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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的《管子》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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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0 12:27:0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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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6-21 17:38 编辑

读法:泛读——查生僻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
进度计划:原则上每周一卷(四章)共计24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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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6-20 12:57:28 | 显示全部楼层
目录
卷第一:牧民第一,形势第二,权修第三,立政第四,乘马第五
卷第二:七法第六,版法第七
卷第三:幼官第八,幼官图第九,五辅第十
卷第四:宙合第十一,枢言第十二
卷第五:八观第十三,法令第十四,重令第十五
卷第六:法法第十六,兵法第十七
卷第七:大匡第十八
卷第八:中匡第十九,小匡第二十,王言第二十一
卷第九:霸形第二十二,霸言第二十三,问第二十四,谋失第二十五
卷第十:戒第二十六,地图第二十七,参患第二十八,制分第二十九,君臣上第三十
卷第十一:君臣下第三十一,小称第三十二,四称第三十三,正言第三十四
卷第十二:侈靡第三十五
卷第十三:心术上第三十六,心术下第三十七,白心第三十八
卷第十四:水第三十九,四时第四十,五行第四十一
卷第十五:势第四十二,正第四十三,九变第四十四,任法第四十五,明法第四十六,正世第四十七,治国第四十八
卷第十六:内业第四十九,封禅第五十,小问第五十一
卷第十七:七臣七主第五十二,禁藏第五十三
卷第十八:人国第五十四,九守第五十四,桓公问第五十六,度第五十七
卷第十九:地员第五十八,弟子职第五十九,言昭第六十,问霸第六十二,牧民解第六十三
卷第二十:形势解第六十四
卷第二十一:立政九败解第六十五,版法解第六十六,明法解第六十七,巨乘马第六十八,乘马数第六十九,问乘马第七十
卷第二十二:事语第七十一,海王第七十二,国蓄第七十三,山国轨第七十四,山权数第七十五,山至数第七十六
卷第二十三:地数第七十七,揆度第七十八,国准第七十九,轻重甲第八十
卷第二十四:轻重乙第八十一,轻重丙第八十二,轻重丁第八十三,轻重戊第八十四,轻重己第八十五,轻重庚第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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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6-21 17:35: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7-1 16:58 编辑

第一周  牧民第一、形势第二、权修第三、立政第四
查生僻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

牧民第一
凡有地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廪。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固;四维张,则君令行。故省刑之要 ,在禁文巧;守国之度,在饰四维;顺民之经,在明鬼神、祗(zhī,敬)山川、敬宗庙、恭祖旧。不务天时,则财不生;不务地利,则仓廪不盈。野芜旷,则民乃菅(jiān,野草);上无量,则民乃妄。文巧不禁,则民乃淫;不璋(zhāng通彰)两原,则刑乃繁。不明鬼神,则陋民不悟;不祗山川,则威令不闻;不敬宗庙,则民乃上校;不恭祖旧,则孝悌不备。四维不张,国乃灭亡。
右国颂。

译文:凡是拥有封地、养育管理百姓的君主,必须致力于农事、重视四时耕种,掌管好粮食贮藏。国家富裕、财力充足,远方的人们就自动投奔而来,荒地大量开发、耕地充分种植,本国的民众自然安心长留居住;粮食充实了,生活富裕了,人们自然就知道要奉礼守节;衣食无忧了,日用丰足了,人们自然就懂得珍惜荣耀、避免耻辱。君主个人服御行为合法合度,六亲宗族之间就可以相安无事,关系密切,和睦稳固;国家的礼义廉耻四维得到发扬,国军的法令就可以顺利贯彻、令行禁止。因此,减少刑罚的关键,在于禁止奢侈、减少挥霍;巩固国家的要旨,在于整顿四维、修正礼仪;训导民众的根本原则,在于明示鬼神之礼以表尊重,循序祭祀山川以示敬奉,长拜宗庙祖先以表恭敬,侍奉宗亲故旧以示孝顺。不重视遵从天时,就不能增长生产、累积财富;不重视利用土地,就不会粮仓充实、储备丰盈。田野荒芜、耕地废弃,百姓将四处流浪而怠惰荒疏;君主没有节制、挥霍无度,百姓就胡作妄为、不守法度。君主不禁止奢侈之风,百姓就放纵私语、淫荡不论;君主不堵塞奢侈、挥霍这两个祸根,犯罪就会大量增多,刑法也会变得繁重。君主不重视尊敬鬼神之礼,小民将无从感悟尊卑;君主不敬奉山川祭祀,其威令就不能远播、达于民间;君主不恭敬总庙祖先,老百姓就会犯上作乱;君主不恭顺宗亲故旧,孝悌之德就无法完备。总之,礼义廉耻四维得不到发扬,国家就将会陷入灭亡。
以上为“国颂”的内容。
国有四维,一维绝则倾,二维绝则危,三维绝则覆,四维绝则灭。倾可正也,危可安也,覆可起也,灭不可复错也。何谓四维?一曰礼,二曰义,三曰廉,四曰耻。礼不逾节,义不自进,廉不蔽恶,耻不从枉。故不逾节,则上位安;不自进,则民无巧诈;不蔽恶 ,则行自全;不从枉,则邪事不生。
右四维。

维系一个国家的存在,有四大准绳,断了一条,国家就会倾斜、失去平衡;断了两条,国家就面临危险;断了三条,国家就行将颠覆;断了四条,国家就必然会灭亡。倾斜了还可以扶正,危险了还可以挽救,颠覆了仍可以再起,灭亡了,那就不可收拾了。什么是这四大准绳呢?一是礼,而是义,三是廉,四是耻。人有礼,就不会超越法度规范,破坏应守的规矩原则;人有义,就不会妄自求进,不遵循荐举之路;人有廉,就不会可以掩饰过错,贪慕虚名浮力;人有耻,就不会跟从坏人,与邪恶同流合污。所以,只要百姓能安分守己,不越出应守的规范,为君者的地位就能确保安定;人们不妄自求进,就不会滋生浮巧奸诈,也无欺谋之事;不掩饰过错,品行就自然端正,节操就完美保全;不同流合污、趋从坏人,也就不会产生邪恶、发生坏事。
以上是“四维”的内容。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政之所废,在逆民心。民恶忧劳,我佚(yì,逸)乐之;民恶贫贱,我富贵之;民恶危坠,我存安之;民恶灭绝,我生育之。能佚乐之,则民为之忧劳;能富贵之,则民为之贫贱;能存安之,则民为之危坠;能生育之,则民为之灭绝。故刑罚不足以畏其意,杀戮不足以服其心。故刑罚繁而意不恐,则令不行矣;杀戮众而心不服,则上位危矣。故从其四欲,则远者自亲;行其四恶,则近者叛之。故知予之为取者,政之宝也。  
右四顺

政令所以能够推行,在于顺应民心;政令所以废弛,在于违背民意。民众害怕忧劳,我就使他们得到安乐;民众害怕贫贱,我就使他们求得富贵;民众害怕危难,我就使他们生活安稳;民众害怕家族灭绝,我就使他们生养繁育。能够使百姓得到安乐的人,百姓必然愿为他忧劳;能够使百姓求得富贵的人,百姓就愿意为其甘受贫贱;能够保全百姓生活安稳的人,百姓也愿意为其担当危难;能够保证百姓生养繁育的人,百姓也就不惜为其牺牲性命。所以,单靠刑法不足以使民众真正感到畏惧,仅凭杀戮也不足以使民众心悦诚服。因此刑罚繁重太过泛滥,人心反而不知所惧,法令就更加不能有效推行;杀戮太多使得人心不服,为君者的地位就将危险。因此,顺从和满足百姓上述所说的四种愿望,疏远的人自然变得亲近;如果强加推行上述所说的四种百姓厌恶的政令,亲近的人也会叛离。由此可知,明白“予之于民就是取之于民”这个原则,是治国的法宝。
以上是“四顺”的内容。
错(通“措”)国於不倾之地,积於不涸之仓,藏於不竭之府,下令於流水之原,使民於不争之官,明必死之路,开必得之门。不为不可成,不求不可得,不处不可久,不行不可复。错国於不倾之地者,授有德也;积於不涸之仓者,务五谷也;藏於不竭之府者,养桑麻育六畜也;下令於流水之原者,令顺民心也;使民於不争之官者,使各为其所长也;明必死之路者,严刑罚也;开必得之门者,信庆赏也;不为不可成者,量民力也;不求不可得者,不强民以其所恶也;不处不可久者,不偷取一世也;不行不可复者,不欺其民也。故授有德,则国安;务五谷,则食足;养桑麻、育六畜,则民富;令顺民心,则威令行;使民各为其所长,则用备;严刑罚,则民远邪;信庆赏,则民轻难;量民力,则事无不成;不强民以其所恶,则诈伪不生;不偷取一世,则民无怨心;不欺其民,则下亲其上。
右士经。

将国家建立在公正稳固的基础上,把粮食积存在取之不尽的粮仓里,把财货贮藏在用之不竭的府库里,使政令下达在流水源头上,把人民使用在无所争议的岗位上。向人们指出犯罪必死的道路,向人们敞开立功必赏的大门。不强干办不到的事,不追求得不到的利,不可立足于难得持久的地位,不去做不可再行的事情。所谓把国家建立在稳固的基础上,就是把政权交给有道德的人。所谓把粮食积存在取之不尽的粮仓里,就是要努力从事粮食生产。所谓把财富贮藏在用之不竭的府库里,就是要种植桑麻、饲养六畜。所谓的把政令下达在流水源头上,就是要令顺民心。所谓把人民使用在无所争议的岗位上,就是要尽其所长。所谓向人民指出犯罪必死的道路,就是刑法严厉。所谓向人民敞开立功必赏的大门,就是奖赏信实。所谓不强干办不到的事,就是要度量民力。所谓不追求得不到的利,就是不墙皮人民去做他们厌恶的事情。所谓不可立足于难得持久的地位,就是不贪图一时侥幸。所谓不去做不可再行的事情,就是不欺骗人民。这样,把证券交给有道德的人,国家就能安定。奴隶从事粮食生产,民食就会充足。种植桑麻、饲养六畜,人民就可以富裕。能做到令顺民心,威令就可以贯彻。使人民各尽所长,用品就能齐备。刑法严厉,人民就不去干坏事。奖赏信实,人民就不怕死难。量民力而行事,就可以事无不成。不强使人民干他们厌恶的事情,欺诈作假的行为就不会发生。不贪图一时侥幸,人民就不会抱怨。不欺骗人民,人民就拥戴君上。
以上是“十一经”的内容。
以家为乡,乡不可为也;以乡为国,国不可为也;以国为天下,天下不可为也。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毋曰不同生,远者不听;毋曰不同乡,远者不行;毋曰不同国,远者不从。如地如天,何私何亲?如月如日,唯君之节!
御民之辔(pèi,缰绳),在上之所贵;道民之门,在上之所先;召民之路,在上之所好恶。故君求之,则臣得之;君嗜之,则臣食之;君好之,则臣服之;君恶之,则臣匿之。毋蔽汝恶,毋异汝度,贤者将不汝助。言室满室,言堂满堂,是谓圣王。城郭沟渠,不足以固守;兵甲强力,不足以应敌;博地多财,不足以有众。惟有道者,能备患於未形也,故祸不萌。
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天下不患无财,患无人以分之。故知时者,可立以为长;无私者,可置以为政;审於时而察於用,而能备官者,可奉以为君也。缓者,後於事;吝於财者,失所亲;信小人者,失士。
右六亲五法。

按照治家的方法治理乡,乡不能治好;按照治乡的要求治理国,国不能治好;按照治国的要求治理天下,天下不可能治好。应该按照治家的要求治家,按照治乡的要求治乡,按照治国的要求治国,按照治天下的要求治理天下。不要因为不同姓,不听取外姓人的意见;不要因为不同乡,不采纳外乡人的办法;诸侯国不要因为不同国,而不听从别国人的主张。像天地对待万物,没有什么偏私偏爱;像日月普照一切,才算得上君主的气度。
带领人民奔什么方向,看君主重视什么;引导人民走什么门路,看君主提倡什么;号召人民走什么途径,看君主的好恶是什么。君主追求的东西,臣下就想得到;君主爱吃的东西,臣下就想尝试;君主喜欢的事情,臣下就想实行;君主厌恶的事情,臣下就想规避。因此,不要掩蔽你的过错,不要擅改你的法度;否则,贤者将无法对你帮助。在室内讲话,要使全室的人指导;在堂上讲话,要使满堂的人知道。这样开诚布公,才称得上圣明的君主。单靠城郭沟渠,不一定能固守;仅有强大的武力和装备,不一定能御敌;地大物博,群众不一定就拥护。只有有道的君主,能做到防患于未然,才可避免灾祸的发声。
天下不怕没有能臣,怕的是没有君主去使用他们;天下不怕没有财货,怕的是无人去管理它们。所以,通晓天时的,可以任用为官长;没有私心的人,可以安排作官吏;通晓天时,善于用财,而又能任用官吏的,就可以奉为君主了。处事迟钝的人,总是落后于形势;吝啬财物 的人,总是无人亲近;偏信小人的人,总是失掉贤能的人才。
以上为“六亲五法”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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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6-26 22: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7-1 14:58 编辑

形势第二
山高而不崩,则祈羊至矣;渊深而不涸,则沈(同“沉”)玉极矣。天不变其常,地不易其则,春秋冬夏,不更其节,古今一也。蛟龙得水,而神可立也;虎豹托幽,而威可载也;风雨无乡,而怨怒不及也。贵有以行令,贱有以忘卑;寿夭贫富,无徒归也。
衔命者,君之尊也;受辞者,名之运也。上无事,则民自试;抱蜀不言,而庙堂既修。鸿鹄锵锵,唯民歌之;济济多士,殷民化之,纣之失也。飞蓬之问,不在所宾;燕雀之集,道行不顾。牺牲圭璧,不足以享鬼神;主功有素,宝币奚为?羿之道,非射也;造父之术,非驭也;奚仲之巧,非斫( zhuó,用刀斧砍 )削(xuē )也。召远者使无为焉,亲近者言无事焉,唯夜行者独有也。
平原之隰(xí ,低湿的地方),奚有于高?大山之隈(wēi,山凹,小坑,或山的弯曲处),奚有于深?訾讆(zǐ wèi ,谓诋毁贤者而赞誉恶者)之人,勿与任大。譕(同谟,谋划)臣(譕臣,谋虑远大的人)者可与远举,顾忧者可与致道。其计也速而忧在近者,往而勿召也。举长者可远见也;裁(同材)大者众之所比(庇)也;美人之怀,定服而勿厌也。必得之事,不足赖也;必诺之言,不足信也。小谨者不大立,訾食者不肥体。有无弃之言者,必参于天地也。坠岸三仞,人之所大难也,而猿猱饮焉。故曰:伐矜好专,举事之祸也。不行其野,不违其马,能予而无取者,天地之配也。
怠倦者不及,无广者疑(凝)神。疑神者在内,不及者在门。在内者将假,在门者将待。曙戒勿怠,后稚逢殃。朝忘其事,夕失其功。邪气入内,正色乃衰。君不君,则臣不臣;父不父,则子不子。上失其位,则下逾其节;上下不和,令乃不行。衣冠不正,则宾者不肃;进退无仪,则政令不行。且怀且威,则君道备矣。莫乐之则莫哀之;莫生之则莫死之。往者不至,来者不极。
道之所言者一也,而用之者异。有闻道而好为家者,一家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乡者,一乡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国者,一国之人也;有闻道而好为天下者,天下之人也;有闻道而好定万物者,天下之配也。道往者其人莫往,道来者其人莫来。道之所设,身之化也。持满者与天,安危者与人。失天之度,虽满必涸;上下不和,虽安必危。欲王天下,而失天之道,天下不可得而王也。得天之道,其事若自然;失天之道,虽立不安。其道既得,莫知其为之;其功既成,莫知其释之。藏之无形,天之道也。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万事之生业,异趣而同归,古今一也。
生栋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箠。天道之极,远者自亲;人事之起,近亲造怨。万物之于人也,无私近也,无私远也。巧者有余,而拙者不足。其功顺天者天助之,其功逆天者天违之。天之所助,虽小必大;天之所违,虽成必败。顺天者有其功,逆天者怀其凶,不可复振也。
乌鸟之狡,虽善不亲;不重之结,虽固必解。道之用也,贵其重也。毋与不可,毋强不能,毋告不知。与不可,强不能,告不知,谓之劳而无功,见之与交,几于不亲;见哀之役,几于不结;见施之德,几于不报。四方所归,心行者也。独王之国,劳而多祸;独国之君,卑而不威;自媒之女,丑而不信。未之见亲焉,可以往矣;久而不忘焉,可以来矣。日月不明,天不易也;山高而不见,地不易也。言而不可复者,君不言也;行而不可再者,君不行也。凡言而不可复,行而不可再者,有国者之大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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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1 15:0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7-3 16:23 编辑

权修第三
万乘之国,兵不可以无主;土地博大,野不可以无吏;百姓殷众,官不可以无长;操民之命,朝不可以无政。
万辆兵车的大国,军队不可以没有统帅;领土广阔,农田不可以没有官吏;人口众多,官府不可无常法;掌握着人民命运,朝廷不可无政令。
地博而国贫者,野不辟也;民众而兵弱者,民无取也。故末产不禁,则野不辟;赏罚不信,则民无取。野不辟,民无取,外不可以应敌,内不可以固守。故曰:有万乘之号,而无千乘之用,而求权之无轻,不可得也。
地大而国家贫穷,是因为土地没有开辟;人多而兵力薄弱,是因为人民缺乏督促。所以,不禁止奢侈品的工商业,土地就不得开辟;赏罚不信实,人民就缺乏督促。土地没有开辟,人民缺乏督促,对外就不能抵御敌人,对内就不能固守国土。所以说,空有万辆兵车的大国虚名,而没有千辆兵车的实力,还想君主权力不被削弱,那是办不到的。
地辟而国贫者,舟车饰、台榭广也;赏罚信而兵弱者,轻用众、使民劳也。舟车饰、台榭广,则赋敛厚矣;轻用众、使民劳,则民力竭矣。赋敛厚,则下怨上矣;民力竭,则令不行矣。下怨上,令不行,而求敌之勿谋己,不可得也。
  土地开辟了,而国家仍然贫穷,那是君主的舟车过于豪华、楼台亭阁过多的原故。赏罚信实而兵力仍然薄弱,那是轻易兴师动众、使民过劳的原故。舟车豪华,楼台亭阁过多,就会使赋税繁重;轻易兴师动众,使民过劳,就造成民力枯竭。赋税繁重则人民怨恨朝廷,民力枯竭则政令无法推行。人民怨恨,政令不行,而求敌国不来侵略,那是办不到的。
  欲为天下者,必重用其国;欲为其国者,必重用其民;欲为其民者,必重尽其民力。无以畜之,则往而不可止也;无以牧之,则处而不可使也。远人至而不去,则有以畜之也;民众而可一,则有以牧之也。见其可也,喜之有徵(zhēng);见其不可也,恶之有刑。赏罚信於其所见,虽其所不见,其敢为之乎?见其可也,喜之无徵;见其不可也,恶之无刑。赏罚不信於其所见,而求其所不见之为之化,不可得也。厚爱利足以亲之,明智礼足以教之,上身服以先之,审度量以闲之,乡置师以说道之。然後申之以宪令,劝之以庆赏,振之以刑罚。故百姓皆说为善,则暴乱之行无由至矣。
  要想治好天下,必须珍惜本国国力;想要治好国家,必须珍惜国内人民;想要治好人民,必须珍惜民力之耗尽。没有办法养活人民,人们就要外逃而不能阻止;没有办法治理人民,即使留下来也不能使用。远地的人们来而不走,是因为有效地养活了他们;人口众多而可以统一号令,是因为有效地治理了他们。见到人们做好事,喜悦而要有实际奖赏;见到人们做坏事,厌恶而要有具体惩罚。赏功罚过,对于亲身经历的人们确实兑现了,那末,没有亲身经历的也就不敢胡作非为了。如果见到人们做好事,空自喜悦而没有实际奖赏;见到人们做坏事,空自厌恶而没有具体惩罚;赏功罚过,对于亲身经历的都没有兑现,要指望没有经历的人们为之感化,那是办不到的。君主能够付出厚爱和厚利,就可以亲近人民,申明知识相礼节,就可以教育人民。要以身作则来引导人民,审定规章制度来防范人民,设置乡的官吏来指导人民。然后再用法令加以约束,用奖赏加以鼓励,用刑罚加以威慑。这样,百姓就都愿意做好事,暴乱的行为便不会发生了。
  地之生财有时,民之用力有倦,而人君之欲无穷。以有时与有倦,养无穷之君,而度量不生於其间,则上下相疾也。是以臣有杀其君,子有杀其父者矣。故取於民有度,用之有止,国虽小必安;取於民无度,用之不止,国虽大必危。
土地生产财富,受时令的限制;人民花费劳力,有疲倦的时候;但是人君的欲望则是无止境的。以“生财有时”的土地和“用力有倦”的人民来供养欲望无穷的君主,这中间若没有一个合理的限度,上下之间就会互相怨恨,于是臣杀其君、子杀其父的现象产生了。因此,对人民征收有度,耗费又有节制的,国家虽小也一定安宁;对人民征收无度,耗费没有节制的,国家虽大也一定危亡。
  地之不辟者,非吾地也;民之不牧者,非吾民也。凡牧民者,以其所积者食之,不可不审也。其积多者其食多,其积寡者其食寡,无积者不食。或有积而不食者,则民离上;有积多而食寡者,则民不力;有积寡而食多者,则民多诈;有无积而徒食者,则民偷幸;故离上、不力、多诈、偷幸,举事不成,应敌不用。故曰:察能授官,班禄赐予,使民之机也。
有土地而不开辟,等于不是自己的土地;有人民而不治理,等于不是自己的人民。凡是治理人民,对于按劳绩给予禄赏的问题,不可不审慎从事。劳绩多的禄赏多,劳绩少的禄赏少,没有劳绩的就不给予禄赏。如果有劳绩而没有禄赏,人们就离心离德;劳绩多而禄赏少,人们就不努力工作;劳绩少而禄赏多,人们就弄虚作假;无劳绩而空得禄赏,人们就贪图侥幸。凡是离心离德、工作不力、弄虚作假、贪图侥幸的,举办大事不会成功,对敌作战也不会尽力。所以说,根据人的能力授予官职,按照劳绩差别赐予禄赏,这是用人的关键。
  野与市争民,家与府争货,金与粟争贵,乡与朝争治。故野不积草,农事先也;府不积货,藏於民也;市不成肆,家用足也;朝不合众,乡分治也。故野不积草,府不积货,市不成肆,朝不合众,治之至也。
  农田与市场往往争劳力,民家与官府往往争财货,货币与粮食往往争贵贱,地方与朝廷往往争治理权限。所以,让田野不积杂草,就应把农业放在首位;让官府不积财货,就应把财富藏于民间;让市场店铺不成行列,就需要做到家用自足;让朝廷不聚众议事,就需要做到分权到乡。田野无杂草,官府无积货,市场店铺不成行列,朝廷不聚众议事,这些都是治国的最高水平。
  人情不二,故民情可得而御也。审其所好恶,则其长短可知也;观其交游,则其贤不肖可察也;二者不失,则民能可得而官也。
  人的本性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人的思想性情是可以掌握的。了解他喜欢什么和厌恶什么,就可以知道他的长处和短处;观察他同什么样的人交往,就能判断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把握住这两点,就能够对人民进行管理了。
  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故地不辟,则城不固。有身不治,奚待於人?有人不治,奚待於家?有家不治,奚待於乡?有乡不治,奚待於国?有国不治,奚待於天下?天下者,国之本也;国者,乡之本也;乡者,家之本也;家者,人之本也;人者,身之本也;身者,治之本也。故上不好本事,则末产不禁;末产不禁,则民缓於时事而轻地利;轻地利而求田野之辟、仓廪之实,不可得也。
国土的保障在于城池,城池的保障在于军队,军队的保障在于人民,而人民的保障在于粮食。因此,土地不开辟,就会造成城池不巩固。君主不能治理自身。怎么能治理别人?不能治人,怎能治家?不能治家,怎能治乡?不能治乡,怎能治国?不能治国,怎能治理天下?而天下又是以国为根本,国以乡为根本,乡以家为根本,家以人为根本,人以自身为根本,自身又以治世之道为根本。所以,君主若不重视农业,就不肯禁止奢侈品的工商业,不禁止奢侈品的工商业,人们就会延误农时农事而轻忽土地之利。在轻忽地利的情况下,还指望田野开辟、仓廪充实,那是办不到的。
  商贾在朝,则货财上流;妇言人事,则赏罚不信;男女无别,则民无廉耻。货财上流,赏罚不信,民无廉耻,而求百姓之安难,兵士之死节,不可得也。朝廷不肃,贵贱不明,长幼不分,度量不审,衣服无等,上下淩节,而求百姓之尊主政令,不可得也。上好诈谋闲欺,臣下赋敛竞得,使民偷壹,则百姓疾怨,而求下之亲上,不可得也。有地不务本事,君国不能壹民,而求宗庙社稷之无危,不可得也。上恃龟筮,好用巫医,则鬼神骤祟。故功之不立,名之不章,为之患者三:有独王者,有贫贱者,有日不足者。
商人在朝中掌权,财货贿赂就流往上层;妇人参与政事,赏功罚过就不能准确;男女没有界限,人民就不知廉耻。在货财上流、赏罚不信、民无廉耻的情况下,要求百姓为国家甘冒危难,兵士为国家献身死节,是办不到的。朝廷不整肃,贵贱无区别,长幼不分,制度不明,服制没有等级,君臣都超越应守的规范,这样,要求得百姓尊重君主的政令,是办不到的。君主好搞阴谋欺诈,官吏争收苛捐杂税,使役人民只偷取一时之快,以致百姓怨恨,这样,要求得人民亲近君主,是办不到的。拥有土地而不注重农业,统治国家而不能统一号令人民,这样,要求国家不发生危机,是办不到的。君主行事依靠求神问卜,好用巫医,这样,鬼神反而会经常作起怪来。总之,功业不成,名声不显,将产生三种祸患:一是养成独断专横的君主;二是成为贫穷卑贱的君主;三是成为政务混乱、整日里疲于奔命的君主。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
作一年的打算,最好是种植五谷;作十年的打算,最好是种植树木;作终身的打算,最好是培育人材。种谷,是一种一收;种树,是一种十收;培育人材,则是一种百收的事情。如果我们注重培养人材,其效用将是神奇的;而如此举事收得神效的,只有王者之门才能够做到。
  凡牧民者,使士无邪行,女无淫事。士无邪行,教也;女无淫事,训也。教训成俗,而刑罚省,数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正也;欲民之正,则微邪不可不禁也;微邪者,大邪之所生也。微邪不禁,而求大邪之无伤国,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礼也;欲民之有礼,则小礼不可不谨也;小礼不谨於国,而求百姓之行大礼,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义也;欲民之有义,则小义不可不行;小义不行於国,而求百姓之行大义,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廉也;欲民之有廉,则小廉不可不修也;小廉不修於国,而求百姓之行大廉,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有耻也;欲民之有耻,则小耻不可不饰也;小耻不饰於国,而求百姓之行大耻,不可得也。凡牧民者,欲民之修小礼、行小义、饰小廉、谨小耻、禁微邪,此厉民之道也。民之修小礼、行小义、饰小廉、谨小耻、禁微邪,治之本也。
  凡是治理人民的,应该使男人没有邪僻行为,使女人没有淫乱的事情。使男人不行邪僻,要靠教育;使女人没有淫乱,要靠训诲。教训形成风气,刑罚就会减少,这是自然的道理。凡是治理人民的,都要求人民走正道。要求人民走正道,就不能不禁止小的邪恶。因为,小的邪恶是大的邪恶产生的根源。不禁止小的邪恶而想要大邪恶不危害国家,是办不到的。凡是治理人民的,都要求人民有“礼”。要求有礼,就不可不重视小礼。因为,在国内不重视小礼,而要求百姓能行大礼,是办不到的。凡是治理人民的,都要求人民有“义”。要求有义,就不可不实行小义。因为,在国内不行小义,而要求百姓能行大义,是办不到的。凡是治理人民的,都要求人民有“廉”。要求有廉,就不可不重视小廉。因为,在国内不重视小廉,而要求百姓能行大廉,是办不到的。凡是治理人民的,都要求人民有“耻”。要求有耻,就不可不整顿小耻。因为,在国内不整顿小耻,而要求百姓能行大耻,是办不到的。凡治理人民,要求人民谨小礼、行小义、修小廉、饬小耻、禁止小的坏事,这都是训练人民的办法。而人民能够作到谨小礼、行小义、修小廉、饬小耻并禁止小的坏事,又正是治国的根本。
  凡牧民者,欲民之可御也;欲民之可御,则法不可不审。法者,将立朝廷者也;将立朝廷者,则爵服不可不贵也。爵服加于不义,则民贱其爵服;民贱其爵服,则人主不尊;人主不尊,则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力者也;将用民力者,则禄赏不可不重也。禄赏加于无功,则民轻其禄赏;民轻其禄赏,则上无以劝民;上无以劝民,则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能者也;将用民能者,则授官不可不审也。授官不审,则民闲其治;民闲其治,则理不上通;理不上通,则下怨其上;下怨其上,则令不行矣。法者,将用民之死命者也;用民之死命者,则刑罚不可不审;刑罚不审,则有辟就;有辟就,则杀不辜而赦有罪;杀不辜而赦有罪,则国不免於贼臣矣。故夫爵服贱、禄赏轻、民闲其治、贼臣首难,此谓败国之教也。
  凡是治理人民的,都要求人民服从驱使。要人民服从驱使,就不可不重视“法”的作用。法,是用来建立朝廷权威的。要建立朝廷权威,就不可不重视爵位。如果把爵位授给“不义”的人,人民就轻视爵位;人民轻视爵位,君主就没有威信;君主没有威信,命令就不能推行了。法,是用来驱使人民出力的。驱使人民出力,就不可不重视禄赏。如果把禄赏授给“无功”的人,人民就轻视禄赏;人民轻视禄赏,君主就无法劝勉人民;君主无法劝勉人民,命令也就无法推行了。法,是用来发挥人民才能的。发挥人民才能,就不可不慎重地委派官职。如果委派官职不慎重,人民就背离其治理;人民背离治理,则下情不能上达;下情不能上达,人民就怨恨君主;人民怨恨君主,命令也就无法推行了。法,是用来决定人民生死的。决定人民生死;就不可不审慎地使用刑罚。如果刑罚不审慎,就会使坏人逃罪而好人蒙冤;坏人逃罪和好人蒙冤,就会出现杀无辜而赦有罪的事情;杀无辜而赦有罪,国家就难免被贼臣篡夺了。所以,爵位被鄙视,禄赏被轻视,人民背离统治,贼臣发动叛乱,这些都是败国的政教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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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3 16:25:33 | 显示全部楼层
立政第四


  国之所以治乱者三,杀戮刑罚,不足用也。国之所以安危者四,城郭险阻,不足守也。国之所以富贫者五,轻税租,薄赋敛,不足恃也。治国有三本,而安国有四固,而富国有五事,五事五经也。  国家之所以治或乱,取决于三个条件,只有杀戮刑罚是不够用的。国家之所以安或危,取决于四个条件,只靠城郭险阻是不能固守的。国家之所以贫或富,取决于五个条件,只用轻收租税、薄取赋敛的办法是靠不住的。这就是说,治理国家有“三本”,安定国家有“四固”,而富国则有“五事”——这五事乃是五项纲领性措施。
  三本
  君之所审者三:一曰德不当其位;二曰功不当其禄;三曰能不当其官;此三本者,治乱之原也;故国有德义未明于朝者,则不可加以尊位;功力未见于国者,则不可授与重禄;临事不信于民者,则不可使任大官;故德厚而位卑者谓之过;德薄而位尊者谓之失;宁过于君子,而毋失于小人;过于君子,其为怨浅;失于小人,其为祸深;是故国有德义未明于朝而处尊位者,则良臣不进;有功力未见于国而有重禄者,则劳臣不劝;有临事不信于民而任大官者,则材臣不用;三本者审,则下不敢求;三本者不审,则邪臣上通,而便辟制威;如此,则明塞于上,而治壅于下,正道捐弃,而邪事日长。三本者审,则便辟无威于国,道涂无行禽,疏远无蔽狱,孤寡无隐治,故曰:“刑省治寡,朝不合众”。
  君主需要审查的问题有三个:一是大臣的品德与地位不相称,二是大臣的功劳与俸禄不相称,三是大臣的能力与官职不相称。这三个根本问题是国家治乱的根源。所以。在一个国家里,对于德义没有显著于朝廷的人,不可授予尊高的爵位;对于功业没有表现于全国的人,不可给予优厚的俸禄;对于主事没有取信于人民的人,就不能让他做大官。所以德行深厚而授爵低微,叫作“有过”;德行浅薄而授爵尊高,叫作“有失”。宁可有过于君子,而不可有失于小人。因为,有过于君子,带来的怨恨浅;有失于小人,带来的祸乱深。因此,在一个国家里,如果有德义不显于朝廷而身居高位的人,贤良的大臣就得不到进用;如果有功劳不著于全国而享有重禄的人,勤奋的大臣就得不到鼓励;如果有主事并未取信于人民而做了大官的人,有才能的大臣就不会出力。只有把这三个根本问题审查清楚了,臣下才不敢妄求官禄。如果对这三个根本问题不加审查,奸臣就会与君主接近,君侧小臣就会专权。这样,在上面君主耳目闭塞,在下面政令不通,正道被抛弃,坏事就要一天天地多起来。而若审查好这三个根本问题,君主左右那些受宠的小臣就不会专权,道路上看不到在押的犯人,与官方疏远的人们不受冤狱之害,孤寡无亲的人们,也都没有不白之冤了。这就叫作:刑罚减少,政务精简,甚至朝廷都无需召集群臣议事了。
  四固
  君之所慎者四:一曰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国柄。二曰见贤不能让,不可与尊位。三曰罚避亲贵,不可使主兵。四曰不好本事,不务地利,而轻赋敛,不可与都邑。此四务者,安危之本也。故曰:“卿相不得众,国之危也。大臣不和同,国之危也。兵主不足畏,国之危也。民不怀其产,国之危也。”故大德至仁,则操国得众。见贤能让,则大臣和同。罚不避亲贵,则威行于邻敌。好本事,务地利,重赋敛,则民怀其产。
  五事君主要谨慎对待的问题有四个:一是对于提倡道德而不真正做到仁的人,不可以授予国家大权;二是对于见到贤能而不让的人,不可以授予尊高爵位;三是对于掌握刑罚而躲避亲贵的人,不可以让他统帅军队;四是对于那种不重视农业,不注重地利,而轻易课取赋税的人,不可以让他做都邑的官。这四条巩固国家的原则是国家安危的根本。应该说,卿相得不到众人拥护,是国家的危险;大臣不协力同心,是国家的危险;军中统帅不足以令人畏惧,是国家的危险;人民不怀恋自己的田产,是国家的危险。因此,只有提倡道德而能真正做到仁,才可以胜任国事而众人拥护;只有见到贤能就进行推让,才能使大臣们协力同心;只有掌握刑罚不避亲贵,才能够威震邻敌;只有重视农业、注重地利,而不轻易课税,才能使人民怀恋自己的田产。
  五事
  君之所务者五:一曰山泽不救于火,草木不植成,国之贫也。二曰沟渎不遂于隘,鄣水不安其藏,国之贫也。三曰桑麻不植于野,五谷不宜其地,国之贫也。四曰六畜不育于家,瓜瓠荤菜百果不备具,国之贫也。五曰工事竞于刻镂,女事繁于文章,国之贫也。故曰:“山泽救于火,草木植成,国之富也。沟渎遂于隘,鄣(zhāng)水安其藏,国之富也。桑麻植于野,五谷宜其地,国之富也。六畜育于家,瓜瓠(hù)荤菜百果备具,国之富也。工事无刻镂,女事无文章,国之富也。”
  国君主必须注意解决的问题有五个:一是山泽不能防止火灾,草木不能繁家就会贫穷;二是沟渠不能全线通畅,堤坝中的水漫溢成灾,国家就会贫穷,国家就会贫穷;是田野不发展桑麻,五谷种植没有因地制宜,国家就会贫穷;四是农家不养六畜,蔬菜瓜果不齐备,国家就会贫穷;’五是工匠追逐刻木楼金,女红也广求采花文饰,国家就会贫穷。这就是说,山泽能够防止火灾,草木繁殖成长,国家就会富足;使沟渠全线通畅,堤坝中的水没有漫溢,国家就会富足;田野发展桑麻,五谷种植能因地制宜,国家就会富足;农家饲养六畜,蔬菜瓜果能齐备,国家就会富足;工匠不进行刻木楼金,女红也不求文采花饰,国家就会富足。
  首宪
  分国以为五乡,乡为之师,分乡以为五州,州为之长。分州以为十里,里为之尉。分里以为十游,游为之宗。十家为什,五家为伍,什伍皆有长焉。筑障塞匿,一道路,博出入,审闾闬,慎筦键,筦藏于里尉。置闾有司,以时开闭。闾有司观出入者,以复于里尉。凡出入不时,衣服不中,圈属群徒,不顺于常者,闾有司见之,复无时。
  若在长家子弟臣妾属役宾客,则里尉以谯于游宗,游宗以谯于什伍,什伍以谯于长家,谯敬而勿复。一再则宥,三则不赦。凡孝悌忠信、贤良俊材,若在长家子弟臣妾属役宾客,则什伍以复于游宗,游宗以复于里尉。里尉以复于州长。州长以计于乡师。乡师以著于士师。凡过党,其在家属,及于长家。其在长家,及于什伍之长。其在什伍之长,及于游宗。其在游宗,及于里尉。其在里尉,及于州长。其在州长,及于乡师,其在乡师,及于士师。三月一复,六月一计,十二月一著。凡上贤不过等,使能不兼官,罚有罪不独及,赏有功不专与。孟春之朝,君自听朝,论爵赏校官,终五日。季冬之夕,君自听朝,论罚罪刑杀,亦终五日。正月之朔,百吏在朝,君乃出令布宪于国,五乡之师,五属大夫,皆受宪于太史。大朝之日,五乡之师,五属大夫,皆身习宪于君前。太史既布宪,入籍于太府。宪籍分于君前。五乡之师出朝,遂于乡官致于乡属,及于游宗,皆受宪。宪既布,乃反致令焉,然后敢就舍;宪未布,令未致,不敢就舍。就舍,谓之留令。罪死不赦。五属大夫,皆以行车朝,出朝不敢就舍,遂行至都之日。遂于庙致属吏,皆受宪。宪既布,乃发使者致令以布宪之日蚤晏之时,宪既布,使者以发,然后敢就舍;宪未布。使者未发,不敢就舍;就舍,谓之留令,罪死不赦。宪既布,有不行宪者,谓之不从令,罪死不赦。考宪而有不合于太府之籍者,侈曰专制,不足曰亏令,罪死不赦。首宪既布,然后可以布宪。
  把都城地区分为五个乡,乡设乡师。把乡分为五个州,州设州长。把州分成十个里,里设里尉。把里分为十个游,游设游宗。十家为一什,五家为一伍;什和伍都设什长和伍长。要修筑围墙,堵塞缺口,只定一条进出的道路,只设一个进出的门户。要细心看管里门,注意关锁,钥匙由里尉掌管。任命“间有司”,按时开闭里门。间有司要负责观察出入的人们,向里尉报告情况。凡是进出不遵守时间,穿戴不合时宜,家眷亲属及其他人中有行迹异常的,间有司发现,就随时上报。如果问题出在本里家长的子弟、臣妄、属役和宾客身上,那么,里尉要训斥游宗,游宗要训斥什、伍长,什、伍长要训斥家长。只给训斥和警告而不必上报,初犯、再犯可以宽恕,第三次就不赦免了。凡发现孝悌、忠信、贤良和优秀人材,如果出在本里家长的子弟、臣妄、仆役和宾客,那么,就要逐级由什、伍长上报游宗,游宗上报里尉,里尉上报州长,州长再汇总上报于乡师,乡师最后登记举报到士师那里去。凡责罚与犯罪有牵连的人,问题出在家属的,应连带及于家长;出在家长的,应连带及什、伍长;出在什、伍长的,连带游宗;出在游宗的,连带里尉;出在里尉的,连带州长;出在州长的,连带乡师;出在乡师的,也要连带于士师。每年三个月一上报,六个月一汇总,十二个月来一次登记举报。凡推举贤才都不可越级,使用能臣都不可兼职;惩罚有罪,不独罚犯罪者自身;赏赐有功,不专给立功者本人。


  正月初起,国君要亲自临朝听政,评定爵赏,考核官吏,一共用五天时间。腊月末尾,国君也要临朝听政,论定罚、罪、刑、杀,也用五天。正月初一日,百官在朝,国君向全国发布法令。五乡乡师和五属大夫都在太史那里领受法令典籍。又当全体官吏会集在朝之日,五乡乡师和五属大夫都要在国君面前学习法令。太史宣布法令后,底册存入太府,就在国君面前把法令和简册分发下去。五乡乡师出朝以后,就到乡办事处召集本乡所属官吏,直至游宗,同来领受法令。法令公布完毕,要及时回报,然后回到任处。法令没有公布,报告没有交回,不敢到住处休息。否则,叫作“留令”,那是死罪不赦的。五属大夫,都是乘车来朝的,但出朝也不能到任处休息,需要立即出发。到达都邑的当天,就在祖庙里召集所属官吏,同来领受法令。法令公布后,便派遣使者回报。遣使应在公布法令的当天,不论早晚。法令公布完,使者派出去,然后才敢到住所休息。法令没有公布,使者没有派出,不能到住所休息。否则,也叫“留令”,死罪不赦。法令公布后,有不执行的,叫做“不从今”,死罪不赦。检查法令文件,有与太府所存不符的,多了叫作“专制”,少了叫作“亏令”,也是死罪不赦。这个所谓“首宪”的法令公布以后,各地就可以执行了。


  首事
  凡将举事,令必先出,曰事将为。其赏罚之数,必先明之,立事者,谨守令以行赏罚,计事致令,复赏罚之所加,有不合于令之所谓者,虽有功利,则谓之专制,罪死不赦。首事既布,然后可以举事。
省官
  凡将办事,法令一定先出。这叫作事情将办,其赏罚办法就必须明示于前。负责人总是要严守法令以掌握赏罚,检查工作并向君主上报的时候,也必须报告执行赏罚的情况。如果办事不合于法令的意旨,即使事有成效,也叫“专制”,那是死罪不赦的。这个所谓“首事”的命令一经发布,然后就可以遵照执行了。


  省官
  修火宪,敬山泽,林薮(sǒu)积草,夫财之所出,以时禁发焉。使民足于宫室之用,薪蒸之所积,虞师之事也,决水潦(liáo),通沟渎,修障防,安水藏,使时水虽过度,无害于五谷。岁虽凶旱,有所秎获,司空之事也。相高下,视肥墝(qiāo),观地宜,明诏期,前后农夫,以时均修焉,使五谷桑麻,皆安其处,由田之事也。行乡里,视宫室,观树艺,简六畜,以时钧修焉。劝勉百姓,使力作毋偷。怀乐家室,重去乡里,乡师之事也。论百工,审时事,辨功苦,上完利,监壹五乡,以时钧修焉。使刻镂(lòu)文采,毋敢造于乡,工师之事也。
  制定防火的法令,戒止山泽林薮之处堆积枯草;对自然资源的出产,要按时封禁和开放,以使人民有充足的房屋建筑用材的柴草贮备。这是“虞师”的职责。排泄积水,疏通沟渠,修整堤坝,以保持蓄水池的安全,做到雨水过多时无害于五谷,年景干旱时,也有收成。这是“司空”的职责。。观测地势高下,分析土质肥瘠,查明土地宜于何种作物的生长;明定农民应召服役的日期,对农民生产、服役的先后,按时作全面安排,使五谷桑麻的种植,各得其适。这是“司田”的职责。巡行乡里,察看房屋,观察树木、庄稼的生长,视查六畜的状况,并能按时作全面安排,做到劝勉百姓,使他们努力耕作而不偷闲,留恋家室而不轻离乡里,这是“乡师”的职责。考核各种工匠,审定各个时节的作业项目,分辨产品质量的优劣,提倡产品完全和精致,统一管理五乡,按时作全面安排,使那种刻木、镂金、文采之类的奢侈品工艺,不敢在各乡作业。这是“工师”的职责。


  服制
  度爵而制服,量禄而用财,饮食有量,衣服有制,宫室有度,六畜人徒有数,舟车陈器有禁,修生则有轩冕服位谷禄田宅之分,死则有棺椁([guǒ)绞衾(qīn)圹垄之度。虽有贤身贵体,毋其爵,不敢服其服。虽有富家多资,毋其禄,不敢用其财。天子服文有章,而夫人不敢以燕以飨(xiǎng)庙,将军大夫不敢以朝官吏,以命士,止于带缘,散民不敢服杂采,百工商贾不得服长鬈(quán)貂,刑余戮民不敢服絻,不敢畜连乘车。
  按照爵位制定享用等级,根据俸禄规定花费标准。饮食有一定标准,衣服有一定制度,房屋有一定限度,六畜和奴仆有一定数目,车船和陈设也都有一定的限制。活着的时候,在乘车、戴帽、职位、俸禄、田宅等方面,有所分别;死了的时候,在棺木、衣被、坟墓等方面,也有所规定。虽然是身份高贵,没有那样的爵位也不敢穿那样的衣服;虽然是家富钱多,没有那样的俸禄也不敢作那样的花费。天子衣服的花纹样式有明文规定,夫人不能穿常服祭祀宗庙,将军大夫穿朝服,一般官吏穿命服,“士”只在衣带边缘上有所标志。平民不敢穿杂有文彩的衣服,工匠、商人不得穿羔皮和貂皮的衣服。受过刑和正在服刑的人不能穿丝料的衣服,也不敢备车和坐车。


  九败
  寝兵之说胜,则险阻不守;兼爱之说胜,则士卒不战。全生之说胜,则廉耻不立。私议自贵之说胜,则上令不行。群徒比周之说胜,则贤不肖不分。金玉货财之说胜。则爵服下流,观乐玩好之说胜。则奸民在上位。请谒任举之说胜,则绳墨不正,谄(chǎn)谀(yú)饰过之说胜,则巧佞(nìng)者用。
  废止军备的议论占优势,险阻就不能固守。泛爱人类的议论占优势,士卒就不肯作战。全‘生保命的议论占优势,廉耻之风就不能建立。私立异说、清高自贵的议论占优势,君主政令就无法推行。结交朋党的议论占优势,好人、坏人就不易分清。金玉财货的议论占优势,官爵服位就滥流到下边。观乐玩好的议论占优势,奸邪之辈就攀援到上位。托拜保举的议论占优势,用人标准就不会正确。阿谀奉承、文过饰非的议论占优势,巧言而奸佞的人就会出来干事了。


  七观
  期而致,使而往,百姓舍己以上为心者,教之所期也。始于不足见,终于不可及,一人服之,万人从之,训之所期也。未之令而为,未之使而往,上不加勉,而民自尽,竭俗之所期也。好恶形于心,百姓化于下,罚未行而民畏恐,赏未加而民劝勉,诚信之所期也。为而无害,成而不议,得而莫之能争,天道之所期也。为之而成,求之而得,上之所欲,小大必举,事之所期也。令则行,禁则止,宪之所及,俗之所被,如百体之从心,政之所期也。


  征召就立即来到,派遣就立即前往,老百姓舍弃自己而以君上之心为心,这是教化所期望的结果。起初还看不出迹象,最后则成效不可比拟,君主一人行事,臣民万人随从,这是训练所期望的结果。不加命令而主动办事,不加派遣而主动前往,不用上面劝勉,而人民自己就能够尽心竭力,这是树立风俗所期望的结果。君主的好恶才在心里形成,百姓就化为行动,刑未行而人民知道恐惧,奖赏未发而人民得到劝勉,这是实行诚信所期望的结果。做事不产生恶果,成事之后也没有失败,得到的成果没有人能够争夺,这是遵守天道所期望的结果。行事即成,有求即得,君主所要求的,大小事情都能实现,这是办事所期望的结果。有令则行,有禁则止,凡是法令所及和风俗所影响到的地方,就象四肢百骸服从内心一样,这是为政所期望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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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3 18:59: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7-3 19:20 编辑

第二周 乘马第五、七法第六、版法第七、幼官第八、幼官图第九
查生僻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
乘马第五
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故城郭不必中规矩,道路不必中准绳。右“立国”。
凡是营建都城,不把它建立在大山之下,也必须在大河的近旁。高不可近于干旱,以便保证水用的充足;低不可近于水潦,以节省沟堤的修筑。要依靠天然资源,要凭借地势之利。所以,城郭的构筑,不必拘泥于合乎方圆的规矩;道路的铺设,也不必拘泥于平直的准绳。无为者帝,为而无以为者王,为而不贵者霸,不自以为所贵,则君道也。贵而不过度,则臣道也。右“大数”。
能做到“无为而治”的,可立帝业。为政而不为政务所累,显得无可操劳的,可成王业。为政而谦虚不自贵的,可成霸业。不自以为贵是作君主的准则,贵而不超越应守的规范,是作臣子的准则。
地者,政之本也。朝者,义之理也。市者,货之准也。黄金者,用之量也。诸侯之地、千乘之国者,器之制也。五者其理可知也,为之有道。地者,政之本也,是故地可以正政也。地不平均和调,则政不可正也;政不正,则事不可理也。春秋冬夏,阴阳之推移也;时之短长,阴阳之利用也;日夜之易,阴阳之化也。然则阴阳正矣,虽不正,有余不可损,不足不可益也。天地,莫之能损益也。然则可以正政者,地也,故不可不正也。正地者,其实必正。长亦正,短亦正;小亦正,大亦正;长短大小尽正。正不正,则官不理;官不理,则事不治;事不治,则货不多。是故何以知货之多也?曰:事治。何以知事之治也?曰:货多。货多事治,则所求于天下者寡矣,为之有道。
右“阴阳”
  土地是政事的根本,朝廷是仪法的体现,市场是商品供求的状况的标志,黄金是计量财用的工具,—个诸侯国拥有兵车千辆,是军备的制度。这五个方面,其道理是可以理解的,实行起来也是有一定规律的。土地是政事的根本。所以,土地可以调整政事。土地不公平折算而划一,政事活动就无法公正。没有公正的政事活动,生产就无法管理。春秋冬夏是阴阳的推移,农时长短是阴阳的作用,白天和黑夜的更替是阴阳的变化。阴阳的运动是正常的。即使有时失常,多的不能减少,少的也无法增加。天时,它是非人力所能损益的。可以用来调整政事的,只有土地。所以,对土地不可不加以整顿。整顿土地,其实际可耕的数字,一定要进行核正。长的要核正,短的要核正,大的要核正,小的要核正,长短大小都要核正准确。土地不核正准确,官府就无法治理;官府无法治理,农事就办不好;农事办不好物资就不会丰富。所以,怎样知道物资丰富呢?回答是,农事搞得好。怎样看出农事搞得好呢?回答是物资丰富。一旦物资丰富,农事搞好,就可以少求助于他人了。掌握起来,也是有规律的。
朝者,义之理也。是故,爵位正而民不怨;民不怨则不乱,然后义可理。理不正,则不可以治,而不可不理也。故一国之人,不可以皆贵;皆贵,则事不成而国不利也。为事之不成,国之不利也,使无贵者,则民不能自理也。是故,辨于爵列之尊卑,则知先后之序,贵贱之义矣,为之有道。
右“爵位”。
朝廷是仪法的体现。所以,朝廷爵位安排正确,人民才不会怨恨;人民没有怨恨,就不会作乱;然后,仪法才可以体现。如果安排不公正,就不可能体现。看来,一国之人不可能都尊贵,都尊贵了,事情不好办,还对国家不利。正因为事情不好办对国家不利,若没有少数人尊贵,人们是不能自己管理自己的。所以,分清爵位排列的高低,人们才知道先后的次序和贵贱的仪法。管理起来也是有规可循的。
市者,货之准也。是故百货贱,则百利不得;百利不得,则百事治;百事治,则百用节矣。是故事者生于虑,成于务,失于傲。不虑则不生,不务则不成,不傲则不失。故曰:市者可以知治乱,可以知多寡,而不能为多寡,为之有道。
右“务市事”。
市场是商品供求状况的标志。所以,各种货物价格低廉。各种商业就不能获得高利;各种商业无高利,各项事业就都能搞好;各项事业搞好了,各项需求就都能得到适度的满足。这就是说,事情总是产生于谋虑,成功于努力,失败于骄傲轻心。不谋虑则不能产生,不努力则不能成功,不骄傲轻心则不致失败;所以说,通过市场,可以通晓社会的治乱,可以通晓物资的多寡,只是不能通过它创造物资的多寡而已。掌握起来,也是有规律的。
黄金者,用之量也。辨于黄金之理,则知侈俭;知侈俭,则百用节矣。故俭则伤事,侈则伤货;俭则金贱,金贱则事不成,故伤事;侈则金贵,金贵则货贱,故伤货。货尽而后知不足,是不知量也;事已而后知货之有余,是不知节也。不知量,不知节,不可,为之有道。
黄金是计量财用的工具。懂得黄金的道理,就懂得什么是奢侈和俭省。懂得奢侈与俭省,各项用度都能得到适度的满足。国家用度过少,对举办事业不利;过多,对商品资源不利。因为,国用过少,则金价低了,金价低则各项事业不好办,故对事业不利。国用过多则金价高,金价高则商品太贱,所以对资源不利。等到商品消耗光,才知道不足,这是不懂得适量的原故;等到事业完成后,才发觉商品过剩,这是不懂得合度的原故。不懂得适量,不知道适度都不行。而要懂得它们,也是有规律的。
天下乘马服牛,而任之轻重有制。有壹宿之行,道之远近有数矣。是知诸侯之地、千乘之国者,所以知地之小大也,所以知任之轻重也。重而后损之,是不知任也;轻而后益之,是不知器也。不知任,不知器,不可。为之有道。
天下各地之事,如同驾驭牛马,马车和牛车所能装载及负担的轻重都有一定的限度。有一宿(三十里)的实际行程作为参照,一天可行的里程远近,也就心中有数了。因此,知道一个诸候国可以出兵车千辆这个标准,就可以推算出其军备规模的大小,也可以计算其军需所负担的轻重了。军需赋税征收重了,然后再来削减,那是不了解民众的负担能力;军需赋税的征收轻了以后再来增加,那是不了解国家的实际军备需要。不了解民众的承受及负担能力,不了解国家的军备需要,都不行。而要掌握它们,这是有规律可循的。
  地之不可食者,山之无木者,百而当一。涸泽,百而当一。地之无草木者,百而当一。樊棘杂处,民不得入焉,百而当一。薮(sǒu),镰缠得入焉,九而当一。蔓山,其木可以为材,可以为轴,斤斧得入焉,九而当一。泛山,其木可以为棺,可以为车,斤斧得入焉,十而当一。流水,网罟(gǔ)得入焉,五而当一。林,其木可以为棺,可以为车,斤斧得入焉,五而当一。泽,网罟得入焉,五而当一。命之曰:地均以实数。
  方六里命之曰暴(通堡),五暴命之曰部,五部命之曰聚。聚者有市,无市则民乏。五聚命之曰某乡,四乡命之曰方,官制也。官成而立邑:五家而伍,十家而连,五连而暴,五暴而长,命之曰某乡,四乡命之曰都,邑制也。邑成而制事:四聚为一离,五离为一制,五制为一田,二田为一夫,三夫为一家,事制也。事成而制器:方六里,为一乘之地也;一乘者,四马也;一马,其甲七,其蔽五;四乘,其甲二十有八,其蔽二十,白徒三十人奉车两,器制也。
  方六里,一乘之地也;方一里,九夫之田也。黄金一镒,百乘一宿之尽(通赆jìn,费用)也。无金则用其绢,季绢三十三制当一镒。无绢则用其布,经(quán一种布)暴布(薄布)百两当一镒,一镒之金,食百乘之一宿。则所市之地,六步一斗,命之曰中岁。有市,无市则民不乏矣。方六里,名之曰社;有邑焉,名之曰央。亦关市之赋。黄金百镒为一箧(qiè小箱子),其货一谷笼为十箧。其商苟在市者三十人,其正月、十二月,黄金一镒,命之曰正。分春曰书比,立夏曰月程,秋曰大稽,与民数得亡。
  三岁修封,五岁修界,十岁更制,经正也。十仞见水不大潦(同涝lào),五尺见水不大旱。十一仞见水轻征,十分去二三,二则去三四,四则去四,五则去半,比之于山。五尺见水,十分去一,四则去三,三则去二,二则去一,三尺而见水,比之于泽。
  距国门以外,穷四竟之内,丈夫二犁,童五尺一犁,以为三日之功。正月令农始作,服于公田农耕。及雪释,耕始焉,芸卒焉。士闻见、博学、意察,而不为君臣者,与功而不与分(通颁,颁赐)焉。贾()知贾(jià)之贵贱,日至于市,而不为官贾者,与功而不与分焉。工治容貌功能,日至于市,而不为官工者,与功而不与分焉。不可使而为工,则视货离之实,而出夫粟。
  是故智者知之,愚者不知,不可以教民;巧者能之,拙者不能,不可以教民。非一令而民服之也,不可以为大善。非夫人(人人,众人)能之也,不可以为大功。是故非诚贾不得食于贾,非诚工不得食于工,非诚农不得食于农,非信士不得立于朝。是故官,虚而莫敢为之请,君有珍车珍甲而莫之敢有;君举事臣不敢诬其所不能。君知臣,臣亦知君知己也,故臣莫敢不竭力,俱操其诚以来。
  道曰:均地分力,使民知时也。民乃知时日之蚤晏,日月之不足,饥寒之至于身也。是故,夜寝蚤起,父子兄弟不忘其功。为而不倦,民不惮劳苦。故不均之为恶也:地利不可竭,民力不可殚。不告之以时,而民不知;不道之以事,而民不为。与之分货,则民知得正矣;审其分,则民尽力矣,是故,不使而父子兄弟不忘其功。
右“士农工商”。
  对于不生五谷的土地和没有树木的荒山,百亩折合成一亩可耕地。干枯的沼泽,也是百而当一。不生草木的土地,百而当一。荆棘丛杂无法进去人的土地,也是百而当一。芦荡草泽,但可以带上镰绳进去采伐的,九亩折合一亩。丘陵,其树木可以当材料,可以做车轴,而且人们带上刀斧可以进去采伐的,也是九而当一。高山,其树木可以做棺,可以做车,而且人们带上刀斧可以进得去的,十亩折成一亩。水流,可以下网捕鱼的,五亩折成一亩。森林,其树木可以做棺,可以做车,而且刀斧能进得去的,也是五而当一。湖泽,可以下网捕鱼的,也是五亩折成一亩。以上就叫作:以可耕面积的实数对土地进行折算。
  六里见方的区域命名为暴,五暴命名为部,五部命名为聚。聚要有集市,没有集市则人们缺乏日用品。五聚叫作某乡,四乡叫作方。这是行政组织制度。行政组织一经建立,就来建立地方居民组织。把五家编成一伍,十家编成一连,五连编成一暴,五暴编成一长,称它作某乡。四乡命名为都。这是居民组织制度。居民组织一经建立,就来组织生产。四聚算作一离,五离算作一制,五制算作一田,二田算作一夫,三夫算作一家。这是生产组织的制度。生产组织一经建立。就来组织军备。六里见方的土地出兵车一乘。一乘四马,一马配备甲士七人,盾手五人。一乘则共有甲士二十八,盾手二十。还配备民夫三十人,负责兵车的后勤。这就是军备的制度。
  六里见方的土地出一辆兵车,每一平方里是九个农夫的田地。一锐黄金是供应百辆兵车一宿的费用。没有黄金可以用丝绢代替,细绢三十三制折为黄金一镒。没有绢可以用布,一百匹细白布折为黄金一镒,一镒的黄金即供百乘兵车食用一宿的费用。这样,征收布匹的地方,合六步土地征粮一斗,这是中等年成的税率。
要有集市,没有集市则民用缺乏。六里见方的地域,称之为“社”;有居民的邑,名之为“央”。也要征收关税和市场税。按黄金百镒为一筐来算,货物一谷笼算作十筐;集市的商人如果达到三十人,从正月到十二月年收黄金一镒,这就叫作征税了。每年的春分公布税率;立夏则按月核实,秋天则统计总的征税情况;还要统计商民人数的增减。
  三年修整一次田埂,五年修整一次田界,十年进行一次重新划定。这些都应成为常例。一般一切深见水的土地,不会发生大潦;五尺深见水的土地,不会发生大旱。一仞见水的土地,要减轻租税十分之一,二仞则减收十分之二,三仍减十分之三,四仍减十分之四,五仍则减半,相当于山地。至于五尺见水的土地,也减税十分之一;四尺的减十分之二,三尺的减十分之三,二尺的减十分之四;而一尺见水的土地,就相当于沼泽了。
  从都城城门以外,到全国所有地区,成年男子按两犁的定数,未成年男子按一犁定数,都要为君主服役三天。正月就命令农民开始耕作,到公田服役;从雪化春耕时起,直到夏锄为止。对于见识广、学问博、断事精明的“士”,凡是没有成为君主臣吏的,也要服役而不分配收益。对于熟悉物价贵贱,并在集市上交易的商人,凡不是官商的,也要服劳役而不分配收益。对于讲求器物样式功能,参加集市交易的手工业者,凡不是官家工匠的,也要服劳役而不分配收益。至于不能使其直接出工的人们,就看他们所差的实际数字,交纳补偿力役的粮食。
  只有智者明白而愚人不明白的事,不可以要求一般人民。只有巧者能做到而笨人做不到的事,也不可要求一般人民。若不是命令一下,人人都能实行,就不能达到大治;若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就不能建立大功。因此,非真正的商人,不得经商;非真正的工匠,不得为工;非真正的农夫,不得务农;不是名符其实的士人,不许在朝中做官。这样,即使官位有缺,也无人敢于冒请;即使君主有珍车、珍甲的待遇,也无人敢于妄求享有;国家举办大事,臣下也就不敢谎报他们所做不到的事情。君主了解臣下,臣下也知道君主了解自己。所以,臣下就不敢不尽心竭力、老老实实地为君主服务了。
  事理告诉我们:把土地折算分租,实行分户经营,可以使人民自身抓紧农时。他们会关注季节的早晚、光阴的紧迫和饥寒的威胁。这样,他们就能够晚睡早起,父子兄弟全家关心劳动,不知疲倦并且不辞辛苦地经营。而不把土地分配下去的害处,就是地利不能充分利用,人力不能充分发挥。不告知农时,人民就是不抓紧;不教以农事,人民就是不干活。实行了与民分货的制度,人民就切实看到有得有征了;再明确征收的标准,人民就会尽力了。于是,不必督促,父子兄弟都会来关心生产的。
  圣人之所以为圣人者,善分(fèn)民也。圣人不能分民,则犹百姓也。于己不足,安得名圣。是故,有事则用,无事则归之于民,唯圣人为善讬业于民。民之生也,辟则愚,闭则类,上为一。下为二。
右“圣人”。
  圣人之所以成为圣人,就是因为他善于使民各守其分。圣人不擅于分民,就同普通百姓一样了。自己总是管不好自己,怎么能算是圣人呢?所以,国家有事就取用于民,无事就藏富于民,只有圣人才善于把产业寄托于民众。人的本性,若入于邪僻则将愚昧不明,如能帮助他们防范邪恶干扰,民众则将善良正行。在上的君主怎么做,在下的臣民就会加倍跟从仿效,你作一分,他们就会以两倍作为回报。以上是“圣人”。
  时之处事精矣,不可藏而舍也。故曰,今日不为,明日忘货。昔之日已往而不来矣。
右“失时”。
农时对于农事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不能把它收藏贮存起来,使之停留等待。所以说,今天不进行生产,明天就没有财物。过去的时光,一经消逝就不再回来了。以上是“失时”。
  上地方八十里,万室之国一,千室之都四。中地方百里,万室之国一,千室之都四。下地方百二十里,万室之国一,千室之都四。以上地方八十里,与下地方百二十里,通于中地方百里。右“地里”。
  八十里见方的上等土地,可以负担一座上万户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户人口的城镇。百里见方的中等土地,可以负担一座上万户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户人口的城镇。一百二十里见方的下等土地,可以负担一座上万户人口的城市和四座上千户人口的城镇。因此,八十里见方的上等土地与一百二十里见方的下等土地,都相当于一百里见方的中等土地。以上是“地里”。
心得体会:读乘马第五,感觉到治理国家非常的具体和实事求是,一旦具体起来,就容易实事求是。古人的治国大道,是可以很具体很具体的。

七法第六
  言是而不能立,言非而不能废;有功而不能赏,有罪而不能诛,若是而能治民者,未之有也。是必立,非必废,有功必赏,有罪必诛,若是安治矣,未也,是何也?曰:形势器械未具,犹之不治也。形势器械具四者备,治矣。不能治其民,而能彊其兵者,未之有也。能治其民矣,而不明于为兵之数,犹之不可。不能彊其兵,而能必胜敌国者,未之有也;能彊其兵,而不明于胜敌国之理,犹之不胜也。兵不必胜敌国,而能正天下者,未之有也。兵必胜敌国矣,而不明正天下之分,犹之不可,故曰:治民有器,为兵有数,胜敌国有理。正天下有分。
正确的主张不能用,错误的主张不能废,有功而不能赏,有罪而不能罚;像这样而能治理好人民的,从来没有过。正确的坚决采用,错误的坚决废止,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这就可以治理好了吗?还不能。为什么?因为,不具有军事力量和军事器械,仍然不能治理好。有了军事力量和军事器械以后,再具备上述四项,那就可以治理好了。不能治理好人民而能强化其军队的事情,从来没有;但是,能治其民而不懂用兵的策略,仍然不行。不能强化其军队而能必胜敌国的事情,从来没有;但是,能够强化其军队而不明胜敌国之理,仍然不能打胜。兵力没有必胜敌国的把握而能够征服天下的事情,从来没有;但是,兵力有了必胜的把握而不明征服天下的纲领,仍然是不行的。所以说:治民要有军备,用兵要有策略,战胜敌国要有理,匡正天下要有纲领。
  则、象、法、化、决塞、心术、计数,根天地之气,寒暑之和,水土之性,人民鸟兽草木之生物,虽不甚多,皆均有焉,而未尝变也,谓之则。义也、名也、时也、似也、类也、比也、状也、谓之象。尺寸也、绳墨也、规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谓之法。渐也、顺也、靡也、久也、服也、习也、谓之化。予夺也、险易也、利害也、难易也、开闭也、杀生也、谓之决塞。实也、诚也、厚也、施也、度也、恕也、谓之心术。刚柔也、轻重也、大小也、实虚也、远近也、多少也、谓之计数。
  不明于则,而欲出号令,犹立朝夕于运均之上,檐(yán应为摇)竿而欲定其末。不明于象,而欲论材审用,犹绝长以为短,续短以为长。不明于法,而欲治民一众,犹左书而右息之。不明于化,而欲变俗易教,犹朝揉轮而夕欲乘车。不明于决塞,而欲敺众移民,犹使水逆流。不明于心术,而欲行令于人,犹倍招而必拘之。不明于计数,而欲举大事,犹无舟楫而欲经于水险也。故曰:错仪画制,不知则不可。论材审用,不知象不可。和民一众,不知法不可。变俗易教,不知化不可。敺(qū)众移民,不知决塞不可。布令必行,不知心术不可。举事必成,不知计数不可。
  关于规律、形象、规范、教化、决塞、心术和计数:探索天地的元气,寒暑的协调,水土的性质以及人类、鸟兽、草木的生长繁殖;事物虽多,但都有一个共同性,而且是不变的,这就叫做“规律”。事物的外形、名称、年代、相似、类属、依次、状态等等,叫作“象”。尺寸、绳墨、规矩、衡石、斗斜、角量等等,叫做“规范”。渐进、驯服、磨炼、熏陶、适应、习惯等等,叫作“教化“。予与夺、险与易、利与害、难与易、开与闭、死与生等等,叫作“决塞”。老实、忠诚、宽厚、’施舍、度量、容让等等,叫做心术。刚柔、轻重、大小、虚实、远近、多少等等叫作“计数”。
  不明白规律,而想要立法定制,就好比把测时的标竿插在转动者的陶轮上,摇动竹竿而妄想稳定它的末端一样。不了解象,而想量才用人,就好比把长材短用,短材长用一样。不了解事物的规范,而想治理人民统一群众,就好比用左手写字,而闲着右手一样。不明白教化而想移风易俗,就好比早上刚制造车轮,晚上就要乘车一样。不了解决塞之术而想驱使和调遣人民,就好比使水倒流一样。不了解心术而想对人们发号施令,就好比背着靶子射箭而一定希图命中一样。不了解计数而想要举办大事,就好比没有舟辑想渡过水险一样。所以说:立法定制,不了解规律不行;量才用人,不了解象不行;治理人民统一群众,不了解规范不行;移风易俗,不了解教化不行;驱使和调遣人民,不了解决塞不行;发布命令保证必行,不了解心术不行;举办大事保证必成,不了解计数不行。


  百匿伤上威。奸吏伤官法。奸民伤俗教。贼盗伤国众。威伤,则重在下。法伤,则货上流。教伤,则从令者不辑。众伤,则百姓不安其居。重在下,则令不行。货上流,则官徒毁。从令者不辑,则百事无功。百姓不安其居,则轻民处而重民散,轻民处,重民散,则地不辟;地不辟,则六畜不育;六畜不育,则国贫而用不足;国贫而用不足,则兵弱而士不厉;兵弱而士不厉,则战不胜而守不固;战不胜而守不固,则国不安矣。故曰:常令不审,则百匿胜;官爵不审,则奸吏胜;符籍不审,则奸民胜;刑法不审,则盗贼胜;国之四经败,人君泄见危,人君泄,则言实之士不进;言实之士不进,则国之情伪不竭于上。
  世主所贵者宝也,所亲者戚也,所爱者民也,所重者爵禄也,亡君则不然,致所贵,非宝也,致所亲,非戚也;致所爱,非民也;致所重,非爵禄也,故不为重宝亏其命,故曰:“令贵于宝”。不为爱亲危其社稷,故曰:“社稷戚于亲”。不为爱人枉其法,故曰:“法爱于人”。不为重爵禄分其威,故曰:“威重于爵禄”。不通此四者,则反于无有。故曰:治人如治水潦,养人如养六畜,用人如用草木。居身论道行理,则群臣服教,百吏严断,莫敢开私焉。论功计劳,未尝失法律也。便辟、左右、大族、尊贵、大臣、不得增其功焉。疏远、卑贱、隐不知之人、不忘其劳,故有罪者不怨上,爱赏者无贪心,则列陈之士,皆轻其死而安难,以要上事,本兵之极也。
  宫庭的各种坏人伤害君主的权威,奸邪的官吏伤害国家的法制,奸民伤害风俗和教化,贼盗伤害国内的民众。权威被伤害,君权就会往下移;法制被伤害,财货就会通过贿赂往上流;教化被伤害,臣民就不会和睦;民众被伤害,百姓就不得安居。君权下移,政令便无法推行;财货上流,官德就必然败坏;臣民不和,百事都无功效;百姓不得安居,就会造成为盗者留而务农者离散的局面。为盗者留、务农者散的结就是土地不得开辟,土地不开辟则六畜不能繁育,六畜不育则国贫而财不足,国贫而财用不足则兵弱而士气不振,兵弱而士气不振,则战不能胜、守不能固,战不胜而守不固,国家就不会安定了。所以说,国家大法不严明,国君左右的坏人就得逞;官爵制度不严明,奸邪的官吏就得逞;符籍制度不严明,奸民就得逞;刑法制度不严明,盗贼就得逞。一国的四经:大法、官爵、符籍、刑法败坏了,君主又不重视,危亡就会出现。这是因为人君不重视,说真话的人就不肯进言;说真话的人不进言,国家的真实情况君主就不能掌握了。
  当代一般的君主,所重视的是珍宝,所亲—近的是亲戚,所珍爱的是属民,所重惜的是爵禄。英明的君主则不是这样。他最重视的不是珍宝,最亲近的不是亲戚,最珍惜的不是属民,最看重的不是爵禄。所以,他不会为重宝损害政令,就是说“令贵于宝”;不会为亲戚危害国家,就是说“社稷重于亲戚”;不会为爱其属民而违反法律,就是说“爱法高于爱人”;不会为重惜爵禄而削弱威信,就是说“威信重于爵禄”。君主如不懂得这四条,就会一无所得。所以说:治人如治水,养人如养六畜,用人如用草木。君主自身能按理办事,群臣就服从政令,百官就断事严明,谁也不敢彻私了。在评计功劳的时候,不能离开法令规定。宠臣、侍从、大族、权贵和大臣们,不得凭特权加功。关系远的、地位低的、不知名的,有功也不得埋没。这样,犯罪受刑的人不会抱怨君上,有功受赏的人也不会滋长贪心。于是,临阵的将士们都将不怕牺牲而赴难,以求为国立功了。这是治军的最重要原则。
  为兵之数,存乎聚财,而财无敌。存乎论工,而工无敌。存乎制器,而器无敌。存乎选士,而士无敌。存乎政教,而政教无敌。存乎服习,而服习无敌。存乎遍知天下,而遍知天下无敌。存乎明于机数,而明于机数无敌。故兵未出境,而无敌者八;是以欲正天下,财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财盖天下,而工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工盖天下,而器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器盖天下,而士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士盖天下,而教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教盖天下,而习不盖天下,不能正天下;习盖天下,而不遍知天下,不能正天下;遍知天下,而不明于机数,不能正天下;故明于机数者,用兵之势也。大者时也,小者计也。  王道非废也,而天下莫敢窥者,王者之正也。衡库者,天子之礼也。是故器成卒选,则士知胜矣。遍知天下,审御机数,则独行而无敌矣。所爱之国,而独利之;所恶之国,而独害之;则令行禁止,是以圣王贵之。胜一而服百,则天下畏之矣。立少而观多,则天下怀之矣。罚有罪,赏有功,则天下从之矣。故聚天下之精财,论百工之锐器,春秋角试,以练精锐为右;成器不课不用,不试不藏。收天下之豪杰,有天下之骏雄;故举之如飞鸟,动之如雷电,发之如风雨,莫当其前,莫害其后,独出独入,莫敢禁圉(yǔ)。成功立事,必顺于礼义,故不礼不胜天下,不义不胜人;故贤知之君,必立于胜地,故正天下而莫之敢御也。右为兵之数。
  用兵的方法,一在于积聚财富,而要使财富无敌;二在于考究军事工艺,而要使工艺无敌;三在于制造兵器,而要使兵器无敌;四在于选择战士,而要使战士无敌;五在于管理教育,而要使管教工作无敌;六在于军事训练,而要使训练工作无敌;七在于调查各国情况,而要使调查工作无敌;八在于明察战机和策略,而要使明察战机和策略无敌。这就是说,军队没有调出国境,就已经保证八个方面无可匹敌了。因此,要征服天下,财力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财力压倒天下,而工艺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工艺压倒天下,而兵器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兵器压倒天下,而战士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战士压倒天下,而管理教育工作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管教工作压倒天下,而军事训练不压倒天下,不能征服;训练压倒天下,而不普遍了解天下的情况,不能征服;普遍了解天下情况,而不明察战机和策略,还是不能征服天下的。所以,明察战机和策略是用兵的关键。首要的是掌握作战时机,其次是作战计划。
  王道之所以不废弃,天下人还没对王位存非分之心,是因为做王的人行为正确。武器的收藏掌握在天子手里,是天子尊贵的规制。所以,兵器制成,士兵选定,勇士就有了取胜的信心。普遍了解天下的情况,精心掌握战机与策略,那就可以所向无敌了。对于友好的国家,要给予特殊扶持;对于敌对国家,要给予特殊惩罚。这样就发令能行,言禁能止。因此,英明的君主很重视这种作法。战胜一国而威服百国,天下都会畏惧;持植少数而影响多数,天下都会怀德;惩罚有罪,赏赐有功,天下也都跟着服从了。因此,要聚集天下最好的物材,研究各种工匠的兵器;春秋两季进行比试,精锐的列为上等。制成的武器,不经检查不使用,不试验合格不入库。再聚集天下的豪杰,拥有天下的勇将。这样就可以做到举兵如飞鸟,动兵如雷电,发兵如风雨,无人能在前面阻挡,无人能从后面伤害,独出独入,无人敢于限制了。但是,成功立事,一定要合乎正理与正义。无理的战争不能取胜于天下,不义的战争不能战胜他人。贤明智慧的君主,总是站在必胜的立场,所以能征服天下而无人敢于抗拒。


  若夫曲制时举,不失天时,毋圹地利。其数多少,其要必出于计数。故凡攻伐之为道也,计必先定于内,然后兵出乎境;计未定于内,而兵出乎境,是则战之自胜,攻之自毁也。是故张军而不能战。围邑而不能攻。得地而不能实,三者见一焉。则可破毁也。故不明于敌人之政,不能加也,不明于敌人之情,不可约也。不明于敌人之将,不先军也。不明于敌人之士,不先陈也。是故以众击寡,以治击乱,以富击贫,以能击不能,以教卒练士击敺众白徒。故十战十胜,百战百胜。
  故事无备,兵无主,则不蚤知。野不辟,地无吏,则无蓄积。官无常,下怨上,而器械不功。朝无政,则赏罚不明。赏罚不明,则民幸生。故蚤知敌人如独行,有蓄积,则久而不匮。器械功,则伐而不费。赏罚明,则人不幸。人不幸,则勇士劝之。故兵也者。审于地图,谋十官。日量蓄积,齐勇士,遍知天下,审御机数,兵主之事也。  故有风雨之行,故能不远道里矣。有飞鸟之举,故能不险山河矣。有雷电之战,故能独行而无敌矣。有水旱之功,故能攻国救邑。有金城之守,故能定宗庙,育男女矣。有一体之治,故能出号令,明宪法矣。风雨之行者,速也。飞鸟之举者,轻也。雷电之战者,士不齐也。水旱之功者,野不收,耕不获也。金城之守者,用货财,设耳目也。一体之治者。去奇说。禁雕俗也。不远道里,故能威绝域之民,不险山河,故能服恃固之国。独行无敌,故令行而禁止。故攻国救邑,不恃权与之国,故所指必听。定宗庙,育男女,天下莫之能伤,然后可以有国。制仪法,出号令,莫不向应,然后可以治民一众矣。右选陈
  关于部队作战的时机,应该不失天时,不废地利。军事上数字的多少,其主要项目一定要根据计划。所以,凡是攻战的原则,都要求计划必须先定于国内,然后再举兵出境。计划没有事前确定于国内而竟举兵出境,这是战之自败,攻之自毁的。因此,摆开阵势还没有确定打仗,包围城邑还不能确定攻取,得了土地还不能确定据守,三种情况有一种,就是要被毁灭的。所以,事前不明了敌人的政治,不能进行战争;不明了敌人的军情,不能约定战争;不明了敌人的将领,不先采取军事行动;不明了敌人的士兵,不先摆列阵势。只有保证以众击寡,以治击乱,以富击贫,以能用兵的将帅击不能用兵的将帅,以经过教练的士卒打击临时征集的乌合之众,才可以十战十胜,百战百胜。
  所以,战事没有准备,部队又没有主事的统帅,那就不可能预先掌握敌情;荒地没有开发,农业又没有专管的官吏,那就不可能积蓄粮草;官府没有常规,工匠抱怨上级;武器就不会精良;朝廷没有政令,赏罚很不分明,民众就侥幸偷生。因此,先知敌情,才能够所向无敌;积蓄粮草,才能够久战而不贫困;武器精良,打起仗来才能顺利;赏罚严明,人们才不会侥幸偷生;而人们都不侥幸偷生,勇士也就努力了。所以,用兵这件事情,一定要详审地理情况,掌握天时,计算军需贮备,教练勇士,普遍掌握天下的情况,认真抓好战机和运用策略。而这些也正是统帅的本职。
  军队有像风雨一般的行进,就不怕路途遥远;有像飞鸟一般的举动,就不怕山河险阻;有像雷电一般的进攻,就所向无敌;有像水旱一般的摧毁效果就能够攻人之国,救人之城;有像金城一般的设防固守,就能够安定宗庙,繁育人口;再有浑为一体的统一政治,就能够发布号令,明定法制了。这是因为:风雨一般的行进,就是要作到快速;飞鸟一般的举动,就是要作到轻捷;雷电一般的进攻,就是使敌兵不及布阵;水旱一般的摧毁效果,就是使敌方土地无收、耕种无获;金城一般的据守,就是要收买敌人,派出间谍;浑为一体的政治,就是要禁止邪说和奢侈风俗。而军队不怕路途遥远,就能够威慑远地的臣民。不怕山河之阻,就能够征服依险固守的敌国。所向无故,就必然令行禁止。攻人之国,救人之邑,又不依靠盟国,就必然是军队指向哪里,哪里就得听从。安定宗庙,繁育儿女,无人敢于伤害,然后就可以巩固政权。立法定制,发号施令,无人不来响应,然后就可以治理人民和统一百姓行动了。




版法第七
  凡将立事,正彼天植。风雨无违。远近高下,各得其嗣。三经既饬,君乃有国。喜无以赏,怒无以杀;喜以赏,怒以杀,怨乃起,令乃废,骤令不行,民心乃外。外之有徒,祸乃始牙。众之所忿,置不能图。举所美,必观其所终。废所恶,必计其所穷。庆勉敦敬以显之,富禄有功以劝之,爵贵有名以休之。兼爱无遗,是谓君心。必先顺教,万民乡风。旦暮利之,众乃胜任。
  凡人君临政视事,首先要端正他的心志,其次是不违背风来雨到的天时,第三是使远近高下的人们都得到很好的治理。这三个根本问题都解决了,国君便可以保有其国家。不可因个人喜悦而行赏,不可因个人恼怒而擅杀。如果是因喜而赏,因怒而杀,人民就会生怨,政令就会废弛。政令多次行不通,人民就有外心;有外心的结了党,祸乱就开始萌芽。引起了群众的忿怒,少数人是不能图谋应付的。举办所喜欢的事,一定要估计到事情的结局;废止所厌恶的事,一定要考虑到事情的后果。用赏赐嘉勉敦厚的人以进行表扬,用俸禄加富有功的人以进行鼓励,用爵位提升有名望的人以进行美誉,要兼爱而没有遗弃,才算得上君主的胸怀。一定要先给教训,万民才趋向好的风化。经常给予利益,民众就会胜利完成己任了。
  取人以己,成事以质。审用财,慎施报,察称量;故用财不可以啬,用力不可以苦。用财啬则费,用力苦则劳。民不足,令乃辱。民苦殃,令不行。施报不得,祸乃始昌。祸昌不寤,民乃自图。正法直度,罪杀不赦。杀僇(lù)必信,民畏而惧。武威既明,令不再行,顿卒怠倦以辱之,罚罪宥(yòu)过以惩之,杀僇犯禁以振之。植固不动,倚邪乃恐。倚革邪化,令往民移。法天合德,象法无亲。参于日月,佐于四时。悦在施有,众在废私。召远在修近,闭祸在除怨。修长在乎任贤,高安在乎同利。
  取用于人要比照一下自己,办事要根据实际力量。要详细斟酌国家的用财,慎重处理施予和报酬,明察事物的分量与限度。所以,君主用财于民不可以吝啬,征用民力不可以过头。用财吝啬则人民反抗,用力过头则人民疲劳。人民贫困,政令就繁复无效;人民苦于劳役之灾,政令就无法贯彻。施予酬报不得当,祸乱就开始发展;祸乱发展而人君尚不觉悟,民众就自图造反了。法律公正,制度明确;杀有罪,不宽赦;执行杀戮一定说到做到,民众就会畏惧。权威明示于众,法令就不必一再重申。对怠情的人,要通过训斥予以羞辱;对有过的人,要通过处罚予以惩戒;对犯罪的人,要通过杀戮予以震慑。君主执法之心坚定而不动摇,乖异邪僻的人们就自然恐惧。乖异邪僻的行为都有了改革和变化,法令颁布下去,民众就跟着行动了。君主应该效法天,对万物全体施德;模仿地,对万物没有私亲。要做到与日月同级,与四时并列。使众人喜悦决定于爱施俱行,得民众拥护决定于破除私心。要招袜远方的人们,决定于修好国内;要避免祸乱的发生,决定于消除人怨。准备长远大计,在于任用贤人;巩固尊高地位,在于与民同利。


幼官第八与幼官图第九
  若因处虚守静人物,人物则皇。五和时节,君服黄色,味甘味,听宫声,治和气,用五数,饮于黄后之井,以倮兽之火爨,藏温濡,行敺养,坦气修通,凡物开静,形生理。常至命,尊贤授德,则帝。身仁行义,服忠用信,则王。审谋章礼,选士利械,则霸。定生处死,谨贤修伍,则众。信赏审罚,爵材禄能,则强。计凡付终,务本饬末,则富。明法审数,立常备能,则治。同异分官,则安。
  通之以道,畜之以惠,亲之以仁,养之以义,报之以德,结之以信,接之以礼,和之以乐,期之以事,攻之以官,发之以力,威之以诚。一举而上下得终,再举而民无不从,三举而地辟散成,四举而农佚粟十,五举而务轻金九,六举而絜知事变,七举而外内为用,八举而胜行威立,九举而帝事成形 。
  九本搏大,人主之守也。八分有职,卿相之守也。七官饰胜备威,将军之守也。六纪审密,贤人之守也。五纪不解,庶人之守也。动而无不从,静而无不同。治乱之本三,尊卑之交四,富贫之经五,盛衰之纪六,安危之机七,强弱之应八,存亡之数九。练之以散群傰(péng)署。凡数财署,杀僇以聚财,劝勉以选众,使二分具本。发善必审于密,执威必明于中。此居图方中。
  遵守虚静原则,让人人物物自得其适,如此,可成皇业。循常道,从天命,尊重贤士,授官于有德之人,如此,可成帝业。以身作则,实行仁义忠信,如此,可成王业。审虑战争谋略,彰明攻伐之理,精选兵士,修利武器,如此,可成霸业。安定民生,安葬民死,敬重贤者,修睦百姓,可以赢得群众。赏功有信,罚过审明,把爵禄授给良材与能者,可以带来国强。注重筹算,致力于农业并管好工商末业,可以带来国富。修明法度,详审政策,建立常规,配备能臣,可以带来国治。按照不同职务,实行分官而治,可以带来国安。
  用道理开导人们,用恩惠笼络人们,用仁爱团结人们,用道义培养人们,用施德对待人们,用信用交结人们,用礼节接待人们,用音乐和悦人们,从工作上考核人们,从言论上考察人们,用强力推动人们,用戒律威服人们,这样,第一年施政的结果,上下都取得好的政绩;第二年施政的结果,人民没有不服从的;第三年施政的结果,土地开发,五谷有了收成;第四年施政的结果,农民安乐而粮食富裕;第五年施政的结果,徭役减轻而国币充足;第六年施政的结果,作到了先知国事的变化;第七年施政的结果,作到了内外都为我所用;第八年施政的结果,胜局实现,国威确立;第九年施政的结果,帝业就算是初具规模了。 
  有九项根本原则,内容宏博广大,是人君必须遵守的;使八个方面,各尽常规,是卿相必须做到的;有七条制胜之道,足以立威,是将军必须遵守的;有六条纲纪,详审严密,是贤人必须遵守的;有五条总则,不可懈怠,是百姓必须遵守的。决定国家治乱有三个根本,决定国家安危有四个关键,决定国家贫富有五条总则,决定国家盛衰有六条纲纪,决定国家地位高低的有七项有效因素,检查国家强弱的有八条验证,决定国家存亡的有九条规律。统用这些,使国人不立朋党而协力同心,风教也就显著了。杀戮罪人以聚集财物,奖励好人以移风易俗。要使两方面都有所本。行赏一定要细密地审查,行刑一定要申明于国内。  必得文威武官习,胜之。务时因,胜之。终无方,胜之。几行义,胜之。理名实,胜之。急时分,胜之。事察伐,胜之。行备具,胜之,原无象,胜之。本定独威,胜。定计财,胜。定知闻,胜。定选士,胜。定制禄,胜。定方用,胜。定纶理,胜。定死生,胜。定成败,胜。定依奇,胜。定实虚,胜。定盛衰,胜。举机诚要,则敌不量。用利至诚,则敌不校。明名章实,则士死节。奇举发不意,则士欢用。交物因方,则械器备。因能利备,则求必得。执务明本,则士不偷。备具无常,无方应也。听于钞,故能闻无极。视于新,故能见未形。思于浚,故能知未始。发于惊,故能至无量。动于昌,故能得其宝。立于谋,故能实不可故也。器成教守,则不远道里。号审教施,则不险山河。博一纯固,则独行而无敌。慎号审章,则其攻不待。权与明必胜,则慈者勇。器无方,则愚者智。攻不守,则拙者巧。数也。动慎十号。明审九章。饰习十器。善习五官。谨修三官。必设常主。计必先定,求天下之精材。论百工之锐器。器成,角试否臧。收天下之豪杰,有天下之称材。说行若风雨,发如雷电,此居于图方中。
  一定要文官有德,武官有威;为官者应熟习胜敌之务。因时而动,是制胜的总则;敌众无防,是制胜的时机;兵行正义,是制胜的正理;表彰将士名实,是胜敌的急务;确立等级名分,是制胜的大事;研讨征伐过程,是制胜的行动;战具完备,是制胜的起因;军行隐蔽,是制胜的根本。能确定统一权威的,可以制胜;能确定计算财用的,可以制胜;能审定敌军情报的,可以制胜;能确定选择将士的,可以制胜;能确定禄赏制度的,可以制胜;能审定军器制造方案的,可以制胜;能审定事物伦类次序的,可以制胜;能审定死生的,可以制胜;能审定成败的,可以制胜;能审定正兵与奇兵的,可以制胜;能审定虚实的,可以制胜;能审定盛衰形势的,可以制胜。所掌握的战机,确实是紧要的,敌人便无法估量;所运用的有利条件,完全是真实的,敌人便无法抗拒。显耀名声,表彰战绩,将士就计心死节;运用奇兵,出敌不意,将士就乐于为用。考核军备,研讨其制造方案,兵器就能完备;根据才能,用人在胜任之处,人材就有求必得。掌握将士职务,明定本分,将士就不会苟且敷衍;军备和战具无尚优越,敌人就无法应付了。听得细致,所以能听到还没有到来的声音;看在极早,所以能观察还没有形成的事物;想得深远,所以能想到还没有开始的事情;动得急骤,所以能出乎敌人的意料;干得冒险,所以能夺得敌国的宝器;立足于运筹谋划,所以能兵力坚实而不被敌国攻破了。武器完好又严守教令,就不伯远道行军;号令严明又经过训练,就不怕山河险阻。意志专一而纯实坚定,就可以所向无敌;微号严谨而旗帜分明,就可以—破敌而不靠外援了。指明必胜的道理,慈软的人也会变得勇猛;握有无法防御的武器,愚蠢的人也会变得精明;攻打没有守备的敌军,笨拙的人也会变得巧妙。这都是必然的道理。要勤慎对待十种号令,明确分辨九种旗章,监督操练十种兵器,充分演习“五教”,严格训练“三官”。兵中主帅一定要常设不缺,作战计划必须事前定好。要征集天下的精良器材,评审各种工匠的精锐武器;武器制成后要比试优劣。要招收天下的豪杰,拥有天下的能手。行军应该像风雨一般地迅速,发兵应该像雷电一般地猛烈。
  合内空周外,强国为圈,弱国为属。动而无不从,静而无不同。举发以礼,时礼必得。和好不基,贵贱无司,事变日至,此居于图东方方外。
  旗物尚青,兵尚矛,刑则交寒害釱。器成不守,经不知。教习不着,发不意。经不知,故莫之能圉(yǔ)。发不意,故莫之能应。莫之能应,故全胜而无害。莫之能圉,故必胜而无敌。四机不明,不过九日,而游兵惊军。障塞不审,不过八日,外贼得间。由守不慎,不过七日,而内有谗谋。诡禁不修,不过六日,而窃盗者起。死亡不食,不过四日,而军财在敌,此居于图东方方外。
  天下各地,强国成为亲眷,弱国成为藩属。有所行动,他们无不从命;平时无事,他们也没有分歧。举事动兵要有理所据,处在有理地位则举事必有所得。要保持和好而不生嫌隙,贵贱都没有纷争,意外的事变就会堵塞住了。
  兵器完好,不如入境而敌军不知;教练再熟,不如动兵而出敌不意。入境而敌人不知,敌人就无法防御我们;动兵能出敌不意,敌人就无法应付我们。敌人无法应付,我军就全胜而没有伤害;敌人无法防御,我军就必胜而所向无敌。不了解四项机要,不过九天则军心游离惊恐;不注意防御工事,不过八天则外敌有隙可乘;戒备不谨慎,不过七天则内部出现谗谋;防范不加强,不过六天则出现窃盗之徒;不犒赏死战的将士,不过四天,我军财物就要落入敌军之手了。
  定府官,明名分,而婶责于群司有司,则下不乘上,贱不乘贵。法立数得,而无比周之民,则上尊而下卑,远近不乖。
  旗物尚赤,兵尚戟,刑则烧交疆郊。必明其一,必明其将,必明其政,必明其士,四者备,则以治击乱,以成击败。数战则士疲,数胜则君骄,骄君使疲民,则危国。至善不战,其次一之。大胜者积众,胜而无非义者,焉可以为大胜。大胜,无不胜也。此居于图南方方外。
  确定大小官阶,明确上下名分,而且对群臣有司都有所监督,这样就下不越上,贱不越贵了。法制确立,办法得当,而且没有结党营私的人们,这样就上尊下卑,远近都不会有越轨行为了。
  必须了解敌情,必须了解敌将,必须了解敌方政事,必须了解敌方士兵。掌握了这四个方面,就可能作到以治击乱,以成击败了。多次出战则战士疲劳,多次得胜则君主骄傲。骄傲的君主驱使疲劳的人民作战,国家就危险了。最高水平的用兵是不需作战而定胜局,次好的才是一战而定。所谓大胜,指的是积累多次胜利而没有非正义的战争,才能算得上大胜。能作到大胜,那是无往而不胜利的。
  间男女之畜,修乡闾之什伍,量委积之多寡,定府官之计数。养老弱而勿通,信利周而无私。
  旗物尚白,兵尚剑,刑则绍昧断绝。始乎无端,卒乎无穷。始乎无端,道也。卒乎无穷,德也。道不可量,德不可数。不可量,则众强不能图。不可数,则为诈不敢乡。两者备施,动静有功。畜之以道,养之以德。畜之以道,则民和。养之以德,则民合。和合故能习,习故能偕,偕习以悉,莫之能伤也。此居于图西方方外。
要视察男女的生养情况,要修治乡间的什伍编制,要计算物资贮备的增减,要核定各级官职的数字,要养老恤弱而不可遗弃,要申明利害而不藏私心。
  战争起始要使人不知开端,战争结束要使人不知末尾。起始不见开端好比“道”,结束不见末尾好比“德”。道是不可量度的,德是不可测算的。不可量度,所以敌军强大也无法图谋我军;不可测算,所以敌军伪诈也不敢对抗我军。两者兼而施之,无论动兵或息兵,都能取得有效的结果;养兵要合于道德。因为,养兵以道则人民和睦,养兵以德则人民团结。和睦团结就能使力量聚合,聚合就能协调。普遍地协调相聚,那就谁也不能伤害了。
  器成于僇(lù),教行于钞。动静不记,行止无量。戒审四时以别息,异出入以两易,明养生以解固,审取予以总之。一会诸侯,令曰:“非玄帝之命,毋有一日之师役 ”。再会诸侯,令曰:养孤老,食常疾,收孤寡。三会诸侯,令曰:田租百取五。市赋百取二。关赋百取一。毋乏耕织之器。四会诸侯,令曰:修道路,偕度量,一称数。薮泽以时禁发之。五会诸侯,令曰:修春秋冬夏之常祭,食。天壤山川之故祀,必以时。六会诸侯,令曰:以尔壤生物共玄官,请四辅,将以礼上帝。七会诸侯,令曰:官处四体而无礼者。流之焉莠命。八会诸侯,令曰:立四义而毋议者,尚之于玄官,听于三公。九会诸侯,令曰:以尔封内之财物,国之所有为币。九会,大命焉出,常至。千里之外,二千里之内。诸侯三年而朝习命。二年,三卿使四辅。一年正月朔日,令大夫来修。受命三公。二千里之外,三千里之内,诸侯五年而会至习命。三年,名卿请事。二年,大夫通吉凶。十年,重适入,正礼义。五年,大夫请受变。三千里之外,诸侯世一至,置大夫以为廷安,入,共受命焉。此居于图北方方外。
  旗物尚黑,兵尚胁盾,刑则游仰灌流。察数而知治,审器而识胜,明谋而适胜,通德而天下定。定宗庙,育男女,官四分,则可以立威行德,制法仪,出号令。至善之为兵也,非地是求也,罚人是君也;立义而加之以胜,至威而实之以德,守之而后修,胜心焚海内。民之所利立之,所害除之,则民人从。立为六千里之侯,则大人从。使国君得其治,则人君从会。请命于天地,知气和,则生物从。计缓急之事,则危危而无难。明于器械之利,则涉难而不变。察于先后之理,则兵出而不困。通于出入之度,则深入而不危。审于动静之务,则功得而无害也。着于取与之分,则得地而不执。慎于号令之官,则举事而有功。此居于图北方方外。
  器物制做得好,在于工艺周到;教化实行得好,在于施教仔细。动与静失去纪律,行与止就没有规则。所以,要慎重根据四时来变化作息,分理财物出入来整饬交易,要明白休养生息以解除凶灾,审查财物取予来进行总算。第一次会集诸侯下令说:没有玄帝的命令,不许有一天战争。第二次会集诸侯下令说:要供养孤老,供养常病者并收养孤儿寡妇。第三次会集诸侯下令说:田租只收取百分之五,市场收税百分之二,关卡收税百分之一,不要使人民缺乏耕织的生产工具。第四次会集诸侯下令说:要修筑道路,划一度量标准,统一重量计算;林薮湖泽要按规定时问封禁开放。第五次会集诸侯下令说:春秋冬夏的经常祭祀,天地山川的例行祭祀,都必须按时进行。第六次会集诸侯下令说:把你们地方的产品,贡进于玄宫,并且请四辅主持,礼祭上帝。第七次会集诸侯下令说:为官而在视、言、貌、听方面无礼的,以秽乱教命论处,流放之。第八次会集诸侯下令说:在视、言、貌、听方面可以立为表率而无邪僻行为的,在玄宫进行赏赐,由三公主持。第九次会集诸侯下令说:用你们封国之内的财物和国内特有的东西;作为币贡之物进献。九会的大令发布出去以后,诸侯是照章必到的。除此,一千里以外,二千里以内的诸侯,每三年来朝一次,学习命令;每二年则派遣三卿来朝,把情况报告给四辅;每年的正月初一日,还要派大夫前来修好,受命于三公即可。二干里以外,三干里以内的诸侯,每五年来朝一次,学习命令;每三年有特命之卿前来办事;每二年也要派大夫前来,通讯吉凶。三千里以外的诸侯,三十年来朝一次;十年,则有嫡子来朝,以正礼仪;五年又派大夫来朝,请求接受政策法令的学习。还要委派一个大夫作为常驻朝廷的官吏,负责纳入贡物和接受天子的命令
  考察治兵方法,可以了解治军水平;审查武器状况,可以认识战胜原因;懂得谋算,就可以制胜敌人;通晓行德,就可以安定天下。能作到安定宗庙,繁育儿女,四民分业治事,就可以确立权威、实行德政、制定仪法、颁行号令了。最高水平的用兵,不是为了占领别国的土地,也不是为了统治别国的人民。实行正义而以战胜为保证,给予威慑而以德政为内容;保持战果并扩展胜利果实,立意在控制天下。兴人民所利,除人民所害,则各国百姓服从。立作六千里的侯爵,则大臣服从。保证其治理内部的权限,别国的国君就会服从。祭天除病,水土合宜,那么,一切生物也都能够服从了。安排好事情的缓急,遇到极度危险也不会陷于灾难。重视武器的作用,遇到灾难也不会惊惶失措。通晓先发后发的道理,兵出国外也不会陷于困境。懂得出境入境的节度,深入敌境也不会陷于危局。审于动静的安排,成功而不会带来危害。明确取予的界限,得地也没有忧患。严肃号令的管理,举事就可以收到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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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5 23:14: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7-10 21:24 编辑

第三周 五辅第10、宙合第11、枢言第12、八观第13
查生僻字、正音、朗读通顺、翻译

一、原文与查字正音
五辅第十
古之圣王,所以取明名广誉,厚功大业,显于天下,不忘于后世,非得人者未之尝闻。今有土之君,皆处欲安,动欲威,战欲胜,守欲固。大者欲王天下,小者欲霸诸侯,而不务得人。是以小者兵挫而地削,大者身死而国亡,故曰:人不可不务也。此天下之极也。
曰:然则得人之道,莫如利之;利之之道,莫如教之以政。故善为政者,田畴垦而国邑实,朝廷闲而官府治,公法行而私曲止,仓廪实而囹圄空,贤人进而奸民退。其君子上中正而下谄媚,其士民贵武勇而贱得利,其庶人好耕农而恶饮食,于是材用足,而饮食新菜饶。是故上必宽裕,而有解舍;下必听从,而不疾怨。上下和同,而有礼义,故处安而动威,战胜而守固,是以一战而正诸侯。不能为政者,田畴荒而国邑虚,朝廷凶而官府乱。公法废而私曲行,仓廪虚而囹圄实,贤人退而奸民进。其君子上谄媚而下中正,其士民贵得利而贱勇武,其庶人好饮食而恶耕农,于是财用匮而食饮薪菜乏。上弥残苟,而无解舍,下愈颠鸷而不听从。上下交引而不和同,故处不安而动不威,战不胜而守不固。是以小者兵挫而地削,大者身死而国亡。故以此观之,则政不可不慎也。
德有六兴,义有七体,礼有八经,法有五务,权有三度。所谓六兴者何?曰:辟田畴,利坛宅,俢树兿(艺),劝士民,勉稼穑,修墙屋,此谓厚其生。发伏利,输滞积输道途,便关市,慎将宿,此谓输之以财。岛水潦,利陂沟,决潘渚,溃泥滞,通郁闭慎津梁,此谓遗之以利,薄征敛,轻征赋,弛刑罚,赦罪戾,宥(yòu)小过,此谓宽其政。养长老,慈幼孤,恤鳏寡,问疾病,吊祸丧,此谓匡其急。衣冻寒。食饥渴,匡贫窭,振罢露。资乏绝,此谓振其穷。凡此六者,德之兴也。六者既布,则民之所欲,无不得矣。夫民必得其所欲,然后听上,听上,然后政可善为也,故曰德不可不兴也。
  曰:民知德矣,而未知义,然后明行以导之义,义有七体,七体者何?曰:孝悌慈惠,以养亲戚。恭敬忠信,以事君上。中正比宜,以行礼节。整齐撙诎(zǔn qū),以辟刑僇(lù)。纤啬(sè)省用,以备饥馑(jǐn)。敦懞(méng)纯固,以备祸乱。和协辑睦,以备寇戎。凡此七者,义之体也。夫民必知义然后中正,中正然后和调,和调乃能处安,处安然后动威,动威乃可以战胜而守固,故曰义不可不行也。

  曰:民知义矣,而未知礼,然后饰八经以导之礼。所谓八经者何?曰:上下有义,贵贱有分,长幼有等贫富有度,凡此八者,礼之经也。故上下无义则乱,贵贱无分则争,长幼无等则倍,贫富无度则失。上下乱,贵贱争,长幼倍,贫富失,而国不乱者,未之尝闻也。是故圣王饬(chì)此八礼,以导其民;八者各得其义,则为人君者,中正而无私。为人臣者,忠信而不党。为人父者,慈惠以教。为人子者,孝悌以肃。为人兄者,宽裕以诲。为人弟者,比顺以敬。为人夫者,敦懞以固。为人妻者,劝勉以贞。夫然则下不倍上,臣不杀君,贱不逾贵,少不陵长,远不闲亲,新不闲旧,小不加大,淫不破义,凡此八者,礼之经也。夫人必知礼然后恭敬,恭敬然后尊让,尊让然后少长贵贱不相逾越,少长贵贱不相逾越,故乱不生而患不作,故曰礼不可不谨也。
  曰:民知礼矣,而未知务,然后布法以任力,任力有五务,五务者何?曰:君择臣而任官,大夫任官辩事,官长任事守职,士修身功材,庶人耕农树艺。君择臣而任官,则事不烦乱。大夫任官辩事,则举措时。官长任事守职,则动作和。士修身功材,则贤良发。庶人耕农树艺,则财用足。故曰:凡此五者,力之务也。夫民必知务,然后心一,心一然后意专,心一而意专,然后功足观也。故曰:力不可不务也。
  曰:民知务矣,而未知权,然后考三度以动之;所谓三度者何?曰:上度之天祥,下度之地宜,中度之人顺,此所谓三度。故曰:天时不祥,则有水旱。地道不宜,则有饥馑。人道不顺,则有祸乱;此三者之来也,政召之。曰:审时以举事,以事动民,以民动国,以国动天下。天下动,然后功名可成也,故民必知权然后举错得。举错得则民和辑,民和辑则功名立矣,故曰:权不可不度也。
  故曰五经既布,然后逐奸民,诘轴伪,屏谗慝(tè),而毋听淫辞,毋作淫巧。若民有淫行邪性,树为淫辞,作为淫巧,以上谄君上,而下惑百姓,移国动众,以害民务者,其刑死流。故曰:凡人君之所以内失百姓,外失诸侯,兵挫而地削,名卑而国亏,社稷灭覆,身体危殆,非生于谄淫者未之尝闻也。何以知其然也?曰:淫声谄耳,淫观谄目,耳目之所好谄心,心之所好伤民,民伤而身不危者,未之尝闻也。曰:实圹(kuàng)虚,垦田畴,修墙屋,则国家富。节饮食,撙(zǔn)衣服,则财用足。举贤良,务功劳,布德惠,则贤人进。逐奸人,诘轴伪,去谗慝(tè),则奸人止。修饥馑(jǐn),救灾害,振罢露,则国家定。
  明王之务,在于强本事,去无用,然后民可使富。论贤人,用有能,而民可使治。薄税敛,毋茍于民,待以忠爱,而民可使亲;三者,霸王之事也。事有本而仁义其要也,今工以巧矣,而民不足于备用者,其悦在玩好。农以劳矣,而天下饥者,其悦在珍怪,方丈陈于前。女以巧矣,而天下寒者,其悦在文绣。是故博带梨,大袂(mèi)列,文绣染,刻镂削,雕琢采。关几而不征,市鄽(chán)而不税。是故古之良工,不劳其知巧以为玩好,无用之物,守法者不失。


宙合第十一
  左操五音,右执五味,怀绳与准钩,多备规轴,减溜大成,是唯时德之节。春采生,秋采蓏(
luǒ
),夏处阴,冬处阳,大贤之德长。明乃哲,哲乃明,奋乃苓,明哲乃大行,毒而无怒,怨而无言,欲而无谋。大揆度仪,若觉卧,若晦明,若敖之在尧也。毋访于佞,毋蓄于谄,毋育于凶,毋监于谗,不正广其荒,不用其区区,鸟飞准绳,讂(juàn,心胸所含)充末衡,易政利民,毋犯其凶,毋迩其求,而远其忧;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可浅可深,可浮可沉,可曲可直,可言可默。天不一时,地不一利;人不一事,可正而视;定而履,深而迹,夫天地一险一易,若鼓之有楟(tíng,敲鼓的木槌),擿挡(tī dǎng,象声词鼓声)则击。天地万物之橐,宙合有橐天地。”

  左操五音,右执五味,”此言君臣之分也。君出令佚,故立于左。臣任力劳,故立于右。夫五音不同声而能调,此言君之所出令无妄也。而无所不顺,顺而令行政成。五味不同物而能和,此言臣之所任力无妄也,而无所不得,得而力务财多;故君出令,正其国而无齐其欲,一其爱而无独与是。王施而无私,则海内来宾矣。臣任力,同其忠而无争其利,不失其事而无有其名,分敬而无妒,则夫妇和勉矣。君失音则风律必流,流则乱败。臣离味则百姓不养。百姓不养,则众散亡。臣各能其分,则国宁矣。故名之曰不德。
  “怀绳与准钩,多备规轴,减溜大成,是唯时德之节。”夫绳扶拨以为正,准坏险以为平,钩入枉而出直,此言圣君贤佐之制举也。博而不失,因以备能而无遗国犹是国也,民犹是民也,桀纣以乱亡,汤武以治。昌章道以教,明法以期,民之兴善也如此,汤武之功是也。多备规轴者,成轴也。夫成轴之多也,其处大也不究,其入小也不塞。犹□求履之宪也。夫焉有不适善﹖适善,备也,仙也是以无乏。故谕教者取辟焉。天淯阳,无计量,地化生,无法□。所谓是而无非,非而无是,是非有,必交来,苟信是,以有不可先规之,必有不可识虑之,然将卒而不戒,故圣人博闻、多见、畜道、以待物。物至而对形,曲均存矣。减、尽也。溜,发也。言□环毕善,莫不备得,故曰减溜大成。成功之术,必有巨获。必周于德,审于时,时德之遇,事之会也,若合符然,故曰是唯时德之节。
  “春采生,秋采蓏,夏处阴,冬处阳”,此言圣人之动静开阖,诎信浧儒,取与之必因于时也。时则动,不时则静,是以古之士有意而未可阳也。故愁其治言,含愁而藏之也。贤人之处乱世也,知道之不可行,则沉抑以辟罚,静默以侔免,辟之也犹夏之就清,冬之就温焉。可以无及于寒暑之灾矣。非为畏死而不忠也,夫强言以为僇,而功泽不加,进伤为人君严之义,退害为人臣者之生,其为不利弥甚。故退身不舍端,修业不息版,以待清明。故微子不与于纣之难,而封于宋,以为殷主,先祖不灭,后世不绝,故曰大贤之德长。
  
  “明乃哲,哲乃明,奋乃苓,明哲乃大行”,此言擅美主盛自奋也,以琅汤凌轹人,人之败也常自此;是故圣人着之简策,传以告后进,曰:“奋盛,苓落也。盛而不落者,昧之有也。”故有道者,不平其称,不满其量,不依其乐,不致其度。爵尊则肃士,禄丰则务施,功大而不伐,业明而不矜。夫名实之相怨久矣,是故绝而无交。惠者知其不可两守,乃取一焉,故安而无忧。
   “毒而无怒”,此言止忿速,济没法也。”怨而无言”,言不可不慎也;言不周密,反伤其身。故曰”欲而无谋”。言谋不可以泄,谋泄灾极。夫行忿速,遂没法,贼发。言轻谋泄,灾必及于身;故曰毒而无怒,怨而无言,欲而无谋。
  
  “大揆度仪,若觉卧,若晦明”,言渊色以自诘也,静默以审虑,依贤可用也。仁良既明,通于可不利害之理,循发蒙也。故曰,若觉卧,若晦明,若敖之在尧也。

  “毋访于佞”,言毋用佞人也,用佞人,则私多行。“毋蓄于谄”,言毋听谄。听谄则欺上。“毋育于凶”,言毋使暴,使暴则伤民“毋监于谗”,言毋听谗,听则失士。夫行私、欺上、伤民、失士、此四者用,所以害君义失正也。夫为君上者,既失其义正,而倚以为名誉。为臣者不忠而邪,以趋爵禄,乱俗败世,以偷安怀乐,虽广其威,可损也。故曰不正广其荒。是以古之人,阻其路,塞其遂,守而物修,故着之简策,传以告后人曰:其为怨也深,是以威尽焉。
  “不用其区区”,者虚也,人而无良焉,故曰虚也。凡坚解而不动,陼堤而不行,其于时必失,失则废而不济。失植之正而不谬,不可贤也。植而无能,不可善也。所贤美于圣人者,以其与变随化也。渊泉而不尽,微约而流施。是以德之流润泽均,加于万物。故曰圣人参于天地。

  “鸟飞准绳”,此言大人之义也。夫鸟之飞也,必还山集谷;不还山则因,不集谷则死。山与谷之处也,不必正直,而还山集谷,曲则曲矣,而名绳焉。以为鸟起于北,意南而至于南。起于南,意北而至于北。苟大意得,不以小缺为伤。故圣人美而着之,曰:千里之路,不可扶以绳。万家之都,不可平以准。言大人之行,不必以先帝,常义立之谓贤。故为上者之论其下也,不可以失此术也。
  “讂充”,言心也,心欲忠。“末衡”,言耳目也,耳目欲端。中正者,治之本也。耳司听,听必顺闻,闻审谓之聪。目司视,视必顺见。见察谓之明。心司虑,虑必顺言,言得谓之知。聪明以知,则博。博而不惛,所以易政也。政易民利,利乃劝,劝则告。听不顺,不审不聪,不审不聪则缪。视不察不明,不察不明则过。虑不得不知,不得不知则□。缪过以□则忧,忧则所以伎苛,伎苛所以险政,政险民害,害乃怨。怨则凶,故曰:讂充末衡,言易政利民也。

  “毋犯其凶”,言中正以蓄慎也。“毋迩其求”,言上之败常,贪于金玉马女,而□爱于粟米货财也。厚藉敛于百姓,则万民怼怨。“远其忧”,言上之亡其国也。常迩其乐,立优美,而外淫于驰骋田腊,内纵于美色淫声,下乃解怠惰失,百吏皆失其端。则烦乱以亡其国家矣。“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此言尊高满大,而好矜人以丽,主盛处贤,而自予雄也;故盛必失而雄必败。夫上既主盛处贤,以操士民,国家烦乱,万民心怨,此其必亡也,犹自万仞之山播而入深渊,其死而不振也必矣。故曰:毋迩其求,而远其忧,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也。

  “可浅可深,可沉可浮,可曲可直,可言可默”,此言指意要功之谓也。”天不一时,地不一利,人不一事”,是以着业不得不多,人之名位不得不殊方。明者察于事,故不官于物而旁通于道。道也者,通乎无上,详乎无穷,运乎诸生。是故辨于一言,察于一治,攻于一事者,可以曲说,而不可以广举。圣人由此知言之不可兼也,故博为之治,而计其意。知事之不可兼也,故名为之说,而况其功。岁有春秋冬夏,月有上下中旬,日有朝暮,夜有□晨,半星。辰序各有其司,故曰天不一时。山陵岑岩,渊泉闳流,泉逾瀷而不尽,薄承瀷不满。高下肥硗,物有所宜,故曰地不一利。乡有俗,国有法,食饮不同味,衣服异世用器械,规矩绳准,称量数度,品有所成,故曰人不一事。此各事之仪,其详不可尽也。
  “可正而视”言察美恶,审别良苦,不可以不审。操分不杂,故政治不悔。“定而履”,言处其位,行其路,为其事,则民守其职而不乱,故葆统而好终。“深而□”,言明墨章书,道德有常,则后世人人修理而不迷,故名声不息。
  
  “夫天地一险一易,若鼓之有桴,擿挡则击”,言苟有唱之,必有和之,和之不差,因以尽天地之道。景不为曲物直,响不为恶声美。是以圣人明乎物之性者必以其类来也,故君子绳绳乎慎其所先。

  “天地万物之橐,宙合有橐天地”,天地苴万物,故曰万物之橐。宙合之意,上通于天之上,下泉于地之下,外出于四海之外,合络天地,以为一裹。散之至于无闲。不可名而山。是大之无外,小之无内,故曰有橐天地,其义不传。一典品之不极一薄,然而典品无治也。多内则富。时出则当。而圣人之道,贵富以当。奚谓当,本乎无妄之治,运乎无方之事,应变不失之谓当。变无不至,无有应当本错不敢忿。故言而名之曰宙合。
蓏:
luǒ,
造字本义:名词,挂在藤上的葫芦状果实
讂:juàn,心胸所含。讂充:心中充实。末衡:指耳目等对事物的感知评价。
枢言第十二
  管子曰:“道之在天者日也,其在人者心也。”故曰:“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者以其气。有名则治,无名则乱,治者以其名。”
  枢言曰:“爱之利之,益之安之。”四者道之出。帝王者用之而天下治矣。帝王者,审所先所后,先民与地,则得矣。先贵与骄,则失矣。是故先王慎贵在所先所后。
  人主不可以不慎贵,不可以不慎民,不可以不慎富,慎贵在举贤,慎民在置官,慎富在务地。故人主之卑尊轻重,在此三者,不可不慎。国有宝有器有用,城郭险阻蓄藏,宝也。圣智,器也。珠玉,末用也。先王重其宝器,而轻其末用。故能为天下。
  生而不死者二,立而不立者四。喜也者、怒也者、恶也者、欲也者、天下之败也。而贤者宝之。

  为善者非善也故善无以为也,故先王贵善。王主积于民,霸主积于将战士,衰主积于贵人,亡主积于妇女珠玉,故先王慎其所积。
  疾之疾之,万物之师也。为之为之,万物之时也。强之强之,万物之指也。
  凡国有三制,有制人者,有为人之所制者,有不能制人,人亦不能制者。何以知其然,德盛义尊,而不好加名于人,人众兵强,而不以其国造难生患。天下有大事,而好以其国后,如此者,制人者也。
  德不盛,义不尊,而好加名于人;人不众,兵不强,而好以其国造难生患;恃与国,幸名利,如此者,人之所制也。人进亦进,人退亦退;人劳亦劳,人佚亦佚,进退劳佚,与人相苟,如此者,不能制人,人亦不能制也。

  爱人甚而不能利也,憎人甚而不能害也。故先王贵当,贵周。周者不出于口,不见于色,一龙一蛇,一日五化之谓周,故先王不以一过二,先王不独举,不擅功。
  先王不约束,不结纽,约束则解,结纽则绝。故亲不在约束结纽。先王不货交,不列地,以为天下。天下不可改也,而可以鞭棰使也。时也利也。出为之也。余目不明,余耳不聪。是以能继天子之容。官职亦然。时者得天,义者得人,既时且义,故能得天与人。先王不以勇猛为边竟,则边竟安。边竟安,则邻国亲。邻国亲,则举当矣。
  人故相憎也,人之心悍。故为之法。法出于礼,礼出于治,治礼道也,万物待治礼而后定。凡万物,阴阳两生而参视,先王因其参而慎所入所出。以卑为卑,卑不可得,以尊为尊,尊不可得,桀舜是也,先王之所以最重也。
  得之必生,失之必死者,何也?唯无得之,尧舜禹汤文武孝己,斯待以成,天下必待以生,故先王重之。一日不食,比岁歉。三日不食,比岁饥。五日不食,比岁荒。七日不食,无国土,十日不食,无畴类尽死矣。

  先王贵诚信,诚信者,天下之结也。贤大夫不恃宗至,士不恃外权。坦坦之利不以功,坦坦之备不为用。故存国家,定社稷,在卒谋之闲耳。

  圣人用其心,沌沌乎博而圜,豚豚乎莫得其门,纷纷乎若乱丝,遗遗乎若有从治。故曰:欲知者知之,欲利者利之,欲勇者勇之,欲贵者贵之。彼欲贵,我贵之,人谓我有礼。彼欲勇,我勇之,人谓我恭。彼欲利,我利之,人谓我仁。彼欲知,我知之,人谓我愍,戒之戒之,微而异之。动作必思之,无令人识之,卒来者必备之,信之者仁也,不可欺者智也。既智且仁,是谓成人。
  贱固事贵,不肖固事贤。贵之所以能成其贵者,以其贵而事贱也,贤之所以能成其贤者,以其贤而事不肖也。恶者美之充也,卑者尊之充也,贱者贵之充也,故先王贵之。
  天以时使,地以材使,人以德使,鬼神以祥使,禽兽以力使。所谓德者,先之之谓也,故德莫如先,应适莫如后。先王用一阴二阳者霸,尽以阳者王,以一阳二阴者削,尽以阴者亡。量之不以少多称之不以轻重,度之不以短长,不审此三者,不可举大事。能戒乎?能敕乎?能隐而伏乎?能而稷乎?能而麦乎?春不生而夏无得乎,众人之用其心也,爱者憎之始也,德者怨之本也,唯贤者不然。先王事以合交,德以合人,二者不合,则无成矣,无亲矣。
  凡国之亡也,以其长者也。人之自失也,以其所长者也,故善游者死于梁池,善射者死于中野。命属于食,治属于事。无善事而有善治者,自古及今,未尝之有也。
  众胜寡,疾胜徐,勇胜怯,智胜愚,善胜恶,有义胜无义,有天道胜无天道,凡此七胜者贵众,用之终身者众矣。
  人主好佚欲,亡其身失其国者,殆。其德不足以怀其民者,殆。明其刑而贱其士者,殆。诸侯假之威久而不知极已者,殆。身弥老不知敬其适子者,殆。蓄藏积,陈朽腐,不以与人者,殆。
  凡人之名三,有治也者,有耻也者,有事也者。事之名二,正之察之,五者而天下治矣。名正则治,名倚则乱,无名则死,故先王贵名。
  先王取天下,远者以礼,近者以体,体礼者,所以取天下,远近者,所以殊天下之际。
  日益之而患少者惟忠,日损之而患多者惟欲。多忠少欲,智也,为人臣者之广道也。为人臣者,非有功劳于国也,家富而国贫,为人臣者之大罪也。为人臣者,非有功劳于国也,爵尊而主卑,为人臣者之大罪也。无功劳于国而贵富者,其唯尚贤乎?

  众人之用其心也,爱者憎之始也,德者怨之本也。生其事亲也,妻子具,则孝衰矣。其事君也,有好业,家室富足,则行衰矣。爵禄满,则忠衰矣,唯贤者不然,故先王不满也。人主操逆,人臣操顺。

  先王重荣辱,荣辱在为,天下无私爱也,无私憎也,为善者有福,为不善者有祸,祸福在为,故先王重为。明赏不费明刑不暴,赏罚明,则德之至者也,故先王贵明。

  天道大而帝王者用爱恶。爱恶天下可秘,爱恶重闭必固。釜鼓满,则人概之,人满,则天概之,故先王不满也。

  先王之书,心之敬执也,而众人不知也。故有事事也,毋事亦事也。吾畏事,不欲为事,吾畏言,不欲为言,故行年六十而老吃也。

八观第十三
大城不可以不完,郭周不可以外通,里域不可以横通,闾闬不可以毋阖,宫垣关闭不可以不修。故大城不完,则乱贼之人谋;郭周外通,则奸遁逾越者作;里域横通,则攘夺窃盗者不止;闾闬无阖,外内交通,则男女无别;宫垣不备,关闭不固,虽有良货,不能守也。故形势不得力非,则奸邪之人悫愿;禁罚威严,则简慢之人整齐;宪令著明,则蛮夷之人不敢犯;赏庆信必,则有功者劝;教训习俗者众,则君民化变而不自知也。是故明君在上位,刑省罚寡,非可刑而不刑,非可罪而不罪也;明君者,闭其门,塞其涂,弇其迹,使民毋由接于淫非之地,是以民之道正行善也若性然。故罪罚寡而民以治矣。
行其田野,视其耕芸,计其农事,而饥饱之国可以知也。其耕之不深,芸之不谨,地宜不任,草田多秽,耕者不必肥,荒者不必墝,以人猥计其野,草田多而辟田少者,虽不水旱,饥国之野也。若是而民寡,则不足以守其地,若是而民众,则国贫民饥。以此遇水旱,则众散而不收;彼民不足以守者,其城不固。民饥者不可以使战。众散而不收,则国为丘墟。故曰:有地君国,而不务耕耘,寄生之君也。故曰:行其田野,视其耕芸,计其农事,而饥饱之国可知也。
行其山泽,观其桑麻,计其六蓄之产,而贫富之国可知也。夫山泽广大,则草木易多也。壤地肥饶,则桑麻易植也。荐草多衍,则六畜易繁也。山泽虽广,草木毋禁,壤地虽肥。桑麻毋数;荐草虽多,六畜有征,闭货之门也。故曰:“时货不遂”。金玉虽多,谓之贫国也。故曰:“行其山泽,观其桑麻,计其六畜之产,而贫富之国可知也。”
入国邑,视宫室,观车马衣服,而侈俭之国可知也。夫国城大而田野浅狭者,其野不足以养其民。城域大而人民寡者,其民不足以守其城。宫营大而室屋寡者,其室不足以实其宫。室屋众而人徒寡者,其人不足以处其室。囷仓寡而台榭繁者,其藏不足以共其费。故曰:“主上无积而宫室美,氓家无积而衣服修,乘车者饰观望,灸行者杂文采,本资少而末用多者,侈国之俗也。”国侈则用费,用费则民贫,民贫则奸智生,奸智生则邪巧作;故奸邪之所生,生于匮不足;匮不足之所生,生于侈;侈之所生,生于毋度;故曰:“审度量,节衣服,俭财用,禁侈泰,为国之急也。”不通于若计者,不可使用国。故曰:“入国邑,视宫室,观车马衣服,而侈俭之国可知也。”
入州里,观习俗,听民之所以化其上。而治乱之国可知也。州里不鬲,闾闬不设,出入毋时,早晏不禁,则攘夺窃盗,攻击残贼之民,毋自胜矣。食谷水,巷凿井,场容接,树木茂,宫墙毁坏,门户不闭,外内交通,则男女之别毋自正矣。乡毋长游,里毋士舍,时无会同,丧烝不聚,禁罚不严,则齿长辑睦,毋自生矣。故帐礼不谨,则民不修廉,论贤不乡举,则士不及行,货财行于国,则法令毁于官。请谒得于上,则党与成于下。乡官毋法制,百姓群徒不从;此亡国弑君之所自生也。故曰:“入州里,观习俗,听民之所以化其上者,而治乱之国可知也。”
入朝廷,观左右,求本朝之臣,论上下之所贵贱者,而彊弱之国可知也。功多为上,禄赏为下,则积劳之臣,不务尽力。治行为上,爵列为下,则豪桀材臣,不务竭能。便辟左右,不论功能,而有爵禄,则百姓疾怨。非上贱爵轻禄。金玉货财商贾之人,不论志行,而有爵禄也,则上令轻,法制毁。权重之人,不论才能,而得尊位,则民倍本行而求外势。彼积劳之臣,不务尽力。则兵士不战矣。豪桀材人不务竭能,则内治不别矣。百姓疾怨,非上贱爵轻禄,则上毋以劝众矣。上令轻,法制毁,则君毋以使臣,臣毋以事君矣。民倍本行而求外势,则国之情伪竭在敌国矣。故曰:“入朝廷,观左右,求本朝之臣,论上下之所贵贱者,而彊弱之国可知也。”
 
置法出令,临众用民,计其威严宽惠,行于其民与不行于其民可知也。法虚立而害疏远,令一布而不听者存,贱爵禄而毋功者富,然则众必轻令,而上位危。故曰:“良田不在战士,三年而兵弱。赏罚不信,五年而破。上卖官爵,十年而亡。倍人伦而禽兽行,十年而灭。”战不胜,弱也。地四削,入诸侯,破也。离本国,徙都邑,亡也。有者异姓,灭也。故曰:“置法出令,临众用民,计其威严宽惠,而行于其民不行于其民可知也。”

计敌与,量上意,察国本,观民产之所有余不足,而存亡之国可知也。敌国彊而与国弱,谏臣死而谀臣尊,私情行而公法毁,然则与国不恃其亲,而敌国不畏其彊,豪杰不安其位,而积劳之人不怀其禄。悦商贩而不务本货,则民偷处而不事积聚。豪杰不安其位,则良臣出,积劳之人不怀其禄,则兵士不用。民偷处而不事积聚,则囷仓空虚,如是而君不为变。然则攘夺窃盗,残贼进取之人起矣。内者廷无良臣,兵士不用,囷仓空虚,而外有彊敌之忧,则国居而自毁矣。故曰:“计敌与,量上意,察国本,观民产之所有余不足,而存亡之国可知也。

故以此八者观人主之国,而人主毋所匿其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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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6 17:51: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桃子 于 2021-7-10 23:25 编辑

翻译
五辅第十:
古代圣明的君王,之所以能够获得盛名美誉,建立丰功伟业,显赫于天下,为后世所不忘,不是因为大得民心并受到人们广泛拥护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暴虐的君王之所以丧失国家政权,危及社稷,倾覆宗庙,在天下声名狼藉或湮没无闻,不是因为失民心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如今拥有国土的君主,都希望平时能生活安定,一旦举事就想有权威,出站希图争取到胜利,放手期望得到长久巩固。大国君主雄心勃勃想要称王天下,小国君主欲望也不小,也想要称霸诸侯,却不懂得努力争取民心、获取拥护。所以,祸小者则弄得兵败而地削,祸大者则身死而国灭,所以说:争取民心这件事,是不可不接近全力去做的。这是普天之下最重要的一条治政准则。
说:争取民心的方法,最好是让人民得到利益;而让人民得到利益的方法,莫过于教导人民。所以,善于管理政事、智利人民的君主,总是使得田野得到开垦而且城邑殷实,朝廷安闲而官府清治,国家公法通行而徇私袒护的行径被禁止,粮仓充实而监狱空虚,贤士得到进用而奸邪遭到排斥。国中有德有权的君子人物崇尚公平正直而鄙视谄媚阿谀行为;国中上上下下重视勇毅英武之义举而鄙视贪财逐利之气;国中百姓热爱耕种而痛恨大吃大喝,因而财源用度富足而食用物品如柴粮蔬果等充足。这样,在上位者宽厚,能放宽政策减免徭役,下面的百姓也必定乐于听从而没有怨恨。军民同心、上下和谐,国家就有礼义纲纪,如此,平常生活安定,而一旦举事就有威信,征战能取胜利也能长久稳固地防守,因此一战就能匡正诸侯。不善于管理政事、统治民众的君主,田野荒芜而社会贫困,朝廷纷扰而官府混乱。国家公法遭废弃而徇私袒护之风却横行无忌,粮仓空虚而监狱爆满,贤士遭到罢退而奸臣得到进用。统治国家的君子之流崇尚谄媚阿谀而鄙视公平正直;国中有身份的君子和一般百姓重贪财逐利而轻勇武刚正;一般民众喜好吃喝玩乐而厌恶勤劳务农;由此财源用度困乏而食用物品如柴粮蔬果等都很短缺。在上的君主越是残暴苛刻,不知放宽赋税、减免徭役,在下的百姓就更加顽强凶猛而不肯听从。君民互相争利,上下不能协调,所以,平常状态生活不安定,一旦想要举事也没有权威,出战不能争取胜利而放手也不得稳固。在这种情形之下,祸害小的则是国家兵败而削地割城,祸害大的则是君主身死而国家灭亡。由此看来,管理政事、通知民众,不可不谨慎对待、慎重处理。
哟偶六个方面的德政之事,有七个引导民众知义的纲领要做好,有八个教民知礼的准则要规范,有五个教民守法度的事务要落实,有三个教民众知晓权衡的向度要考虑。所谓六个方面的德政之事是指什么呢?开垦农田荒野,修建民舍住宅,重视种植培育,奖励劝勉士民,鼓励辛勤耕作和收获,修缮房屋墙院,这就是丰富百姓生活。开发潜在的财富资源,输送积贮的物资,修筑道路,便利关市贸易,慎重对待送迎商旅往来,这是为百姓输送财货、促进财源流通。疏导滞留的积水,修通拥塞的沟渠,挖掘回流浅滩,清除淤积的泥沙,开通堵塞河道,认真修筑渡口桥梁,这就是给百姓提供的福利。烧向民众摊派敛财,减轻征田租赋税,放宽刑法、赦免罪犯,宽恕小过小失,这就是对百姓实行宽松政策。供养老人,慈恤幼孤,救济无依无靠的孤独者,慰问疾病,吊唁丧祸,这就是帮助百姓解救危急、纾缓困难。松御寒的衣物给挨冻受寒的人,松粮食饮品给忍渴挨饿的人,救助贫寒窘陋的人家,赈济家业衰败的百姓,资助赤贫而又生计无路、面临绝境之人,这就是救济百姓暂时的穷困。这六个方面的事情,都是兴德政的大事。这六个方面的工作内容都能妥善落实,百姓所需要求助的事,就都做到了。必须满足百姓的需求,然后他们才能一心一意听从上面的指挥;百姓们都能听从君主的命令,这样国家的政事才能顺利做好。所以说:德政是不可不办的。
说:老百姓虽然已经知道德了,但是还未必懂得义,这样就应该推行义来引导百姓明确行为行义。义有七个方面的要领,这指的是什么呢?用孝敬顺从和慈爱恩惠,来奉养父母兄长等亲属;用恭敬肃穆和忠诚守信,来侍奉君主和上级;用公正合宜、和顺有爱,来推行礼节;用端正整肃、克制谦让,来避免犯罪和刑戮现象;用精打细算的节俭,来防备灾年饥荒;用敦厚忠实、淳朴专一来预防祸乱发生;用睦邻和谐,来防止抵扣侵扰。共计以上这七个方面,是尊姓义的大体。百姓必需懂得道义,然后行事上才会公正合理,公正合理然后才能和睦协调,和睦才能生活安定,安定然后才能举事有威信,行动有威严气势才可以出战必胜、防守稳固。所以说,义是不可不去推行的。
说百姓虽已知道义了,然而还未必懂得礼,这样就应该经由修治以下八条重要原则瘾大民众懂得礼法。这八项原则指的是什么呢?上与下都各有礼仪,贵与贱都各有本分,长与幼都各守第次,贫与富都各有限度。总记着吧个方面,就是礼的重要准则。因此,上与下之间没有礼仪的约束就会发生悖乱,贫与富之间没有限度行事就要失去节制。上下发生或乱,贵贱产生争执,长幼形成悖逆,贫富失去节制,而国家不陷于动乱的,从没听说过。所以,英明圣贤的君主总是整顿这八项原则引导百姓。这八方面都能够各得其宜,当君主的,就会公平正直而没有偏私;当臣子的,就会忠诚守信而不结私党;当父母的就会慈爱和顺的态度教养子女;当子女的,就能以孝顺恭敬的行为来奉养双亲;当兄长的,就鞥以宽厚忍让的心态来教诲弟弟;当弟弟的,就能以和顺信从的态度来敬重兄长;当丈夫的,就能敦厚专一;当妻子的,就能努力坚守贞节。能做到这样,那么下属就不会悖逆上司,臣子就不回去了弑杀君王,卑贱的就不会僭越高贵的,年少的就不会欺侮年长的,疏远的就不会间隔亲近的,新知就不会间断旧交情,权小的就不会凌驾权大的,过度而没有节制的行为就不会破坏正直者持守道义的风尚。以上这八个方面,都是礼的重要原则。所以,人们必先懂礼,才能恭敬整肃;恭敬整肃,然后才能尊重谦让;尊重谦让,然后才能做到少长贵贱不相逾越;少长贵贱不相逾越,然后混乱的事就不会发生,而祸患也就不会发生了。因此说礼也是不可以不慎重施行的。
说百姓虽然已知道礼了,然而还未必知晓要务,这就应该颁布法令来集中精力做好这些要务。集中人力做要务有五个方面要考虑,它们指的是什么呢?君主选择臣子委以官职,大夫任官治事,官长负责其事而严守职责,士人修养品德而攻治才艺,平民则从事农耕种植。君主能够择臣而任官,政事就不紊乱;大夫任官办事,措施就可以及时;官长分工任事而严守职责,行动就可以协调;士人能够修身学艺,贤良人材就可以出现;平民从事农耕种植,财用就可以充足了。所以说:这五方面,就是人力的各有专务。人民必须认识这些专务,然后才能思想统一,思想统一然后才能专心致志,思想统一而专心致志,然后功业就可观了。所以说:安排人力是不可不有所专务的。
说:人民知道务,还未必懂得“权”,然后就该考究“三度”来行动。什么是三度呢?回答说:上考度天时,下考度地利,中考度人和,这就是所谓三度。所以说:天时不祥,则有水旱;地利不宜,则有饥荒;人道不和,则有祸患。三者的到来,都是政事不好招致的。所以说:要审度时机来举办大事,用举事发动人民,用人民发动国力,用一国发动天下。天下动员起来了,然后功业就可以有成。所以,人民必须懂得权衡轻重,然后才举措得当;举措得当,则人民和睦;人民和睦,则功业建立起来了。因此说:权衡轻重这一点,不可不善加考度。
所以说,五项纲领措施既已施行,然后就要驱逐奸民,查究伪诈,排除谗言邪恶之徒,而且不准听淫乱言词,不准造淫奢物品。如果人们有淫行邪性,传播淫乱言词,制造淫奢物品,用以取悦君主,惑乱百姓,移国动众,以扰害人民务正业的,要处以死刑或流刑。所以说:凡人君内失百姓,外失诸侯,兵败而国土被削,名卑而国家受害,社程覆灭,自身危殆的,没有不是由于对淫乱的喜悦而引起的。为什么这样说呢?回答是:淫乱的声音悦其耳,淫乱的观赏悦其目。耳目之所好,悦其心;放任内心之所好,就伤害人民。伤害了人民而自身不危亡的事,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我们说:移民垦荒,开垦农田,修筑房屋,国家就能富裕;节约饮食,撙节衣服,财用就会充足;推举贤良,注重功绩,广布德惠,贤人就得到进用;驱逐奸人,查究伪诈,排除谗言邪恶之徒,奸人就消声匿迹;防备饥荒,救助灾害,贩济破败人家,国家就会安定。
英明君主的急务,在于加强农业,废除无用之物的生产,然后人民可以富裕;选拔贤才,任用能臣,人民就可以得到治理;减轻赋税,不苛求于民,并以忠爱相待,就可以使人民亲近。这三项都是成就王、霸之业的大事。事物都有根本,而仁义是其关键。现在,工匠是够巧的了,然而人民需用的东西得不到满足,就是因为君主过于喜欢玩好的器物;农民是够劳苦的了,然而天下还无粮挨饿,就是因为君主过于喜欢珍奇的食品;妇女也是够巧妙的了,然而人们却在无衣挨冻,就是因为君主过份喜欢华丽的服饰。所以,这就需要把宽大的带子裁成窄小的,把肥大的袖子变成窄瘦的,把华丽的服饰染成单色,把刻楼的图案削掉,把雕琢的花纹磨平。关卡上只稽查而不征捐,市场上只存放货物而不收税。古代的优良工匠,不运用他的智巧来做玩好的东西。所以,无用之物,守法者从不生产。

简明心得:五辅,这一章讲了执政治国五个方面的措施。包括德义礼法权五个方面。这一章是一个施政纲领。读来感觉条理清晰,有被正气笼罩感。

宙合第十一
“左操五音,右执五味”,讲的是君臣各自的本份。人君在上边发令,总是安逸的,故居于左;人臣在下边出力,总是劳顿的,故居于右。五音虽不同声而可以协调,这是比喻人君出令没有离开法则,从而无所不顺,“顺”则法令通行无阻,政事赢得成就。五味虽不同物而可以调和,这是比喻人臣出力办事没有离开法则,从而无所不得。“得”则劳力有所专务,财物有所增长。所以人君出令,专为正国而不为满足私欲,与民同爱而并非独行其是,如此施德而无私,则四海归服。人臣出力任事,同尽忠心而不争夺私利,不失本职而不猎取虚名,如此勤敬而无所忌妒,则天下男女都将和谐共勉。人君行事失去协调,则国家教化的成果必然流失,流失则国家混乱失败;人臣行事失去协调,则百姓的生活不能供养,不能供养则离散逃亡。君臣各自胜任其本职,国家就安宁了。所以,把这称之为“大德。”
关于“怀绳与准钩,多备规轴,减溜大成,是唯时德之节。”绳,可以扶偏为正;准可以破险为平;钩,可以进入弯曲而取出直线。这是比喻圣君贤相关于法度的运用。法度详尽而无所遗失,因而其功能也将完备无缺。国家还是那个国家,人民还是那些人民,桀纣因乱而败亡,汤武却因治而兴盛。彰明治国之道来教育人民,申明治国之法来对待人民,使人民从善成风,这就是汤武的功绩,所谓“多备规轴”,指的是“成轴”。成轴的品种繁多,放在大的地方不松动。放在小的地方不堵塞,就像按照各种足迹做成鞋楦子,怎么能够不合适呢?非常合适,在于非常完备,因为挑选着使用,所以不会缺乏。由此,主持教化的人就可以得到了借鉴。上天养育万物,多得无法计量;大地造化万物,多得没有边际。所谓是就不是非,非就不是是,但是非又一定是共同存在的。如果确认某一事物为正确,是因为早有一个错误事物先在那里被定下来了,而且必有一个错误事物已在那里被人识别考虑了。然而这些过程,都将是仓淬到来,令人无法准备的。所以,圣人总是要博闻多见,积累规律性的理论、原则等待新事物的到来。新事物一经出现,就与这些理论模式相参对,错误与正确的分别就在其中解决了。“减”的意思是完全,“溜”的意思是发展,说的是局部与全局全面完善,无不处理得宜。所以说:完全发展而达到完备无缺。成功的方法,一定有规可循。必须极力修德,详审时机,时机与德望结合,便是成事的机会,就象符契的相合一样。所以说:最重要的是时与德的结合要恰到好处。
“春采生,秋采苽;夏处阴,冬处阳。”这是说圣人的动静、开合、屈伸、取予,一定要因时制宜。合于时宜则动、不合时宜则静。所以,古代贤士有图谋而不宣扬。他总是收敛其治世的言论,暗中收敛而注意隐藏自己。贤人处于乱世,知道治世之道行不通,就以沉抑的态度躲避刑罚,静默的方式求得免祸。他的躲避,有如夏天之就清凉,冬天之就温暖,才可以沾不上寒热之害。他这并不是怕死而不忠。硬要强进谏言而带来杀身之祸,往上说,伤害了君主尊严的义理;往下说,伤害了人臣个人的生命,其不利是太严重了。因此,他退身下野却不肯扔掉笏版,解职退休也不停止版书,以等待政治清明的形势。所以,微子并没有替纣王死难,而是受封于宋国,充当殷遗民的首领。这样,祖先不被湮灭,后世也不断绝。所以说:大贤人的德泽是长远的。
“明乃哲,哲乃明,奋乃苓,明哲乃大行。”这是说独擅其美,自恃其盛,自奋其能,而且以骄傲放荡的态势去欺凌他人,人之失败常从这里开始。为此,圣人写在书里,传给后学之士说:奋,是兴盛;苓,是衰落。只兴盛而不衰落的事,从来没有。所以,有道之人,总是不表现自己分量十足,不表现局量已满,不表现调子太高,不表现气度高傲至极。爵位高就注意尊敬贤士,俸禄厚就注意施放财物,功劳大而不夸耀,事业盛而并不骄傲。名与实的互相矛盾是由来已久的事了,所以互相排斥而不能并有。明智的人知道不可能两者兼备,于是只取其一,弃名取实。因此,安定而无忧。
“毒而无怒”,这是说平息忿怒可以速成其事。“怨而无言”说的是不可不保持谨慎:发言不周到严密,反伤其身。“欲而无谋”,说的是谋事不可外泄,谋外泄则灾祸来临。若是用激发忿怒的办法速成其事,用连同处死的法律查获盗贼;而且还发言轻率,谋划外泄,灾祸一定累及于自身。所以说:有所厌恶也不要忿怒,有所抱怨也不要说出,有所企图也不可轻谋于他人。
“大揆度仪,若觉卧,若晦明”,说的是用深沉的态度自我反省,用静默的态度深思熟虑。此时要依靠贤才“的意见,采纳仁良之士的主张,既然明通于可否利害的道理,就有如启发了蒙昧一样。所以说:要像睁着眼睛睡觉,要像在暗夜里明察,要象丹朱在尧当政时的戒惧。
“毋访于佞”,说的是不可使用奸佞之人,使用奸佞则将严重行私。“毋蓄于谄”,说的是不可保护诣媚行为,保护诣媚则将欺骗君上。“毋育于凶”,说的是不可使用凶暴手段,手段凶暴则将伤害民众。“毋监于谗”,说的是不可听信谗言,听信谗言则将脱离贤士。行私、欺上、伤害民众、脱离贤士,这四者用事,正是要危害君主仪法,丧失君主政绩的。作为君主,丧失了仪法与政绩,还想要靠它取得名誉;作为人臣,不忠而邪僻,以用它追求爵禄,乱风俗败世道,以便偷安享乐;即使国家威力再大,也是要损坏的。所以说:“治国不正,虽大亦将灭亡。”因此,古人阻止这四者通行的途径,堵塞它们的通道,并控制自身而不许循行此路。所以写在书上,传下来告诫后代人说:造怨深重者,国威将丧失净尽。
关于“不用其区区”,说的是“虚静”。人生没有长久不变的,所以说要虚静待物。凡是固结事物而不许其活动,堵塞事物而不使其运行,那必然失掉时机。失掉时机则事情废而不成。治国者只心正而无谬误,还不能称贤;正直而无才能,也不能称美。圣人之所以被誉为贤美,是因为允许和随任事物的发展变化。这种赐与,好比渊泉之水没有枯竭,微微细细而不断流施,因此,德的流布,其润泽普遍加于万物。所以说:圣人是与天地相配的。
关于“鸟飞准绳”,这是说伟大人物的生活义理。鸟的飞翔,一定要返回到山上,集合在谷中。不飞回到山上则疲困,不集合到谷中则死亡。山与谷的地位,不一定平正笔直。但回到山上、集在谷中的路线,曲折固然曲折,总的则应该是正直的。因为鸟从北方起飞,意想到南方就飞到南方;从南方飞起,意想到北方就到达北方。如果大的意向是正确的,不可以小的曲折为妨害。所以,圣人称美此事而写在书里说:长达千里的道路,不可能用绳墨来拨直,大到万家的城市,不可能用准具来取平。这说的是伟大人物的行动,不必拘守先例与常规,能立义就可以称贤。所以,人君在考评臣下的时候,不可丢掉这个论人的方法。
“胸充”,说的是心,心要求忠;“末衡”,说的是耳目,耳目要求正。忠与正,是治世之本。耳管听,听联带着所闻,所闻精审叫作聪;目管看,看联带着所见,所见精确叫作明;心管思虑,思虑联带着发言,发言得宜叫作智。聪明加上智则思想专一,专一而不昏乱,就带来安定的政治。政治安定,人民有利;有利则勤勉,勤勉则吉。听得不精审就谈不到聪,不审不聪则陷于荒谬。看得不准确就谈不到明,不准不明就陷于错误。思虑不得宜就谈不到智,不宜不智就陷于昏乱。荒谬错误加上昏乱则思想陷于困扰,困扰就带来嫉妒与苛刻,嫉妒苛刻就产生险恶的政治。政治险恶,人民受害;受害则怨恨,怨恨则凶。所以说:心地平实,耳目端正,讲的是政治安定,兴利于人民。
“毋犯其凶”,说的是立身中正而必须保持谨慎。“毋迩其求”,说的是人君败亡常因贪恋于金玉马女,而不爱惜粮食、财物,重税于百姓则引起万民怨恨。“远其忧”,说的是人君的亡国,经常是因为接近于享乐。设置女乐,外则沉溺于驰骋田猎,内则放纵于美色淫声,臣下懈怠懒惰,百官皆失其正,那就陷于混乱而亡国了。“高为其居,危颠莫之救”,这是说身居高位,自满自大,而好自我焙耀;自主其盛,自处其贤,而自封为英雄。这样,其“盛”必失,而其“雄”必败。人君若自主其盛,自处其贤,以此掌握士民,国家就混乱,万民就心怨,这是一定要亡国的。好比从万仍高山上跌入深渊,其死亡而不可再起成为必然。所以说:不可只顾眼前,而应当怀有远虑;一意攀高,到了危险的顶峰就无法挽救了。
“可浅可深,可沉可浮,可曲可直,可言可默”,这是说选择最佳主意,求取最佳效果的意思。天,不只有一个时序;地,不只有一种物利;人的活动,不只限一件事情。因此,事业不能不分为多种,名位不能不分为多样。高明之士深通事物这一特点,所以,不只专于一种具体事物,而联系研究事物的共同规律。所谓共同规律,就是通达到无上之高,概括无穷之多,并可运用于人间各种事物。因此,仅仅分清一句话,明白一个词,掌握一件事,那只可谈其片面,而不能广泛阐发。圣人由此看到,一言不可能兼容多种涵义,所以,广泛研究理论来选择需要的内容;一事不可能兼容多种成例,所以,大量创造学说来比较它们的效果。年有四季,月有三旬,日有朝暮,夜有昏晨,而天上中星十二辰的运动次序,各有所主。所以说,天,不只有一个时序。山陵岑岩,渊泉水流,泉水越过氵翼水水流不尽,泊水承接滔水水流不满;土地高下肥瘠,产品各有所宜。所以说,地,不只有一种物利。乡有习俗,国有法度,饮食不同味,衣服不同色,常用器械,规矩准绳,称量数度,各事皆有成规。所以说,人的活动,不限于一件事情。这形形色色事物的仪法规律,其详细内容是说不尽的。
“可正而视”,说的是分清美恶,区别优劣,此事不可不审慎对待。掌握与分析不混杂,政事的治理就不会出现灾祸。“定而履”,说的是在其位,行其路,做其事,这样,人民也就严守常业而不乱。所以能保持纲纪而赢得好的结果。“深而迹”,说的是光明磊落,道德修养有素,这样,后代人人遵循常理而不陷于昏乱。故名声永传不息。
“天地一险一易,若鼓之有桴,擿挡则击”。说的是如有所唱,必有所和,所和不差,因为都合天地的规律。影子不可能替弯曲的物体表现为笔直,回响不可能替粗恶的音响表现为美声。由是圣人懂得过去的事物一定被参行于未来,所以君子必须戒惧地慎其所先行。
关于“天地,万物之毫也,宙合有橐天地。”天地包裹着万物,所以叫万物之橐。而“宙合”的意思,是上通于天空之上,下深于土地之下,外出于四海之外,合拢天地,成为一个包裹。把它散放开来,可以渗透到没有间隙的极小地方,简直都说不出名字。真是可以说,大到没有什么物体在其外,小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其内了。所以说:它又能包藏天地。宙合的义理并没有传开,若一旦整理起来,其内容还不到一版,可惜整理之事没有人去做。容纳广博就内容丰富,发表适时就用之得当。而圣人之道,丰富尤贵在用之得当。何谓用之得当呢?根据不背离法则的理论,运用在没有固定范围的各类事物上,应变而不失误就叫作用之得当。事物的变化虽然无所不至,但没有不处理得当的,治事的本末都不能离此中心,所以称它的名字为“宙合”。

简明心得:宙合,指的是包含宇宙天地的大道。这也是一篇纲领性的文章,圣贤对人、对世界的思考是非常博大而通常,没有淤积的。


枢言第十二
管子说:“道在天上,好比太阳;它在人体,就好比心了。”所以说,有气则生,无气则死。生命就是依靠气;有名分则治,无名分则乱,统治就是依靠名分的。
枢言指出:爱民、利民、益民、安民,四者都是从道产生的,帝王运用它们,天下便得治了。帝王,就是要分清什么事情应当放在前面,什么事应当放在后头。把人民和土地放在前面就对了,把高贵和骄傲放在前面就错了。所以,先代圣王总是慎重地处理何者为先、何者为后的问题。
人君不可不慎重地对待“贵”的问题,不可不慎重地对待“人民”的问题,不可不慎重地对待“富”的问题。慎重对待“贵”,在于如何举用贤人;慎重对待人民,在于如何设置官吏;慎重对待“富”,在于如何注重农业。所以,人君的高低轻重决定在这三个方面,不可不慎。一个国家,都有宝、有器、有用。内城外郭、山川险地、粮食贮备,这些都是“宝”;圣明、智谋,算作“器”;珠玉,居末位,算作财用。先代圣王看重宝与器而看轻财用,所以能治天下。
生存而不至于死灭的事物有两种:气与名。亡国而不利于立国的因素则有四个:喜、怒、厌恶与嗜好,四者都可导致天下的败亡,但贤者却很少有这些毛病。

伪善,不是善。善,是无法做假的。所以先代圣王注重“善”。成王业的国君积聚人民,成霸业的国君积聚武将和战士,衰败的国君积聚官僚贵族,亡国之君则积聚珠玉与妇女。所以,先代圣王总是慎重地处理积聚什么的问题。

要加快进行探索,因为万物是众多的;要努力进行探索,因为万物是随时流逝的;要加强进行探索,因为万物是意旨精深的。
一个国家有三种情况的控制:有控制别人的,有被别人控制的,有不能控制别人、别人也不能加以控制的。为什么是这样的呢?德盛义高,而不好把自己的名位强加于他人;人众兵强,而不用本国的实力制造危难和祸患;天下有大的事变,而愿意使本国走在后面;这样的国家,必然是控制别人的。
  德不盛,义不高,而好把自己的名位强加于他人;人不多,兵不强,而好用本国的实力制造危难和祸患;依仗同盟,偷取名利;这样的国家,必然是被人控制的。人进亦进,人退亦退,人劳亦劳,人逸亦逸,进退劳逸,与人相从;这样的国家,不能控制他人,他人也是不加控制的。

爱人过了头,反而不能有利于其人;恨人过了头,反而不能加害于其人。所以,先王总是注重分寸适当,也注重保持机密。机密,就是不可说出口,不可形于色,就象龙、蛇一天五变而无人察觉一样,才叫作保持机密。所以,先王总是不肯惊人地把一说成超过二,先王也不肯独自包办事业或独自居功。
先王在处理国家关系时,既不“约束”,也不“结纽”。约结成束就必然解散,结成绳扣就必然折断。所以,国家亲善不在于“约束”和“结纽”。先王也不用“货交”和“裂地”的办法来治理天下。因为天下各国的既成关系不可轻易改变,只可以用威力统一驾御。合于天时,合于正义,都要去做。此外,虽有多余的视力也不看,多余的耳力也不听,这才能够保持天子圣智的颂声。官吏的职责也同样如此。合于天时则得到自然优势,合于正义则得到人的拥护。既占天时,又合正义,这就能把天与人的力量一并掌握起来了。先王不采用武力解决边境问题,这样,边境就会安定;边境安定,则邻国亲善;邻国亲善,问题就可以处理得当了。
人们本来是相互憎恶的,人心凶悍,所以要颁布法律。法出于礼,礼出于理论。理论与礼都是道。万物的关系都是根据理论和礼的出现而后才确定下来的。万物都是由于阴阳两者相生而形成第三个事物,先王就是根据这三种现象而慎重掌握正反两方面。以卑下断定卑下,找不到卑下;用高尚断定高尚,得不到高尚。这就是先王最重视相反相成道理的原因。

得之必生,失之必死的东西是什么呢?唯有粮食。得到它,尧、舜、禹、汤、文、武和孝己,才赖以成功;天下人也必须靠它才可以生存。一天断了食,等于过歉年;三天断了食,等于过饥年;五天断了食,等于过荒年;七天断了食,国土就保不住;十天断了食,同类皆无,全部都将死掉了。
先王最重视诚信,有了诚信,天下各国就结好了。贤大夫不依靠宗室门第,士不依靠别国同盟,取得平平的小利不视为功,面对平平小富不为所用。所以,存国家,定社程的大事就在暂短之间的谋划当中解决了。

圣人在运用其心思,好像浑浑沌沌地博大而圆到,又隐隐地使人找不到门,纷纷然好象乱丝,又象有次序地可以梳理。就是说,人们想要求知的就让他求知,想要求利的就让他求利,想要求勇的就让他求勇,想要求地位的就让他求地位。他想求地位,我就许他求地位,人家会说我有礼;他想求勇,我就许他求勇,人家会说我恭;他想求利,我就许他求利,人家会说我仁;他想求知,我就许他求知,人家会说我聪敏。但是要注意戒备,隐微而庇翼自己,动作一定要深思,不要被人识透;对于突然到来的事件,必须有防备。对人有信叫作仁,不被欺瞒叫作智,既智且仁,就可以说是成熟的人了。
卑贱者固然应当事奉高贵者,不肖者固然应当事奉贤者。但高贵者之所以能成为高贵,正因为他能够做到以贵事贱;贤者之所以能成为贤,正因为他能够做到以贤事不肖。粗恶是精美的根本,卑下是尊高的根本,低贱是高贵的根本。所以先王很重视它们。
天,通过时令发挥作用,地,通过物材发挥作用;人,通过行德发挥作用;鬼神,通过赐福发挥作用;禽兽,通过力气发挥作用。所谓德,就是率先行德的意思。所以,行德最好是走在前头,它不象应敌打仗那样以后发制人为好。先王举事,占有一个不利条件两个有利条件的,可成霸业;完全是有利条件的,可成王业;占有一个有利条件两个不利条件的,必然削弱;完全是不利条件的,必然败亡。计量以后,不讲求多少;称量以后,不讲求轻重;度量以后,不讲求短长,不讲求这三者,不可以举大事。能够保持戒惧么?能够保持谨慎么?能够保持隐伏而不锋芒外露么?能作到种谷得谷么?能作到种麦得麦么?能设想春日不生长,夏日也无所得么?先王用服务来聚合友谊,用行德来聚合国人。两者都无所聚合,那就没有成就,也没有亲近的人了。
凡国家的败亡,找原因往往在它的长处;人的自我失误,也往往因其所长。所以,善于游泳者死于梁地,善于射猎者常死在荒野之中。生命从属于粮食,言辞从属于实事。无好事而有好的言辞表达的,自古及今,不曾存在。
  众胜寡,快胜慢,勇胜怯,智胜愚,善胜恶,有义胜无义,有天道胜无天道。凡此七个胜利条件贵在有其多数,而终身运用就将具备其多数了。
  人君好放荡纵欲,忘其身而失其国者,必然失败;其德望不足以感怀其民众者,必然失败;盛其刑罚而残害其士人者,必然失败;诸侯给与权威,但时间长而不知急起直追者,必然失败;自身很老而不知尊重太子者,必然失败;贮蓄积藏的物资,陈列腐朽的粮食,而不肯施与他人者,也必然失败。
  人的名分有三:有治理的,有督促的,有服务的。事的名分有二;有纠正于事前的,有察明于事后的。五者完善,天下就得治了。名分正则天下治,名分不正则天下乱,没有名分则死灭。所以先王很注重名分。
  先王谋取天下,对远的国家用“礼”,对近的国家用“亲”。所谓亲和礼,是用来谋取天下的手段;所谓远和近,是就区分天下各国边际而言的。
  每天都有增长而唯恐太少的,是忠心;每天都有减少而唯恐太多的,是欲望。多忠少欲,是明智的表现,是作人臣的宽广道路。作为人臣,无功于国,而造成家富国贫的局面,就是人臣的大罪;作为人臣,无功于国,而造成爵尊主卑的局面,也是人臣的大罪。对国家没有功劳尚可以赢得富贵,谁还去推祟贤人呢?
  普通人的心理活动,爱往往是憎的开始,恩德往往成为怨恨的出发点。他们事奉双亲,有了妻子孝行就衰退了;他们事奉国君,有了产业,家室富足,德行就衰退了;爵禄满足忠心就衰退了。只有少数贤人不这样而已。所以先王总是不使人们爵禄太满了。釜鼓之类的量器装满了,人们就要用“概”来平;人满了,天就要来平。所以先王不使人们爵禄太满。人君执行“逆”的政策,人臣反而会顺着行事。
  先王重视荣辱,荣辱决定于实际行动。天地没有私爱和私恨,实际行善者有福,实际行不善者有祸,祸福都在实际行动。故先王重视实际行动。公开行赏,节约费用;公开处刑,减少刑杀。赏罚公开是德政的最高体现,所以先王重视公开。
  天道伟大而帝王应当运用,爱天下之所爱,恶天下之所恶,天下就可以全面控制,全面控制则必然巩固。釜鼓满,则人将之刮平,人满,则天刮平,故先王不满。
  先王的书,我内心是敬爱的,不过一般人并不了解它。所以,有事的时候,要敬读它;无事的时候,也要敬读它。我是怕事的,所以不喜欢作事;我也是怕讲话的,所以不喜欢发言。原因是行年六十而且年老口吃的原故。

简明心得:枢言这一章,枢是指门户的转轴,引申为事物的中心或关键。这一篇似乎是在讲位置的重要性,举国上下,每一种身份,有其事,有其位。

八观第十三
内城的城墙不可不坚固完整,外城的四周不可有外通的空隙,里的边界不可以左右横通,闾门不可不注意关闭,院墙与门日不可不注意整修。因为,内城不完整,作乱为害的人就会图谋不轨;外城有空隙,奸遁越境的人就可以行事;里的边界随意横通,抢夺盗窃的就不会停止;闾门不关,内外随意交往,男女之间就没有界限;院墙不备,门门不牢,虽有宝贵的财货也是无法保管的。所以,客观形势使人们无法为非作歹,奸邪的人才能够老实守法;禁律与刑罚威严,无视法纪者才能够规规矩矩;法令严明,蛮夷之人就不敢触犯;奖赏信实坚定,有功者就得到鼓励;受教育、守习俗的确实众多了,人民才可以不知不觉地潜移默化。因此,有英明的君主执政,刑罚总是很少,这并不是该用刑的不用刑,该治罪的不治罪;而是英明君主关闭了犯罪的门户,堵塞了犯罪的道路,消灭了犯罪的影响,使人民无由接触为非作歹的环境,因而人民走正道、做好事,就好像出自本性了。所以,罪罚很少而人民照样安定。
巡视一个国家的田野,看看它的耕耘状况,计算它的农业生产,饥饱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耕地不深,锄草不勤;宜种的土地没有种,未开的土地很荒乱,已耕的土地不见得肥沃,荒芜的土地不见得贫瘠;按人口总算土地,荒地多而熟地少。即使没有水旱天灾,这也是一个饥国的田野。像这样的国家,人口少则不能保其国土;人口多,则国贫民饥。再遇上水旱灾害,老百姓就将离散而不肯回来。人民无力保卫国土,城防就不巩固;人民处于饥饿状态,就不能从事战争;人民离散而不回,国家就成为一片废墟了。所以说,拥有土地统治国家而不注重农业生产,便是寄生的国君。所以说,巡视一个国家的田野,看看它的耕耘状况,计算它的农业生产,饥饱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巡视一个国家的山林湖泽,看看它的桑麻生长情况,计算它的六畜生产,贫富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山林湖泽广阔,草木就容易繁殖;土地肥沃,桑麻就容易生长;牧草繁茂,六畜就容易兴旺。如果山泽虽广,滥伐草木却没有禁令;土地虽肥,种植桑麻却不得其法;牧草虽多,饲养六畜却征收赋税;这就等于堵塞财货的门路。所以说,日常物产不充足,金玉虽多,也只能叫作贫国。所以说,巡视一个国家的山林湖泽,看看它的桑麻生长情况,计算它的六畜生产;贫富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进入一个国家的都城,视察它的宫室,看看它的车马、衣服;侈俭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城市大而农田小,农田就养活不了那些人民;城区大而居民少,居民就防守不了那个城市;院落大而房屋少,房屋就充实不了那个院落;房屋多而居民少,居民就住用不了那些房屋;粮仓少而亭台楼阁多,粮食贮备就供应不了那些糜费。所以说,君主没有积蓄而宫室却很华丽,百姓没有积蓄而衣服却很讲究,乘车者打扮车子的外观,步行者穿着用艳丽的服色,农业产品少而奢侈物品多。这是奢侈国家的风俗。国家奢侈则开支浪费,开支浪费则人民贫困,人民贫困则产生奸恶思想,产生奸恶思想则出现邪巧行为。所以,奸恶和邪巧的产生,由于贫困;贫困的产生,由于奢侈;奢侈的产生,由于没有制度。所以说,明确制度和标准,节约衣服,俭省财用,禁止奢侈,是治国的急务。不懂得这个道理,就不要使他管理国家。所以说,进入一个国家的都城,视察它的宫室,看看它的车马、衣服;侈俭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课凶饥,计师役,观台榭,量国费,而实虚之国可知也。凡田野万家之众,可食之地,方五十里,可以为足矣。万家以下,则就山泽可矣。万家以上,则去山泽可矣。彼野悉辟而民无积者,国地小而食地浅也。田半垦而民有余食而粟米多者,国地大而食地博也。国地大而野不辟者,君好货而臣好利者也。辟地广而民不足者,上赋重,流其藏者也,故曰:“粟行于三百里,则国毋一年之积;粟行于四百里,则国毋二年之积;粟行于五百里,则众有饥色;”其稼亡三之一者,命曰小凶。小凶三年而大凶,大凶,则众有大遗苞矣。什一之师,什三毋事,则稼亡三之一。稼亡三之一,而非有故盖积也,则道有损瘠矣。什一之师,三年不解,非有余食也,则民有鬻子矣。故曰:“山林虽近。草木虽美,宫室必有度,禁发必有时,是何也?曰:“大木不可独伐也,大木不可独举也,大木不可独铉也,大木不可加之薄墙之上。”故曰:“山林虽广,草木虽美,禁发必有时;国虽充盈,金玉虽多,宫室必有度;江海虽广,池泽虽博,鱼鳖虽多,罔罟必有正。”船网不可一财而成也。非私草木爱鱼鳖也,恶废民于生谷也。故曰:“先王之禁山泽之作者,博民于生谷也。”彼民非谷不食,谷非地不生,地非民不动,民非作力毋以致财,天下之所生,生于用力;力之所生,生于劳身,是故主上用财毋已,是民用力毋休也,故曰:“台榭相望者,其上下相怨也”。民毋余积者,其禁不必止,众有遗苞者,其战不必胜。道有损瘠者,其守不必固。故令不必行,禁不必止,战不必胜,守不必固,则危亡随其后矣;故曰:“课凶饥,计师役,观台榭,量国费,实虚之国可知也。”
考查灾年饥谨的情况,计算从军服役的人数,看看楼台亭阁的修建,计量财政开支的费用;虚实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凡是拥有万户人口的农村,可食之地,有方五十里就够了。万户以下的,可以算进去山泽之地;一万户以上的,则要把山泽除外。那种土地均已开垦,而人民仍无积蓄的国家,是因为国土小而耕地少;土地只开垦半数,而民有余食、粟米丰富的国家,是因为国土大而耕地多。国土虽大而荒地没有开垦,是因为君主追求财货而臣民好利的缘故;土地开垦虽多而人民粮食不足,是因为朝廷赋税繁重,人民卖掉存粮的缘故。所以说,粮食运行远达三百里,这个国家的存粮就不够一年之用;粮食运行远达四百里,这个国家的存粮就不够半年之用;粮食运行远达五百里,民众就面有饥色了。一个国家,庄稼歉收三分之一,叫作小凶年;三个小凶年等于一个大凶年。大凶年百姓就有饿死在路上的了。一国有十分之一的人从军,就要有十分之三的人脱离农业生产,庄稼也就要歉收三分之一。庄稼歉收三分之一,而没有旧年存粮,路上就会有弃置的死尸。十分之一的人从军,三年不解除兵役,如果没有余粮,人民也会有卖儿卖女的了。所以要问:山林虽近,草木虽好,兴建宫室还必须有限度,采伐与封禁山林还必须有定时,这是什么原因呢?回答说:因为大木材不是一个人劳动所能采伐的,不是一个人劳动所能搬举的,也不是一个人劳动所能运输的;大木材也不能使用在小规模的建筑上。所以说,山林虽广,草木生长虽好,封禁开发必须有定时;国虽富裕,金玉虽多,宫室兴建必须有限度;江海虽宽,池泽虽大,鱼鳖虽多,捕鱼之业必须有官管理;船网之民不可只依靠单一财路来维持生活。这并不是对草木、鱼鳖有偏爱,而是怕人民荒废了粮食的生产。所以说,先王限制上山采伐下水捕鱼的活动,为的就是使人们专务粮食生产。人民不种粮食没有饭吃,粮食不靠土地不能生长,土地没有人民不能耕种,人民不卖力气就得不到财富。财富的产生是出于使用劳力,劳力的产生是出于劳动着的身体。所以,君主用财无限度,就等于人民用力无休止。所以说,楼台亭阁远近相望的,那是君民之间彼此相恨的。人民没有储蓄的粮食,国家禁令就不能一定生效;百姓有饿死的,对外战争就不能一定取胜;道路上有弃置的死尸,防守就不能一定坚固。而法令不能“必行”,禁令不能“必止”,战不能“必胜”,守不能“必固”,危亡也就跟在后面了。所以说,考查灾年饥谨的情况,计算从军服役的人数,看看楼台亭阁的修建,计量财政开支的费用,虚实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进入一国的州、里,观察风俗习惯,了解它的人民是怎样接受上面教化的,治乱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州里之间没有隔墙,里门没有安设,出入没有定时,早晚不加管理;对于抢夺、盗窃、殴打、害人的分子,就无法加以管制了。吃同一条山谷里的水,在一个巷子里打井,场院菜圃相连,树木茂密,院墙破损,门户不闭,内外随便往来;男女之间的界限,也就无法规正了。乡没有官吏,里不设学堂,不按时集会,丧葬祭袍人们也不相聚,禁令刑罚又不严格,尊贤敬长的和睦风尚,也就无从产生了。所以,婚礼不严肃,人们就不注意廉耻;选贤不通过乡里,士人就不注重品行;贿赂财货风行于国内,法律政令就败坏于官府;请托办事之风通行在上面,结党营私之事就发展在下边;乡官不实行法制,百姓就不会服从命令。这些就是亡国弑君发生的原因。所以说,进入一国的州、里,观察风俗习惯,了解它的人民是怎样接受上面教化的;治乱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来到一国的朝廷,观察君主的左右,研究一下本朝百官的情况,分析一下朝廷上下重视什么和轻视什么;强弱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功劳多的,禄赏反而在下,多功之臣就不肯尽心竭力;政绩好的,官爵反而在下,豪杰能臣就不肯竭尽所能;君主的宠臣和侍从之类,不论功劳能力而享有爵禄,百姓就会怨恨、非议而轻贱爵禄;贩运金玉财货的商贾之流,不论道德品行而享有爵禄,君令就不受重视,而法制破毁;握有大权的人,不论才能而窃居高位,人们就要抛弃本国行伍而投靠外国势力去了。那些多功之臣不愿尽心竭力,士兵就不肯作战;豪杰能臣不竭尽所能,内政就不会清明;百姓怨恨、非议而轻贱爵禄,君主就无法劝勉民众;君令不受重视,法制破毁,君主就无法命令臣下,臣下也无法效忠君主;人民抛弃本国行伍而投靠外国势力,国家的虚实就全被敌国掌握了。所以说,来到一国的朝廷,观察君主的左右,研究一下本朝的百官的情况,分析一下朝廷上下重视什么和轻视什么,强弱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根据君主立法出令和从政治民的情况,考察其刑赏政策是否在人民当中得到贯彻;兴灭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法律形同虚设,只加害疏远的人;命令虽已公布,不听者安然无恙;随便封爵赐禄,无功者因而致富;那么,人们一定轻视法令而君主地位也就危险了。所以说,良田不赏给战士,三年而兵力衰弱;赏罚不信实,五年而国家破败;君主卖官鬻爵,七年而国家危亡;背逆伦常道德,干禽兽的行为,十年国家就会覆灭。出战不胜,是衰弱;土地被瓜分,是破败;逃离本国,迁移国都,是危亡;政权由异姓人占有,是覆灭。所以说,根据君主立法出令和统治人民的情况,考察其刑赏政策是否在人民当中得到贯彻;兴灭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估量敌国和盟国,了解君主的意志,考察农业的状况,看看人民财产是有余还是不足;存亡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敌国强大而盟国衰弱,直言之臣身死而阿谈之臣得宠,私人请托盛行而公法被毁;对这样的国家,盟国将不再依靠其盟好关系,敌国也不会畏惧其强大,豪杰将不安于位,多功之臣也不再留恋他的爵禄了。君主又喜欢商贩而不爱农业,人民就苟且偷安而不致力于积蓄了。豪杰不安于位,则良臣出走;多功之臣,不怀恋爵禄,则兵士不肯效力;人民苟且偷安而不致力于积蓄,则粮仓空虚。这样,君主还不肯改革,那么,抢夺、盗窃、残害人民、谋取政权的人们就起来了。在国内,朝中无良臣,士兵不效力,粮仓空虚,再加上外有强敌之忧,这就只有坐而待亡了。所以说,估量敌国和盟国,了解君主的意志,考察农业的状况,看看人民财产是有余或是不足;存亡之国,就可以区别出来了。 
因此,从这八方面调查一个君主所治理的国家,这个君主就无法掩盖他的真实状况了。


简明心得:八观这一章,讲的是从八个方面考察一个国家的情况。读来感觉治国理政也是一件有标准可考察的事,八个向度,是考察国君治国水平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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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12 08:2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法禁第十四

法制不议,则民不相私。刑杀毋赦,则民不偷于为善。爵禄毋假。则下不乱其上。三者藏于官则为法,施于国则成俗,其余不彊而治矣。

  君壹置则仪,则百官守其法。上明陈其制,则下皆会其度矣。君之置其仪也不一,则下之倍法而立私理者必多矣。是以人用其私,废上之制,而道其所闻,故下与官列法,而上与君分威。国家之危,必自此始矣。昔者圣王之治其民也不然,废上之法制者,必负以耻。财厚博惠,以私亲于民者,正经而自正矣。乱国之道,易国之常,赐赏恣于己者,圣王之禁也。圣王既殁,受之者衰,君人而不能知立君之道,以为国本,则大臣之赘下而射人心者必多矣,君不能审立其法,以为下制。则百姓之立私理而径于利者必众矣。

  昔者圣王之治人也,不贵其人博学也,欲其人之和同以听令也。《泰誓》曰:“纣有臣亿万人,亦有亿万之心,武王有臣三千而一心,故纣以亿万之心亡,武王以一心存”。故有国之君,茍不能同人心,一国威,齐士义,通上之治,以为下法,则虽有广地众民,犹不能以为安也。君失其道,则大臣比权重,以相举于国,小臣必循利以相就也。故举国之士,以为亡党,行公道以为私惠。进则相推于君,退则相誉于民,各便其身,而忘社稷。以广其居,聚徒威群。上以蔽君,下以索民。此皆弱君乱国之道也,故国之危也。

  乱国之道,易国之常,赐赏恣于己者,圣王之禁也。擅国权以深索于民者,圣王之禁也。其身毋任于上者,圣王之禁也。

  进则受禄于君,退则藏禄于室,毋事治职,但力事属,私王官,私君事,去非其人而人私行者,圣王之禁也。

  修行则不以亲为本,治事则不以官为主,举毋能、进毋功者,圣王之禁也。

  交人则以为己赐,举人则以为己劳,仕人则与分其禄者,圣王之禁也。

  交于利通而获于贫穷,轻取于其民而重致于其君,削上以附下,枉法以求于民者,圣王之禁也。

  用不称其人,家富于其列,其禄甚寡而资财甚多者,圣王之禁也。

  拂世以为行,非上以为名,常反上之法制以成群于国者,圣王之禁也。

  饰于贫穷,而发于勤劳,权于贫贱,身无职事,家无常姓,列上下之闲,议言为民者,圣王之禁也。

  壶士以为亡资,修田以为亡本,则生之养私不死然后失缫以深与上为市者。圣王之禁也。

  审饰小节以示民时言大事以动上远交以踰群,假爵以临朝者,圣王之禁也。

  卑身杂处隐行辟倚,侧入迎远,遁上而遁民者,圣王之禁也。

  诡俗异礼,大言法行,难其所为,而高自错者,圣王之禁也。

  守委闲居,博分以致众。勤身遂行,说人以货财。济人以买誉,其身甚静,而使人求者,圣王之禁也。

  行辟而坚言诡而辩,术非而博,顺恶而泽者,圣王之禁也。

  以朋党为友,以蔽恶为仁,以数变为智,以重敛为忠,以遂忿为勇者,圣王之禁也。

  固国之本,其身务往于上,深附于诸侯者,圣王之禁也。

  圣王之身,治世之时,德行必有所是,道义必有所明;故士莫敢诡俗异礼,以自见于国,莫敢布惠缓行,修上下之交,以和亲于民。故莫敢超等踰官,渔利苏功。以取顺其君。圣王之治民也,进则使无由得其所利,退则使无由避其所害,必使反乎安其位,乐其群,务其职,荣其名,而后止矣。故踰其官而离其群者,必使有害。不能其事而失其职者,必使有耻;是故圣王之教民也,以仁错之,以耻使之,修其能,致其所成而止。故曰:“绝而定,静而治,安而尊,举错而不变者,圣王之道也。”


重令第十五

凡君国之重器,莫重于令。令重则君尊,君尊则国安;令轻则君卑,君卑则国危。故安国在乎尊君,尊君在乎行令,行令在乎严罚。罚严令行,则百吏皆恐;罚不严,令不行,则百吏皆喜。故明君察于治民之本,本莫要于令。故曰:亏令者死,益令者死,不行令者死,留令者死,不从令者死。五者死而无赦,唯令是视。故曰:令重而下恐。

  为上者不明,令出虽自上,而论可与不可者在下。夫倍上令以为威,则行恣于己以为私,百吏奚不喜之有?且夫令出虽自上,而论可与不可者在下,是威下系于民也。威下系于民,而求上之毋危,不可得也。令出而留者无罪,则是教民不敬也。令出而不行者毋罪,行之者有罪,是皆教民不听也。令出而论可与不可者在官,是威下分也。益损者毋罪,则是教民邪途也。如此,则巧佞之人,将以此成私为交;比周之人,将以此阿党取与;贪利之人,将以此收货聚财;懦弱之人,将以此阿贵事富便辟;伐矜之人,将以此买誉成名。故令一出,示民邪途五衢,而求上之毋危,下之毋乱,不可得也。

  菽粟不足,末生不禁,民必有饥饿之色,而工以雕文刻镂相稚也,谓之逆。布帛不足,衣服毋度,民必有冻寒之伤,而女以美衣锦绣綦组相稚也,谓之逆。万乘藏兵之国,卒不能野战应敌,社稷必有危亡之患,而士以毋分役相稚也,谓之逆。爵人不论能,禄人不论功,则士无为行制死节,而群臣必通外请谒,取权道,行事便辟,以贵富为荣华以相稚也,谓之逆。

  朝有经臣,国有经俗,民有经产。何谓朝之经臣?察身能而受官,不诬于上;谨于法令以治,不阿党;竭能尽力而不尚得,犯难离患而不辞死;受禄不过其功,服位不侈其能,不以毋实虚受者,朝之经臣也。何谓国之经俗?所好恶不违于上,所贵贱不逆于令;毋上拂之事,毋下比之说,毋侈泰之养,毋逾等之服;谨于乡里之行,而不逆于本朝之事者,国之经俗也。何谓民之经产?畜长树艺,务时殖谷,力农垦草,禁止末事者,民之经产也。故曰:朝不贵经臣,则便辟得进,毋功虚取;奸邪得行,毋能上通。国不服经俗,则臣下不顺,而上令难行。民不务经产,则仓廪空虚,财用不足。便辟得进,毋功虚取,奸邪得行,毋能上通,则大臣不和。臣下不顺,上令难行,则应难不捷。仓廪空虚,财用不足,则国毋以固守。三者见一焉,则敌国制之矣。

  故国不虚重,兵不虚胜,民不虚用,令不虚行。凡国之重也,必待兵之胜也,而国乃重。凡兵之胜也,必待民之用也,而兵乃胜;凡民之用也,必待令之行也,而民乃用。凡令之行也,必待近者之胜也,而令乃行。故禁不胜于亲贵,罚不行于便辟,法禁不诛于严重,而害于疏远,庆赏不施于卑贱,二三而求令之必行,不可得也。能不通于官受,禄赏不当于功,号令逆于民心,动静诡于时变,有功不必赏,有罪不必诛,令焉不必行,禁焉不必止,在上位无以使下,而求民之必用,不可得也。将帅不严威,民心不专一,阵士不死制,卒士不轻敌,而求兵之必胜,不可得也。内守不能完,外攻不能服,野战不能制敌,侵伐不能威四邻,而求国之重,不可得也。德不加于弱小,威不信于强大,征伐不能服天下,而求霸诸侯,不可得也。威有与两立,兵有与分争,德不能怀远国,令不能一诸侯,而求王天下,不可得也。

  地大国富,人众兵强,此霸王之本也,然而与危亡为邻矣。天道之数,人心之变。天道之数,至则反,盛则衰。人心之变,有余则骄,骄则缓怠。夫骄者,骄诸侯,骄诸侯者,诸侯失于外;缓怠者,民乱于内。诸侯失于外,民乱于内,天道也。此危亡之时也。若夫地虽大,而不并兼,不攘夺;人虽众,不缓怠,不傲下;国虽富,不侈泰,不纵欲;兵虽强,不轻侮诸侯,动众用兵必为天下政理,此正天下之本而霸王之主也。

  凡先王治国之器三,攻而毁之者六。明王能胜其攻,故不益于三者,而自有国、正天下。乱王不能胜其攻,故亦不损于三者,而自有天下而亡。三器者何也?曰:号令也,斧钺也,禄赏也。六攻者何也?曰:亲也,贵也,货也,色也,巧佞也,玩好也。三器之用何也?曰:非号令毋以使下,非斧钺毋以威众,非禄赏毋以劝民。六攻之败何也?曰:虽不听,而可以得存者;虽犯禁,而可以得免者;虽毋功,而可以得富者。凡国有不听而可以得存者,则号令不足以使下;有犯禁而可以得免者,则斧钺不足以威众;有毋功而可以得富者,则禄赏不足以劝民。号令不足以使下,斧钺不足以威众,禄赏不足以劝民,若此,则民毋为自用。民毋为自用,则战不胜;战不胜,而守不固;守不固,则敌国制之矣。然则先王将若之何?曰,不为六者变更于号令,不为六者疑错于斧钺,不为六者益损于禄赏。若此,则远近一心;远近一心,则众寡同力;众寡同力;则战可以必胜,而守可以必固。非以并兼攘夺也,以为天下政治也,此正天下之道也。


法法第十六

不法法,则事毋常;法不法,则令不行。令而不行,则令不法也;法而不行,则修令者不审也;审而不行,则赏罚轻也;重而不行,则赏罚不信也;信而不行,则不以身先之也。故曰:禁胜于身,则令行于民矣。

  闻贤而不举,殆;闻善而不索,殆;见能而不使,殆;亲人而不固,殆;同谋而离,殆;危人而不能,殆;废人而复起,殆;可而不为,殆;足而不施,殆;几而不密,殆。人主不周密,则正言直行之士危;正言直行之士危,则人主孤而毋内;人主孤而毋内,则人臣党而成群。使人主孤而毋内、人臣党而成群者,此非人臣之罪也,人主之过也。

  民毋重罪,过不大也,民毋大过,上毋赦也。上赦小过,则民多重罪,积之所生也。故曰:赦出则民不敬,惠行则过日益。惠赦加于民,而囹圄虽实,杀戮虽繁,奸不胜矣。故曰:邪莫如蚤禁之。赦过遗善,则民不励。有过不赦,有善不遗,励民之道,于此乎用之矣。故曰:明君者,事断者也。

  君有三欲于民,三欲不节,则上位危。三欲者何也?一曰求,二曰禁,三曰令。求必欲得,禁必欲止,令必欲行。求多者,其得寡;禁多者,其止寡;令多者,其行寡。求而不得,则威日损;禁而不止,则刑罚侮;令而不行,则下凌上。故未有能多求而多得者也,未有能多禁而多止者也,未有能多令而多行者也。故曰:上苛则下不听,下不听而强以刑罚,则为人上者众谋矣。为人上而众谋之,虽欲毋危,不可得也。号令已出又易之,礼义已行又止之;度量已制又迁之,刑法已错又移之。如是,则庆赏虽重,民不劝也;杀戮虽繁,民不畏也。故曰:上无固植,下有疑心。国无常经,民力必竭,数也。

  明君在上位,民毋敢立私议自贵者,国毋怪严,毋杂俗,毋异礼,士毋私议。倨傲易令,错仪画制,作议者尽诛。故强者折,锐者挫,坚者破。引之以绳墨,绳之以诛僇,故万民之心皆服而从上,推之而往,引之而来。彼下有立其私议自贵,分争而退者,则令自此不行矣。故曰:私议立则主道卑矣。况主倨傲易令,错仪画制,变易风俗,诡服殊说犹立。上不行君令,下不合于乡里,变更自为,易国之成俗者,命之曰不牧之民。不牧之民,绳之外也;绳之外诛。使贤者食于能,斗士食于功。贤者食于能,则上尊而民从;斗士食于功,则卒轻患而傲敌。上尊而民从,卒轻患而傲敌。二者设于国,则天下治而主安矣。

  凡赦者,小利而大害者也,故久而不胜其祸。毋赦者,小害而大利者也,故久而不胜其福。故赦者,奔马之委辔;毋赦者,痤雎之矿石也。爵不尊、禄不重者,不与图难犯危,以其道为未可以求之也。是故先王制轩冕所以著贵贱,不求其美;设爵禄所以守其服,不求其观也。使君子食于道,小人食于力。君子食于道,则上尊而民顺;小人食于力,则财厚而养足。上尊而民顺,财厚而养足,四者备体,则胥足上尊时而王不难矣。文有三侑,武毋一赦。惠者,多赦者也,先易而后难,久而不胜其祸:法者,先难而后易,久而不胜其福。故惠者,民之仇雠也;法者,民之父母也。太上以制制度,其次失而能追之,虽有过,亦不甚矣。

  明君制宗庙,足以设宾祀,不求其美;为宫室台榭,足以避燥湿寒暑,不求其大;为雕文刻镂,足以辨贵贱,不求其观。故农夫不失其时,百工不失其功,商无废利,民无游日,财无砥墆。故曰:俭其道乎!

  令未布而民或为之,而赏从之,则是上妄予也。上妄予,则功臣怨;功臣怨,而愚民操事于妄作;愚民操事于妄作,则大乱之本也。令未布而罚及之,则是上妄诛也。上妄诛,则民轻生;民轻生,则暴人兴、曹党起而乱贼作矣。令已布而赏不从,则是使民不劝勉、不行制、不死节。民不劝勉、不行制、不死节,则战不胜而守不固;战不胜而守不固,则国不安矣。令已布而罚不及,则是教民不听。民不听,则强者立;强者立,则主位危矣。故曰:宪律制度必法道,号令必著明,赏罚必信密,此正民之经也。

  凡大国之君尊,小国之君卑。大国之君所以尊者,何也?曰:为之用者众也。小国之君所以卑者,何也?曰:为之用者寡也。然则为之用者众则尊,为之用者寡则卑,则人主安能不欲民之众为己用也?使民众为己用,奈何?曰:法立令行,则民之用者众矣;法不立,令不行,则民之用者寡矣。故法之所立、令之所行者多,而所废者寡,则民不诽议;民不诽议,则听从矣。法之所立,令之所行,与其所废者钧,则国毋常经;国毋常经,则民妄行矣。法之所立、令之所行者寡,而所废者多,则民不听;民不听,则暴人起而奸邪作矣。

  计上之所以爱民者,为用之爱之也。为爱民之故,不难毁法亏令,则是失所谓爱民矣。夫以爱民用民,则民之不用明矣。夫至用民者,杀之危之,劳之苦之,饥之渴之;用民者将致之此极也,而民毋可与虑害己者,明王在上,道法行于国,民皆舍所好而行所恶。故善用民者,轩冕不下拟,而斧钺不上因。如是,则贤者劝而暴人止。贤者劝而暴人止,则功名立其后矣。蹈白刃,受矢石,入水火,以听上令;上令尽行,禁尽止。引而使之,民不敢转其力;推而战之,民不敢爱其死。不敢转其力,然后有功;不敢爱其死,然后无敌。进无敌,退有功,是以三军之众皆得保其首领,父母妻子完安于内。故民未尝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功。是故仁者、知者、有道者,不与大虑始。

  国无以小与不幸而削亡者,必主与大臣之德行失于身也,官职、法制、政教失于国也,诸侯之谋虑失于外也,故地削而国危矣。国无以大与幸而有功名者,必主与大臣之德行得于身也。官职、法制、政教得于国也,诸侯之谋虑得于外也。然后功立而名成。然则国何可无道?人何可无求?得道而导之,得贤而使之,将有所大期于兴利除害。期于兴利除害莫急于身,而君独甚。伤也,必先令之失。人主失令而蔽,已蔽而劫,已劫而弑。

  凡人君之所以为君者,势也。故人君失势,则臣制之矣。势在下,则君制于臣矣;势在上,则臣制于君矣。故君臣之易位,势在下也。在臣期年,臣虽不忠,君不能夺也;在子期年,子虽不孝,父不能服也。故《春秋》之记,臣有弑其君、子有弑其父者矣。故曰:堂上远于百里,堂下远于千里,门庭远于万里。今步者一日,百里之情通矣;堂上有事,十日而君不闻,此所谓远于百里也。步者十日,千里之情通矣;堂下有事,一月而君不闻,此所谓远于千里也。步者百日,万里之情通矣,门庭有事,期年而君不闻,此所谓远于万里也。故请入而不出谓之灭,出而不入谓之绝,入而不至谓之侵,出而道止谓之壅。灭绝侵壅之君者,非杜其门而守其户也、为政之有所不行也。故曰:令重于宝,社稷先于亲戚,法重于民,威权贵于爵禄。故不为重宝轻号令,不为亲戚后社稷,不为爱民枉法律,不为爵禄分威权。故曰:势非所以予人也。

  政者,正也。正也者,所以正定万物之命也。是故圣人精德立中以生正,明正以治国。故正者,所以止过而逮不及也。过与不及也,皆非正也;非正,则伤国一也。勇而不义伤兵,仁而不法伤正。故军之败也,生于不义;法之侵也,生于不正。故言有辨而非务者,行有难而非善者。故言必中务,不苟为辩;行必思善,不苟为难。

  规矩者,方圜之正也。虽有巧目利手,不如拙规矩之正方圜也。故巧者能生规矩,不能废规矩而正方圜。虽圣人能生法,不能废法而治国。故虽有明智高行,倍法而治,是废规矩而正方圜也。

  一曰:凡人君之德行威严,非独能尽贤于人也;曰人君也,故从而贵之,不敢论其德行之高卑有故。为其杀生,急于司命也;富人贫人,使人相畜也;良人贱人,使人相臣也。人主操此六者以畜其臣,人臣亦望此六者以事其君,君臣之会,六者谓之谋。六者在臣期年,臣不忠,君不能夺;在子期年,子不孝,父不能夺。故《春秋》之记,臣有弑其君,子有弑其父者,得此六者,而君父不智也。六位在臣,则主蔽矣;主蔽者,失其令也。故曰:令入而不出谓之蔽,令出而不入谓之壅,令出而不行谓之牵,令入而不至谓之瑕。牵瑕蔽壅之事君者,非敢杜其门而守其户也,为令之有所不行也。此其所以然者,在贤人不至而忠臣不用也。故人主不可以不慎其令。令者,人主之大宝也。

  一曰:贤人不至谓之蔽,忠臣不用谓之塞,令而不行谓之障,禁而不止谓之逆。蔽塞障逆之君者,不敢杜其门而守其户也,为贤者之不至、令之不行也。

  凡民从上也,不从口之所言,从情之所好者也;上好勇,则民轻死;上好仁,则民轻财。故上之所好,民必甚焉。是故明君知民之必以上为心也,故置法以自治,立仪以自正也。故上不行,则民不从;彼民不服法死制,则国必乱矣。是以有道之君,行法修制,先民服也。

  凡论人有要:矜物之人,无大士焉。彼矜者,满也;满者,虚也。满虚在物,在物为制也。矜者,细之属也。凡论人而远古者,无高士焉。既不知古而易其功者,无智土焉。德行成于身而远古,卑人也。事无资,遇时而简其业者,愚士也。钓名之人,无贤士焉。钓利之君,无王主焉。贤人之行其身也,忘其有名也;王主之行其道也,忘其成功也。贤人之行,王主之道,其所不能已也。

  明君公国一民以听于世,忠臣直进以论其能。明君不以禄爵私所爱,忠臣不诬能以干爵禄。君不私国,臣不诬能,行此道者,虽未大治,正民之经也。今以诬能之臣事私国之君,而能济功名者,古今无之。诬能之人易知也。臣度之先王者,舜之有天下也,禹为司空,契为司徒,皋陶为李,后稷为田。此四士者,天下之贤人也,犹尚精一德以事其君。今诬能之人,服事任官,皆兼四贤之能。自此观之,功名之不立,亦易知也。故列尊禄重,无以不受也;势利官大,无以不从也;以此事君,此所谓诬能篡利之臣者也。世无公国之君,则无直进之士;无论能之主,则无成功之臣。昔者三代之相授也,安得二天下而杀之。

  贫民伤财,莫大于兵;危国忧主,莫速于兵。此四患者明矣,古今莫之能废也。兵当废而不废,则古今惑也;此二者不废而欲废之,则亦惑也。此二者伤国一也。黄帝唐虞,帝之隆也,资有天下,制在一人。当此之时也,兵不废。今德不及三帝,天下不顺,而求废兵,不亦难乎?故明君知所擅,知所患。国治而民务积,此所谓擅也。动与静,此所患也。是故明君审其所擅,以备其所患也。

  猛毅之君,不免于外难;懦弱之君,不免于内乱。猛毅之君者轻诛,轻诛之流,道正者不安;道正者不安、则材能之臣去亡矣。彼智者知吾情伪,为敌谋我,则外难自是至矣。故曰:猛毅之君,不免于外难。懦弱之君者重诛,重诛之过,行邪者不革;行邪者久而不革,则群臣比周;群臣比周,则蔽美扬恶;蔽美扬恶,则内乱自是起。故曰:懦弱之君,不免于内乱。

  明君不为亲戚危其社稷,社稷戚于亲;不为君欲变其令、令尊于君;不为重宝分其威,威贵于宝;不为爱民亏其法,法爱于民。


兵法第十七

明一者皇,察道者帝,通德者王,谋得兵胜者霸。故夫兵,虽非备道至德也,然而所以辅王成霸。今代之用兵者不然,不知兵权者也。故举兵之日而境内贫,战不必胜,胜则多死,得地而国败。此四者,用兵之祸者也。四祸其国而无不危矣。

  大度之书曰:举兵之日而境内不贫,战而必胜,胜而不死,得地而国不败。为此四者若何?举兵之日而境内不贫者,计数得也。战而必胜者,法度审也。胜而不死者,教器备利,而敌不敢校也。得地而国不败者,因其民也。因其民,则号制有发也。教器备利,则有制也。法度审,则有守也。计数得,则有明也。治众有数,胜敌有理。察数而知理,审器而识胜,明理而胜敌。定宗庙,遂男女,官四分,则可以定威德;制法仪,出号令,然后可以一众治民。

  兵无主,则不蚤知敌。野无吏,则无蓄积。官无常,则下怨上,器械不巧。则朝无定,赏罚不明,则民轻其产。故曰:蚤知敌,则独行;有蓄积,则久而不匮;器械巧,则伐而不费:赏罚明,则勇士劝也。

  三官不缪,五教不乱,九章著明,则危危而无害,穷穷而无难。故能致远以数,纵强以制。三官:一曰鼓棗鼓所以任也,所以起也,所以进也;二曰金棗金所以坐也,所以退也,所以免也;三曰旗棗旗所以立兵也,所以利兵也,所以偃兵也。此之谓三官。有三令,而兵法治也。五教:一曰教其目以形色之旗,二曰教其身以号令之数,三曰教其足以进退之度,四曰教其手以长短之利,五曰教其心以赏罚之诚。五教各习,而士负以勇矣。九章:一曰举日章,则昼行;二曰举月章,则夜行;三曰举龙章,则行水;四曰举虎章,则行林;五曰举鸟章,则行陂;六曰举蛇章,则行泽;七曰举鹊章,则行陆;八曰举狼章,则行山;九曰举韟章,则载食而驾。九章既定,而动静不过。

  三官、五教、九章,始乎无端,卒乎无穷。始乎无端者,道也;卒乎无穷者,德也。道不可量,德不可数也。故不可量,则众强不能图;不可数,则伪诈不敢向。两者备施,则动静有功。径乎不知,发乎不意。径乎不知,故莫之能御也;发乎不意,故莫之能应也。故全胜而无害。因便而教,准利而行。教无常,行无常。两者备施,动乃有功。

  器成教施,追亡逐遁若飘风,击刺若雷电。绝地不守,恃固不拔,中处而无敌,令行而不留。器成教施,散之无方,聚之不可计。教器备利,进退若雷电,而无所疑匮。一气专定,则傍通而不疑;厉士利械,则涉难而不匮。进无所疑,退无所匮,敌乃为用。凌山坑,不待钩梯;历水谷,不须舟辑。径于绝地,攻于恃固,独出独入而莫之能止。宝不独入,故莫之能止;宝不独见,故莫之能敛。无名之至,尽尽而不意。故不能疑神。

  畜之以道,则民和;养之以德,则民合。和合故能谐,谐故能辑,谐辑以悉,莫之能伤。定一至,行二要,纵三权,施四教,发五机,设六行,论七数,守八应,审九器,章十号。故能全胜大胜。

  无守也,故能守胜。数战则士罢,数胜则君骄,夫以骄君使罢民,则国安得无危?故至善不战,其次一之。破大胜强,一之至也。乱之不以变,乘之不以诡,胜之不以诈,一之实也。近则用实,远则施号;力不可量,强不可度,气不可极,德不可测,一之原也。众若时雨,寡若飘风,一之终也。

  利適,器之至也;用敌,教之尽也。不能致器者,不能利適;不能尽教者,不能用敌。不能用敌者穷,不能致器者困。远用兵,则可以必胜。出入异涂,则伤其敌。深入危之,则士自修;士自修,则同心同力。善者之为兵也,使敌若据虚,若搏景。无设无形焉,无不可以成也;无形无为焉,无不可以化也,此之谓道矣。若亡而存,若后而先,威不足以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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