的急切要求,进说者一定要指明这是合乎公义的而勉励他去做。君主心中有卑下的念头,然而又不能克制,进说者就要趁机为这种念头美化而抱怨他不去实现。君主的心中有过高的期望,而实际上达不到,进说者就要举出这种期望的缺点而揭示它的坏处,称赞他不去这样做。如果君主想炫耀自己的智能,进说者就应给他举出不同情形下的同类事情,多为他提供依据,使他能借助于我的主张,而进说者自己则假装不知以帮助他自逞才智。如果想要进献与人相安之言,就一定要用美好的名义来阐明,而又暗示它合乎君主的私利。如果想要陈说有危害的事情,那就要表明这样做会带来毁谤,而又暗示它对君主也有害处。进说者要称赞与君主行为相同的另个人,要筹划与君主思路相同的另一件事。有与君主行为同样卑污的人,进说者一定要大力粉饰这样的人没有害处;有与君主同样遭受失败的人,进说者一定要明白帮他掩饰表明他没有过错。君主自己夸耀他的力量,那就不要用难办的事来压抑他;君主自己认为他的决断果敢,那就不要用他的过失来触怒他;君主自以为他的计谋明智,那就不要用失败去困窘他。进说的内容对君主没有违逆,言辞与君主的心意没有抵触,这样以后就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智和口才了。由这种方式所得到的,是君主对进说者亲近不疑而进说者能够畅所欲言。伊尹曾做厨师,百里奚做奴隶,都是为了求得君主的重用。这两个人,都是圣人;然而还不得不身为贱役以便求得任用,他们是如此之卑下啊!现在如果因为我的话能被采用而做厨师和奴隶,可以被听从采用就能拯救天下,智能之士并不认为耻辱。经历了很长的时间,而君主的恩泽已
经深厚,进说者深远的计谋不会被怀疑,争论是非而不会被加罪,就可以明白地分析利害得失来建立功业,直截了当地指出是非来端正君主的言行,能用这样的方式互相对待,这就是进说的成功。

从前郑武公想要进攻胡国,故意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胡国的君主为妻使他快乐。此后郑武公问群臣说:“我想打仗,哪个国家可以攻打?”大夫关其思回答说:“胡国可以攻打。”郑武公大怒杀掉了关其思,说:“胡国,是郑国的兄弟之国。你说要攻打它,是什么意思?”胡国国君听说之后,认为郑国是亲近自己,结果就不防备郑国。郑国偷袭胡国,攻占了它。宋国有个富人,天下雨把他家的墙冲坏了。富人的儿子说“不把墙修起来,一定会有窃贼的。”他邻居家的老人也这样说。夜晚果然丢失了很多财物。这个富人家很赞赏自己的儿子聪明,而怀疑邻居家的老人。这两个人的话都对,但重者被杀,轻者被怀疑,这说明不是了解事情有困难,而是处理了解到的事情很困难。所以绕朝的话是恰当的,他在晋国被认为是圣明的,而在秦国却被杀了,这种情况是不能不明察的。
从前弥子瑕受卫灵公宠信。卫国的法令:偷驾国君车子的要处以砍脚的刑罚。弥子瑕的母亲病重,有人抄近路连夜去告诉弥子瑕,弥子瑕假托国君的命令驾驶卫灵公的车出城。卫灵公听说后称赞他说:“孝敬啊!为了母亲的缘故,忘记了砍脚的刑罚。”另一天,弥子瑕和卫灵公在果园里游玩,摘一个桃子吃觉得很甜,没有吃完,把剩下的一半给卫灵公吃。卫灵公说:“弥子瑕多么爱我啊!忘了这是他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而把剩下的桃子给我吃。”等弥子瑕容颜衰老宠爱减退时,得罪了卫灵公,卫灵公说:“这个人本来就曾假托我的命令驾驶我的车,又曾把他吃剩的桃子给我吃。”所以弥子瑕的行为与当初并无变化,以前被认为是美德的行为却成为后来获罪的原因,这是君主的爱憎之情发生了变化。因此如果受君主的宠爱,那么智谋就会被认为得当而与君主更加亲近;如果被君主憎恶,那么智谋就会被认为不恰当并被治罪,与君主的关系也会越来越疏远。所以进谏陈说的人,不能不观察君主的爱憎而后才对君主进说。
龙这种动物,驯服时可以和它游戏并骑着它;但是它的喉下有一尺长的倒长着的鳞片,如果有人触动了这些鳞片,龙就一定会杀死他。君主也有倒长着的鳞片,进说的人能够不触动君主倒长着的鳞片,那就差不多了。

三、简明心得

说难难在:在知所说之心,可以吾说当之。(难在了解我所进说对象的心理,能够用我的话去适应它)
进说的要领:在知饰所说之所矜而灭其所耻。(在于美化进说的对象自以为得意的事情而掩盖他认为羞耻的事情)。
今以吾言为宰虏,而可以听用而振世,此非能仕之所耻也。——进说之士的坚贞忠贞之心。
回顾自己以往在工作中,因为给领导提意见,没有注意场合,没有揣摩领导心理,虽然意见是正确的,但不被采纳,还被领导批评,自己内心还很不服气,认为领导胸襟不够。看了本章,知道自己错在哪,该怎么做。


智子疑邻,

智子疑邻:客观分析
持有相同意见的人因身份不同及与主人亲疏关系的不同而遭到不同对待。

积极方面(富人角度)
听取人意见时不能因其身份不同、与自己的亲疏关系不同而决定是否存在偏见。

消极方面(邻人角度)
在给别人提意见时要注意与别人的亲疏关系,如果与别人的关系较好,并且此人心胸宽广,则可提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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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19 17:21:4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和氏
(一)查字、正音
浮萌——游民。萌,通“氓”,民。

(二)翻译
楚国人卞和从荆山中得到一块玉璞,就将它献给楚厉王。楚厉王派玉匠鉴定这块玉璞。玉匠说:“这是块石头。”楚厉王认为卞和是欺骗自己,砍掉了卞和的左脚。等到楚厉王死了,楚武王继承王位。卞和又捧着他的玉璞将它献给楚武王。楚武王派玉匠来鉴定这块玉璞。玉匠又说:“这是块石头。”楚武王也认为卞和是欺骗自己,因而治罪砍掉了卞和的右脚。楚武王死了,楚文王继位。卞和便抱着他的玉璞在荆山下哭泣,哭了三天三夜,泪哭完了流出血来。楚文王听说此事,派人去问卞和缘故,对卞和说:“天下被治罪砍掉脚的人很多,你干嘛哭得这样伤心?”卞和说:“我不是为我受砍脚的罪伤心,是伤心我那块宝玉被称为石头,我是一位忠贞之士却被称作是骗子,这才是我所感到伤心的地方。”楚文王便派玉匠加工他的玉璞从里面获得了宝玉,于是就称之为“和氏之璧”。
珍珠宝玉,是君主所急切需要的。卞和即使献上了玉璞而不美,但不成为君主的危害,然而还是双脚被砍之后宝玉才被论定,论定宝玉是这样的困难啊。现在君主对于法术,不一定如需求和氏之璧那样急迫;而法术又是禁止群臣士民的自私邪恶行为的。然而法术之士还没有遭到杀害,就只是因他们那成就帝王大业的玉璞还未献上去罢了。君主运用权术,大臣就不能专权独断,左右近侍就不敢弄权;官府执行法令,游民就要奔赴去从事农耕,而游侠之士就要在战场冒着危险,那么法术之士就成了群臣士民认为祸害的东西。君主如果不是能够违背大臣的议论,超越民众的诽谤,独自使自己的主张与法术相契合,那么法术之士即使到死,他们的学说也一定不被认定。
从前吴起用楚国的国情教导楚悼王说:“楚国大臣的权势太重,有封邑的贵族太多。像这样的情形,就会对上威胁到君主而对下虐待百姓,这是使国贫穷军队疲弱的做法。还不如使封邑贵族的子孙超过三代的就收回爵禄,取消减少各种等级官吏的俸禄,裁减多余的官员,用这些节省下来的费用来供养选拔和训练的武士。”楚悼王推行吴起的办法一年就死了,吴起在楚国被处以肢解的酷刑。商鞅教秦孝公对百姓户籍实行什伍编制,设立不告奸的罪过,烧掉儒家的诗书以彰明法令,堵塞私人的请托而进用对国家有功劳的人,禁止以游说谋求官职的人而使耕战之士显贵。秦孝公实行商鞅的变法,君主因此尊贵平安,国家因此富强,过了八年秦孝公死了,商鞅在秦国被处以车裂酷刑。楚国不任用吴起国家被削弱混乱,秦国实行商鞅之法国家富强。吴起、商鞅的主张已被证明是正确的,然而肢解吴起而车裂商鞅的原因,是什么呢?大臣苦于吴起、商鞅的法令而小民憎恨他们的法治。现在的社会,大臣贪鄙而权势重,小民安于混乱,比秦国、楚国的情况还严重,但君主却不能像楚悼王、秦孝公那样听取正确意见,那么法术之士,又怎么能够冒着吴起、商鞅的危险而阐明自己的法术呢?这就是当今社会所以混乱而没有霸王的原因。


二、奸劫弑臣
查字、正音
奸—
劫—
弑—
曩[nǎng]——以往;从前;过去的。
垤[dié]——小土堆。
耆[qí]——古称六十岁曰耆。


(二)翻译
凡是奸臣都想顺从君主的心意来取得君主亲幸的权势。因此君主有所喜欢的东西,臣下就跟着赞美它;君主有所憎恶的东西,臣下就随之而诋毁它。凡是人的大致情况,取舍相同的互相肯定,取舍不同的就互相反对。现在臣子所赞美的东西,是君主所肯定的,这就叫做同取;臣子所诋毁的东西,是君主所反对的,这就叫做同舍。取舍一致而互相对立的,还没有听说过。这是臣子所用来取得信任和宠幸的途径。奸臣能够凭借君主宠幸的权势来诋毁或夸奖而提升或罢免群臣,而君主如果没有权术来驾驭他,没有参验的办法来审察他,君主就将会因为从前奸臣和自己意见相同而相信他现在说的话,这是君主宠幸的臣子所以能够欺骗君主、成就私利的原因。所以君主一定会在上面受欺骗,而臣子一定会在下面握重权,这就叫做控制君主的臣子。
国家有了控制君主的臣子,那么群臣就不能完全使出他们的智能来进献出他们的忠诚,各种职务的官吏就不能遵循法令来献出他们的事功。如何知道是这样呢?安全有利的事情就抢着去做,危险有害的事就忙着躲避,这是人之常情。现在做臣子的尽力去达到他的事功,使尽聪明才智进献出他的忠诚的结果,是他自身处境困难而家庭贫穷,父亲儿子都遭受祸害;做奸谋私来蒙蔽君主,使用财货来侍奉尊贵掌大权的臣子的结果,是自身尊显而家庭富有,父亲儿子都得到恩泽;人们怎么可能离开安全有利的道路而靠近危害的地方呢?治理国家出现了这样的过错,而君主还希望臣下没有奸诈,官吏们都奉公守法,这不可能做到也就很明显了。所以君主左右的近臣知道忠贞诚实不能得到安全和利益,一定说:“我用忠诚老实的态度侍奉君主,积累功劳来求得自己的安乐,这就像盲人想要知道黑白的情况一样,一定没有希望;如果依照法术推行正理,不去攀附权贵,仅靠侍奉君主而求得安乐,这就好象聋子想辨别声音的清浊,更没有希望了。这两条路都不能够求得安乐,我怎么能不与人相互勾结、蒙蔽君主、作奸行私来趋奉有权势的人呢?”这样一定不会顾及臣下侍奉君主的道德原则。这个国家各种职务的官吏,也知道正直无邪不能够求得安乐,一定说:“我凭着清正廉明侍奉君主以求安乐,就像没有规矩而想画成方圆,一定是没有希望的;如果靠守法不结成私党做好本职工作而求安乐,这就像用脚来给头顶搔痒,更没有希望了。这两条途径不能够求得安乐,怎么能不抛开法制行私而来迎合有权势的人呢?”这样就一定不会顾及君主的法令了。所以用徇私来趋奉有权势者的人就很多,而依法来侍奉君主的人就很少。因此君主被孤立在上面而臣子在下面结成了私党,这就是田成之所以能弑齐简公的原因。
懂得法术的人担任大臣,是能够进献法术的主张,对上彰明君主的法令,对下制服奸臣,以便崇尊君主而安定国家的人。因此法术的主张能够进献于前,而赏罚也一定使用于后。君主真正懂得法治的措施,而不迁就于世俗的言论,根据名实是否相符来判定是非,靠比较检验实际效果来审查言词是否正确。因此君主身边的亲近宠幸之臣,知欺诈奸伪不能够得到安乐,一定说:“我不抛弃奸诈谋私的行为,竭尽智力来侍奉君主,而用相互勾结、对人妄加赞扬和诽谤来求得安乐,这就像背着千钧的重量陷入了无底的深渊而寻求生还,一定没有希望。”各种官吏也知道谋求奸利不能够求得安全,一定说:“我不用清洁廉正来奉行法令,而用贪污之心违反法令来谋取私利,这就像登上高山的顶端堕入到峻峭的山涧溪流而寻求生还,一定没有希望。”安乐和危险的道路像这样明显,君主身边的近侍怎么会用虚假的言辞来迷惑君主,而各种官吏又怎么敢用贪污之心来侵害百姓?因此臣子能够呈现出他们的忠心而不蒙蔽君主,臣下能恪守职责而没有怨言。这是管仲之所以治理好齐国,商鞅之所以使秦国富强的办法。
由此看来,圣人治理国家,本来就有使人不得不爱我的办法,而不依赖人根据自己的私心偏爱而为我效力。依赖人根据自己的私心偏爱而为我效力就危险了,依靠我使人不得不为我效力的办法才平安。君臣之间不存在骨肉间的亲情,依靠正直的途径可以得到利益,那么臣子就会尽力侍奉君主;依靠正直的途径不能获得安全,那么臣子就会采用奸术来侵犯君主。圣明的君主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就设置奖励和惩罚的措施来昭示天下。因此君主虽不亲口教化百官,不亲眼搜索奸邪,而国家已经治理好了。君主,不需要视力像离娄那样才叫做眼明,不需要听力像师旷那样才叫做耳聪。观察事物如果不运用术,而要等待亲眼看见才以为看清了,所看到的东西就少,这不是不受蒙蔽的办法。听取情况如果不借助有利的形势,而要等亲耳听见才算是清楚,所听到的东西就少,这不是不受欺骗的办法。圣明的君主,使天下的人不得不为我看东西,使天下人不得不替我听情况。所以君主身在深宫之中而明察四海之内,而天下人不能蒙蔽不能欺骗他,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愚味混乱的办法废除了而耳聪目明的权势运用了。所以善于动用权势的国家就安定,不懂得凭借权势的国家就危险。古代秦国的风俗,君臣都废弃法令而实行奸私,因此国家混乱军队衰弱而君主地位卑下。商鞅说服秦孝公用改变旧风俗来明确奉公为国的原则,奖赏告发奸私,抑制工商业而推动农耕。在这个时候,秦国的民众习惯于旧风俗有罪可以获得赦免,无功可以获得尊显的惯例,因而轻易触犯新法。所以对犯法的人惩办严厉而坚决,对告发奸邪的人奖赏优厚而守信,所以奸邪的人被捉拿受惩罚的很多,老百姓痛恨埋怨众人的责备声每天都能听到。秦孝公不理睬这些,坚持推行商鞅的新法。老百姓后来知道有罪一定会受惩罚,而告发营私奸诈的人很多,所以老百姓没有人犯法,刑罚没有施加的对象。因此国家治理得很好而军队强大,土地广阔而君主尊贵。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隐瞒罪犯的刑罚重而告发奸邪的奖赏丰厚。这也是使天下一定为自己视听的办法。使国治理得极好的法术已明了,而当世的学者不知道。
社会上那些愚蠢的学者,都不懂得国家治和乱的实情。喋喋不休地背诵上古的书籍,用来扰乱当代的政治;他们的智慧思虑不足以避开面前的陷阱,还胡乱批评懂得法术的人。听从他们的话治理国家就危险,采用他们的计谋管理国家就混乱,这些人也可以说是最愚蠢的人而他们的言论则是最大的祸患。同样都称为懂得法术的人,有善于谈说的名声,但实际上则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是名声相同而实质不同的两种人。社会上那些愚蠢的学者与法术之士相比,好比是蚁窝上隆起的小土堆和大山,二者相差太远了。而圣人,是明辨是非的实际,明察治和乱的实情的。所以圣人治理国家,公正地阐明法令,设置严厉的刑罚,将要用来解救民众的祸乱,消除天下的灾祸,使强的不欺凌弱的,人多的不强暴人少的,六七十岁的老人能享尽天年,幼子孤儿能够顺利成长,国家的边境不受到侵犯,君臣关系密切,父子互相护养,而没有死亡和被俘虏的忧患,这也就是最大的功劳。愚蠢的人不知道,反而认为这些是残暴。愚蠢的人本来就是希望国家治理好而讨厌所以治理好国家的办法,都厌恶危乱而喜欢所以导致危乱的原因。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因为严刑重罚,是老百姓所厌恶的,却是国家所以治理好的方法;哀怜百姓使用轻的刑罚,是老百姓所喜欢的,但却是国家所以危乱的原因。圣人以法治国,一定会违反社会的成见而顺应道德。懂得这些的人,就会赞成这个原则而异于世俗偏见;不懂得这个原则的人,就会反对这个原则而与世俗偏见相同。天下懂得这个原则的人少,这个原则就不合理了。
法术之士处在遭受非难的位置上,被众人诬陷,淹没在当代流言之中,而想要面对严厉的天子而求安,不也是很困难吗!这就是那些法术之士到死还不能在社会上享有声望的原因。楚国顷襄王的弟弟春申君有位宠爱的妾叫做余,春申君的正妻的儿子叫做甲。余想让春申君抛弃他的正妻,便把自己的身体弄伤了给春申君看并哭泣着说:“能做您的妾,我感到非常荣幸。尽管如此,顺从您的正妻就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来侍奉您,顺从您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侍奉您的正妻。我本来没有贤德,能力不够用来侍奉两位主人,实际情势是不能同时都服侍好,与其今后死在您正妻那里,还不如您就将我赐死。我这个妾如果被您赐死,如再宠幸您身边的女子,希望您一定要明察这个女子的才德,不要被人笑话。”春申君因此相信了余的欺诈,为她抛弃了正妻。余又想杀死甲而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封君继承人,便撕裂了自己贴身衣服的衬里,拿去给春申君看并哭泣说:“我得到您的宠幸已很久了,甲不是不知道,今天还想强行调戏我。我和他抗争,他竟撕裂我的内衣,这样不孝顺的儿子,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了。”春申君发怒杀了甲。所以春申君的正妻因为妾余氏的欺诈而被抛弃,而儿子因为余氏被杀死。由此看来,父亲的爱子,尚且还可以借诽谤被陷害。君臣之间的交往,没有父子之间的亲密关系,而群臣们诽谤的言谈,又不只是像春中君的妾那样只有一张嘴,这就不要奇怪那些圣人贤士会被杀死了!这就是商鞅之所以在秦国被车裂,吴起之所以在楚国被肢解的原因。大凡人臣,犯有罪行本来不愿被处罚,没有功劳但都想要尊贵显赫。而圣明的人治理国家,赏赐不给予没有功劳的人,刑罚一定要施行到犯有罪行的人。这样就会是法术之士处世,必然要遭到君主左右奸臣的陷害,不是英明的君主不会听取他的主张。
当代的学者劝说君主,不说“凭借威严的权势去抑制奸邪的臣子”,却都说“只要施行仁义惠爱就可以了”。当今的君主欣赏仁义的名声而不考察它的实质,因此严重的国家灭亡而君主身死,轻一点的国家疆土被削而君位卑下。凭什么证明这一点呢?施舍给贫困的人,是当今社会所説的仁义;哀怜百姓而不忍心去惩罚他们,是当今社会所说的惠爱。如果施舍给贫困的人,那么没有功劳的人就得到了奖赏;不忍心惩罚有罪的人,那么暴乱分子就不能禁止。国家有了无功得赏的人,那么老百姓对外就不会致力于作战杀敌,对内不努力种田耕作,都想要用财货侍奉有权有势的人,用私人的善行树立名誉,以获取高官厚禄。所以谋私作奸的臣子越来越多,而暴乱的人们就越来越猖獗,国家不灭亡还等什么?严厉的刑罚,是老百姓所畏惧的;严重的惩罚,是民众所厌恶的。所以圣明的君主设置老百姓所畏惧的刑罚来禁止邪恶,设立他们所厌恶的惩罚来防止奸诈,因此国家平安而暴乱不发生。我从这里明白仁义惠爱不值得使用,而严刑重罚可以把国家治理好。没有马鞭的威风,马嚼头的约束,即使是造父也不能来制服拉车的马匹;离开了规矩的法度,绳墨的校正,即使是王尔也不能来成就方圆;无威严的权势,赏罚的法制,即使尧舜也不能把国家治理好。现在社会上的君主都放弃重罚和严厉的惩办,实行仁爱恩惠,想要建立霸王的功业,也是没有希望的。所以善于做君主的,明确奖赏设立利益来鼓励民众,使老百姓凭借功劳获奖赏而不靠仁义得恩赐;用严刑重罚来禁止他们,使老百姓因为犯罪受惩罚而不因为爱惠免罪责。因此没有功劳就不要指望奖赏,而犯有罪过的不能侥幸逃脱惩罚。依靠犀牛角做的车子和良马,就可以在陆地上克服山坡险要的障碍;凭借船的安稳,依靠桨的作用,就可以在水上克服横渡江河的困难;掌握了法术的方法,实行重罚严诛,就可以成就霸王的功业。治理国家有法术赏罚,就像陆地上行走有犀牛角做的车和良马,在水上行驶有轻便的船和适宜的桨,乘坐它的人便能获得成功。伊尹掌握了法术赏罚,商汤因此统治天下;管仲掌握了法术赏罚,齐桓公因此称霸;商鞅掌握了法术赏罚,秦国因此富强。这三个人,都懂得霸王之术,明察于治理好国家并使它富强的方法,而不因此被世俗之言所牵制;顺应当代英明君主的心意,就会有可能直接任用平民百姓,将之提拔到卿相的位置;处在卿相的位置上治理国家,就有了尊崇君主开拓疆土的实效:这个便叫做值得尊重的大臣。商汤得伊尹,凭借方圆百里之地成为天子;齐桓公得到管仲,成为五霸之首,九次会合天下的诸候,一举而匡正天下;秦孝公得到商鞅,土地因此扩展,军队因此强大。所以有忠臣的君主,在外没有敌国侵犯的祸患,在内没有叛乱之臣的忧虑,天下长久平安,而名声流传后世,这就是所谓忠臣。至于说豫让做智伯的臣子,对上不能说服君主使他明白法术之理,以避免祸难,对下不能领导统驭部众来安定国家。等到赵襄子杀了智伯,豫让便涂黑身子割掉鼻子,毁了自己的形貌,以便为智伯报赵襄子的仇。这虽然有摧残自己的形貌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为君主报仇的名声,但实际上对智伯没有秋毫之末那样的益处。这是我看不起他的原因,而君主们却认为豫让忠而推崇他。古代有伯夷、叔齐,周武王把天下让给他们而不接受,二人饿死在首阳山上。像这样的臣子不畏惧严厉的惩罚,不贪图优厚的奖赏,不能用刑罚来限制他,也不能通过赏赐来使用他,这叫做对国家无益的臣子。这是我所鄙弃的,但当代的君主却称赞且访求他们。
谚语说:“麻风病人可怜国王。”这是一句不恭敬的话。尽管如此,古代没有虚妄的谚语,不能不加以审察。这是为就被劫杀死亡的君主而说的。君主没有法术来统御他的臣子,即使是年龄大而资质好,大臣仍将要获得权势擅自处理和决断事情,而各人只顾自己私人的要事。奸臣因为害怕君主的叔伯、兄弟和豪杰之士,借君主的力量来约束和诛罚自己,因而杀掉贤良成年的君主而立幼小懦弱的君主,废掉嫡长子而立不该继位的人。所以《春秋》记载说:“楚国的公子围将要到郑国去访问,还没有出国境,听说楚王病重而返回。趁入宫去探问楚王的病情,用他的帽子上的带子绞杀了楚王,于是自立为王。齐国的崔杼,他的妻子貌美,齐庄公与她通奸,多次钻进崔杼的家中。等到齐庄公回家时,崔杼的手下叫贾举的率领崔杼的仆从攻击齐庄公。齐庄公进入崔杼家中,请求分一部分国家与崔杼,崔杼不答应;齐庄公又请求让他在宗庙里自杀,崔杼又不答应;齐庄公于是逃跑,翻越崔家的北墙。贾举用箭射击齐庄公,射中了大腿,齐庄公掉下来了,崔杼的手下人用戈乱砍齐庄公把他杀了,而立齐庄公的弟弟齐景公为王。”最近所能看到的:李兑在赵国掌权,把主父饿了上百天将他饿死;卓齿在齐国掌权,抽了齐湣王的筋,把他吊在宗庙的大梁上,过了一夜齐湣王就死了。所以麻风病人虽然长疮生脓,但向上和《春秋》上的记载相比,还不至于缠住脖颈和射中大腿;向下和当代相比,还不至于饿死抽筋。因此被劫杀死亡的君主,他们内心的恐惧,肉体上的痛苦,一定超过了麻风病人。从这些看来,即使麻风病人哀怜那些被劫杀的君主,也是应该的。

亡征
查字、正音
亡—
征—
陂[bēi]——池塘。
怙[hù]——依靠;仗恃。
(二)翻译
凡是君主的国力弱小而大臣的封地强大,君主的权势轻而臣下的权势过重,国家就可能要灭亡。君主忽视法制禁令而致力于计谋,荒怠国内的政事而依赖外国的外交支援,国家可能会灭亡。群臣都从事私学活动,贵族子弟们喜欢华而不实的言说,商人把财货积存在国外,老百姓尚武私斗,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喜好修建宫殿台榭和池沼,爱好车马服饰和玩赏之物,总是使老百姓疲劳困顿,榨取挥霍老百姓的财物,国家可能会灭亡。办事挑选吉日良辰,侍奉鬼神,迷信卜筮而喜好祭神祀祖,国家可能会灭亡。听取意见只根据官爵的高低而不依靠比较检验,只通过一个人来上下沟通,国家可能会灭亡。官职可以依靠权势取得,爵禄可以用钱财买到,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办事拖拖拉拉没有成效,软弱怯懦优柔寡断,好坏不分没有决断,国家可能会灭亡。贪心太大不知满足,追求财利贪图获取,国家可能会灭亡。喜欢浮夸的言辞而不考虑是否合法,爱好美丽的说辞而不求实用,沉溺于华丽的文采而不管它的功效,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不持重而好轻易表露感情,机密泄露而不加掩藏,不能周密行事而将臣子的进言互相透露,国家可能会灭亡。凶狠暴戾而不随和,拒绝别人的劝谏而喜欢争强好胜,不考虑国家的安危而自以为是,国家可能会灭亡。倚仗着诸侯国的外交援助而轻慢邻国,依仗着强大国家的救援而轻侮邻近的国家,国家可能会灭亡。寄寓在国内的外国游士,把大量的钱财存放在国外,,还使他们能在上面刺探国家的机密,在下面干预民众的事情,国家可能会灭亡。民众相信君主的相国,而不能亲近君主本人,君主宠爱信任相国而不能废弃他,国家可能会灭亡。国内的杰出人才不任用,而去追求国外的士人,不按功劳进行考核,而喜欢根据名声来任免,流寓的游士起用到尊贵的位置而超越了原有以常规确定爵禄的人,国家可能会灭亡。轻视嫡长子,使庶子和他抗衡,太子还没有确定而君主就去世了,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狂妄自大而不知悔悟,国家混乱而自我感觉良好,不能正确估量本国的实力而轻视其邻近的敌国,国家可能会灭亡。国家弱小而不以卑恭处世,力量薄弱而不畏惧强敌,无礼貌而去侮辱强大的邻国,贪婪固执而不善于办理外交,国家可能会灭亡。太子已经设置,而又从强大的敌国娶来女子作为正妻,那么太子就危险了,像这样就会使群臣对太子改变忠心;群臣变心,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胆小怕事而不敢坚持自己的意见,问题早己发现而内心软弱不敢去解决,知道可以怎样做,决定了也不敢去实行,国家可能会灭亡。出国的君主还在国外而国内另立了君主,做人质的太子还没回来而君主另立了太子,像这样国人就会有二心;国人有了二心,国家可能会灭亡。折磨侮辱大臣而又亲近戏弄他,用刑罚严惩了小民而又违反常理地使用他,这些人心怀忿怒、不忘耻辱而君主又特别亲近他们就会发生劫杀的事情;劫杀的事情发生,国家可能会灭亡。两个大臣同时被重用,君主的叔伯和兄弟众多而又强大,国内结成朋党国外寻找诸侯作为援助来争着侍奉权贵,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听信婢妾的言辞,任用身边宠爱近臣的智术,朝廷内外人人悲愤而屡次不依法行事,国家可能会灭亡。轻慢侮辱大臣,对待叔伯和兄弟无礼,使百姓辛劳困苦,杀戮无辜人士,国家可能会灭亡。喜好用自己的小智谋去改变法制,经常用个人的私行去混淆公务,法令制度不断变化,号令的发布朝令夕改,国家可能会灭亡。没有险固的地形,城郭修筑得很差,又没有积蓄,国家的财物也很少,没有守卫和作战的准备而轻易从事战争,国家可能会灭亡。王族寿命不长,君主屡屡死亡,婴儿做了君主,大臣专权,树立游士以作为党羽,经常割让土地来求得外国的交往,国家可能会灭亡。太子过于尊贵显要,而他手下的人又众多而强大,结交众多的大国,而且他的威势过早具备,国家可能会灭忙。君主性情偏激而急躁,处理事情轻率而好冲动,积忿易怒而不思前想后,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喜欢发怒而爱好战争,轻视农耕和练兵而对战争掉以轻心,国家可能会灭亡。尊贵的权臣相互嫉妒,大臣的权势强大,在国外借助敌国的势力,在国内困扰百姓,以攻击与自己有仇怨的人,但君主却并不惩罚这样的大臣,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没有德才而他的叔伯和兄弟很贤德,太子权势轻而庶子权势强大,官吏软弱而人民不服管教,像这样国家就动荡不安;国家动荡不安,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怀恨而不发作,对犯罪的臣子迟迟不予处罚,致使群臣暗中憎恨君主而心中更加恐惧,长期不知道自己将有什么结果,国家可能会灭亡。派出军队时授予将领的权势太重,边疆地区驻守的官吏地位过高,擅自独断专行,自己径直处理事情而不向君主请示,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的正妻淫乱后宫,太后蓄养姘夫,宫廷内外混淆私通,男女之间没有分别,这就形成了君主和由君主的后宫、太后组成的两个权力中心;一个国家有两个权力中心,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的正妻受轻视而婢妾地位尊贵,太子地位卑下而庶子受尊崇,相国的权力小而君主身边的近侍权势重,像这样就会使朝廷内外背离;朝廷内外背离,国家可能会灭亡。大臣很尊贵,私党人多势强,封锁君主的决定而又独揽国家大权,国家可能会灭亡。贵族权臣的私属被任用,立下军功者的后代却遭排斥,偏僻乡村里有善名的人被选拔出来,官吏中立下功劳者却被抛开,重视谋私的行为而轻贱为国立功,国家可能会灭亡。国家空虚而大臣殷实,有固定户籍的人贫困而寄寓客居的人富裕,农耕和参军的人穷困,而从事工商业的人得利,国家可能会灭亡。看到国家大利而不去追求,发现出乱的苗头而不加防备,对带兵打仗的事浅薄无知,而努力用仁义道德来自我粉饰,国家可能会灭亡。不致力于君主的孝,而仿效一般人的孝,不顾及国家的利益,而听从母后的命令,女人当国,宦官掌权,国家可能会灭亡。能说会道但不符合法制,心里聪明但缺乏法术,君主多才多艺但不按法律行事,国家可能会灭亡。宠信的臣子进用而原有的大臣被斥退,无才无德的人掌权而有才有德的人隐匿起来,没有功劳的人地位尊贵而劳苦为国的人地位卑下,像这样臣民就会怨恨;臣民怨恨,国家可能会灭亡。君主的叔伯和兄弟的俸禄超过了他们的功劳,旗帜车服超过了规定的等级,宫室的供养太奢侈,而君主不知道加以禁止,那么臣下的欲望就会无止境地膨胀;臣下的贪心没有止境,国家可能会灭亡。王亲国戚和老百姓同居一处,对民横行霸道,国家可能会灭亡。
亡国的征兆,不是说一个国家有这个征兆一定会灭亡,是说它可能会灭亡。两个尧不能相互统治对方,两个桀不能相互灭亡对方;灭亡或统治的关键,一定是出现了双方的国家治理得好或坏、两国的强和弱相差得很远的情况。树木折断一定通过虫蛀,土墙倒塌一定由于有了裂缝。但是树木虽然生了蛀虫,没有大风是不会折断的;土墙虽然出现了裂缝,没有大雨是不会倒塌的。拥有万乘兵车国家的君主,如能运用法术来作为摧毁出现亡国征兆国家的暴风骤雨,那么他兼并天下是不难的!

三守
查字正音
守——
藉——通“阼”[zuò],势位。
囹圄[líng yǔ]——监狱。
(二)翻译
君主有三条必须掌握的原则。三条必须掌握的原则使用得很完备,就能做到国家安定而自身尊荣;三条必须掌握的原则使用得不好,就会使国家不安而自身危险。什么叫君主必须掌握三条原则呢?臣子中有议论当权大臣的过失、执政者的过失、群臣的实情的,君主不把这些隐藏在心中而泄露给左右亲信和善于钻营而受重用的人,使得臣子中想向君主进言的人不敢不先向下顺从君主的这些亲信和靠钻营而获重用的人的心意,而后才朝上向君主进言。这样就使讲真话和公正办事的人不能见到君主,而忠诚耿直之士就一天天被疏远。君主喜爱一个人,不能独自决定去奖赏他,要等待左右的人都称赞他之后才能奖赏他;君主憎恶一个人,不能单独决定去处罚他,要等到左右大臣都反对他而后才能给予处罚,这样就说明君主没有了权威而大权旁落到了左右大臣的手里。君主讨厌自已亲自处理政事太劳累,让群臣聚集在一起施行政事,臣子就会趁机向靠投机钻营获重用的人或君主平日的亲信转移权柄而变换势位,使得杀生之关键、予夺的决定权落到了大臣手里,像这样就使君主受到侵害。这就叫做君主必须掌握的三条原则使用得不完善。必须掌握的三条原则使用得不完备,那就是发生劫主弑君的征兆。
凡是篡夺君主权威的情况有三种:有公开篡权的,有通过政事篡权的,有专擅刑罚篡权的。臣子有了大臣的显要地位,在朝廷之外操纵国家权柄来收买群臣,使朝廷内外的事不通过自己不能办。即使有贤德正直的人,违逆自己的一定有祸,而顺从自己的一定有福。这样群臣就不敢忠于君主为国家担忧而来争论国家的利害了。君主虽然有贤才但不能一个人来计议国事,而群臣又不敢忠于君主,那么君主的国家就形同已灭亡的国家。这叫做国家没有群臣。国家没有群臣,难道是郎中职位空缺而朝廷中的臣子太少了吗?群臣都用俸禄去培养党羽,谋求个人私利而不对国家尽忠,这叫做公开篡权。卖弄君主对自己的宠爱而独揽大权,假托其他诸侯国的势力来控制国内,渲染祸福得失的形势,用来迎合君主的好恶。君主听了他的话,降低身份轻视国家利益来资助他,事情失败了就让君主来分担祸害,而事情成功了臣子就独自专有功绩。各种投机钻营的人,都众口一辞来夸奖他的功绩,那么带头说他不好的人一定不会被信任,这叫做通过政事来篡权。至于说守司监狱,法令刑罚,臣子独揽大权,这就叫专擅刑罚篡权。君主必须掌握的三条原则使用不完善,那么三种篡权的情况就会发生;三条原则使用完善,那么三种篡权的威胁就能防止。三种篡权的情况杜绝了,君主就可以统治天下了。

简单心得
和氏
从楚厉王到楚文王历经三代君主,卞和不畏砍脚之痛,一定要把玉璞献上去,坚定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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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2-26 09:55:2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备内

(一)查字、正音
备——预存在箭筒里的箭支
觇[chān]——窥视;观测。
鸩[zhèn]——古代传说中的毒鸟,用它的羽毛泡的酒喝了可以毒死人。
鬵[qín]——一种炊具。


(二)翻译
君主的祸患在于相信别人。相信别人,就会被别人所控制。臣子对于他的君主,没有骨肉亲情,只是迫于君主的权势不得不侍奉。所以做臣子的,窥探他的君主的心思没有一刻停止,但君主却怠慢倨傲地处于朝堂之上,这就是世上有挟持甚至谋杀君主事情发生的原因。做君主太相信自己的儿子,那么奸臣就会利用君主的儿子来成就他的奸私,因此李兑辅助赵惠文王而将赵武灵王饿死。做君主而太相信自己的妻子,那么奸臣就会利用君主的妻子而达到他个人的目的,因此优施帮助骊姬杀掉了太子申生而立奚齐为太子。以妻子的亲近和儿子的亲情关系还不能相信,那么其余的人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了。
况且拥有万乘兵车和千乘兵车的君主,他们的后妃、夫人和嫡亲儿子中做太子的,也有希望他们的君主早死的。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妻子,与丈夫本没有骨肉间的恩情,相爱就亲,不相爱就疏远。俗话说:“母亲漂亮儿子就受宠爱。”那么这句反过来说就是:母亲丑儿子就被疏远。男人年至五十而喜好女色的兴致还不减弱,女人一到三十岁美色已经衰退。凭美色衰减的女人去侍奉好色的男人,女人自己被疏远和贱视,她的儿子会怀疑自己不能做王位的继承人,这就是后妃、夫人希望她的君主早死的原因。只要母亲做太后儿子做君主,就能使有令必行,有禁必止,太后和君主的男女欢爱并不比老君主在位时有所减少,这就是在酒中下毒药、绞杀行刺这些手段被采用的原因。所以《桃左春秋》一书说:“君主因疾病而死的还占不到死亡君主数的一半。”君主不懂得这个道理,奸臣作乱就会有更多的凭借。所以说认为君主死了对自己有利的人对君主就危险。因此王良喜欢马,越王勾践喜欢人,是为了战争和奔驰。医生善于吮吸别人的伤口,吸出别人的脓血,不是与别人有骨肉亲情,是利益加在这种行为上面。因此造车的人制造成车子,就希望别人富贵;造棺材的人制成棺材,就希望别人早死。这不是造车的人仁德,制棺材的人狠毒。别人不富贵,那么车子就卖不掉;别人不死,那么就没有人买棺材。本意并不是憎恨别人,而是因为利益就在别人的死亡上。所以后妃、夫人、太子的私党形成就希望君主早死;君主不死,那他们的权势就不会加重。他们的本意不是憎恨君主,而是他们的利益在君主的死亡上。因此君主不能不留心那些认为自己死了对他们有利的人。所以日月外面有白色的光环围绕,内部必定有毛病,防备自己所憎恨的人,祸害却在自己所亲爱的人身上。因此明智的君主不做没有办法验证的事情,不吃不寻常的食物;打听远处的事观察近处的事来考察朝廷内外的过失,审视相同与不同的言辞了解朋党的区分,对比事前事后的检验结果来探求臣下陈言的实情;用事后的结果来对照事前的言行,按照法令来治理民众,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来检验观察;士民没有侥幸得到奖赏的,没有违反法令的行为;杀的一定当杀,有罪的不能赦免,那么奸邪就没有地方容身了。
统治者摊派下来的劳役太多民众就会困苦;民众困苦臣子就会产生权势;臣子的权势产生了免除的徭役赋税就多了,免除的徭役和贼税多了,贵人就富有起来了。用使民众困苦的办法来使贵人富有,用形成权势的途径来帮助人臣富贵,这不是国家的长远利益。所以说:徭役少老百姓就安定,老百姓安定臣下就没有过重的权力,臣下没有过重的权力那么权势就会消灭,臣下的权势消灭了那么恩德就属于君主了。现在那个水能灭火的道理已经很清楚了,然而用锅之类的器具把水和火隔开,水在上面沸腾以致烧干,而火在下面却烧得十分旺盛,这是因为水失去了所以灭火的条件。现在法治中禁止奸邪发生的道理又比这个还清楚,那些守法的臣子起了像釜鬻那样阻隔奸邪的作用,那么法律只在君主自己心中明白,却已经失去了它的禁奸的作用了。上古流传下来的传说《春秋》这类史书上所记载的,都显示违法谋逆而构成大罪过的,差不多都出自于尊贵的大臣。然而法令所防备的,刑罚所处罚的,通常是那些地位卑贱的人,因此百姓感到绝望,没有地方能够申诉。大臣们相互勾结,蒙蔽君主而串通一气,表面上相互憎恨而暗地里彼此要好,以表示他们没有私情,实际上相互作为耳目,以便等待钻君主的空子,君主被他们蒙蔽,无从得以听到实情,有君主之名而无君主之实,大臣垄断国家法令而独断专行,周天子就是这样的。旁落他手中的大权,那么君臣上下的地位就改变了,这是说君主是不能把自己的权势让给臣子的。
心得
从表面看是防备宫内后妃和儿子等人弑君篡位,从内部来说是人主如何服从天道,提高警觉。“执后以应前,按法以治众,众端以参观”,以不制于人。人与人之间都是利害关系。信人不如信天道。


二、南面

(一)查字、正音
惛[hūn]——古同“昏”,迷乱;糊涂。
殳[shū]——古代兵器,多用竹或木制成,有棱无刃。
戆[gàng]——傻;笨;鲁莽。
窳[yǔ]——有粗劣、懒惰、瘦弱等意思

(二)翻译
君主的过失,在于已经任用了大臣,又总是反过来用未被任用的人一起来防备已被任用的大臣,这样被任用的大臣和未被任用的人的意见一定互相对立,而君主反而被他所未被任用的人控制了。现在与君主一起防备别人的人,正是从前君主所要防备的人。君主不能彰明法度来控制大臣的威势,就没有办法得到小人的相信。君主抛弃法制而采用一些大臣来防备另一些大臣,那么大臣中关系好的就会互相勾结而彼此吹捧,关系不好的就会各自结成私党而相互诽谤。诽谤和吹捧争斗不止,那么君主就迷惑昏乱了。做臣子的,不互相吹捧和暗中请托就无法加官晋爵,不违背法纪和擅权专断就无法建立自己的威势,不假借忠信之名就无法逃脱法禁;这三项,是使君主惑乱和法制败坏的手段。君主要使臣子即使有智慧才能,不能违背法纪而专权;即使有才德的行为,不能在立功之前而提前得到奖赏;即使有忠信的品德,也不能放弃法制而不受制约。这就叫做彰明法度。
君主有被事情所迷惑的,有被言辞蒙蔽的,对这二者不可不注意。臣子中把事情说得很轻易的人,要求的代价少,用事情来欺骗君主。君主受这种人的欺骗而不加考察,因而夸奖他,那么臣下就反过来借这种事情控制了君主。像这种事情就叫做被诱惑,被事情诱惑的君主就会困于祸患。臣下对君主进言办事花费得很少,但下去办这件事实际花费得很多,事情即使办成了,也说明他讲的话不诚实。不诚实的人就有罪,事情即使办成了也不能赏赐,群臣就不敢修饰言辞来迷惑君主了。做君主的原则,假如臣子前面所说的和后面做的事不一致,后面所说的和前面所做的事不一致,即使事情有成效,也一定要使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这就叫做使用臣下的方法。
臣子为君主筹划事情恐怕受到别人非议,就事先设计放话来说:“议论这件事的人,就是嫉妒这件事的人。”君主将这番话听到心里,不再听取群臣的意见;群臣也害怕这种话,不敢议论这件事情。这两种局面起了作用,那么忠臣的话就不会被听取而沽名钓誉的臣子就会被专门受任用。像这种情况就叫做被言论所蒙蔽,被言论所蒙蔽的君主就会被臣下所控制。做君主的原则,要让人臣一定负有言论得当的责任,又负有该说不说的责任。言论无头无尾、辩词无法验证的,这就有言论不当的责任;用不说话来逃避责任、保持其贵重权势的,这就有该说不说的责任。君主对于臣下中说话的人要心中明白他所说的来龙去脉,以便责求他的实效,对于不说话的人一定要问清他的态度以便明确他的责任,那么臣下就不敢乱讲,又不敢默不作声了,说话和不说话就都有他的责任。
君主准备做某件事,不全面掌握事情的始末,就将自己的想法表明,这样还去做这件事的话,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一定会受害。懂得这一点的君主就会顺应客观事理而去掉自己的主观欲望。办事情有它的原则,考虑到它所获得的利益多,它付出的代价少,就可以做。糊涂的君主不是这样,只考虑所获得的利益,不考虑所付出的代价;付出的代价虽然成倍地超过所得到的利益,不知道它的危害,那么结果是名义上得到利益而实际却失去利益。像这样的话,就是功绩小而危害大。凡是计算功劳,一件事情获得的多,付出的少,才可以叫做功劳。现在花费很大却没有罪而获得很少却有功,那么臣下就会以大的花费去完成很小的成功,小的事功即使完成而君主也会被损害。
不懂得治理国家的人,一定会说:“不要改变古法,不要更改常规。”但改变还是不改变,圣人并不理会这些说法,正确地治理好国家就行了。既然这样,古法常规是否不加改変,在于古法常规是可行还是不可行。如果伊尹不改变殷朝的古法,姜太公不改变周朝的常规,那么商汤和周武王就不能统治天下。管仲不改变齐国的古法,郭偃不变更晋国的常规,那么齐桓公、晋文公就不可能称霸天下。凡是难以改变古法的人,是由于害怕改变民众安于旧传统的习惯。而不改变古法,是沿袭乱国的陈迹;适应民众的心愿,是放纵奸邪的行为。老百姓愚昧而不懂得祸乱,君主懦弱而不能改革现状,这是治理国家的失误。做君主的人,他的明智应该懂得如何治理好国家,他的严厉一定能执行法令,所以虽然他会违背民众的意愿,他也一定能确立治国的办法。这种说法表现在商鞅在朝内或外出时都要有兵甲守卫、层层盾牌预先戒备。所以郭偃刚刚实行法治的时候,晋文公身边安排有护卫的官兵;管仲开始推行法治的时候,齐桓公的周围有武装的战车:这都是防备民众的措施。因此鲁莽愚昧怠惰的民众,会为小的损失苦恼而忘却国家的大利,所以夤虎受到阿谤。而辗小变而失长便,故邹贾非载旅。狎习于乱而容于治,故郑人不能归。

(三)心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标准在于明法。责实的标准要“言无端末辩无所验者 此言之责;以不言避责持重位者,此不言之责”,要任理去欲。变古正治就要“明能知治,严必行之,虽拂于民 必立其治”。

三、饰邪十八

(一)查字、正音
饰邪——饰,通“饬”[chì]。饰邪,整饬邪恶的意思。

(二)翻译
用龟甲占卜和蓍草预测吉凶,兆象说“大吉”,而根据这个兆象去进攻燕国的,是赵国。用龟甲占卜和蓍草预测吉凶,兆象说“大吉”,而根据这个兆象去进攻赵国的,是燕国。剧辛在燕国任职,没有建立功业而国家危险;邹衍为齐国效力,没有建立功业而国家几乎灭亡。赵国先战胜燕国,后战胜齐国,国内秩序不稳定但却趾高气扬,自认为和秦国势均力敌了,这并不是因为赵国的龟卜灵验而燕国的龟卜骗人。赵国又曾经卜筮而向北攻打燕国,打算挟持燕国以抗拒秦国,兆象说“大吉”。刚开始进攻大梁,秦国就从上党出兵攻打赵国了;赵国军队到达燕国的釐地,自己的六座城已被秦国攻占了;赵军到达阳城,秦国已攻下邺地;等到赵将庞援率军住南救援时,鄣一带地方已全部被秦军占领了。所以我说赵国的占卜即使对攻打燕国缺乏远见,也应对邻近的秦国攻打赵国有所预见。秦国却因此大吉,有开辟疆土的实惠,又有救援燕国的好名声。赵国因为占卜兆象上说“大吉”,疆土被侵削军队被打败,赵悼襄王也不得志而死。这也并不是秦国的卜筮灵验而赵国的卜筮不灵。当初的时候,魏国连续几年往东完全攻占了陶、卫,又连续几年往西失掉了自己的国土,这不是因为丰隆、五行、太一、王相、摄提、六神、五括、天河、殷抢、岁星这些吉星连续几年在西边秦国,也不是因为天缺、孤逆、刑星、荧惑、奎台这些凶星连续几年在东边魏国。所以说:卜筮鬼神不能用来推断战争胜负,星体在天空的方位不能决定战争的结果。但人们还凭信卜筮,真是再愚蠢不过了。
古代的先王尽力于亲近民众,从事于彰明法度。彰明法度,忠臣就能自我勉励;刑罚一定执行,奸臣就停止作恶。忠臣自我勉励,奸臣停止作恶而国土得到拓展,君主因此尊贵,秦国就是这样;群臣拉帮结伙,紧密勾结来破坏法治,谋私营利因而使国土削弱,君主卑下,崤山以东的六国就是这样的。混乱弱小的国家就衰亡,这是人事的常规;社会安定而强盛的国家就称霸天下,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越王勾践依仗贵重的龟甲占卜来与吴国打仗而不能取胜,自己做俘虏到吴国去服贱役;回国以后抛弃龟卜,彰明法度、亲近民众以报复吴国,结果吴王夫差被他活捉。所以依仗鬼神保佑的就会忽视法治,依仗别的诸侯国的就会危害自己的国家。曹国依仗齐国而不听从宋国,齐国进攻楚国的时候宋国便灭掉了曹国。邢国依仗吴国而不听从齐国,赵国攻打吴国的时候齐国消灭了邢国。许国依仗楚国而不听从魏国,楚国进攻宋国的时候魏国便灭掉了许国。郑国依仗魏国而不听从韩国,魏国攻打楚国的时候韩国就消灭了郑国。现在韩国弱小而依仗大国,君主不重视法治而听从秦国、魏国,依仗齐国、楚国可以利用,而使韩国越来越衰亡。所以依仗别人不能拓广自己的疆土,但韩国却看不到这一点。楚国为了进攻魏国而对许、鄢用兵,齐国进攻任、扈而侵夺魏地,但这些都不足以保存韩国,而韩国不明白这一点。这些都是不彰明法律禁令来治理自己的国家,依仗国外的势力而使自己的国家灭亡的例子。
我所以说:认识到治理国家的法术,那么国家虽然小,可以富足;赏罚谨慎而诚信,民众虽然少,国家可以强盛。赏罚没有准则,国家虽广大,但军队弱小,那么土地可能会不属于自己,民众也会不属于自己。没有了土地和民众,尧舜也不能统治天下,夏、商、周三个朝代也不能强盛。君主又错误地给予奖励,臣民又白白地取得赏赐。那些置国法于不顾而谈论先王明君功绩的人,君主却把国事委托给他。我所以说:这是指望古代君主那样的功绩,用古代君主给臣下的奖赏赏赐给今天的人。君主用这种形式错误地给予奖赏,臣下用这种形式白白地取得赏赐。君主错误地给予奖赏,臣下就会抱有侥幸心理;臣下白白地取得了奖赏,那么功劳就不显得尊贵。没有功劳的人受到奖赏,国家的财力就会匮乏而民众就会埋怨;国家财力匮乏而民众埋怨,那么民众就不会为君主尽力了。所以使用奖赏错误就会失去民众,使用刑罚太滥民众就不再害怕。有奖赏不能起到鼓励作用,有刑罚不能起到禁止的作用,那么一个国家即使强大,也一定会危险。
所以说:一点小聪明不可以去谋划事情,只对私人效忠的人不能让他掌管法制。楚共王与晋厉公在鄢陵交战,楚军战败,楚共王左眼被射伤。战斗打得最紧张的时候,楚国的司马子反口渴找水喝,他的亲信年轻的侍仆谷阳捧了一壶酒递过去。子反说:“把它拿开,这是酒。”年轻的侍仆谷阳说:“不是的。”子反接过来把它喝了。子反这个人有嗜酒的特点,不能停口,喝醉了酒躺下。楚共王想再打一仗而找子反商量战事,让人来叫子反过去。子反用心病为借口推辞。楚共王驾车前去看望子反,进入到帐篷中,闻到酒气而回,说:“今天的战斗,我的眼睛受了伤,我所依仗的是司马,司马又醉成这样,这是忘记了楚国的江山不关心我的部众。我没有再战的条件了!”于是撤兵离去,杀了子反陈尸示众。所以说年轻的侍仆谷阳进献出酒来,本来不是要借此谋害子反,真实的心愿是用忠诚爱敬他,但恰恰只是起到了杀害他的效果而已。这就叫行小忠是大忠的祸害。如果让尽小忠的人掌管法制,那必将用相爱之心来赦免犯罪,这样他与下面的人就相安无事了,但却妨害了治理民众。
当魏国刚刚彰明《立辟》之法、遵从宪法律令行政的时候,有功劳的一定会受到奖赏,有罪行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强盛得可以使天下归正,它的威名传遍四周的邻国;等到它的法令松弛,随便去给予奖赏,国家就日渐削弱了。当赵国刚刚彰明《国律》刑法,以事军队建设的时候,民众很多军队强盛,从齐国和燕国开辟了疆土;等到赵国的《国律》废弛,执政的人懦弱无能,而赵国就日渐削弱了。当燕国刚刚彰明《奉法》律令、重视官府判决的时候,往东把齐国的土地作为自己的郡县,往南完全占领了中山的土地;等到《奉法》律令消失,不实行官府判决,君主身边的亲信相互争斗不休,听从臣下来做出论断,结果军队衰弱而疆土被侵削,国家被邻近的敌国所控制。所以说:法制严明国家就强盛,法制松弛国家就衰弱。强弱是如此的清楚,而君主不严明法制,国家衰亡就是应该的了。俗话说:“家庭有固定的产业,虽然遇到荒年也不会挨饿;国家有固定的法制,虽然遇到危难也不会衰亡。”舍弃固定的法制而凭个人的意志行事,臣下就会用智巧来粉饰自己;臣下用智巧来粉饰自己,法律禁令就起不了作用。这样,随心所欲的做法就通行起来,以法治国的原则就废弃了。以法治国的原则,是摒弃违害法制的行为,那么就能不被智能所困惑,不被虚假的名誉所欺骗。从前舜让官吏疏通洪水,在命令下达之前就立下功的舜杀掉了他们;禹在会稽山上接受各地诸候的朝见,防风氏后到禹杀了他。由此看来,先于命令的就斩首,后于命令的要杀头,古代首先重视的是遵照法令办事。所以镜子保持清亮而不受干扰,美丑就自行显示出来了;衡器保持平正而不受干扰,轻重就得以衡量出来。摇动的镜子就不能清楚地照出事物,摇动的衡器就不能准确地衡量轻重,说的就是要遵守法制。所以先王把道作为治国的常规,把法作为立国的根本。法制严明,君主的名位就尊贵;法制混乱,君主的名位就丧失。凡是智能高强的人,有“道”和“法”作为根本原则才治国施政,没有“道”和“法”作为根本原则就作罢。所以智能只是一偏僻的小道,不能传给别人。“道”和“法”才是万全之策,而智能则往往容易失败。衡器设立起来了就知道轻重是否平衡,圆规设置起来了就知道是否画得圆,这就是万全之策。英明的君主由于让百姓用道来使自己端正的缘故,所以他不费力而能把国家治理得很好。放弃圆规而凭技巧,放弃法制而凭智巧,是使人惑乱的办法。昏乱的君主使民众用智巧来粉饰自己,是不懂得道的缘故,所以劳而无功。放弃法令而听从私人请托,群臣在上面出卖官爵,从下面获取报酬,所以利益归于私门而威权落到了群臣手里。所以民众没有尽力侍奉君主的心意,而极力结交上面的臣子。民众喜欢结交上面的臣子,那么财物就会流向大臣而花言巧语的人就会被录用。像这样,立有功劳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奸臣越来越得到进用而有才能的臣子被斥退,那么君主就会迷惑而不知该怎么办,民众聚在一起也不知道何去何从。这些都是废弃法制、不看重功劳,任用虚假名誉的人、听从请托求情的过错。凡是败坏法制的人,一定要设下骗局、假托事故来亲近君主,又喜欢谈论天下少见的东西,这就是暴君乱主所以受迷惑,贤能的臣子所以受侵害的原因。所以臣子称颂伊尹、管仲的功劳,他们违背法制粉饰智巧就有了根据;称赞比干、伍子胥的忠诚而被杀,那么他们激烈地向君主进谏就有了借口。就任用伊尹、管仲而言称颂君主贤明,就纣杀比干、夫差杀伍子胥而言又声称君主残暴昏乱,这两种事情不能进行类比,像这样进行类比的行为要禁止。君主立法,认为它是正确的,现在臣中很多人为了显示他的个人智巧而认为这些法制是不正确的,这就是用智巧来行奸邪,诋毁法制而标榜智巧。像这样的情况一定要禁止,这是做君主的原则。
英明君主的治国原则,一定明确公私的区分,彰明法制,抛弃不符合法制的私人恩惠。有令必行,有禁必止,这是君主的公义;一定要实现自己个人的打算,讲朋友之间的信用,不能被国家的奖赏所鼓励,不能被君主的处罚所阻止,这是臣子的私义。私义实行,国家就乱;公义实行,国家就治。臣子有私心,有公义。修养身心、廉正洁白做符合公义的事情,做官不谋私利,这是臣子的公义;玷污操行、放纵欲望,求自己的安乐和家庭的利益,这是臣子的私心。英明的君主在上,那么臣子就会摒弃私心而实行公义;昏乱的君主在上,那么臣子就会摒弃公义而实行私心。所以君臣心愿不同,君主用算计来畜养臣子,臣子用算计来侍奉君主,君主和臣子的交往,靠的是算计。有害于自身而有利于国家,臣子不做这样的事;对国家有害而对臣子有利,君主不做这样的事。臣子的本心,有害于自身就谈不上利益;君主的本心,有害于国家就谈不上亲近。君臣之间是用算计结合起来的。遇到危难一定拼死效忠,竭尽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是法度使他们这样做的。所以先王彰明奖赏来鼓励他们,用严峻的刑罚来威慑他们。赏罚严明,那么臣民就会尽死力效忠;臣民尽死力效忠,那么国家就会军队强大而君主尊贵。刑赏不明,臣民就会没有功劳而希望获得奖赏,有罪行而侥幸企图免罚,国家就会军队弱小而君主卑下。所以先王贤德的辅佐竭尽自己的智能。所以说:公私界限不可不清楚,法律禁令不可不分明,先王懂得这个道理。
心得
迷信龟术、依恃大国和玩弄智巧都是治国的邪术,愚蠢至极,不合天道,天必杀之。“明主之道,必明于公私之分,明法制,去私恩。”令行禁止是人主的公义,修身洁白而行公行正,居官无私,人臣的公义工。公私分明,赏罚严明,人臣才能去私心行公义,国家才能有效治理。


四、解老十九

(一)查字、正音
瘅[dàn]——黄胆病。
牸[zì]——雌性的牲畜。
憯[cǎn]——同“惨”。

(二)翻译
德,是内部具有的东西。得,是外部得到的东西。“上德不德”,是说人的精神不游移在自身之外。精神不游移在自身之外,那么自身内在的本质就会保存,保存了自身内在的本质就叫德。德,是说具有自己内在的本质。凡是德,都是以无为来积聚,用无欲来成就,以不思虑来获得安定,用不役使来得到巩固的。你有作为有欲望,德就游移在外而没有归宿;德游移在外没有归宿,就不全了。你使用它思虑它,德就不能巩固,不巩固,就没有功效;没有功效,就是由于自以为有德。自以为有德就是没有德,不自以为有德就保全了德。所以说:“最高的德不自以为有德,因此它才是有德。”
推崇无为、无思作为虚的原因,是说这样人的心意可不受任何牵制。那没有掌握道术的人,故意用为力、无思来表现虚。故意用无为无思来表现虚,他的心中就常常不能忘记虚,这就被虚所牵制了。虚,是指人的心意不受任何东西牵制。现在被虚所牵制,这就不是真正的虚。真正做到虚的人的无为,是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的。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就虚了;心意中虚了,德就充实;德充实了就是最高的德。所以说:“上德是无为而又无所不为的。”
仁,是说内心高兴自然而然地爱人;他喜欢别人得到幸福,而不喜欢别人遭到祸患;是出自内心抑制不住的情感,并不是为了求得别人的报答。所以说:“最高的仁有所表现但不是为了什么而表现的。”
义,是指君臣上下的关系,父子贵贱的差别,知己朋友的交往,亲疏内外的分别。臣子侍奉君主恰如其分,儿子侍奉父亲恰如其分,卑贱的侍奉尊贵的恰如其分,知己朋友的相互帮助恰如其分,血缘关系亲近的人靠近自己而血缘关系疏远的人保持距离也恰如其分。义,说的是各种关系处理得很适宜,适宜才去做。所以说:“最高的义就是要去做而且要做得非常恰当。”
礼,是用来表现内在实情的,是人与人之间各种关系有条理的表现,君臣父子的交往准则,贵和贱、贤和不肖分别的形式。内心怀有尊敬的感情而不能说出,所以就用疾趋卑拜的动作来表明心意;内里确实有所爱慕而他人并不了解,所以要用美好动听的言辞来加以申述。礼,是用外在的文饰形式来表明内心情感的方式。所以说:礼是表现情感的。凡是人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而有所动作,并不懂得这种动作就是他自身的礼。一般的人行礼,是用来尊重他人的,所以有时认真有时马虎。君子行礼,是为了自身表现真情的需要;为了他自身的需要,所以要专心对待它而使之成为最高的礼;行最高的礼专心一意而一般的人则三心二意,所以两方面不能相应;两方面不能相应,所以说:“最高的礼实行起来却没有人相应。”一般的人虽然行礼时三心二意,圣人却仍然保持恭敬去实行一举一动合乎规范的礼仪而不懈怠。所以说:“奋臂而仍然实行礼。”
道是有积聚而成的而积聚就有功效;德,就是道的功效。功效有实际的表现而实际表现就有光辉;仁,就是德的光辉。光辉有色泽而色泽有表现它的事情;义,就是表现仁的事情。事情有礼的规定而礼表现有文饰;礼,就是义的文饰。所以说:“失去了道之后也就失去了德,失去德之后也就失去了仁,失去仁之后也就失去了义,失去义之后也就失去了礼。”
礼是内心情感的表现,文彩是内在本质的修饰。君子只要内在情感而不要外在表现,喜欢内在本质而厌恶外在文饰。如果依靠外在的表现而评论内在的情感,那么这种情感就是不好的;需要等待外在的文饰而讨论内在本质,那么这种本质一定是虚弱的。凭什么这样说呢?和氏之壁,不用五彩来装饰;随侯之珠,不用白银和黄金来装饰。它们二者的内在本质美到了极致,其他物质都不配来装饰它们。一件事物要等待其他东西来装饰以后才流行,它的本质肯定不美。因此父亲和儿子之间,使用的礼仪就很质朴而不拘形式,所以说礼是淡薄的。大凡事物不能同时旺盛,阴阳就是这样的;事理相互之间正反互相排斥,威德就是这样的;实情深厚的外貌却淡薄,父子之间的礼就是这样的。由此看来,礼仪繁琐的人内心的真实情感就衰弱。既然这样,说明施行礼,这种事情是为了沟通人的朴实的内心。一般人施行礼,别人回应就轻佻地欢乐,不回应就怨愤责备。现在行礼的人把本来用于沟通人的朴实之心的方式变成了一种提供众人互相指责的尺度,这能不发生争执吗?有争执就乱,所以说:“礼,是忠信淡薄的表现,而且是争乱的开端。”
在事物出现之前就行动、在事理表现出之前就判断叫做前识。前识,是没有根据而主观臆测。凭什么这样断言呢?詹何在屋里坐,弟子在旁边侍候,有牛在门外鸣叫。弟子说:“正在叫的是一头黑牛额头是白色的。”詹何说:“是这样的,这是一头黑牛,白色在它的角上。”让人去看,果然是一头黑牛用白布缠着它的角。用詹子的道术,来扰乱众人的心,华而不实且太劳神费心了!所以说:“前识只是道的外在文饰。”如果试着抛弃詹何的智慧明察,而派一个五尺高的小孩去察看一下,也可以知道那是一头黑牛用白布裹着角。所以凭詹子的明察,劳心伤神,而后不过得到与五尺高的无知小孩相同的功效,因此说“这是愚蠢的开端”。所以《老子》说:“前识,是道的华而不实的外在文饰,是愚蠢的开端。”
所谓“大丈夫”,是说他的智慧很高。所谓“处其厚不处其薄”,是说表现出真实的情感而去掉外表的礼貌。所谓“处其实不处其华”,是指不按事理行动而胡乱行事。所谓“去彼取此”,是指去掉外表的礼貌和不按事理行事的行为而遵循事理、喜好真实的情感。所以说:“去掉那些,采取这些。”
人有了灾祸,心里就会害怕恐惧;心中害怕恐惧,行为就会端正无邪;行为端正无邪,思虑就成熟;思虑成熟,就能掌握事物的法则。行为端正无邪,就没有祸害;没有祸害,就可以尽享天年。掌握了事物的法则,就一定会成功。能尽享天年,就可保全生命而且长寿。一定能成功,就可以富与贵。全身、长寿又富贵就叫做福。而福却原本于祸。所以说:“祸啊原是福的依存之物。”因为它成就了人的功业。
人有了福,富贵就来了;富贵来了,衣食就美好;衣食美好,人的骄傲之心就会产生;骄傲之心产生,人的行为就邪恶不正且举动违背常理。行为邪恶不正,那么身体就会早死;举动违背常理,就不会取得成功。自身有早死夭折的灾难而在外又没有成功的名声,这是很大的灾祸。而灾祸却根源于福。所以说:“福啊乃是灾祸所潜伏的地方。”
根据事物固有的法则来办事,没有不成功的。没有不能成就的事业,往大的方面讲就能成就天子的权势,而从小的方面说则很容易取得卿相将军的赏赐与爵禄。抛弃事物的内在法则而轻举妄动,即使上有天子诸侯的尊贵权势,下有猗顿、陶朱、卜祝的財富,还是会失去他的人民丧失他的财产。一般的人之所以轻易地违背道理而轻举妄动,是由于不懂得祸福转化的道理深远广阔得像这个样子,所以《老子》明白地告诉人们说:“谁知道它的究竟呢?”
人没有不希望富贵长寿的,但却无人能避免贫贱死亡夭折的灾祸。心里想要富贵健康长寿,但现在却贫贱天折而死,这说明不能达到他想要得到的。凡是失掉他所要走的路而胡乱行走就叫做“迷”,“迷”就不能达到他所要达到的地方。现在一般的人不能到达他们所想要到达的目的地,所以叫“迷”。一般的人不能达到他们所要达到目的,从开天辟地以来直到如今都是这样。所以说:“人们陷入迷途,日子的确已经很久了。”
所谓方,是指人的内心和外表一致,说的和做的相符。所谓廉,是指人能舍生忘死,淡泊物质利益。所谓直,是指人行为一定公正,公正而无偏私。所谓光,是指人的官爵尊荣贵重,衣着华丽鲜亮。现在遵循道德的人,虽然内心和外表都真诚和顺,但并不因此议论困苦堕落的人;虽然能轻财死节,但并不因此侮辱软弱无能的人和耻笑贪利的人;虽然品行端正不偏私结党,但并不因此抛弃行为不端的人和责罚自私自利的人;虽然地位尊贵衣着鲜美,但并不因此藐视卑贱的人和欺侮贫穷的人。这是什么缘故?假如迷失路径的人肯听从熟悉情况的人的意见并向懂得的人请教,就不会成为迷路的人了。现在一般人之所以想要成功反而成为了失败者,是由于他们本人不懂得事物的法则,而又不肯向懂得的人请教和听从能干的人的意见。一般的人不肯请教懂得的人和听从能干的人,而圣人硬要拿他们惹出的祸乱之事来责备他们,他们就会怨恨。一般的人人数多而圣人人数少,人数少的胜不过人数多的,这是必然的道理。如果一举一动都和天下的人作对,那就不是保全身体和长寿的办法,因此圣人用遵循法则引导人们。所以说:“方正,却不割伤人;有棱角,却不刺伤人;正直,却不放纵;有光采,却不炫人眼目。”
听力、视力和聪明睿智,是自然赋予的;动、静和思考问题,是人有意识的作为。人,凭借自然赋予的视力看东西,依靠自然赋予的听力听声音,仗着自然赋予的智力来思考问题。所以视力用得过度,眼睛就不明亮;听力用得过度,耳朵就不灵敏;思考问题过度,就会智识昏乱。眼睛不明亮,就不能辨别黑白的区分;耳朵不聪敏,就不能分别声音的清浊;智识昏乱,就不能细察成败得失的根据。眼睛分不清黑白的区别,就叫做育;耳朵分不清声音的清浊,就叫做聋;心不能分别成败得失的根据,就叫做狂。盲就不能避开白天容易发现的危险;聋就不能知道声如雷霆那样的危害;狂就不能免除人间法令的祸害。《老子》中所说的“治人”,就是要调适人的动、静的节奏,简省思考问题的耗费。所谓“事天”是说不用尽耳目之力,不能竭尽智识的承受能力。如果将视力、听力和智虑的能力用到极限,那么耗费的精神就多;耗费的精神多,那么盲、聋、狂的祸患就会到来,因此要吝啬它们。吝啬它们,是指爱惜人的精神,吝啬人的智识。所以说:“治人事天没有比吝啬更重要的了。”
一般的人使用心神很浮躁,浮躁就会耗费多,耗费多就叫做浪费。圣人使用心神很平静,平静就耗费少,耗费少就叫吝啬。吝啬作为一种方法,产生于事物固有的法则。人能吝啬,这就是遵循事物的法则而服从于事理。一般人之所以遭遇祸患,是由于他们陷于祸害,还不懂得退避,不服从事物的法则。圣人虽然没有见到祸患的征兆,就虚静无为地服从于事物的法则,因此叫做早服。所以说:“因为能吝啬,因此称为早服。”
懂得安排人生的人,他的思虑就平静;知道依自然法则使用人的自然能力的人,他的眼、耳、口、鼻等器官就保持畅通。思虑平静,原有的德就不会离去;;孔窍畅通,和气就不断地进来。所以说:“重新再积累德。”能让原有的德不离去,新鲜的和气不断地进来,就是“早服”之人。所以说:“早服,这就是重新再积累德。”积累德而后能心神安静,心神安静而后能和气增多,和气增多而后计谋得当,计谋得当而后能控制万物,能控制万物就能容易战胜敌人,容易战胜敌人那么他的思想理论就一定能称雄于世,思想理论能称雄于世,所以说“无往而不胜”。无往而不胜根源于重新再积累德,所以说“重新再积累德,就可以无往而不胜”。战斗容易胜过敌人,那么就可以兼并天下;思想理论一定能称雄于世,民众就会服从。进可以兼有天下而退可以使民众服从,这种术很深远,所以一般的人就看不出它的根由底细。看不出它的根由底细,因此就没有人知道它的究竟。所以说:“无往而不胜,就没有人知道它的究竟。”
凡是据有国家而后又让它灭亡了,拥有身体而后又使它遭受灾殃,这样的人不能说是能够据有国家、能保全身体。能够据有国家,一定能安定国家江山;能保全身体,一定能享尽它的自然寿命;而后才可能说得上是能够据有国家、能够保全身体。能够据有国家、保全身体的,将一定能实践道。实践道,那么他的智识就深远;他的智识深远,那么他的计谋就会久远;他的计谋久远,一般人就不能见出他的究竟。只有那样才可让人不能看出他的究竟,不能让人看出他的究竟的人称为能保全自身、据有国家。所以说:“没有人知道他的究竟。”“没有人知道他的究竟,就可以据有国家。”
所谓“有国之母”:母,是指治国之道;道,产生于据有国家的方法,所以称之为“有国之母”。用道来应接世事的人,他的生命就会长久,保持禄位就能久远。所以说:“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树木有蔓延的细根,有直立的主根。直立的主根,就是《老子》书上所说的“柢”。柢,是树木所建立生命的根本;蔓延的细根,是树木所以保持生命的条件。德,是人所以建立生命的根本;禄,是人所以保持生命的条件。如果人的生命建立于事物自然的法则之上,他的爵禄就能保持长久,所以说:“深其根。”实践着人生之道的人,他的生命就一天天增长,所以说:“固其柢。”根柢巩固,就能生长;根本深远,就可以存活长久,所以说:“使它的根深远,使它的柢巩固,这是生存长久的方法。”
有技艺的人屡次变更他的作业就会丧失功效,劳动的人经常变动他手中的活计就会没有成绩。一个人工作,每天去掉半天时间,十天就少了五个人的功效;一万个人工作,每天去掉半天时间,十天就少了五万人的功效。这样看来屡次变更工作,这样的人越多,造成的损失就会越大。凡是法令变更了,利害的情况就改变了,利害改变了而民众的事务也就跟着变化,从事的事情变化了就叫变更作业。所以从事理上来看,役使民众而屡次变更他们的作业,就会减少他们的功效;收藏贵重的物品而经常搬动它,就会造成很多损坏;烹煮小鱼而屡次翻动它,就会伤害它的光泽;治理大国而经常变更法令,就会使老百姓受苦。因此懂得治国之道的君主推崇安静,不重视经常变更法令。所以说:“治理大国就像烹制小鱼。”
人在生病的时候就尊重医生,有灾祸的时候就害怕鬼神。圣人在上面统治时,民众就欲望很少;民众欲望少,那么就会血气调和而举动符合法令;举动符合法令,祸害就少。一个人体内没有各种疾病的危害,而外面没有刑罚惩处的祸患,他就会把鬼神看得很轻淡。所以说:“依据道来统治天下,那些鬼怪就不灵了。”太平盛世的民众,与鬼神不互相妨害。所以说:“不是鬼神不显灵了,而是它们显灵也不能伤害人。”鬼怪使人疾病叫做鬼神伤人,人赶跑除掉了鬼怪叫做人伤鬼。民众违犯法令叫做民众伤害君主,君主用刑罚杀戮民众叫做君主伤害民众。民众不违犯法令,那么君主也就不惩处民众;君主不惩罚民众就叫做君主不伤人。所以说:“圣人也不伤害民众。”君主与民众互不相害,而人与鬼神也不相伤,所以说:“两不相伤。”民众不敢犯法,那么君主对内就不需要用刑罚,对外不从事于贪求民众财物的事业。君主对内不用刑罚,对外不从事贪求民众财物的事业,那民众就生息兴旺了。民众生息兴旺积蓄就会很多。民众生息兴旺而积蓄很多就叫做有德。大凡所谓作怪,就是人丧魂落魄精神错乱,精神错乱就是无德。鬼神不对人作怪那么人的魂魄就不离去,魂魄不离去精神就不会错乱,精神不错乱叫做有德。君主使民众积蓄很多而鬼怪又不能使民众精神错乱,那么德就都在民众中了。所以说:“两不相伤,那么德就同时归于君主和民众了。”说的是那个德上下两方面都丰盛而归于民众了。
有道的君主,对外在邻国中没有怨仇,但对内对于人民却有恩泽。对外在邻国中没有怨仇,那么就说明他对待外面的各诸侯国有礼节仁义;对国内的人民有恩泽,就说明他治理民事时努力于发展农业生产。对待诸侯有礼节仁义,那么国家的劳役就少;治理民事努力于发展农业,那么过度的奢侈就会停止。马的大用处,是对外供用兵打仗,而对内供给过度的奢侈。现在有道的君主,对外很少用兵打仗,而对内禁止过度的奢伤。君主不用马去战斗追逐败逃的敌人,而民众不用马到远处去运输奢侈的物品,马所积聚的力量只用于农耕。积聚的力量只用于农耕,一定会用于施肥和灌溉。所以说:“天下太平无事,就会把奔跑的马歇下来施肥。”
君主无道,对内就会残暴地虐待他的百姓,而对外就会侵略欺骗他的邻国。对内暴虐,就会把他的百姓的产业搞光;对外侵略欺诈,战争就会接连不断。百姓的产业耗尽,那么畜养的家畜就会少;战争连续不断,那么士兵就会耗尽。畜养的牲畜少,那么战马就缺乏;士兵拼光,那么军队就会危险。战马缺乏,那么快生产的母马也要被征用去打仗;军情危急,那么君主的近臣就要服役。马,是军队中重要的战略物资;郊,是说离君主身边很近的地方。现在所用来供应给军队的都是快生产的母马和君主身边的近臣了,所以说:“天下无道,战马就在郊外生产马驹。”
人心中有欲念,他的计划谋虑就会混乱;计划谋虑混乱,就会使欲念更强烈;欲念更强烈,那么邪恶的心愿就会压倒一切;邪恶的心愿压倒一切,那么办事的准则就会丢失;办事的准则丢失,那么祸乱灾难就会产生。由此看来,祸患灾难产生于邪恶的心愿,那恶的心愿又是受可引起欲望的东西的引诱而产生。可以引起欲望的那类东西,进一步说可使好人为奸,退一步说可以使善人有灾祸。奸诈的事发生了,向上就会侵害和削弱君主;灾祸到来,那么百姓就会受到很大伤害。这样看来可以引起欲望的那类东西,向上会侵害和削弱君主而向下会伤害人民。向上侵害和削弱君主而向下伤害人民的行为,是很大的罪过。所以说:“祸害没有比可引起人的欲望的东西更大的了。”因此圣人不被五色所引诱,不沉溺于音乐;英明的君主轻视珍贵的玩物而抛弃过分华丽的东西。
人没有长羽毛,不穿衣就不能御寒;上不与天相连而下不粘着于地,以肠胃为生存的根本,不吃东西就不能存活;因此就不能免除贪图得利的心思。贪图利益的心思不除掉,这是他身上的忧患。所以圣人穿衣只要能御寒就行,吃东西只求填饱肚子,这样就没有忧患了。一般的人则不是这样,大到做了诸候,小到储备有千金的资本,他的想要贪求利益的欲念还不能除掉。犯有轻罪的苦役有时可以免罪,犯有死罪的人有时可遇赦得活。现在那些不知足的人的忧虑一辈子也没法解除。所以说:“祸害没有比不知道满足更大的了。”
因此想要得利的欲望的危害超过了忧患,忧患就会产生疾病;疾病产生了那么智慧就会衰减;智慧衰减,就会失去行为准则;失去行为准则,就会行为举止失措;行为举止失措,祸害就会到;祸害到来而内心就会被疾病缠绕;内心被疾病缠绕,外面就会受痛苦和祸患所侵扰;痛苦和祸害在外面侵扰,那么身心的痛苦就会深入到内心的深处;身心的苦痛达到了肠胃这类身体的深处,那么对人的伤害就会非常惨痛。非常惨痛就会退下来自己悔恨自责,退下来自己责备一切痛苦的根源都产生于欲利。所以说:“罪责没有比贪利更惨痛的了。”
道,是万物所以如此的原因,是万理的总汇合。理,是构成万物的条理;道,是万物所以构成的根据。所以说:“道,是能使万物条理化的东西。”事物各有自己的理,不会互相侵扰;事物各有自己的理互不相扰、所以理成为万物的制约力量。万物各有自己与众不同的理,而道完全汇合了万物的理,所以道不能不随着具体事物而变化;由于不得不发生变化,所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则。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则,因此死生的气都禀受于它,一切智慧都从它那里吸取养分,万事万物的兴废都由它决定。天获得它而高,地获得它而包孕万物,北斗众星得到它可以成就自己的威势,日月得到它会永恒地发出它们的光芒,五行获得它会永远固定在它们的位置,众星获得它可以运行在它们正确的轨道,四时获得它可以用来控制变化的节气,黄帝得到它可以独自掌控四方,赤松子得到它能与天地同寿,圣人得到它可以成就礼乐刑政等文物制度。道,与尧、舜在一起体现为智慧,与接舆在一起体现为猖狂,与桀、纣在一起体现为灭亡,与汤、武在一起体现为昌盛。说它近吧,它遨游在极远的地方;说它远吧,又常在我们的身边;说它昏暗吧,它的光是那么明亮;说它明亮吧,作为一种物又很昏暗。它的功效成就了天地,它酝酿化成雷霆,天地间的万物,都依靠它而生成。道的情实,不制作也不显形,柔弱随时变化,同万物的理相适应。世上万物因得道而死,因得道而生;万物因得道而失败,因得道而成功。道可以说如同水,落水的人喝多了就会死,口渴的人适量饮用就可以生存;又如同是剑戟,愚蠢的人用它泄愤就会生祸,圣人用它来除暴就会造福。所以说因得道而死,因得道而生,因得道而失败,因得道而成功。
人很少看见活的象,而得到了死象的骨头,根据死象骨骼的模样想见象活着时的样子,所以人们将所想像的东西叫做“象”。现在道虽然不能听到看见,圣人根据它表现出的功效来推知它的形象。所以说:“道是没有形状的形状,没有具体事物的物象。”
理,是万物的方圆、短长、粗细、坚强和脆弱的区别,所以理确定以后事物才能得到说明。因此确定的理有存亡,有生死,有盛衰。万物有存有亡,忽生忽死,开始时兴盛而过后就衰败了,这就不能称为恒常。只有那个与天地的开辟一起产生,到天地消散而仍然不死亡衰败的才叫做恒常。而恒常,就是无所变化,没确定的理。没确定的理,不处在固定不变某个场所,因此无法说明。圣人观察到道的玄妙悠远,依据它普遍运行的法则,勉强给取名字叫做“道”,但却不能论说。所以说:“道如果能用话说出来,就不是恒常的道了。”
人的生命从生下来开始从死亡时结束。开始叫做“出”,结束叫做“入”。所以说:“出就是出生而入就是死亡。”人的身体有三百六十个关节,四肢、九窍,这是人的重要部件。四肢和九窍的总数为十三,这十三个部件的一动一静都属于生的范围。属于生的范围就叫做“生之类”,所以说:“生之类的部件有十三个。”等到人死后,这十三个部件都反过来属于死亡一边,死亡之类的部件也有十三个,所以说:“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大凡民众生息不止,而活着的人本来就要动,动得过度就会受损害;而人的活动不停止,这种损害就不会停止。损害不停止,生命就耗尽了;生命耗尽就死,那么人的十三个部件就都成了不断走向死亡的条件。所以说:“人开始生下来,生下来就要动,动都要走向死亡,这都是借助人的十三个身体的部件。”
因此圣人爱惜他的精神而看重置身宁静。不爱惜精神、不看重居于宁静之处,这里面的危害比野牛和老虎的危害还大。野牛和老虎的活动有一定的地域,它们是动是静有一定的时间。避开它们活动的区域,弄清其活动时间,就可以免除它们的危害。人们只知道野牛和老虎有爪牙和头角,而不知道世上万物都有爪牙和头角,所以就不能避免万物的伤害。拿什么来证明它呢?一场及时雨下来之后,旷野闲静,而人起早贪黑地跋山涉水,那么风露的爪牙和头角就会伤害人。侍奉君主不忠,随便违犯禁令,那么刑法的爪牙和头角就会伤害他。生活在乡里不知节制情绪,爱憎没有一定的准则,那么争斗的爪牙和头角就会伤害他。嗜欲没有满足的时候,动静没有节制,那么疾病的爪牙和头角就会伤害他。喜欢使用个人的小智巧而不顾事物的普遍法则,那么法网的爪牙和头角就会伤害他。野牛和老虎的活动有一定的区域,而各种危害都有它的根源,避开它危害的区域,堵塞危害的根源,就可以避免这些危害了。大凡武器和盔甲是防止各种伤害的。重视自己生命的人,即使深入到行伍之中也没有忿怒争斗的心思;没有忿怒争斗之心,那么就用不上武器和盔甲这类救护危害的工具。这里不只是说的处在野外的军队。圣人在世上活动,没有害人的心理;那么就一定没有人危害他;没有人危害他,就不用防备人。所以说:“在陆地上走也不会遇到野牛和老虎。”走到山里不依靠武装来防备伤害,所以说:“进入到军队中也不准备武器和盔甲。”远离各种危害,所以说:“野牛没有地方使用它的角,老虎没有地方施行它的利爪,刀剑没有地方用上它的锋刃。”不设置防备措施而一定不会被伤害,这是自然之间的固有法则。体验自然的法则,所以说:“不会陷于死地。”活动而不会接近死地,这就叫做“善于保存自己的身体”。
爱子女的人就会对子女十分怜惜,重视自己生命的人就会对自己的身体特别怜惜,看重事功的人就会对自己的事业很谨慎。慈母对她的幼小的孩子,致力于给他幸福;致力于给他幸福,就会从事于除去他的灾祸;从事于除去他的祸害,就会思虑成熟;思虑成熟,就能掌握事物的法则;掌握了事物的法则,就一定会成就事功;成就事功,那么行动起来就没有疑惑;没有疑惑就叫做勇。圣人对于世间万事,全都像慈母为幼小的孩子那样考虑,所以能看到一定能实行的道理。看到了一定能实行的道理就明智,圣人做事时就没有疑惑;没有疑惑就叫勇。没有疑惑来自于慈爱之心,所以说:“慈爱,因此能勇敢。”
周公说:“冬天里冰冻得如果不坚固,那么春夏时节草木的生长就不茂盛。”大自然不能总是浪费与消耗,更何况是人呢?所以万物一定有盛也有衰,万事一定有弛也有张,国家一定有文也有武,官府办事一定有赏也有罚。因此智慧之士节省着使用他的资财就可以家庭富裕,圣人珍视他的精神就精力旺盛,君主不轻易打仗他的民众就多,民众多国力就宽裕。因此称之说:“节俭,所以能宽裕。”
大凡物体有形状的就容易裁断,容易分割。凭什么这样说呢?有形体,就有短长;有短长,就有大小;有大小,就有方圆;有方圆,就有坚强和脆弱之分;有坚强和脆弱之分,就有轻重之别;有轻重之别,就有黑白之异。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就叫做事物的条理。条理确定了物体就容易分割。所以经过在朝廷中议论而后发表的主张就能成立,善于权衡各种议论的人知道这一点。因此想要画成方圆而遵循规矩,出谋献言的人,就是要计算人们的行为如何才符合这些规矩。圣人所有的言行都依据事物的规矩,所以说:“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事情就没有做不好的,功业就没有不能成就的,而他的议论一定超过世上的人,想要不处在重要职位上,这可能吗?处在重要职位就叫做办事的首领。因为这个缘故就说:“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所以能成为办事的首领。”
对子女慈爱的人不敢断绝供给子女的衣食,怜惜身体的人不敢背离法令制度,看重方圆的人不敢舍弃规矩。所以临阵而爱惜士兵官吏那么战斗就能取胜,爱惜器械就能固守城池。所以说:“慈,于战则胜,以守则固。”那些能自我保全而处处都遵循万物的法则的人,必将有自然产生的东西。这个自然产生的东西,就是产生思想,所以天下的道都通过这种思想反映出来。如果用慈爱来护卫它,那事情一定万无一失,而行为也无不妥当,这就叫做宝。所以说:“我有三件宝贝,掌握而且珍视它。”
《老子》书上所说的“大道”,是指的正道。所说的“施”,是指的邪道。所说的把“径”当大路,是因为这种小径精美华丽。而精美华丽的小路,也就是邪道的一部分。官府里很脏,是因为诉讼案件繁多。诉讼案件繁多就会使田园荒芜,田地荒芜就会使国家的府库粮仓空虚,府库粮仓空虚国家就贫穷,国家贫穷而民俗淫逸奢侈,民俗淫逸奢侈那么人民的衣食之业就会断绝,衣食之业断绝了人民就不能不装饰巧诈,装饰巧诈就知道要漂亮的打粉,知道漂亮的打扮就叫做“服文采”。诉讼的案件多,仓库空虚,而又以淫逸奢侈为习俗,那么国家受到的伤害就像用利剑刺的一样。所以说:“带着利剑。”那些装饰智巧以至于伤害国家的人,他的私家一定富有;私家一定富有,所以说:“财物有多余的。”一个国家有像这样的人,那么愚昧的民众就不会没有办法来仿效他们;仿效他们就会产生小盗贼。由此看来,大的奸诈兴起,那么小的盗贼就会跟着发生;大的奸诈首先唱,小的盗贼就会附和。竽,是五音中领头的,所以竽先吹奏起来,钟、瑟都会随之演奏,竽先吹出音乐那么各种乐器都会来附和。现在大的奸诈兴起世俗的庸人也就跟着唱,世俗的庸人唱小的盗贼一定附和。所以“从事于漂亮的打扮,佩带着利剑,饮食充足,而财物有余的人,这就叫做盗贼中的领唱的竽”。
人不论愚昧还是聪明,都会有追求和舍弃。清静寡欲平平安安的时候,没有人不知道祸福如何得来。被好恶情绪支配,被奢侈的东西所诱惑,而后引起思想的变乱。之所以会是这样,是因为被外物引诱,被珍贵好玩的物品扰乱内心。清静寡欲就有取舍的方向,平平安安就知道祸福的计划。但现在被珍贵的玩物变乱了,被外物所引诱;引诱他就跟着走,所以说:“拔”。至于圣人却不是这样:牢固建立起自己的取舍标准,即使见到爱好的东西也不会被引诱,不会被引诱就叫做“不拔”;专一不改变自己的性情,即使有能引起欲望的东西,精神也不为所动,精神不为所动这就叫做“不脱”。作子孙的人,实践这个原则来守护宗庙,宗庙的香火不灭就叫做“祭祀不绝”。身体以积累精气为德,家庭以积蓄财物为德,乡国和天下都以获得民众为德。现在修治自身而外物不能扰乱他的精神,所以说:“贯彻这个原则修养他自己的精神,他的德就真。”真,是说守护得很牢固。治理家庭,没有用的东西不能改变他的计划,那么资财就会有余,所以说:“贯彻这个原则修治他的家庭,他的德就有余。”治理乡里的人实行这一原则,那么家庭的赢余就会更多,所以说:“贯彻这个原则修治他的乡里,他的德就增长。”治理国家的实行这一原则,那么他的乡里的有德的人就更多,所以说:“贯彻这个原则修治他的国家,他的德就丰盛。”君临天下的人实行这一原则,那么他的人民无不受到他的恩泽,所以说:“贯彻这一原则修治天下,他的德就普及广大。”修治自身的人拿这个原则来区别君子和小人,治理乡里、国家和君临天下的人用这一原则对照观察生长和损耗,那么就可以万无一失。所以说:“用自身来观察自身,用家庭来观察家庭,用乡里来观察乡里,用国家来观察国家,用天下来观察天下。我怎么知道天下是这样的呢?就是用这个原则。”

(三)心得
圣人治国和人之修身就是遵循道德仁义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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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5 19:36:0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喻老

(一)查字、正音
遽[jù]传——古代传递紧急公文的方式,用马叫遽,用车叫传。
楮[chǔ]——落叶乔木,叶似桑,树皮是制造桑皮纸和宣纸的原料。古时亦作纸的代称。
臞[qú]——消瘦。

(二)翻译
天下太平,没有战争,就叫静,传递紧急公文的车马用不上。所以说:“歇下奔跑的马来施肥。”天下不太平,攻战连年不断,互相防守多年都不停止,战士的铠甲头盔都生出了虱子,燕子和麻雀都住进了营帐,而军队仍然不能返回。所以说:“战马在郊外生产小马驹。”
有个狄国人向晋文公进献大狐狸和黑豹的皮。晋文公接受下来感叹道:“这两种动物因为它们的皮毛美丽而自己害了自己。”国君因为好名声而获罪,徐偃王就是这样;因为城池和土地而获罪,虞国和虢国就是这样。所以说:“罪过没有比可以引起欲望更大的了。”
智伯兼并了范氏和中行氏二家仍不停地进攻赵氏,韩氏、魏氏两家反过来进攻智伯,军队在晋阳战败,智伯死在高梁东面,土地最后被赵、魏、韩三家瓜分,他的头盖骨被涂上漆当了饮器。所以说:“祸患没有比不知足更大的了。”
虞国的君主想要得到晋国屈地产的良马和垂棘产的壁玉,不听从宫之奇的劝谏,所以他国家灭亡而自己失去生命。所以说:“过失没有比贪欲更惨痛的了。”
国家以生存为根本,保存生存成为霸王也是可能的;身体以有生命为根本,保持生命实现富贵也是可能的。不用贪欲来祸害自己,那么国家就不会灭亡,身体就不会死亡。所以说:“知道满足才是真正的满足。”
楚庄王已经取胜,在河雍打败晋国,回来后赏赐孙叔敖。孙叔敖请求汉水附近的贫瘠土地。楚国的法制规定,官吏的封地到第二代就收回,可只有孙叔教的封地仍旧存在。这块封地不被楚国收回的原因,是因为它贫瘠,所以孙叔敖的后代好多代仍旧享有这块土地。所以说:“善于建立的不能被拔掉,善于抱持的脱不开,子孙因此世代祭祀而不中断。”说的就是孙叔教这样的。
控制在自己手中就称为重,不离开君位叫做静。君权重就能役使权位轻的臣下,君主静就能驱使浮躁的群臣。所以说:“重是轻的根本,静是躁的主宰。”所以说:“君子整天走路,离不开载着行李的车子。”国家,是君主的辎重。赵武灵王活着时就把国家传给了儿子,这是走路而离开了他的辎重,所以他虽然有代郡、云中的快乐,却轻飘飘地失掉了赵国。赵武灵王是大国的君主,却使自己被天下人看轻。没有权势就叫轻,离开了君位就叫躁,因此他活着被囚禁饿死。所以说:“位轻就会失去臣子,浮躁就会失去君位。”说的就是赵武灵王这样的君主。
权势是君主这条鱼儿的深潭。君主,一旦权势落到了臣子的手中,失去了就不可能再得到了。齐简公在田成子手中丢失了权势,晋国的君主在六卿那里丢失了权势,结果国破身死。所以说:“鱼儿不可以离开深潭。”赏罚是国家的锐利武器,掌握在君主手里就能制服臣子,掌握在臣子手里就会压倒君主。君主显露赏赐的意愿,臣子就会减少一部分去显示自己的恩德;君主显露出惩罚的计划,臣子就会增加一部分以显示自己的威势。所以说:“国家的锐利武器不能显露给别人看。”
越王勾践到吴国去做吴王的奴仆,示意吴王攻打齐国以削弱吴国。吴国军队已在艾陵战胜了齐国,势力扩张到长江、济水流域,又在黄池地方逞强,因此越国可以在太湖地区制服吴国。所以说:“将要缩小它,必须暂且先扩张它;将要削弱它,必须暂且先让它强大一下。”晋献公准备袭取虞国,先赠给虞君壁玉和宝马;智伯将要袭取仇由,先赠给对方一辆大车。所以说:“要想夺取它,必须暂且先给予它。”不露形迹中开始行动,设法在天下求得大功,“这就叫做微妙的明智”。处在弱小的位置而能注重自己谦卑克制,这就叫做“柔弱胜刚强”。
有形体的东西,大的一定由小的发展而来;经历长久的事物,数量众多一定由数量少发展而来。所以说:“天下的难事一定开始于简易,天下的大事一定开始于细微。”因此就要在事物细小的时候想办法制服它。所以说:“解决困难的问题要从简单的地方开始,做大事要从细小的地方做起。”千丈的长堤,会因为蝼蚁的洞穴而崩溃;百尺的房屋,会因为烟囱的缝隙而焚毁。所以说:“白圭巡行大堤要堵塞蝼蚁的小洞,老年人防范火灾要用泥涂封好烟囱上的缝隙。因而在白圭的治理下没有水患,在老年人防范下没有火灾。”这些都是因为谨慎地对待容易的事以避免困难的事,郑重对待细小的漏洞以远离大的灾祸。扁鹊去拜见蔡桓候,站了一会儿。扁鹊对蔡桓侯说:“君主您有病在表皮里,不治就会加深。”蔡桓侯说:“我没有病。”扁鹊出去了。蔡桓侯说:“医生喜欢给没有病的人治病来作为自己的功劳。”过了十天,扁鹊又来拜见说:“您的病在肌肤里,不治恐怕会深入体内。”蔡桓侯不答应。扁鹊出去。蔡桓侯又不高米。过了十天,扁鹊又来拜见:“您的病到了肠胃,不治还将会加深。”蔡桓侯又不答应。扁鹊出去了。蔡桓侯又不高兴。过了十天,扁鹊望见蔡桓侯扭头就跑,蔡桓侯派人来问扁鹊原因。扁鹊说:“疾病在表皮里,可以用汤药熏洗;在肌肤里,可用针石治疗到;在肠胃,可以用清热去火的汤药治疗到;在骨髓间,那是属于掌管生命的神的领地,医生是无可奈何了。现在桓候的病己到了骨髓,我因此就不再清求了。”过了五天,蔡桓侯身体疼痛得厉害,派人去找扁鹊,扁鹊己逃到秦国去了。蔡桓侯最后病死了。因此良医给人治病,选择病在表皮的时候开始治。这都是在问题处于萌芽状态就争取解决。事情的祸福也有处于表皮的时候,所以圣人尽早地处理它。
从前晋国的公子重耳出国流亡,经过郑国,郑国国君对他不礼貌。叔瞻进谏说:“这是一位贤德的公子,君主您应厚礼招待他,可以借此积下您的恩德。”郑国的国君不听从。叔瞻又进谏说:“您不能厚礼接待他,不如把他杀了,不要留有后患。”郑国的国君也不听从。等到晋国的公子回到晋国做了国君,发兵来讨伐郑国,把郑国打得大败,夺取了郑国八座城池。晋献公用垂棘产的璧玉向虞国借道去进攻虢国,虞国的大夫宫之奇向虞君进谏说:“不行。嘴唇没有了,牙齿会觉得寒冷,现在虞国和虢国相互救助,不是互相施受恩德。如果今天晋国消灭了虢国,明天一定会随之灭掉虞国。”虞国的国君不听从,接受了晋国的璧玉而借给晋国道路。晋国已夺取了虢国,返回后,又转过来灭掉了虞国。这两位进谏的臣子都是在事物处在萌芽状态去据理力争,但郑国和虞国的国君却不能采用他们的建议。这样看来叔瞻、宫之奇也就是虞国和郑国的扁鹊,而郑国和虞国的国君不听从他们的意见,因此郑国被打败,虞国被消灭。所以说:“当事情安定时还容易维持,当事情的征兆没有显露时还容易想办法。”
从前商纣王制作象牙筷子使箕子恐惧,认为象牙筷子一定不会用在粗陋的盛汤陶罐里,一定要用犀牛角和玉做的杯子;象牙筷子和玉制的杯子一定不会来吃豆类叶子熬出的浓汤,一定要用来品尝旄牛、大象和豹的幼体;品尝旄牛、象和豹的幼体一定不会穿着短小的粗布衣裳在茅草屋下进食,那么就会要求穿多层的华美丝衣,住大厦高楼。我害怕出现这样的结果,所以对他的开端感到恐惧。过了五年,商纣王建起了挂满肉的园林,设置了烤肉用的炮烙,登上酒槽堆成的山丘,靠着蓄酒的池子,商纣王最终因此灭亡。所以箕子看到象牙筷子因而知道天下的灾祸。所以说:“看到事物的萌芽状态叫做明。”
勾践到吴国去服贱役,手执兵器做吴王夫差的马前卒,因此能在吴国的国都姑苏城杀死夫差。周文王在商纣王的用玉装饰的门前挨骂,脸色没有任何改变,周武王则在牧野活捉了商纣王。所以说:“保守柔弱才叫刚强。”越王勾践成就霸业不以做奴仆为苦恼,周武王据有天下不以当初父亲被骂为苦恼。所以说:“圣人之所以不苦恼,因为他不把那些事看成是苦恼的,所以他不苦恼。”
宋国有个乡下人得到了一块璞玉将它献给子罕,子罕不肯接受。乡下人说:“这是件宝物,应该成为君子的饰物,不应该为小人使用。”子罕说:“你把宝玉当成宝物,我把不接受你的宝玉当成宝物。”这是因为乡下人想得到玉,而子罕不想要玉。所以说:“把没有欲望当成欲望,不看重难得的财物。”
王寿背着书行走,在大路上遇到了徐冯。徐冯说:“事情,是人为的;而办事的行动产生于当时的需要,聪明的人做事没有固定不变的模式。书籍,是记载人的言论的;言论生于智慧,因此聪明的人不收藏古籍。现在你为什么偏要背着书走路呢?”于是王寿就听他的话焚烧了自己的书扬掉书的灰烬。所以有智慧的人不用空言说教,而聪明的人用不着藏书的小箱子。不言教、不藏书是众人都指责的错误,而王寿现在却重复这样的过错,这是把不学习书本上的记载当成学习。所以说:“把不学习作为学习,是回到众所指责的错误上去。”
事物有自己固有的形态,可以凭借这种形态加以引导。因为顺着万物的固有形态,所以静止的时候不失事物的本性,运动的时候能顺应事物的法则。宋国有个用象牙为君主雕刻楮叶的人,三年才雕成。雕刻而成的叶子的宽狭和上面的筋脉,微毛和细芒色泽丰富,混杂在真的楮叶中间人们难以分别。这个人最终因为雕刺楮叶有功在宋国享受俸禄。列子听说这件事后说:“让自然界三年生成一片叶子,那植物有叶子的就很少了。”因此不依据大自然提供的条件而凭个人的本领来行事,不顺应自然界的法则而表现一个人的智巧,这都是用三年雕出一片楮叶的行为。因而冬天耕种的庄稼,后稷不能使它多产;丰收之年长出很好的谷物,奴婢也不能叫它枯败。凭一个人的力量,那么后稷不能使它丰足;顺应自然法则,那么奴婢也能获得丰产。所以说:“依照万物的自然法则行事而不敢勉强去做。”
人的五官等孔穴,是精神的门窗。耳目的能力被声色所耗尽,精神被外貌所耗尽,因此心中就没有了主宰。心中失去了主宰,那么祸福即使如山丘一样大,也没有办法认识它。所以说:“不出门,就可以知道天下的事情;不从窗户向外看,就可以知道自然变化的法则。”这是说精神离不开其实质。
赵襄子向王子于期学习驾御车马,不久就和于期比赛驾车,三次和王子于期交换了马匹仍然落后。赵襄子说:“你教我驾车,技术还没有完全教给我吗?”于期回答说:“技术已经完全教给你了,但你在运用上却有错误。凡是驾车所要注意的:在于让马的身体安稳于车子,人的注意力和马的动作协调,然后才可以快速奔跑到达远方。现在你跑在后面了就想赶上我,跑在前面了又怕被我赶上。引导马在路上作远程赛跑,不是跑在前面,就是跑在后面,而你跑在前面与跑在后面注意力都在我身上,还哪有心思来调马?这就是你落后的原因。”白公胜考虑作乱,散朝回来,倒拿着马鞭结果马鞭的尖针刺穿了脸颊,血流到了地上他也不知道。郑国人听了以后说:“脸颊都忘记了,还有什么不能忘记呢?”所以说:“走得愈远,知道得愈少。”这是说人们的智虑全都围绕着远事在转,就会丢弃近处的事。因此圣人没有固定不变的行动。远处的事和近处的事能同时考虑周到,所以说:“不行动就明白了。”远处的事和近处的事能同时看明白,所以说:“不看就明白了。”随着适当的时机办事,依靠客观条件立功,利用万物的特性而在上面获利,所以说:“不用去做而能成功。”
楚庄公执政三年,没有发布任何命令,没有实施任何行政措施。右司马侍候在王座旁边用隐语向楚庄王说:“有只鸟栖息在南方的山丘上,三年来从不展翅,不飞翔也不鸣叫,默默无声,这是怎么讲?”楚庄王说:“这只鸟三年不展翅,是想借此生长羽翼;不飞翔也不鸣叫,是要借此观察民众的态度。虽然它现在不飞翔,一旦飞翔就直冲云天;虽然它现在不鸣叫,一旦鸣叫就会惊动众人。你放心吧,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过了半年,楚庄王便亲自处理政事。他废止的事情有十件,他举办的事情有九件,诛杀了五位大臣,提拔了六位隐居的读书人,而楚国因此治理得很好。他兴兵讨伐齐国,在徐州打败了齐国的军队,在河雍战胜了晋国,在宋国会合诸候,于是称霸天下。楚庄王不因小事妨害自己的长处,所以有大名声;不预先表露出自己的才能,因此能建立大功。所以说:“重大的器物最后才制成,宏伟的乐章不轻易发出声响。”
楚庄王准备进攻越国,杜子劝谏说:“大王您要讨伐越国,这是为什么?”楚庄王说:“因为越国政治混乱而军队弱小。”杜子说:“我愚昧地替大王担忧。人的智慧就如眼晴,能看到百步以外但却不能看到自己的眼睫毛。大王自己的军队被秦国和晋国打败,丧失了数百里的土地,这是军队弱小的表现;庄蹻在楚国境内作乱而楚国的官吏不能禁止,这是政治混乱的表现。大王您国内的混乱弱小不在越国之下,但却想要进攻越国,这说明您的智慧如同眼睛一样。”楚庄王便停止了他的计划。因此认识事物的困难,不在于看清别人,而在于看清自己。所以说:“能自己认识自己才叫明察。”
子夏遇见曾参。曾参说:“你怎么变肥胖了?”子夏回答说:“打仗打胜了,所以肥胖了。”曾参说:“这是什么意思?”子夏说:“我在家里学习时看见前代圣王的义理,心中很敬仰;出门看到荣华富贵的快乐场面,心中又很羡慕。这两种态度在胸中交战,不知谁胜谁负,因此消瘦。现在先前圣贤的道理获胜了,因而肥胖了。”所以说一个人立志的困难,不在胜过别人,而在战胜自已。所以说:“能战胜自我就叫强。”
周文王有一块玉版,商纣王派胶鬲来索求,周文王不给;商纣王又派费仲来索求,就给了他。因为胶鬲是位贤臣而费仲是个奸佞之人。周文王不希望商朝贤德的人得志,因此就给了费仲。周文王把渭水边的姜太公提拔起来,是尊重他;而把玉版交给费仲,是想资助他这样的奸佞得志而扰乱商朝。所以说:“假如不尊重他的老师,不爱惜可以利用的条件,虽然聪明,却是大糊涂,这就叫做奥妙。”
(三)心得
韩非子解读老子道德经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说明法家治国或“君人”之术。
  韩非子要给诸侯们灌输的是“霸王之道”,中心的思想有两个: 一是“霸王之道”包括哪些内容;二是如何实行“霸王之道”。他认为问题的关键有二: 一是要“制在己”,二是要“不离位”。“制在己”是说赏罚的大权要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赏罚的大权在握,则“势重于人臣之间”,否则就会“邦亡身死”。故韩非解说《老子》“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曰:“制在己曰重,不离位曰静”,“无势之谓轻,离位之谓躁”。又解释《老子》“鱼不可脱于深渊;邦之利器,不可示人”说:“势重者,人君之渊,”“人君见(现)赏,而人臣用其势;人君见(现)罚,人臣乘其威”。

二、说林上

(一)查字、正音
说——指中国上古时期一种由民间传说和历史故事组成的文体形式。
樛[liáo]——古书上说的一种树。
跣[xiǎn]——光着(脚)。

(二)翻译
商汤已经攻克夏桀,而担心天下人说自己是为了贪图夏桀的江山,便把国家让给务光。但又恐怕务光会真的接受,就派人去劝说务光说:“商汤杀掉国家的君主而想把篡位的坏名声传给你,因此把天下让给你。”务光于是投河自杀。
秦武王让甘茂在仆和行事两个官职中选取自己愿意担任的个。孟卯对甘茂说:“您不如担任仆这个官职。您的特长,是出使诸候。您虽担任仆,秦王仍然会让您去做使者的职事。这样您就佩带着仆的官印却担任使者,这是同时兼任两个官职啊。”
子圉将孔子引见给宋国的太宰。孔子出来,子圉进去,向宋太宰问他对孔子的着法。太宰说:“我见过孔子之后,再看您就像跳蚤虱子一样微小了。我现在就要把他引见给我们宋国的国君。”子圉怕孔子被君主看重,于是对太宰说:“君主见到孔子之后,也会把您看成像跳蚤和虱子一样了。”太宰因此不再引见孔子去见宋国的君主了。
魏惠王在臼里举行盟会,打算恢复名存实亡的周天子天下共主的地位。彭喜对郑国的君主说:“君主您不要听他的。大国讨厌有一个天下的共主,小国认为有一个共主对他们有利。您如果和大国都不听他的,魏国怎么可能和小国一同恢复周天子的共主地位?”
晋国人进攻邢国,齐桓公准备去救助邢国。鲍叔牙说:“太早了。邢国不灭亡,晋国就不会疲惫;晋国不疲惫,齐国的地位就不会显得重要。况且扶助那些处于危险中的国家的功德,不如恢复已灭亡的国家的功德大。您不如晚点去救助邢国而使它把晋国拖得疲惫不堪,对齐国真正有利。等到邢国灭亡之后再帮助它复国,那样名声才真正美好。”齐桓公便不去救助邢国了。
伍子胥从楚国出逃,楚国的边关守吏抓住了他。伍子胥说:“楚王搜捕我,因为我手里有美珠。现在我已经把美珠弄丢了。我将会对楚王说:你抢去吞到肚子里去了。”守吏于是放了他。
庆封在齐国作乱打算逃到越国去。他的族人对他说:“晋国近一些,为什么不到晋国去?”庆封说:“越国远一些,利于躲避灾难。”族人说:“改变你作乱的念头,居住在晋国就可以了;不改你作乱的念头,即使像越国那样远,难道就能安居了吗?”
智伯向魏宣子索求土地,魏宣子不给。任章说:“为什么不给呢?”魏宣子说:“无缘无故来索取土地,所以我不给。”任章说:“无故索求土地,邻国一定会恐惧。他贪欲太大没有止境,天下一定全都恐惧他。您给他土地,智伯他一定会骄傲轻敌,邻国一定会因为害怕而互相亲近团结。凭相互亲近团结的军队对待轻视他国的敌人,那么智伯的寿命就不长了。《周书》上说:‘将要打败他,必定先姑且辅助他;想要夺取它,一定先要姑且给予他。’您不如给智伯土地而使他骄傲。况且您为什么放弃天下共同来对付智伯的机会,而单独把我们魏氏作为智伯的靶子呢?”魏宣子说:“好。”就给了智伯一个有万户人口的城邑。智伯非常离兴,趁机向赵氏索要土地,赵氏不给,智伯因而围攻赵氏的封邑晋阳。韩、魏两家在晋阳城外反戈,赵氏在晋阳城内接应,智伯于是灭亡。
秦康公花了三年时间来修筑游乐的高台。楚国人发动军队,准备派兵攻击齐国。任妄说:“饥荒会招来兵祸,疾疫会招来兵祸,劳役会招来兵祸,政治混乱会招来兵祸。您修筑高高的土台花了三年时间,现在楚国发动军队准备攻打齐国,下臣我担心他的攻打齐国只是虚张声势,而把袭击秦国作为实际目标,不如提防他们。”秦国派兵防守东部边界,楚国人停止了行动。齐国进攻宋国,宋国派臧孙子往南方到楚国求救。楚国人非常高兴,答应救援宋国,极力鼓励他们坚守。臧孙子忧心忡忡地返回。他的马车夫说:“您向楚国求救得到允诺,现在您脸上有忧色,是什么原因?”臧孙子说:“宋国小齐国大。救了弱小的宋国而得罪了强大的齐国,这是使人感到忧虑的事情,而楚王很高兴,这一定是为了坚定我国抗齐的决心。我国坚决抵抗而齐国就会疲惫,这是楚国的利益所在。”臧孙子于是回国。齐国攻下了宋国五座城池楚国救援却还没到。
魏文侯向赵国借道去攻打中山国,赵肃侯打算不允许。赵刻说:“国君您错了。魏国攻打中山国不能攻下,那么魏国一定会疲惫。魏国疲惫,其地位就降低,魏国的地位下降赵国就显得重要。魏国攻打中山国,一定不能越过赵国而据有中山国。这样出兵攻打中山国的是魏国,而获得中山国土地的是赵国。君王您一定要答应他们。答应他们则会使他们非常高兴,他们将会知道您是想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一定会停止行动。您不如借给他们过道,而表现出不得已。”
鸱夷子皮侍奉田成子。田成子离开齐国,逃跑到燕国去,鸱夷子皮背着出入国境的文牒跟随其后。到达望邑,鸱夷子皮说:“您难道不曾听说干涸池塘里的蛇吗?池塘干涸了,蛇群准备搬迁。有一条小蛇对大蛇说:‘您在前面走我跟随在后面,人们会认为是在行走的蛇,一定会有人杀了您。不如你我嘴叨着嘴背着我行走,人们一定会认为我是神君。’于是便互相用嘴叨着背负着在大道上行走。人们都避开这两条蛇,说:‘这是神君。’现在您样子华美而我样子丑陋。把您作为我的上客,人家只会把您看成中等国家的君主;把您作为我的使者,人家会把您当成大国的卿相。您不如做我的舍人。”田成子因而背着出入国境的文牒跟随在鸱夷子皮的后面。到了客店,店主人招待他们特别恭敬,并给他们献上酒肉。
有个温邑人到东周的都城去,都城的守门人不接纳他。问他说:“你是外地的客人吗?”这个人回答说:“是主人。”问他同住一条街巷的人但不认识,守城的官吏就把他囚禁起来了。东周国君派人问他说:“你不是东周都城人,但却自称不是外地客人,这是为什么?”这个人回答说:“我从小背诵的《诗经》上面说:‘普天之下,没有什么地方不是周王的土地;从陆地到海边,没有人不是周王的臣民。’现在国君,您是周天子,那么我就是天子的臣民。难道有做天子臣民而又成为他的客人的道理吗?所以我说我是主人。”君主派来的人便把他放了。
韩宣王对樛留说:“我想要同时重用公仲朋和公叔伯婴,可以吗?”樛留回答说:“不可以。晋国任用六卿而国家被瓜分,齐简公任用田成子和阚止而被杀,魏国同时任用公孙衍和张仪而丢失了河西地区。现在大王您同时任用公仲朋和公叔伯婴,他们中力量大的就会结成私党,力量小的会借用其他诸候国的势力。群臣中有人在国内树立私党对君主傲慢,有人交结外敌来分割土地,那么大王的国家就危险了。”
绍绩昧醉酒后睡觉丢失了他的皮衣。宋国的君主说:“醉酒足以丢失皮衣吗?”绍绩昧回答说:“夏桀因为醉酒而丢了国家,而《康诰》说‘不要常常喝酒’;彝酒,就是常常喝酒。常常喝酒,天子就会失掉天下,一般民众就会丧失性命。”
管仲、隰朋跟随齐桓公前去攻打孤竹国,春天去冬天回,迷失了道路。管仲说:“老马的智慧可以利用。”便放开老马在前面走自己跟随在后面,结果找到了路。走到山里时没有了饮水,隰朋说:“蚂蚁冬天住在山的南面,夏天住在山的北面。蚂蚁洞口的土堆高一寸而地下八尺就有水。”便沿蚂蚁洞掘地,终于找到了水。凭着管仲的聪明和隰朋的才智,遇到他们所不知道的问题,不以把老马和蚂蚁当成老师为难。现在的人不懂得用他们愚笨的心去学习圣人的智慧,不也是错误吗?
有人献给楚王长生不死的仙药,传递官拿着药往宫里去。君主的武职侍从问道:“可以吃吗?”传递官说:“可以。”武职侍从便夺过药吃掉了。楚王非常生气,派人来杀这名武职侍从。这名武职侍从让人去劝说楚王:“我问传递官,他说‘可以吃’,我因此就吃掉了,这说明我没有罪而罪过在传递官。况且那位客人献的是长生不死的仙药,我吃掉了仙药而大王杀了我,这说明那仙药是死药,这是客人欺骗大王。您杀死没有罪的人而只证明客人在欺骗大王,还不如放了我。”楚王于是就没有杀他。
田驷欺骗邹国的国君,邹国国君准备派人杀掉他。田驷害怕,告诉了惠施。惠施拜见邹国国君说:“如果有人来见您,就闭着一只眼睛,您怎么办?”邹国国君说:“我一定杀了他。”惠子说:“如果是一位瞎子,两只眼睛都闭着,您为什么不杀他?”邹国国君说:“他是不能不两只眼睛都闭着。”惠施说:“田驷这个人在东边欺骗齐王,在南边欺骗楚王。田驷对欺骗人这个行为,就像瞎子不能不闭眼睛一样是出于天性,您何必怨恨他?”邹国国君便不再派人去杀田驷了。
鲁穆公派自己的儿子们有的到晋国去做官,有的到楚国去做官。梨鉏说:“从越国借人来救溺水的孩子,越人虽然很会游水,但溺水的孩子一定不会得救。失了火而后从海里取水来救火,海水虽然很多,火一定不会被泼灭,因为远水救不了近火。现在晋国和楚国虽然强大,但齐国这个敌国是鲁国的近邻,鲁国的患难恐怕救不了吧!”
严遂和西周君主不和,西周君主很忧虑这件事。冯沮说:“严遂任相,而韩傀受到韩国君主的器重。不如对韩傀行刺,那么韩国君主一定会认为是严遂干的。”
张谴任韩国的相,病重将死。公乘无正揣了三十块金币前去探望。过了一天,韩国君主问张谴说:“如果您死了,叫谁来代替您呢?”张谴回答说:“公乘无正重视法治而敬畏君主,尽管如此,他不如公子食我得民心。”张谴死后,韩国君主便任用公乘无正为相。
乐羊担任魏国将领进攻中山国,他的儿子在中山国。中山国的君主烹杀了他的儿子送来他儿子的肉汁,乐羊坐在军帐中吃下这些肉汁,吃完了一杯。魏文侯对堵师赞说:“乐羊为了我的缘故而吃下了他儿子的肉。”堵师赞回答说:“他的儿子都能吃下,还有谁不能吃?”乐羊从中山国作战回来,魏文侯奖赏了他的军功而怀疑他的用心。孟孙氏从前猎获到一头小鹿,让秦西巴带上它回家,小鹿的母亲跟在后边啼哭。秦西巴不忍心母鹿的哀啼而把小鹿放回了母鹿身边。孟孙氏回来后,到秦西巴那里索要小鹿。秦西巴回答说:“我不忍心而将它放回到了母鹿身边。”孟孙氏非常生气,把他赶跑了。过了三个月,又召回秦西巴让他做自己儿子的师傅。孟孙氏的车夫说:“您过去将他治罪,现在又召回来做您儿子的师傅,这是为什么?”孟孙氏说:“他对小鹿都不忍心,何况对我的儿子呢?”所以说:“智巧和诈伪不如笨拙和诚实。”乐羊因为有功而被怀疑,秦西巴因为有罪而更受信任。
曾从子,是善于鉴别剑的人。卫国国君怨恨吴国国王。曾从子说:“吴王喜好剑,我是位鉴别剑的工人。我请求去给吴王鉴别剑,拔出剑来给吴王看,借机替你把他杀了。”卫国国君说:“你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义,而是为了利。吴国强大而富足,卫国弱小而贫困。你一定要去,我恐怕你被吴王利用来对付我。”于是把他赶跑了。
商纣王制作象牙筷子而箕子深感恐惧,认为象牙筷子一定不会再用陶罐来盛汤,而一定会用犀牛角和美玉制作的杯子;美玉的杯子和象牙做的筷子,一定会用来吃牦牛、大象和豹的未出生的幼体这类珍贵的食物;吃牦牛、大象和豹未出生的幼体这类珍贵的食物一定不会再穿粗布短衫住在茅草屋下;而一定会穿上九层锦绣;住在高大的台基、宽广的大厦之上。按照这个标准追求下去;那么普天下的东西也不足以供他享受。圣人见到微小的现象就知道它的萌芽,看到事情的开端就能预知它的结果,所以他看到商纣王使用象牙筷子就感到恐惧,知道普天下的东西也不足以供他享受。
周公旦已经战胜了商朝,准备攻打商盖。辛公甲说:“大国难以攻下,小国容易征服。不如用先征服小国的办法来威胁大国。”于是进攻居住于淮水流域的九夷,结果商盖也就臣服了。商纣王不分昼夜地饮酒,寻欢作乐忘记了时日,询问身边的侍从,身边的侍从都不知道。便派人去问箕子。箕子对自己的随从说:“做一国之主而使全国人都忘记了日期,这个国家恐怕是危险了。全国人都不知道日期而我一个人知道日期,那我恐怕就危险了。”便用喝醉了酒做托辞说不知道。
有个鲁国人很会织草鞋,妻子会纺织生绢,打算迁往越国去。有人对他说:“你一定会陷于困窘。”鲁人说:“为什么呢?”这个人说:“草鞋的作用是为了穿在脚上,但越国人却光着脚走路,生绢做的帽子是为了戴在头上,而越人却披散着头发。凭你的长处,到用不着它的国家去活动,要想不困窘,怎么可能呢?”
陈轸受到魏王的尊重。惠子说:“一定要好好侍奉君主身边的人。杨树,横栽着能活,倒插着能活,折断了再栽上它又能活。然而使十个人栽一个人拔,就没有活的杨树了。至于用十个人的力量,栽容易成活的树木而抵不住一个人的拔,这是什么原因?是因为栽种它难而拔掉它容易。你虽然善于在魏王那里建立自己,但想要赶跑你的人很多,你一定危险了。”
鲁国的季孙氏刚刚弑杀了鲁国的君主,吴起便入朝做官。有人对吴起说:“人死的时候,刚死的时候流血,血流尽后便皮肉枯缩,皮肉枯缩后就成为残骸而化为尘土。等到化为了尘土,就不能作怪了。现在季孙氏就像人刚刚死去开始流血,他后面的变化恐怕还不可知吧。”吴起因而离开鲁国去了魏国。
隰斯弥去会见田成子,田成子和他一同登上高台四面眺望。三面都一览无余,向南眺望,隰斯弥家的树遮蔽了视线。田成子也没有说话。隰斯弥回到家里,派人去砍树。斧头刚砍了几道口子,隰斯弥就制止了砍伐。他身边的随从说:“你怎么变得这样快?”隰斯弥说:“古时的谚语有这样的话:‘视力能看到深潭里的鱼不吉利。’田成子将要做大事,我显示出我知道他的隐蔽,我就一定危险了。不砍掉我家园里的树,没有什么过错;知道了他人所不愿说的秘密,这个罪过可就大了。”于是就不砍树了。
杨朱经过宋国东部的一家客店。店主人有两个妾,那个长得丑的受尊重,而长得美的被轻贱。杨朱询问其中的原因。客店的主人回答说:“长得美的自以为美,我不觉得她漂亮;长得丑的自以为丑,我不觉得她丑。”杨朱对他的弟子说:“做贤德的事而去掉自以为贤德的念头,到哪里会不受赞美?”
有个卫国人嫁女儿而教导她说:“一定要私下积攒财物。做人家的妻子被休回娘家,是平常的事;而终生在一起,则是侥幸的事。”他的女儿因而私下积聚财物,她的婆婆因为她私下积攒很多财物而将她休了。这个卫人的女儿所带回来的财物,加倍地超过了他给女儿的嫁妆。这个父亲不后悔自己教育女儿的错误,而自以为增加财富很聪明。现在处在官位上的臣子,都是这类人。
鲁丹三次游说中山国的君主而不被接受,于是散发五十金侍奉君主身边的侍从。再次去拜见中山国君主,没开口说话,君主就赐给他酒食。鲁丹从官中出来,没有返回馆舍,就离开了中山国。他的马车夫说:“你回过头再去谒见时,君主才开始和我们交好,为什么要离开呢?”鲁丹说:“因为别人的话而对我好,也一定会因为别人的话加罪于我。”还没有走出国境,中山国的公子就中伤他说:“他是为赵国侦探中山国的。”中山国的君主便搜捕他治了他的罪。
田伯鼎喜欢养士因而挽救了他的君主,白公胜喜欢供养士人却在楚国作乱。他们的喜好养士是一样的,他们养士的目的则不相同。公孙友自己砍掉脚而使百里奚获得了秦穆公的尊贵,竖刁自宫而谄媚齐桓公。这两个人对自己用刑是相同的,但他们对自己用刑的目的则不同。惠施说:“疯子朝东跑,追赶他的人也向东跑。他们都朝东跑是相同的,他们朝东跑的原因则不同。所以说:对于做同样事情的人,不能不考察他们不同的动机。”
心得

杨子过于宋东之逆旅。有妾二人,其恶者贵,美者贱。杨子问其故。逆旅之父答曰:“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恶者自恶,吾不知其恶也。”杨子谓弟子曰:“行贤而去自贤之心,焉往而不美?”
——— 杨朱路过宋国东边的一个旅店,旅店的主人有两个妾,长得丑的地位高,长得美的地位低。杨朱问其中的缘故,旅店的主人说:“漂亮的人自认为漂亮,我并不觉得她漂亮;丑的人自认为丑,我并不觉得她丑。”杨朱对弟子说:“实行贤德而去掉自认为贤德的思想,到哪里不会受到赞美呢?”
美与丑是相对的,何者为美,何者为丑,个人见识多有不同。甲眼中的美,乙未必认为是真美;乙推崇的美,丙也可能不以为然。无论是杨朱,还是韩非,在他们的眼中,当世那些自以为仁德贤明的人,其实就像旅店的主人之于其妾一样,是不知其美丑的。

三、说林下

(一)查字、正音
柙[xiá]——关野兽的木笼。
翢[zhōu]翢——古代的一种青黑色羽毛的鸟。
虺[huǐ]——传说中的一种毒蛇。
祓[fú]——古代一种除灾去邪的祭祀活动。有斋戒、沐浴、举火或用牲口的血涂身等形式。也泛指扫除。
蹷[jué]——“蹶(jué)”的异体字。

(二)翻译
伯乐教两个人认识用后蹄踢人的烈马。有一个人选出了一匹这样的烈马。另一个人从后面去抚摸它,抚摸了三次马屁股而这匹马并不踢人。这个人自以为选错了。另一个人说:“不是你认错了马。这是因为这匹马的前腿的筋骨跌伤膝部肿大。那些用后蹄踢人的马,抬起后腿就要用前腿支撑身体,这匹马前腿的膝部肿大不能支撑身体了,所以后腿就不能抬起来了。你善于识别用后腿踢人的烈马而不懂得马的前腿膝部肿大不能支撑身体。”凡事都有一定的发生根源,但马因为前腿膝部肿大而不能支撑身体这样的道理,却只有聪明的人才知道。惠施说:“把猿关在木笼子里,那么它与猪也没有什么不同。”这是因为情势不利于它,不是它施展才能的地方。
卫将军文子去见曾参,曾参不起身请文子入座,自己却端坐在座席的尊位上。文子对自己的马车夫说:“曾参,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人啊!如果把我当成君子,对君子怎么可以不尊敬呢?如果把我当成残暴的人,对残暴的人怎么可以侮辱呢?曾参不遭到杀身之祸,那算他命好。”
有一种青黑羽毛的鸟,头大而秃尾,如果到河边去饮水,就会栽进河里,便要另一只鸟衔着它的羽毛才能够饮水。人有欲望不能得到满足的,不能不寻求伙伴来帮助自己。
鳝鱼形状像蛇,蚕的形状像毛虫。人看到蛇就会惊恐,看见毛虫就会汗毛竖起。捕鱼者抓鳝鱼,妇女拾蚕,因为利益所在,都变成了勇敢的孟贲、专诸。
伯乐教自己所憎恶的人识别千里马,教自己喜欢的人识别普通的。千里马很少见,识别这种马获利慢;普通的马天天都有人要买卖,识别这种马获利快。这就是《周书》上所说的“把适用于一时一事的话当成普通的原则来使用,这也是一种迷惑”。
桓赫说:“雕刻的原则,雕鼻子不如先雕大一些,眼睛不如先雕小一些。鼻子雕大了可以改小,雕小了则不能变大;眼睛雕小了可以改大,雕大了则不能变小。”办事也是这样的。做的事如果事后可以补救,那事情就很少失败了。
崇侯、恶来知道不顺从商纣王要被诛杀,但预见不到周武王会灭掉纣王。比干、伍子胥知道他们的君主一定会灭亡,但不知道自己会被杀死。所以说:“崇侯、恶来知道君主的心理却不知道国事的兴废,比干、伍子胥知道国家的兴亡却不知道君主的心理。”圣人应该是两者兼备的。
宋国的太宰地位尊贵而处事专断。季子准备去见宋国的国君,梁子听到这个消息后说:“你说时一定会像与国君、太宰坐在一起时一样吗?如果不是这样,恐怕你免不了杀身之祸。”季子于是就说了一些注重养生而看轻国家的话。
杨朱的弟弟杨布穿着白色的衣服出去。天下雨,他脱下白色的衣服,穿上黑色的衣服回来,他家里的狗不认识对他乱叫。杨布很生气,要打狗。杨朱说:“你不要打它,你也是这样的。如果前些日子你的狗出去是白色的,变成黑色而回,你难道会不感到奇怪吗?”
惠施说:“后羿拿着拉弦的决戴上皮袖套,举起弓来牵引着射箭用的板机,边远地方的陌生人也会争着为他举箭靶。小孩子套上袖套来拉弓,慈母也要躲进屋里关上门。”所以说:“一定能射中目标,那么越人也不会怀疑后羿;不一定能射中目标,那么慈母也会逃避拉弓的小孩子。”
齐桓公问管仲:“富有边际吗?”管仲回答说:“水的边际,就是没有水的地方;富的边际,就是富到已经满足的地步了。人不能自己在满足的地方停止,那么就没有富足的边际吧!”
宋国有个富商叫监止子的,和别人争着购买一块价值百金的璞玉,假装失手摔坏了璞玉,赔了主人百金,回家后让修好毁坏后留下的痕迹,卖出去获得了千镒黄金。事情有做了而失败的,因而认为不做的好,那是只看到赔本的时候。
有个想凭自己驾驭车马的技能而求见楚王的人,很多养马的人嫉妒他。他便说:“我能追击奔跑的鹿。”见到楚王。楚王驾驭车马,赶不上鹿;他自己驾驭车马,就赶上鹿了。楚王称赞他驾驭车马的技能,他这才说明那些马夫嫉妒他。
楚国命公孙朝率师灭陈。老年人送别他说:“晋国强大,不能不小心。”公孙朝说:“老人家有什么可担忧的?我替您打败晋国。”老年人说:“可以。我将在陈国都城的南门外搭一座小房子。”公孙朝说:“这是为什么?”老年人说:“我这是笑勾践。做人办事是这样的容易,他为什么却独要勤勤恳恳遭受十年的艰难呢?”
尧将天下让给许由,许由逃避尧的禅让,住宿在一个普通人家,这家人把自己的皮帽子藏起来怕许由偷走。许由能抛弃天下而这家人却把自己的皮帽藏起来,这是不了解许由的缘故。
三只虱子互相争辩,一只虱子从旁边经过,说:“你们吵吵嚷嚷争些什么?”三只虱子说:“在争猪身上肥腴的地方。”路过的那只虱子说:“你们也不怕腊祭到来而烤猪的茅草在燃烧,你们又何必在这上面计较呢?”这三只虱子便聚在一起吸食母猪身上的血。母精消瘦了,人们就不杀它了。
虫中有一种毒蛇,一个身体两张嘴,为了争食而互相撕咬。于是互相残杀,结果自己杀死了自己。人臣之间争权夺利而致使国家灭亡的,都像一个身子长着两张嘴的蛇一样。
宫墙涂上白色,器具用水冲洗,就洁净了。人修身处世也是这样,到了没有需要洗涤和涂白的地步,那么过错就很少了。
公子纠将要作乱,齐桓公派使者去观察他的动静。使者报告说:“公子纠笑得不快乐,看见东西如同没看见,一定会作乱。”齐桓公便让鲁国人把公子纠杀了。
公孙弘剪断了头发做了越王的随从,公孙喜派人和他绝交,说:“我不与你做兄弟了。”公孙弘说:“我剪断头发,而你冒断头的危险替人带兵打仗,我将怎么说你呢?”周南那场战斗中,公孙喜战死在那里。
有个与凶悍的人作邻居的人,想卖掉宅子而避开他。有人对他说:“这个凶暴的人将要恶贯满盈了,你姑且等待下。”这个人回答说:“我担心他会用我来满他的恶贯。”于是离开了那个凶暴的人。所以说:“事情出现了危险的兆头,不是可以拖延的。”
孔子对他的弟子说:“谁能劝阻子西沽名钓誉呢?”子贡说:“我可以。”子贡便去劝阻子西,不再怀疑子西还会沽名钓誉。孔子说:“胸怀宽广啊,不被利益诱惑!品德纯洁啊,人的本性不变!曲的就是曲的,直的就是直的。”孔子说:“子西免不了会遭灾的。”白公发动叛乱的时候,子西死于叛乱。所以说:“行为刚直的人会屈从于个人的欲望。”
晋国的中行文子出逃,从县城里经过。他的随从说:“这个县里的啬夫,是在您的手下做过事的旧人。您干嘛不在啬夫家里休息,暂且等待您后面随行的车辆?”中行文子说:“我曾喜爱音乐,这个人就赠送给我响亮的琴;我喜好玉佩,这个人就送给我玉环;这是助长我的过错。以求得我对他的好感的人,我担心他会把我作为礼物求得别人的容纳。”便离开了这个县里的啬夫。这位啬夫果然没收了中行文子的两辆在后面的随从车辆把它们献给了他的主子。
周趮对宫他说:“替我告诉齐王说:用齐国的力量帮我在魏国取得权位,让我拿魏国侍奉齐王。”宫他说:“不可以,这样就向齐王暴露了你在魏国没有权位。齐王一定不会资助在魏国没有权位的人,而因此和在魏国有权位的人结怨。你不如说:‘依大王的要求,我请求拿魏国来听命于大王。’齐王一定会认为你在越国有权位,一定会依从你。这样你便有了齐国的帮助,因而在齐国和魏国都有了权位。”
白圭对宋国的大尹说:“君主长大以后自己掌管政事,您就没事可干了。现在君主年幼追求名声,不如让楚国来祝贺君主的孝顺,那么君主就不会夺您的权位,而会极大地敬重您,而您将会长期在宋国掌权。”
管仲、鲍叔互相商议说:“齐国的君主很昏乱,必定会失掉江山。齐国国君的那些儿子值得辅佐的,不是公子纠,就是公子小白。我与你每人侍奉一位公子,谁先官位亨达就提携另一个人。”管仲就追随公子纠,鲍叔追随公子小白。齐国人果然杀掉他们原来的君主。公子小白先进入齐国做了国君,鲁国人拘禁起管仲将他送回了齐国,鲍叔向齐桓公推荐管仲,齐恒公于是任用管仲为相。所以谚语说:“巫咸虽然善于祷告,但不能为自己祓除灾祸;扁鹊虽然善于治病,但不能用石针为自己除病。”凭着管仲这样的聪明还需要鲍叔的帮助,这就是俗谚所说的“奴隶自己卖皮衣卖不掉,士人自称善于辩说而无人相信”的情况。
楚王进攻吴国,吴国派沮卫、蹷融酒食慰劳楚军,楚国将军说:“把他们绑起来,杀了去祭鼓。”问沮卫、蹷融说:“你们来的时候,占卜过没有?”沮卫、蹷融回答说:“占卜过了。”“你们占卜得的吉兆吗?”回答说:“是吉兆。”楚国人说:“现在我们楚国人将要用你们祭鼓,这是怎么回事?”回答说:“这正是占卜为吉兆的原因。吴国派我们来,本来就是为了看你们的将军发怒的。你们的将军发怒,我们吴国就将提高警惕,深挖战壕高筑壁垒;你们将军不发怒,我们的军队就会懈怠。现在楚国将军杀了我们两位使臣,那么吴国一定会提高警惕而加强守卫。国家的占卜,不是为了一个人占卜。杀了一个使臣而使一个国家得以保存,这不叫吉兆,叫什么呢?况且死了的人如果没有知觉,那么你们用我们来祭鼓就没有益处;如果死人有知,我们将在吴楚交战之时,使你们的鼓没有声音。”楚国人因此没有杀他们。
智伯瑶将进攻仇由而道路艰难不通,就铸造了一口大钟赠送给仇由国的君主。仇由国的君主非常高兴,修通了道路准备接受大钟。大臣赤章曼枝说:“不行!这是小国侍奉大国的行为,而现在大国用它赠送小国,它的军队一定会跟着到来,不能接受它。”仇由的君主不听从,结果接受了大钟。赤章曼枝因此把车毂截短了赶路,逃到了齐国,七个月后仇由国便灭亡了。
越国已经战胜了吴国,又向楚国借兵来进攻晋国。楚国的左史倚相对楚王说:“越国打败吴国,豪杰之士战死,精锐之卒耗尽,武器装备破损。现在又借兵去进攻晋国,这是向我显示它还不疲散。不如起兵和越国共同瓜分吴国。”楚王说:“好。”趁机起兵跟踪越军。越王很生气,将要进攻楚军。越国的大夫文种说:“不行。我国豪杰之士战死,武器装备残破。我们与楚国交战,一定不能取胜,不如贿赂他们。”便割让了露山以北五百里土地给楚国:楚国进攻陈国,吴国去解救,吴、楚两军相距三十里。下了十天雨,夜晚天睛。楚国的左史倚相对子期说:“下了十天雨,盔甲和兵器都聚集在一起放着。吴国的军队一定会来,不如防备他们。”于是摆开阵势。阵势还没摆好吴国人就来了,看到楚国人摆开了阵势便退回去。左史倚相说:“吴国人来回跑了六十里,他们的当官的一定在休息,当兵的一定在吃饭。我们行军三十里去攻击它,一定能打败它。”便跟踪追击,结果打败了吴军。
韩国、赵国相互为敌,韩国的君主向魏国借兵说:“希望借军队来讨伐赵国。”魏文侯说:“我和赵国是兄弟国家,不能够听从你的要求。”赵国又来向魏国借兵进攻韩国,魏文侯说:“我和韩国是兄弟国家,不敢听从你的命令。”两个国家借不到军队,忿恨地回去了。事后知道魏文候是用这种方式来使两国和解,便都来朝拜魏文侯。
齐国攻打鲁国,向鲁国索要馋鼎,鲁国拿了一个假的送去。齐国人说:“这是假的。”鲁国人说:“这是真品。”齐国人说:“让乐正子春来,我们就相信你的话。”鲁国的国君请乐正子春前往,乐正子春说:“为什么不拿真的送去呢?”鲁国的国君说:“我舍不得谗鼎。”乐正子春回答说:“我也爱惜我的信誉。”
韩咎被立为韩国的国君,事情还没有定下来。韩咎的弟弟在西周的王城,西周人想使他地位尊显,又担心韩咎不能立为君主。綦毋恢说:“不如用百辆兵车把他送回。韩咎能立为君主,就说是给他弟弟做警卫的;不能立为君主,就说是来向韩国献贼来的。”
靖郭君将要在薛地筑城,很多门客都因此劝谏。靖郭君对传达官说:“不要为他们通报。”齐国有个请求拜见的人说:“我请求只说三个字而已。超过了三个字,请将我煮死。”靖郭君便接见了他。这个人小步快跑过来说:“海大鱼。”说完就回头跑。靖郭君说:“我想听你把意思讲完。”这个客人说:“我不敢拿生死来开玩笑。”靖郭君说:“希望您能给我详细说说。”客人回答说:“您听说过大鱼吗?网捕不住它,生丝绳也拖不住它,但是任性乱游而离开了水,蝼蚁也可以在它身上为所欲为。现在齐国就是您的海。您长久地控制齐国,又要薛城干什么?您如果失掉了齐国,即使薛城高到天上去,也没有益处。”靖郭君说:“讲得好。”便停止了修筑薛城,不把薛作为自己的城邑。
楚王的弟弟在秦国,秦国不放回他。中射之士说:“给我百金,我能让他离开秦国。”于是楚王就让他装载了百金到晋国去,拜见叔向说:“楚王的弟弟在秦国,秦国不放他出来。请求给叔向大人您百金来帮助想办法。”叔向接受了百金,因而引荐他去见晋平公说:“可以在壶丘筑城了。”晋平公说:“为什么?”叔向回答说:“楚王的弟弟在秦国,秦国不放他出来,这是秦国憎恶楚国,一定不敢禁止我国在壶丘筑城。如果他们禁止我们,我们就说:’替我们把楚王的弟弟放出来,我们就不筑城了。‘他们如果放人,我们可以获得楚国的感恩;他们如果不放,这是他们始终憎恶楚国,一定不敢禁止我们在壶丘筑城。”晋平公说:“好。”便在壶丘筑城。对秦国的君主说:“把楚王的弟弟放出来,我们就不再筑城了。”秦国于是放出了楚王的弟弟。楚王非常高兴,用百镒纯金赠送给晋国以表感激。
吴王阖庐攻打楚国郢都,战斗多次取胜,问伍子胥说:“可以退兵了吗?”伍子胥回答说:“要淹死别人的人只让被淹者喝一次水就停下,就不会成功,因为中途停止了。不如趁机将他沉入水底。”
郑国有个人的儿子,即将出去做官,对他的家里人说:“一定要把坏了的墙修筑起来,这个地方不修好,别人将会来偷窃。”这家人的街坊也这样说。没有及时修筑,果然有人进来偷了这家的东西。这个郑国人认为他的儿子聪明,而把告诉他应修墙的街坊当成是盗贼。

(三)心得
韩非子讲的寓言故事,看似围绕权谋,不乏阴险狡诈。其实都能发现事物发展规律,与对人性人心的真实表露。“势不能,非所以逞能也”。“下言而上用者,惑也”。“可必,则越人不疑羿;不可必,则慈母逃弱子”。“人不能自止于足,而亡其富之涯。”“宫有垩,器有涤,则洁矣。行身亦然,无涤垩之地则寡非矣。”“直于行者曲于欲。”


四、观行

(一)查字、正音
观——“雚”是“觀”的本字。雚,甲骨文是象形字,字形像长着两只大眼的大鸟,两只大眼之上是夸张醒目的眉羽,整个字形像类似猫头鹰的大眼睛猛禽。造字本义:动词,猫头鹰瞪大锐利的眼睛警觉察看。

(二)翻译
古人的眼睛不能看见自己的面孔,所以要用镜子来照自己的面容;智力缺乏自知之明,所以要用道术来端正自己。因此镜子没有照出毛病的罪过,道不会因暴露过失而受到怨恨。眼睛如果失去了镜子,就无法来修整胡须和眉毛;人如果失去了道的指导,就无法分辨出是非。西门豹生性急躁,所以要佩带柔韧的皮带提醒自已从容沉着;董安于心性迟缓,所以要佩带绷紧的弓弦策励自己明快敏捷。因此能用多余的补充不足的、用长的来接短的就称得上是英明的君主。
天下有三种必然之理:一是智慧总有不能办成的事情,二是力气总有举不起来的东西,三是实力再强也有不能战胜的对手。所以即使有尧那样的智慧而没有众人的帮助,也不能建立大功;即使有乌获那样的强大力量而没有别人的帮助,也不能把自己举起来;即使有孟贲、夏育那样的勇猛而没有法术的指导,也不能长久取胜。所以形势总有不能具备的,事情总有不能办到的。所以乌获把千钧看得很轻而以自己的重量为重,不是他的身体比千钧还重,而是客观条件不便于他举起自己。离朱易于看到百步之外的事物而难以看到自己的眉毛和睫毛,不是百步之外的距离近而眉毛和睫毛远,自然的法则不允许这样。所以英明的君主不能使乌获因不能举起自己而狼狈,不能使离朱因不能看到自己的面容而困窘。根据可以成功的形势,找出容易成功的法则,所以用力少而功名可以建立。月亮有圆有缺,事情有利有害,事物有生有死,君主对这三种变化表现出喜怒感情,那么坚贞之士就会和他离心离德了。圣贤的道术十分深远。所以英明的君主观察人,而不使人来观察自己。懂得尧也不能独自成功,乌获不能举起自已,孟贲、夏育不能胜过自己,用法术来观察臣下,那么观行之道就尽在其中了。

(三)心得

自明——“古之人目短于自见,故以镜观面;智短于自知,故以道正已。”两个事实一是我们人类自身的渺小与无知,二是知道如何去避免因自身的渺小与无知遭受灾难。
规范——故镜无见疵之罪,道无明过之恶。目失镜,则无以正须眉;身失道,则无以知迷惑。
律己——西门豹之性急,故佩韦以缓已;董安于之心缓,故弦统以自急。故以有余补不足,以长绩短,之谓明主。
定数——天下有信数三:一曰智有所不能立,二曰力有所不能举,三曰强有所有不能胜。
正视这些“不能”,才能更好的“能”,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无为才无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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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3-12 14:4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我心飞翔 于 2022-3-12 14:49 编辑

一、安危
(一)查字、正音
——本义,男子建房娶亲成家,内心踏实过日子
——名词,比喻陡峭如剑的山峰
仪表——标记,标准,比喻国家的法令。
[yǔ]——曲背,弯腰。

(二)翻译
使国家安定的办法有七种,使国家危乱的途径有六种。
使国家安定的办法:一是赏罚要根据是非而定,二是祸福要根据行为的善恶而获得,三是生死要根据法律的规定而决定,四是判断臣民要根据各人实际的贤和不肖而不凭君主个人的爱憎,五是用人只根据其本人的愚蠢或智慧而不考虑别人的诽谤或赞美,六是衡量事物要有标准而不是随意猜想,七是要守信用而不欺骗。
使国家危乱的途径:一是斫削木材偏到准绳以内(徇私枉法),二是锯断木材偏到了规则之外(任意裁决),三是以别人的祸害为利,四是以别人的灾祸为乐,五是危害别人的平安生活,六是对自己所亲爱的人不亲近、所厌恶的人不疏远。像这样,人们就失去了乐于生存的前提,而忘记了看重生命的原因。人们不乐于生存,那么君主就不会受到尊重;不把死亡看得很重,那么法令就无法推行。
使天下的人都能在国家的法制规定内尽情发挥自己的才智,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充分施展才干,用来打仗就能取胜,用来治国就能平安。治理国家能使人乐于在做合法的事情中生活,爱惜生命而不去做违法的事,这样就坏人少而好人多。所以国家就能够长久存在,永久平安。逃奔的车子上没有孔子这样的智士,倾覆的船只下没有伯夷这样的廉士。所以说法令就是国家的船和车。安定那么智士廉士就会产生,危乱则争夺贪鄙就会涌现。所以使国家安定的办法,就如人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不必发布命令人自然就会去做。先王把治国的道理写在竹帛上,由于它的道理顺应了自然的要求,所以后世信服。假如让人去掉不饥不寒的自然要求,即使是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也做不到;违背了客观的需要,即使沿先王之道也行不通。如果强制连勇士也做不到的事,那么君主就不能安宁。君主以无厌的贪欲向已被搜刮干净的民众索求,那么民众就会回答说:我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民众就会轻视法令。法令是用来维系国家的,而民众轻视它,那么君主的功业就不能建立,而名声也无法成就。
听说古代扁鹊给人治病,用刀刺人的骨头;圣明的人治理国家,用忠言来刺激人的听觉。刺人的骨头,因此身体虽有小的疼痛但可获得长远的利益;刺激听觉,因此心里虽然有小的不快但国家却可获得长久的福利。所以病人的好处要在忍痛中获得,勇猛刚毅的君主要为得到福利而听逆耳的话。病人忍住疼痛,所以扁鹊能充分发挥他的技巧;君主能听逆耳的话,那么国家就不会失去伍子胥那样的忠臣:这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办法。生了病而不能忍受受刺的疼痛,那么扁鹊的技巧就无法发挥;国家危乱而不听逆耳忠言,那么就丧失了做圣明君主的好办法。像这样,长远的利益就不能留传后世,功业名声就不能长久地确立。
君主不能用尧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却要求臣下都像伍子胥,这就是希望殷人个个都如比干那样尽忠;都像比干那样,就可以使君主没有过失,臣下不会背离君主。君主不估计自己的力量而手下又有田成这样的大臣,但还幻想臣下都如比干,所以他的国家得不到一天安宁。废弃尧、舜而立桀、纣这类暴君,那么人们就不能以他们能做的事为快乐而忧虑他们所做不到的。人们失去了在法令规定的范围内充分发挥才智的愿望,那么国家就不能建立功业;整天为做不到的事忧虑,那么人们就失去了生活的乐趣。以无功的君主去驾驭失去了生存乐趣的人们,这种治国方法在平民中是行不通的。像这样的话,君主就没有办法役使臣下,而臣下也没有办法来侍奉君主。
国家的安危在于能分辨是非,而不在于强弱。国家的强弱在于君主是否握有实权,而不在于他的臣民的多少。所以齐国,虽是一个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但名称和实际不符,君主有名无实,在国内名位与实权上都已空虚,所以臣下得以篡夺君主的权位。夏桀,是天子,但对臣下没有是非之分:赏赐没有功劳的人,使阿谀奉承的人以欺诈手段取得富贵;诛杀无罪的人,使驼背的人因天生的缺陷而被剖开了背。把欺诈虚伪当成了好行为,把纯朴的本性当成了错误,弱小的商汤得以战胜夏桀。
圣明的君主巩固内部,所以他的国家不被外国颠覆。在国内治理上有过失而不被远方的他国灭亡的君主是没有的。所以周朝夺取商朝,是在商朝的庭院捡到的。假如商朝不在自己的朝廷上丢失了什么,那么周朝连商朝境内的一丝一毫也不敢窥视,更何况夺取商朝的天下?
圣明君主的治国原则是适合于法,这个法又适合民心,所以用这个法治国就能把国家治理好,去掉了它民众就思念。尧和当时的人没有订立坚固的契约而他的治国之道能够畅行;舜没有立锥之地留给后代却结下了恩德。能根据古代尧舜的治国之道来确立现在的治国方法,而留传下万代恩德的国君就叫做圣明的君主。

)心得
安术:明是非,辨善恶,讲法度,无爱憎,不考虑别人非誉,严格依法行事,诚信无欺。
危道:徇私枉法,任意裁决,利人所害,乐人所祸,危人于安,亲疏不分。次
安则智廉生,危则争鄙起。安危在是非,不在强弱。乐生重死方能令行。令者,国之舟车。能忍刺骨拂耳,才能长久利福。坚内才能不外失。



二、守道
[size=10.5000pt](一)查字、正音
——动词,持械护卫家园,御寇入侵
盗跖[zhí]——春秋末期著名的强盗,贪而不廉的典型。
嗟唶[jiē jiè]——悲叹。 赞叹。
(二)翻译
圣王确立的法治,赏赐足以鼓励善行,威严足以制服暴乱,措施足以保证法制完全贯彻下去。太平盛世的臣子,功劳多的地位尊贵,出力大的赏赐优厚,竭尽忠诚的名声得以树立。好事物就像春草层出不穷,坏事物就像秋叶枯萎凋谢,所以民众奋勉竭力,乐于尽忠,这就叫君臣相宜。君臣相宜,所以能使出力的人自觉地服从法度竭尽全力,务求能像大力士任鄙那样;战士们出生入死,情愿像勇士孟贲、夏育那样;维护法治的人都怀有忠贞之心,抱定伍子胥尽忠守节那样的献身精神。出力的人都像任鄙,战士们都像孟贪、夏育,维护法治的人都心如金石,做君主的就可以高枕无忧而确保国家政权的原则也就完备了。
古代善于守道的君主,用重刑禁止轻罪,用人们不敢违反的法令制止人们容易犯的罪行,所以君子和小人都安分守法,盗跖和曾参、史朗都一样廉洁。根据在哪里呢?贪婪的盗贼不去深涧拾金,因为去深涧拾金,身体就难以保全。孟贲、夏育不估量敌情,就得不到勇武的名声;盗跖不预计可行性,就不能获利。明君掌握禁令,孟贲、夏育在不该取胜的地方去取胜,就要受到制裁;盗跖在不该窃取的地方去窃取,就要受到惩罚;所以能禁止孟贲、夏育在不该取胜的地方取胜,防止盗跖在不该窃取的地方窃取。这样一来,强暴的人就得小心了,奸邪的人就得改邪归正了。强暴的人小心了,大盗贼正派了,天下就会公正太平,民众的思想也就归于正道了。
君主背离法治失掉人心,即使遇上像伯夷那样清廉的人都会有危险,更难避免田成、盗跖这类人的祸害了。为什么?如今天下没有一个伯夷,而奸人在社会上不断出现,所以要确立法律制度。坚决按照法制标准办事,那么,不但伯夷不会改变好行为,而且盗跖也不能为非作歹了。法制分明,贤人不能攫取不贤的人,强的不能侵扰弱的,人多的不能欺负人少的。把天下置于尧的法令管制中,忠贞的人就不会失去本分,奸邪的人就难存侥幸心理。把金置于后羿的神箭保护下,伯夷就不会丢失了,盗跖也不敢窃取了。尧懂得不放过坏人,所以天下没有奸邪;羿技艺高超、箭不虚发,所以金不会丢失。这样一来,奸人就活不长了,盗跖也不敢再活动了。这样一来,乱臣贼子,暴君贤臣,就都不会出现了。所以书籍里就不会记载宰予,不会提到六卿,也不会记载伍子胥,不会提到夫差了,孙武、吴起的谋略就会被废弃,盗跖的贼心也会被收伏。君主在王宫里过着甘食美衣的生活,再不会结下怒目切齿的仇恨,遭到篡权颠覆的灾难;臣下在都城中垂衣拱手,无忧无虑,再不会遭到意外的灾祸,激起强烈的怨恨。制服老虎而不用笼子,禁止奸邪而不用刑法,杜绝虚假而不用符信,这是孟贲、夏育感到担心的,也是尧、舜感到为难的。所以设下笼子,不是用来防备老鼠的,而是为了使怯懦的人也能制服老虎;立下法度,不是用来防备曾参、史䲡的,而是为了使庸君也能禁止盗跖;制作符信,不是用来防备尾生的、而是为了使大家不再互相欺诈。不要只依靠比干那样的誓死效忠,也不要幻想乱臣会不行欺诈;而要依靠能使怯懦的人制服老虎的笼子,把握住能使庸君容易保住政权的法令。处在现在这个时代,为君主尽忠思虑,为天下造福的法宝,再没有比上述这些更符合长远利益了。所以做君主的没有亡国的前途,忠臣没有杀身的危险。知道尊法必赏,所以能使人们根据法制竭尽全力,誓死忠于职守。纵有孟贲、夏育一样勇猛的脾气,人们也不敢轻易地去送死;纵受盗跖一样贪心的迷惑,人们也不会为了财物去丧生;达到了这样的境界,确保政权稳固的原则就算完备无缺了。

)心得
立法原则:赏足以劝善,威足以胜暴,备足以必完法。
具体措施:功多者位尊,力极者赏厚,情尽者名立。以其所重禁其所轻,以其所难止其所易。
法治愿景:民劝极力而乐尽情,上下相得。天下公平。齐民之情正。
执法要求:怀金石之心,死子胥之节。


三、用人
[size=10.5000pt](一)查字、正音
[jué]——通角。
[shì]——有毒腺的虫子用尾部的毒刺刺人。

(二)翻译
听说古代善于任用官吏的君主,一定是遵循自然规律、顺应人情而赏罚分明的。遵循自然规律,那么使用的力气就少而建立起功业;顺应人情,那么就使用的刑罚少而法令却得以推行;赏罚分明,那么伯夷、盗跖就不会发生混淆。像这样,社会上的是非就会黑白分明。在一个治理得很好的社会的臣子,都是用为国建功立业来履行职守,用在自己的官位上表现出才能来接受职务,用尽力依法办事来担任职事。做臣子的都能适合他们的才能,胜任他们的职务,轻松地完成他们的任务,而没有人在心里想保留一点余力,无人对君主负有兼任其他职务的责任。所以在朝堂内没有心怀怨恨的祸乱,在朝廷外没有赵括纸上谈兵而遭致全军覆没的忧患。英明的君主使官吏的职事不互相侵犯,所以没有争辩发生;使官吏不兼任其他职务,所以各人的本领就有专长;使人不在同一事上立功,所以就没有人争功。争辩没有了,专长确立了,那么强的和弱的就不会在一起争胜了,冰和炭就不会在一个器皿里了,天下的人不得相互伤害,这是治国到了最好的状态。
放弃法术而凭主观想法办事,尧也不能使一个国家平正;舍弃规矩而胡乱猜测,奚仲连一个车轮也做不成;废弃了尺寸而靠主观来区别长短,王尔也不能做到一半符合标准。让中等才能的君主谨守法术,笨拙的匠人掌握规矩和尺度,就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做君主的能放弃贤人巧匠所不能做到的,谨守中等才能的君主和笨拙的匠人所万无一失的做法,那么就能使人竭尽能力而建立功业和名望。
英明君主设立臣民通过努力可以得到的奖赏,设立百姓可以避免的惩罚。所以有德才的人勉励立功受赏而不会遇到伍子胥那样的灾祸,无德才的人可以少犯罪而不会像驼背人那样受无辜的刑罚,眼瞎的人处在平坦的地方而不会遇到深涧,愚痴的人保持安静的生活而不会陷入危险的境地。像这样,君主和臣下之间的恩情就结下了。古人说:人心难知,人的喜怒难以猜中。所以用表给眼睛提示,用鼓来给耳朵定音,用法给人心做规范。做君主的人放弃以上三种简单易行的方法而依难以实行的主观意图来办事,这样,就会使君主积下愤怒而臣子积下怨恨。以积怒的君主驾驭积怨的臣子,那么君主和臣子两者都危险。英明君主的标记使人容易看见,所以就能确立信约;他的教导使人容易明白,所以他的话能被遵用;他的法令容易实行,所以命令能得到执行。三者既已确立而君主又没有私心,那么臣下就可以遵循法制来处理政事,看着标记而行动,随着绳墨来砍削,根据锥孔而上针缝线。像这样,那么君主就不会有滥施淫威之毒,而臣下也不会因不懂迎合君主而受刑罚。因此君主可以处在明智的地位而不积怒,臣下也可竭尽忠诚而无罪。
曾听说过这样的话:办事不出毛病,尧也不能做到。而社会上不总是平安无事。做君主的人不轻易赐与爵禄,不轻易赏赐富贵,就不能够解救危亡的国家。所以英明的君主用廉耻勉励臣下,提倡仁义。从前介之推没有爵禄而凭着追随晋文公,不忍心晋文公的口腹受饥而凭着割下自己腿上的肉给晋文公充饥,所以君主牢记他的恩德,在国家的图书典籍中记下他的名字。君主乐于使人臣为了国家的利益尽力,而苦于被臣下为了私利夺取自己的威权;人臣安于凭才能接受职务,而苦于一身兼任二职。所以英明的君主免除人臣所感到苦恼的事,而建立君主所乐于见到的局面。君臣之间的利益,没有比这样更长远的了。不考察臣子私下的活动,轻率地考虑重大的事情,过重地处罚犯轻罪的人,长期怨恨微小的过错,经常侮弄大臣以求一时快乐,屡次采用施恩的方式来补偿给人臣造成的灾祸,这就像砍断了手臂而用玉接续一样,所以世上有君主被篡夺君位的祸患。
君主树立难以达到的奖赏标准而对达不到标准的人治罪,那么臣子的私怨就会产生;人臣失掉了自己的特长而从事难以胜任的事,心中的怨恨就会集结。君主不去抚慰臣子的劳苦,不哀怜臣子的忧伤悲苦;高兴起来就赞扬小人,德才好的人和不好的人一同赏赐;愤怒的时候就诋毁君子,使伯夷和盗跖同受侮辱;所以臣子就有背叛君主的。
让燕王憎恨本国的人民而爱外面的鲁国人,那么燕国的人就不会听他使用而鲁国人也不会依附他。本国的人民被憎恨,就不会尽力去争取为国立功;鲁国人受喜爱,但他们不会在遭遇死亡危险时去亲近别国的君主。像这样,臣子就会成为君主的隐患,而君主自己就会孤立。用成了隐患的臣子来侍奉孤立的君主,这就叫做危险。
放弃箭靶而胡乱射箭,即使射中了很小的东西也不算巧;放弃法制而随意发怒,即使进行杀戮奸人也不会恐惧。甲犯了罪,而灾祸却归到乙身上,心中的怨恨便形成了。所以治理得最好的国家,实施赏罚但不凭君主个人的喜怒,所以圣明的人能达到最高的治国境界;施行刑罚但不会因逞私威置人死地,所以奸人服罪。发箭能射中靶子,赏罚能够得当,所以社会如同尧复活,羿再生。像这样,君主就没有商纣王、夏桀那种亡国的忧患,臣子也没有比干那因忠谏而剖心的灾祸,君主高枕无忧而臣子乐于他们的职业,这样的治国之道普遍实行,恩德就会流布千秋万代。
君主不消除身边的隐患而在屋墙外表的粉饰上花大力,暴风骤雨来到墙一定会崩坏。不远离眼前的祸患而思慕孟贲、夏育那样的勇士为君主卖命,不慎重对待宫墙内的祸患而在远方加固城池,不采用身边贤者的计谋而热心于和千里之外的大国君主结交,国内的政治风暴一旦发生,那么孟贲、夏育也来不及救助,而国外结交的诸侯也来不及援手,祸害没有比这更大的了。在当今社会,为君主忠心献计的人,一定不会让燕王去喜爱鲁国人,不会让现代人去仰慕古代人,不指望会水的越人来救溺水的中原人。像这样,君主和臣子就会亲密无间,在国内建立功业,在国外享有威名。

(二)心得
用人的原则:循天顺人而明赏罚。循天顺人,人臣皆宜其能,胜其官,轻其任,莫怀余力于心,莫负兼官之责于君。有赏罚而无喜怒。
赏罚要具有操作性:去心治,而行三易:表、教、法。
在家庭教育上,要以规矩来约束孩子言行,而不是以父母好恶来随意处置。制定规矩首先以身作则,其次简单易行,赏罚分明。

四、功名
(一)查字、正音
——造字本义:动词,运用器械,巧妙发力,武术制敌
——造字本义:动词,日落天黑,父母招唤孩子

(二)翻译
英明的君主之所以立功成名的条件有四项:一是天时,二是人心,三是技能,四是势位。不顺应天时,即使十个尧也不能使冬天里结出一个穗子;违背人心,即使是孟贲、夏育这样的勇士也不能逼迫人使出全部的力气。所以掌握了天时不努力庄稼也会自行生长,获得了人心就算不督促民众也会自我勉励;依靠技能就算你不着急也会很快成功;有了威势和地位即使你不追求也会建立功名。事情就像水自然向下流,就像船浮在水面上。遵守自然的规律,推行畅通无阻的法令,所以叫做英明的君主。
只有才能没有势位,即使是贤德的人也不能制服无德无才的人。所以将一尺长的木材树立在高山上,那么它就可以俯视千仞深的山涧,不是木材长高了,是它处的地位很高。夏桀做了天子,能控制天下,不是他的德才好,是他的权势重;尧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不能管理好三户人家,不是他的德才不好,是他的地位太低下了。千钧的重物有船载就能浮起来,很轻的东西没有船载就会下沉,不是千钧的东西轻锱铢重,而是因为有船这个和没有船这个是不一样的。所以短的东西因为地位高而俯视千仞,无德无才的人因为权势可以控制贤德的人。君主,全天下的人合力来拥戴他,所以地位巩固;大众同心且共同拥立他,所以他尊贵。臣子坚守自己的所长,尽自己的所能,因此叫做忠。以尊贵的君主驱使忠臣,那么君主就可以长久安乐地生活而功名也可建立。名和实相互依赖而形成,形和影相互对应而出现,所以臣子和君主目标一致而使命不同。君主的忧患在于没有人响应,所以说一只手独拍,虽然迅疾却没有响声。人臣的忧患在于不能专守一职,所以说:右手画圆形,左手画方形,不能同时画成两种图形。所以说:治理得很好的国家,君主就好比鼓槌,臣子就好比鼓,技能就好比车子,事情就好比马。因此人有多余的力量就容易响应君主的号召,而有了超人的技能就容易办成事。想为君主立功的人力量不够,和君主亲近的人诚信不够,要拥戴君主成名的人没有权势,贴身的人不贴心,而关系远的人不来结交,那么君主的名声和实际就不相符了。圣明的人的道德如同尧、舜,而行为如同伯夷,但他的地位不被世人所拥戴,就不能立功,也不能成名。所以古代能功成名就的人,大家都来帮他出力,贴身的人用真心来和他结交,关系远的人用好名声来称誉他,地位尊贵的人用权势来拥戴他。像这样,对国家就能建立起如泰山那样的大功,享有像日月那样长久的名声。这就是尧所以能南面为君保住名声,舜北面称臣作出贡献的原因。

(三)心得
立功成名的四个条件:天时、人心、技能、势位。修身齐家立功立事莫不如此。生活在这样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国家日益富强的时代,我们做父母的务必要守好自己的位置,如明主守住势位。名实相持而成,形影相应而立,故臣主同欲而异使。使父母与孩子同心,长乐生而功名成。


五、大体
(一)查字、正音
——造字本义:名词,骨腔和诸多内脏组成的躯

(二)翻译
古代能顾全大体的人:瞭望天地,观察江海,顺应山谷的起伏、日月照耀、四时变化、云层分布、风向变化的自然法则;不以智巧烦扰心境,不以私利拖累自身;把国家治理的效果寄托在法术上,把事物的是非寄托在赏罚上,把物体的轻重寄托在权衡上;不违背自然的法则,不伤害人的本性;不吹毛求疵,不洗垢索瘢;不偏向到法的外面,也不偏向到法的里面;在法禁以外的事不可严苛,在法禁以内的事不可宽缓;坚守不变的道理,顺应客观自然;祸和福完全由宇宙的普通法则和国家的法制决定,而不出于个人的主观好恶;荣和辱的责任在于自己,而不在于他人。所以最安定的社会,法像早晨的露水一样,清纯而不浊乱,人们对它心中没有积怨,口中没有愤愤不平的言论。因此没有远路奔跑的劳累,旌旗不会战败后丢弃在水泽,民众不会在敌人的侵犯中丧命,勇士不会夭折于将军的旗帜之下;图书里不留下豪杰的名字,盘盂上不铸刻立下的战功,国家编年的史册中一片空白。所以说:没有比政令简约的利更大,没有比天下太平的福更久。让匠石用千岁的寿命拿着钩子,看着规矩,举着墨线而校正泰山;让孟贲、夏育身带利剑治理百姓,虽然极尽技巧,寿比天地,泰山仍无法被校正,而民众也不能被治理好。所以说:古代统治天下的人,不让匠石用尽技巧去破坏泰山的形体,不让孟贲、夏育发挥他们的威力去伤害百姓的本性。依照普遍的自然法则全面把握法度,君子安乐而大的犯罪被制止。安适闲静,顺应自然法则,把握事物的整体和根本。所以使人们没有受法制惩治的罪过,鱼儿没有离开水的祸害。像这样,天下就很少有不能治理好的。
如果上面不能像天那样辽阔那么下面就不能覆盖整个世界,如果心不能像地那样浑厚就不能托载起所有的事物。泰山不存有好恶之情,所以能成就它的高大;江海不挑剔奔向它的细流,所以能成就它的博富。因此君主像天地那样生活于世间而使万物齐备,心胸像山海那样阔大而使国家富强。君主没有因忿怒而对臣民的残害,臣民没有因积怨而对君主的祸患,君臣都很纯朴,以道为归宿。所以积累下长远的利益,建立起巨大的功业,在生前树立名望,德泽流传后世,这就是国家大治的最高境界。
)心得
家国天下的治理都要有整体观和注重根本性:因道全法。才能至安,君子乐大奸止。现代东西方国家的对比大体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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