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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uly_zx

郑欣的《管子》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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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16 23: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7-17 12:55 编辑

2021-07-16

法禁第十四

(一)查字正音
强(qiǎng):勉强。
歿(mò)
赘(zhuì)
亡党:无党。亡、无古通用。
但力事属:只一味联络下属。事,古通“吏“,吏属,即下属。
求:通“赇(qiú)”,贿赂。
权于贫贱:大意是在贫贱群体私自建立自己的权威。权,通“㩲”字,㩲,为“捲”之异体字,在贫贱中树立权势。

(二)翻译
      法治公正不容疑议,百姓就不敢相互包庇;刑罚杀戮无所宽贷,百姓行善就不敢存苟且之心;授爵赐禄应当应分,臣民就不敢以下犯上扰乱纲纪。这三件事掌握权都在官府,并由官府实施而形成为公开的法律,再推行到全国各地,由民众依循法律形式而形成风俗,那么,其他各方面的事不用费力免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治理好了。
      国君统一确立法度,百官就必须共同遵纪守法;君主把法度清楚宣布,臣民百姓行事就都会领会法度并接受制约。如果国君立法定规不能统一,臣民百姓违背常法而另依私理的人就必然增多,这样人人都行其私律,废弃君主的法度而各行其道。如此一来,百姓朝廷异法而与官府对立,大臣与君主分威而争权夺势,国家的危机一定是从这里开始。从前,圣王治理民众就不是这样的,对于背弃君主命令不执行国家常法的人,一定使他承受刑罚的羞辱;这样做那些利用钱财广泛施恩施惠、笼络人心的行径,必定会被公正法度纠正,令其改正。扰乱国家的常法正道,擅改朝廷的定制常规,自已私自赏赐拉拢的行为,这是圣王必须要禁止的。圣王已经谢世不在了,其后代的君主德行衰退,处事就差多了。治理民众却不懂得立君之道,不知如何树立君主的权威,强化君主的地位,而且不能把法治作为治国的根本,那么大臣们私下拉拢下级、收买人心的,就必然会增多。作为君主不懂得审定公法常规,并以此作为臣民的行为规范而共同遵守制度,百姓中自依私理立律,从而积极谋求各自私立的也一定会增多。
      从前,圣王在考察管理人才的时候,不看重他多么博学,却要求能与君主协调一致听从军令。《泰誓》上说:“殷纣王有臣民亿万人,也有亿万条心,周武王只有臣民三前人却是同一条心,所以殷纣王因为臣民有亿万条心而灭亡,周武王因为君臣同一条心而兴旺。因此,拥有国家的君主,如果不能协同人心,不能聚拢国家权威,不能聚和士气,不能把上面的治理措施贯彻为下面的行为,那么即使拥有广大的土地、众多的臣民,还是不能做到政治稳定。君主一旦丧失为君之道,大臣们见风使舵互相勾结、互相推举,小臣民也必然会为各自私利而趋炎附势。因而举国的官员表面上无党无派,其行径却是利用施行功法来谋求私人的实惠;上朝并在君主面前互相推崇,退朝便在民众之中互相吹捧;个利自身、各图已便,忘掉国纪朝纲、社稷利益;为了不断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聚集党徒图以威服民众,对上欺瞒蒙蔽国君,对下搜刮勒索百姓,这些都是削弱君权扰乱朝纲破坏国家安稳利益的做法,这都是国家的危险和祸害。
      破坏国家的法纪朝纲,改变国家的公法常规,封赐与赏禄之事全随个人意志恣意妄为的,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独揽大权把持朝政并严酷搜刮黎民百姓的,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不肯为朝廷效忠效力、认职做事的,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上朝便领受俸禄于君前,退朝便积藏俸禄于私室,不干自己职责分内的公事,只是联络拉拢下属,私自行使朝廷职权任用国家官吏假公济私,私自决定君主的大事,极力排除异己以方便私自行事,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修德性却不以事亲为根本,办事情却不以奉公为主旨,举荐无能之辈,提拔无功之人,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
      把因国家需要而结交有关人员当作是自己的个人恩赐,把为朝廷举荐贤才看成是自己的功劳,推荐人出任官职,又要与其均分俸禄,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既结交权贵,又收揽贫民;对百姓轻征赋税,对君主重求财富;削取朝廷利益来亲附民众;枉顾君主的常法公益,以讨百姓喜欢,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消费用途不符合其身份,家业和恒产超过其爵位等级,俸禄很少而财资极多,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干违背世俗风尚的事情,靠非议君主来猎取名声,经常反对朝廷的法制,并以此聚徒结党,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故意装成贫穷的样子,而放弃辛勤劳动,又在贫贱群体中树立权势;自身没有固定职业,家庭没有固定恒产,却自居于朝廷与百姓之间,每有议论便声称是为民请命,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
      供养游士成为自己叛亡的资本,制作兵甲、修制武器作为自己的本钱,豢养乱臣贼子,私藏亡命之徒已形成抗衡力量,然后强直不让的深入要挟君主,讨价还价地使所求必得,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注重修饰小节装模作样地显示于民众以赢得尊重,经常讨论一些大事来震动国君,广泛结交四邻来压服同僚异议,凭借自己位高权重来控制君主、操纵朝政,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屈身将位杂处于黎民百姓之中,行为怪癖,侧身而行以招注目,以获取广远的名声,欺瞒君主又蒙骗百姓,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违逆世情、抗拒礼节,用夸大言辞文饰自己的荒唐行为,令其成为合理行径,借此来抬高自己的地位,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拥有积蓄而生活安逸,广施财物收买民众,行事殷勤顺从人意,用财货来取悦人心,已接济别人来沽名钓誉,自己能安然静守、稳坐不动,却使人都来求助,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行为邪僻而又态度顽固,言谈诡异而又伪言善辩,道术错误而又运用广泛,支持邪恶而又文过饰非,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以勾结成私党为友爱,以包庇罪恶邪行为仁慈,以诡计多端为才智,以横征暴敛为忠君,以发泄私愤为勇敢,这是圣王所要禁止的。堵塞国家的根本,竭力蒙蔽欺骗国君,暗自依附诸侯,这是圣王所要禁止。
      身为圣明的君王治理世事,当处在国家安定、治世清明的时候,树立德行必须定下正确的标准,推行道义也必须有个明确的准则,这样,世人都不敢悖逆风俗、违反礼节,不敢在国内以奇言怪行自我标榜,也不敢布施小惠,缓刑刑罚来结好上下,收买民心;也不敢越级僭职,谋取功利,来取悦国君。圣王治理臣民,对于钻营竞进、越职求利,一心向上爬者,积极地说要使他们无法得到利益;对于遇难而退、失职避过,一心只想推卸责任者,消极地说要使他们无法逃避惩罚;务必要使人们回到正常的道路上来,安心自己的职位,乐于和人同心共事,一起努力尽心职守,珍惜自己的名声,做到这样才算是达到目的、才肯罢休。所以,对于超越职权、脱离同事的人,应当使他遭受一定的厉害损失;对于不能胜任职务而玩忽职守的人,必须使他们蒙受一定的声名耻辱。因此,圣王教育臣民,是用仁爱之心来安置保护他们,用羞耻之心来激励驱使他们,促使他们提高能力有所成就才罢休。所以说:断绝非分之举以定国法,清除各种非分之念以治天下,安稳而尊荣,各种政治措施方向坚定不随意变动,这才合乎圣王之道。



重令第十五

(一)查字正音
喜:通“嬉”,怠慢,玩忽职守。
菽(shū)粟:粮食。菽,大豆。
綦(qí):为“纂(zuǎn)”字之误。
离:同“罹”,遭到,遭遇。
信:通“伸”,伸展,延伸。
政理:正里,正义。正,古与“政”通用。

(二)翻译
      大凡统治国家最重要的工具,莫过于施行法令。法令具有统治力量和权威性,君主的地位就尊贵,君主有尊严并受到百姓普遍尊重,国家才能长治久安;若法令丧失了权威没有施行的力量,则君主的地位就变得卑微低贱,君主地位卑微没有统治威信,则国家就危险了。所以要使国家安定,最重要之处在于使国君有尊严,要使百姓尊重国君最重要之处在于使法律得到推行,要有效地施行法令最紧要之处在于严明刑罚。刑罚严明,法令施行,则百官都恐惧谨慎畏法而尽职;刑罚不严明,法令不能施行,则百官都快乐马虎任意渎职或玩忽职守。因此,英明的君主都明查治理臣民的根本,没有比法令更要紧的根本了。所以说:有擅自删减法令者,处死;有擅自增添法令者,处死;有不执行法令者,处死;有扣押法令者,处死;有不服从法令者,处死。有以上这五种情况都应是死罪不赦,一切都只看法令,为法令是从。所以说:法令具有权威性及施行力量,下面的老百姓就产生敬重而畏惧了。
      作为君主,昏庸糊涂不贤明,法令虽然由上面君主制定发出,而评定意断法令是否可行的权力却旁落到下面的臣民手中。如果能违背军令而独树权威,肆无忌惮地以权谋私,百官哪有不玩忽怠慢的呢?而且法令虽然经由上面制定发出,而评定议断其是否可行,却取决于下面的臣民,这样君主的权力就被下面的臣民所牵制了。君权一旦被下面的百姓所牵制,而要期望君主没有危险,那是办不到的。法令已经发出,而延误滞留的人都无罪,这就是教唆臣民百姓不尊重君权。法令已经发出,不执行法令的人无罪,而执行法律的人反而有罪,这就是教唆臣民百姓不要听从君主。法令已经发出而评定论断其是否可行的权利却在百官手中,这就是君主权威下落。那些擅自增减法令的人都可以无罪,这就是教唆臣民去走歪门邪道。照此下去,那些奸巧善辩之人就会互相勾结营私舞弊;善于拉帮结派的人就会党同伐异,排贤去能;唯利是图的人就会搜刮勒索、收贿聚财;胆怯懦弱的人就会攀附权贵而阿谀上级、趋奉近臣或曲从宠幸;自夸贤能、卖弄骄矜的人就会沽名钓誉而成其虚名。所以,法令一经颁布发出,就等于向人们敞开了五条歪门邪道来引导百姓走上邪路,如此还想要国家君主不危亡,臣子下民不作乱,那是不可能的。
      粮食不足,奢侈品的生产不加限制,百姓必定面有菜色,而工匠却仍然以雕木镂金的精致花纹来相互夸示炫耀,这就叫做倒行逆施。布帛不足,穿戴衣饰却没有节制限度,百姓缺衣少穿,而女工还在以彩服华美、锦绣织带相互夸示炫耀,这就叫做倒行逆施。拥有万辆兵车、装备充足的大国,而兵将士卒却不能上战场作战拼杀,国家有生死存亡的危难,而武士们却还在以免服兵役互相夸示炫耀,这就叫做倒行逆施。授予官爵不按才能,授予俸禄不按功劳,武士们就不肯厉行君令而为国捐驱,而群臣大夫就都在私通外国、耍弄权术、趋奉君侧小人近臣,以升官发财、追求个人富贵为光荣,并以此互相夸示炫耀,这也叫做倒行逆施。
      朝廷要有经臣,国家要有经俗,民众要有经产。什么叫做朝廷的经臣呢?明察自身的能力而接受官职,不在君前冒充有才能而欺骗君主;严格谨慎地按照法律制度来治理国家,不偏袒结党;竭尽所能地办理政事,而不去贪求私利;逢国家有患难,勇于赴汤蹈火而不贪生怕死,接受俸禄不会超过自己的功劳,接受官位不会超过自己的能力,不会没有功德而平白领受君主的赏赐,这就是朝廷的经臣。什么叫做国家的经俗呢?百姓的喜好和厌恶,不背离君主的要求;百姓所重视和看清的事情,不违反法令的规定,百官不做以君主意见相反的决定,群臣不说拉拢下属的言论,不过奢侈的生活,也没有越级的穿戴用度;在乡里士子谨慎做事,没有背叛本朝的事情,这就是国家的经俗。什么叫做百姓的经产呢?好好饲养牲畜,辛勤种植谷物,注意抓紧利用农时,努力增加粮食生产,已搞好农事为本,勤于开垦荒地,而且要禁止奢侈品生产,这就是百姓经产。朝廷如果不重视培养和任用经臣,就会使那些善于逢迎的宠佞小臣得到晋升提拔,而借机往上爬,使没有功劳的人能够凭空领受官禄,使奸邪的小人得志,使无能之辈能够得到君主的重用而混入朝廷上层。国家如果不推广正经的风俗习惯,那么臣子和下民就不会顺服君主,而朝廷的法令就难以施行。黎民百姓如果不重视正常的生产,那么国家的粮仓就会空虚而没有储备,财政用度也就会不足。善于逢迎的宠佞之臣能够往上爬而得到晋升提拔,没有功劳的人能够白白的领受官爵俸禄,邪恶的奸臣小人能够为所欲为横行霸道,无能之辈能够混进朝中得到君主的重用,这样就会造成大臣之间的不和而难以协调。臣子下臣不顺从君主,朝廷的法令难以施行,在国家应付危机灾难的时候就很难顺利取得成效。国库粮仓空虚而没有储备,财政用度短缺不足,国家的防御安全就没有实力去稳固坚守。以上这三种情况只要出现其中的一种,国家就将会被敌国所控制。
      所以,国家不是凭空就能强大起来变得重要的,军队不是凭空就能取得胜利的,黎民百姓不是凭空就能驱之为用的,法令不是凭空就能贯彻实施的。大凡一个国家要变得强大重要,一定要依靠军队去战胜敌人,然后国家才能强大。大凡军队要打胜仗取得最终胜利,一定要依靠民众听从调遣而发挥作用,然后军队才能取得长远的胜利。大凡民众能服从调遣发挥作用,一定要等待法令能够得到贯彻执行,然后百姓才能服从征用。大同君主的军法命令能够得到贯彻执行,必须从迫使君主亲近的人服从政令开始,然后法令才能得到贯彻下去。所以,法令禁律不能限制亲信、约束权贵,刑罚不能施加于君主的左右宠幸、近身小臣,法律不能惩罚罪大恶极之人,反而加害与君主关系疏远的无辜之人。庆贺赏赐不能施行到卑贱之人,这样还指望法令得到施行,那是办不到的。才不能胜任其职之人接受委任,受禄赏的人不符合本人的功绩,所有发号施令都违背百姓的心愿,各项政策措施不合于当时形势,对有功的人不一定受到赏赐,有罪的人不一定受到惩罚,出令不一定执行,有禁不一定起作用,在上位的君主没有办法差使臣子下臣,还指望黎民百姓一定服从役使,那是办不到的。蒋帅没有治军的威严,军心不能专一于抗敌,临阵的将士不肯谨遵军令誓死效命,士卒没有蔑视敌人的气概,还指望军队一出站就能打胜仗,那是办不到的。对内不能保证国土完整,对外不能一举征服对方,站于野外不能取胜,征伐不能威震四邻,还指望国家地位重要,那是办不到的。恩德施惠没有责备于弱小的国家,威望强势不能伸展到强大的国家,征伐不能让天下各国信服,还指望能称霸天下,那是办不到的。论国家威势,还有和自己并立且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手;论军事武力,还有能和自己相互抗衡的他国大军;恩德施惠不能安抚远方的国家,发号施令不能统一众多的诸侯,还指望能称王天下,那是办不到的。
      土地辽阔,国家富足,人口众多,兵力强盛,这自然是称王称霸的根本,然而,也与威王很接近。天道的规则和人心的变化往往就是这样。就天道规则说,事物发展到尽头则走向反面,发展到极盛则走向衰亡。就人心的变化说,一旦富有了就产生骄横傲慢的心理,骄横傲慢就难免会松懈怠惰。这里所说的骄横傲慢,指的是对各国诸侯王的骄横傲慢,对于各国诸侯王骄横傲慢,对外就会失去各诸侯国的亲附和支持;而对内松懈怠惰的结果,又将会在国内造成百姓的背叛和动乱。在外脱离诸侯国的支持,在内造成百姓的反叛作乱,这正是天道盛极而衰的体现。这样一来,国家就走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国土虽广大却不进行兼并,不掠夺,人口虽众多却从不松懈政事,不傲视臣民;国家虽富足却从不生活奢侈浪费,从不放纵私欲;兵力虽强盛却不欺侮诸侯,轻视盟友,要兴师动众采取军事行动,也都是为伸张正义,这才是匡正天下的根本,是称王称霸天下的基础。
      先代君王来治理国家的手段器具有三个,而侵扰破坏并招致国家毁灭的因素则有六个。英明的君主能够克服这六个破坏因素,其治国手段不用多过三个,却能够保有国家并匡正天下。昏庸的君主不能克服这六个破坏因素,所以治国手段虽然也不少于三个,却最终丧失拥有的天下走向灭亡,三种治国的手段器具都是什么呢?那就是:号令、刑罚、禄赏。六种侵扰破坏的因素又是什么呢?那就是亲戚、权贵、财货、美色、奸佞之臣和玩赏之物。三种治国手段的用途是什么呢?回答就是:没有号令就无法役使臣民,没有刑罚就无法威慑众人,没有禄赏就无法勉励臣民。这六个侵扰破坏因素又有何害处呢?回答就是,即使不听从君主的号令,却仍可以平安无事;即使触犯了法律禁令,却仍可以免除刑罚;即使没有取得任何功绩,却仍可以获得富贵。凡是国家有不听军令而照样可以平安无事的,那君主的号令就不再能够役使臣民下属;凡有触犯法令禁令而可以免于刑罚的,那么刑罚就不能再威慑众人;凡是有无功劳可获富贵的,那么禄赏就不能再勉励臣民。号令不能驱使臣民下属,刑罚不能威慑众人,禄赏不能勉励百姓,像这样的话,百姓就不肯再为君主尽心效力。黎民百姓不肯为君主尽心效力,那么打仗就不能取得胜利;作战不能取胜,那么国防就不坚固;国防不坚固,那就难免要受制于敌国了。那么,先代圣王对于这种情况又是怎样处理的呢?答案就是:不会因为上述六项破坏因素而对已发出的号令有所更改,不会因为上述这六个因素对应有的刑罚有所犹疑甚至废止,也不会因为上述这六个因素对已有的禄赏标准有所增减。能够做到这样,国家就能够不分亲疏远近而团结一心了;能够远近一心,那么就能够不论人多或是人少而同心协力了;万众齐心协力,就可以做到每战必胜、防守必固了。所有这些都不是为了侵吞和掠夺别国,而是为了把天下的政事都治理好。这就是匡正天下、统一霸业的原则。



法法第十六

(一)查字正音
毋内:即“无内”。没有亲信。
蚤禁之:谓当及早禁止。蚤,通“早”。
委辔(pèi):抛弃缰绳。
痤雎(cuó jū):痤,指疖子。雎,当作“疽”,指痈疮。
仇雠(chóu):仇人。
砥墆(dǐ zhì):即“底滞”,堵塞,不流通。
信密:信赏必罚。密,当作“必”,必行。
钧:通“均”,均等。
期(jī)年:一整年。
政:,甲骨文正,征伐不义之地攴,持械攻击),表示武力征服。金文、篆文承续甲骨文字形。造字本义:动词,武力征服并用暴力统治

(二)翻译
      不依照法来办事,国事就没有常规;法令不得其宜严格执行,政令就不能贯彻实施,政令下达却不能得到贯彻执行,是因为政令没有其合法性;合法性的政令不能得到贯彻执行,是因为起草制定法令不够慎重周密;慎重周密而不能得到贯彻执行,是因为赏罚太轻;赏罚重了而不能得到贯彻执行,是因为赏罚没能如实施行;赏罚严格政令还不能得到贯彻执行,是因为君主不能率先垂范。所以说:法律禁令能够管束制约君主自身,那么政令就可以于民众间施行了。
      知道有贤才而不举用,政局就会危险;听到有好人好事不去查访表彰,政局就会危险;发现了能臣干将却不加以任用,政局就会危险;亲近臣民而不能兼顾,政局就会危险;与人共同谋事而离心离德,政局就会危险;想使人身限险境却不能做到,政局就会危险;已经废黜的人又再度启用,政局就会危险;可做的事不能急时作为,政局就会危险;国家已经富足,而没能注重施舍赈灾救济,政局就会危险;机密要务不能严加保密,政局也会危险。人君行事不周严细密,言行正直又光明磊落的人就会有危险,君主也会被孤立从而失去亲信;君主孤立而无亲信,臣子们就会互相结成朋党群伙。致使君主孤立而无亲信,臣子们相互结党营私的,并不是臣子的罪责,而是君主自身的过失。
      百姓没有重大犯罪现象,是因为他们平日里过失不大;百姓不犯大错,是由于君主不轻易赦免罪行。君主随意赦免小过,则民众就容易多犯重罪,这是日积月累所造成的。所以说,赦免之令轻易发出,人们的言行举止就没有了敬畏戒惧;朝廷的恩赐仁惠经常推行,人们的过失也就会日益增多。对民众只施行恩惠和宽赦的政策,监狱虽满,处决虽多,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邪恶现象也不能制止。所以说,对邪恶的事不如及早加以禁止。只是赦免了罪行,而遗忘仁惠善举,民众便得不到正面的鼓舞和激励。有了罪行过错不轻易赦免,有了仁惠善举不随便遗忘,激发勉励民众的政策才可以发挥作用。所以说:英明的君主,就是裁决事端的人。
      君主对百姓有三种要求,如果对三种要求不加以节制,君主的地位就危险了。这三种要求是什么呢?一是索取,二是禁令,三是命令。要索取总是希望一定得到,有禁令总是希望一定能制止,下命令总是希望一定能够施行。但若索取太多,所得到的反而会更少;若禁令太多,所能制止的作用反而会更小;下命令太繁,所能推行并实施的反而会不多。索取而不能必得,威严就会日益削弱降低;禁出而不能必止,刑罚将会受轻视遭戏弄;下达命令而不能必定执行,下面的人就会欺凌上面的君主。所以从来没有索求越多而得到越多的事,从来没有禁令越多而能制止的就越多的事,也从来没有下达命令越多而能执行的越多的事。所以说:上面君主过于苛刻,下面就无法服从和听命;若下面的人不听命而强加以刑罚使其服从,做君主就将会被众人图谋暗算。君主若是被众人图谋暗算,想要没有危险,就不可能办到。政令已经颁布发出却又要改变,礼仪已经推出施行却又要废止,度量衡器已经制作规定却又要变换,刑法已经设立布行却又要更改变动,像这样反复无常,即使是赏金重赐予多,百姓也不会得到勉励;即使是处决频繁杀戮严重,百姓也不会畏惧。所以说:上面君主没有坚定的恒心意志,下面的臣民就会有疑心忧虑。国家没有一定的常规常法,百姓就不能依法尽心尽力的效忠,这是很自然的道理。
      圣明的君主处在朝廷高位上,民众自然不敢私立异说或自恃高贵,国内就没有标新立异、怪诞骇俗的事情,没有混杂不俗的习俗,也没有荒唐不经的礼仪,士人们也就不敢私立异说。对于那些傲慢不恭、改变法令、自立礼仪、禅定体制、制造异端邪说的人全部都要严惩不贷。那么,强横的就会屈服,锋芒尖锐的就会受挫,坚固的就会破散。再用法度来引导他们,用杀戮来管制他们,因而,万民都会因心服而听从君上,这样就能做到推之而往,招之而来。如果臣民在下面各自私立异说、引发纷争而安然无恙,那么君令就再也无法推行。所以说,私立异说一旦出现,君主的威信就降低。何况还有那些傲慢不恭、改变法令、自立礼仪、擅定体制、变改习俗、标新立异、奇装异服、奇谈怪论的人存在呢?那种对上不执行君主的命令,对下不合乎乡里的风俗,任意独行,改变一国既定习俗的人,称之为不服从治理的人。不服从治理的人,就是跑到法度容许的范围以外;逍遥于法度之外的人,应当处死不赦。君主应当使贤能的人靠其能力任职谋生,勇武的人依靠战功任官用事。贤能的人靠能力谋生,那么君主就会被尊崇,而民众也顺从;勇士们依靠战功升迁,那么士卒们就不怕患难牺牲而蔑视敌人。君主有尊严受尊崇,而百姓服从;士卒不怕患难牺牲而蔑视敌人。两者都能树立于国内,那么天下得治而太平,君主得安而无忧了。
大凡施行赦免,总是利小而害大,所以长期施行就祸害无穷。不行赦免,却是害小而利大,长期施行就得福无穷。因而施行赦免,就好比驾驭奔马而丢弃缰绳;不施行赦免,就好比诊治疽痤而用砭石。君主悬赏的爵位不够尊贵、俸禄不够厚重,就没有人肯付难受冒险,因为君主的恩惠还不足以调动人们这样做。因此,先代圣王规定车子礼帽的样式,是用来区别贵贱等级的,而不是追求华美;设置爵位俸禄的高低差别,是用来规定其待遇等级制度,而不是追求排场好看。要使君子靠治国之道来过活,让小民百姓凭体力劳动来维生。让君子靠治国之道来生活,则君主就有尊严而民众就顺从;让小民百姓靠体力劳动来生活,则财务丰厚生活富裕,而供养充足。君主有尊严,民众顺从,财务丰厚,供养充足,这四个条件都具备了,那么上下都能各得其所,君主抓住时机,称王也就不难了。对待文官犯错,可以有三次宽容,而对战事方面的失误,一次赦免都不能有。所谓恩惠仁慈,就是多做宽赦,施行起来先易后难,日子久了就不胜其祸而贻害无穷;所谓法度令行,就是施行起来先难后易,日子久了就不胜其福而利益不断。所以,恩惠仁慈是民众的仇敌,为害无数;法度令行,是民众的父母,恩重如山。最上等的策略是事先用法治规范人们的行为举止,其次是有失误而能补救,即使有过错也不至于很严重。
      圣明的君主建造宗庙,只求礼敬鬼神的设施齐全就行了,并不追求它的外在美观;修筑宫室台榭,只要可以防燥湿、避寒暑就行了,并不追求她的高大宏伟;雕制花纹,刻镂金木,只求可以分辨贵贱的等级就行了,并不追求它的奇特壮观。这样,农夫就不会耽误农时,工匠就能保证功效,商人没有失去盈利,普通百姓没有游荡的闲暇时间,财货也没有积压浪费,所以说:节俭才是正道啊!
      法令没有正式公布民众偶然做到施行了,就随即加以行赏,这便是君主错误的赏赐。君主给错误的赏赐,那么有功之臣就会抱怨;有功之臣抱怨,那么愚顽之民就敢胡作非为,愚顽之民胡作非为,这是国家大乱的根源。法令没有正式公布诛罚便已施及,那便是君主错误的诛罚。君主错加诛罚,那么民众就会轻视生命;民众轻视生命,残暴之人就会兴起作乱,就会出现帮派横行、朋党林立,那么暴徒乱贼就要趁机造反了。法令已经公布,而赏赐不能跟着依法施行。这就使民众不能得到鼓励尽力做事,民众也不肯执行军令或不情愿为国死节。民众不勉力从公,不执行军令,不为国牺牲,那么就会出战不能取胜而防守不能坚固;征战不能取胜而防守不能稳固,国家就不会安全了。法令已经公布,而诛罚不能跟着依法施行,这就是叫老百姓不要去服从法令。民众不服从法令,强盗暴徒就要兴起作乱;强盗暴徒起来造反,君主的地位就危险了。所以说:法律制度一定要合乎治国的根本之道,号令一定要昭著严明,赏罚一定要信实周密并坚决执行,这都是治理规正民众的常法准则。
      凡是大国的君主其地位都高,而小国的君主其地位都低。大国的君主为何地位就高呢?答案是:为其服务、被他使用的人多,小国的君主为何地位就低呢?答案是:为其服务、被他使用的人。既然这样,被他使用的人多就地位高,被他使用的人少就地位低,那么,君主怎么会不希望有更多民众为自己所使用呢?要想使众多的民众为自己所使用,怎么办呢?答案是:法律完善、政令通行,被君主所使用的民众就多了:法律不完善,政令不畅行,民众为之所使用的就少了。所以,确立完善的法律和畅行通用的政令多了,而被废弃者少了,民众就不会妄加非议和攻击,民众不去非议和攻击,就会听从了。确立的法律和通行的政令,如果与被废弃者均等,国家就没有正常的法律准则;国家没有正常的法律准则,民众就有可能胡作非为。确立的法律和通行证令少了,而被废弃者多了,民众就不肯服从;民众不肯服从法律证令,暴民就会乘兴作乱而奸邪之辈就要起来造反了。
      考察君主之所以爱民,是因为百姓可供驱使才爱惜他们。为了爱民的缘故,而不惜毁坏法度,削减政令,那就失去了爱民的本意了。因爱惜民众而毁法损令,有此做法,再想使用民众,民众不为所用就是明摆着的事了。善于使用民众的君主,他可以依法来杀戮百姓、危害百姓、使他们服劳役、做苦工,忍受饥饿口渴等,使用民众的方法到了这般境地,用民可以用到这种极端的手段,而百姓并不以为这是有意害己,那是因为圣王明君在上,道德和法律通行于全国,百姓也就都能抛弃自己所喜欢的而努力做自己厌恶的。所以善于使用民众的君主,车马冠冕等荣华富贵不随意向下施舍,刑罚也不随意向上滥施。如此,贤良之人倍受勉力而暴徒乱民随即止息。贤良受勉励而暴民被平息,那么功业和名声就随之而建立了。人们可以踏着白刃,冒着矢石,赴汤蹈火地来听从指挥,那么,君令可以尽行,禁律可以尽止。招来使用,百姓不敢转移力量、回避使命;送去作战,民众不敢吝惜生命。不敢转移力量、回避使命,然后可以立功;不敢吝啬生命,然后就能无敌。进无敌,退有功,于是三军的将士都能够保住首领,使父母妻儿完好无损地安居于国内。所以,对百姓不必同他们商量谋划事业的开始,却可以同他们欢庆事业成功的快乐。因此,仁慈的、明智的、有道的君主,在事业草创之时,都不与他人共同商量和谋划。
      国家从来没有因为版图小和时运不济而削弱灭亡的,必定是因为君主和大臣自身失去德行,国内的官职制度、政教法制失误,国外的针对诸侯国政策谋略有过失,致使国土被削减,甚而国家被灭亡。国家也从来没有因为版图大和时运好而成功立名的,必定是因为君主和大臣自身具有德行,国内的官职制度、政教法制成功,国外对诸侯国政策谋略得当,才能功业建立而大名成就的。既然如此,治国怎么可以没有正道呢?用人怎么可以不用贤人呢?有了正确的策略就要引导实施,获得了有用之人就要使用,这将对于国家的兴利除害大有希望。希望兴利除害,没有比以身作则更急需的了,而且这点对于国君来说尤为重要。如兴利除害的事业受到损害,那必定首先是法令有错误。君主将因法令错误而受到蒙蔽,因受蒙蔽而被挟持威胁,因受挟制威胁而被杀。
      大凡君主之所以能成为君主,是因为他有权势。所以,君主失去权势,臣下就能挟制他了。权势在下面,君主就被臣子所要挟钳制;权势在上面,臣子就由君主所控制指挥。所以,君臣的地位颠倒,就是因为君主的大权旁落、威势下移。大臣得势一整年,臣即使不忠,君主也不能夺其权;儿子得势一整年,子即使不孝,父亲也管教不了他了。所以《春秋》就记载,臣子有杀害君主的,儿子有杀害父亲的。所以说:堂上可以比百里还远,堂下可以比千里还远,宫廷可以比万里还远。如今一个人步行一天,一百里地之内的事情就都知道了;而堂上有事,过了十天君主还不知道,这就叫做堂上比一百里还远了。一个人步行十天,可以了解一千里地的情况;而堂下有事情,过了一个月君主还不知道,这就叫做堂下比一千里还远了。一个人步行一百天,可以了解到一万里地的情况;而宫廷有事情,过一年了君主还不知道,这就叫做宫廷比一万里还远。情报汇入朝廷而相应指令不能批出来,叫作湮灭;政令批出来而执行的情况不能报入朝廷,叫做断绝;事情报入朝廷而不能到达君主手中,叫做侵权;政令下达而中途被扣留或截停,叫做雍塞。有湮灭、断绝、侵权、雍塞诸问题出现的国君,并不是因为有人杜绝其门户、封锁其庭院,而是因为政令不能推行。所以说:政令比珍宝财物重要,政权比至亲家属重要,法度比民众重要,威权比爵禄重要。所以,不可因为重视珠宝而轻忽君令,不可为了至亲而把国家政权放在后面,不能为了爱惜民众而歪曲法律,不能为了爵禄而分让权威。所以说:君主的地位和权势,是不能给予别人的。
      所谓政,就是实现公正的事。所谓公正,就是正确的匡定万事万物的名称与名分。因此,圣人总是精修德性,确立中道以培植公正,宣明公正以治理国家。所以,公证是用来禁止过分而补充不足的。过分与不足都不是公正;只要是不公正损害国家是一样的。勇敢而不合乎正义就损害军队,仁慈而不合法度就会伤害正义。所以军队的失败,产生于不合正义;法度的损坏,产生于不正义。有的言论话语虽甚雄辩,却并非急切的要务,有的行为虽艰难,却并非好事。所以,言论话语必须务实,不故意作雄辩之辞;行为举动必须考虑是否有好的时效,不故意做些难为之事。
      规矩,是矫正方圆的工具。人们虽有巧手利目,也不如朴拙的规矩能有效矫正方圆。所以,聪明灵巧的人虽可以制造出规矩,却不能废弃规矩来矫正方圆。圣人虽能制定法度律令,却不能废弃法度律令来治理国家。所以,圣人明君虽有明彻的智慧和高尚的品德,如果他们违背法度来治理,国家就等同于废除规矩来矫正方圆一样。
      有一种说法是:君主所以有不可比拟的品德威严,并不是因为君主本人各方面都比其他人好,而是因为它是君主,因而人们都尊重他,不敢妄加评论他德行的高下。因为他是君主,手中掌握杀和生的大权,索人性命比司命之神还厉害;他还有使人富、使人贫,并使他们与遇供养的大权;他们还有使人贵、使人贱,并使它们互相服从的大权。君主就是掌握着这六项权限来统治臣民,臣民也因向往这六种大权而侍奉君主,君臣聚在一起,这六项大权就是他们各自谋划的事情。这六种大全若掌握在大臣手里一年,臣子即使不忠于朝廷,君主也无法强行去剥夺;这六种大权落在儿子手里一年,儿子即使不孝顺父母,父亲也不能强行去改变。所以《春秋》上记载着:臣子中有弑杀君王的,儿子中有弑杀父亲的。就是因为臣与子已得到这六种大权,而君主和父亲还不曾知道的缘故。六种大权旁落落在臣下手里,君主就会受到蒙蔽;君主受到蒙蔽,政令就失去了效用。所以说:政令只能滞留朝廷内而不能颁布发出,叫作被蒙蔽;政令发出而执行情况不能反馈到朝廷。叫做被雍塞;政令只能发出而不能得到贯彻,实施叫做被牵制;政令得到实施而执行情况报回到朝廷,却不能传达到君主手中,叫做被阻隔。朝廷内出现了牵制、阻隔、蒙蔽、雍塞君主的人,并不是说他们就敢杜绝君主的门户,而是让政令不能得到贯彻执行。这种情况之所以出现,是由于君主不能招徕贤才、不能任用忠臣所致。所以,君主对于政令,不可不谨慎。政令,就是君主的大法宝。
      有一种说法是:贤人不能被招纳进来叫作弊,忠臣不能被朝廷任用叫做塞,国家有政令而得不到贯彻执行叫做障,君主有禁令却不能有效地阻止叫做逆。朝中出现雍弊、阻塞、障碍、违逆诸问题的君主,并不是因为有谁敢堵塞他的门户封锁他的庭院,是因为贤能之人不愿来,政策没法落实的缘故。
      大凡臣民百姓顺从君主,不是顺从他口里所说的什么言论,而是顺从他性情之所好。君主喜欢勇敢,则臣民就看清死亡;君主喜好仁爱,则臣民就看轻财货。所以说,君主在上面喜爱什么,臣民在下面就一定爱好什么有过之而无不及。由此,圣明的君主知道,臣民必定是以君主的意志作为自己思想的出发点,所以确立法治以自己约束自己,树立礼仪以自己匡正自己。所以,君主在上面不以身作则的执行法治礼仪,臣民在下面就不会服从;若臣民不肯遵守法制,不愿为施行君令而殉身,国家就一定会动乱了。所以,有治国之方的君主,施行法令、修订制度,总是先于臣民服从法治,为民树立榜样。
      凡是评定人物都要有要领:以骄矜傲慢的态度待人的,不能算是大人物。他骄傲,就是自满;自满,就会虚浮。行事为人自满而又虚浮,有了事情就难免被别人所控制。所以骄矜之人,是属于渺小之类的人。凡是评论人物违背古道的,就不算是高士。既不懂古道而又轻视古人功业的,就不能算是智士。虽有些德行却违背古道古人又卑视他人的人;还有事业无根底且又不合时宜而轻忽对待事业的人,简省、放弃工作的人,都是愚蠢的人。沽名钓誉骗取身份的人,不能算是贤士;巧夺利益的君主,不能算是行天道、成王业的君主。贤人立身行事,并不一心只想要成名;行天道、成王业的君主,也不只把功利放在心上。贤人行其事,君主行王道,都是欲罢而不能的。
      明君治理下的公正之国,统一民心,听从世人的公意;忠心的臣子可以直道求进以获得才能上的公正评价。圣明的君主不肯把爵位俸禄私自相授给所喜爱的人,忠心的臣子则不愿冒充有才。来猎取爵位俸禄。君主不以私心对待国事,大臣不谎称自己有才能,能按这个准则行事的君臣,国家虽暂时未能实现大治,但已合治理民众的常规正道。如今任用冒充有才能的大臣,侍奉以私心对待国事的君主,这样而能成就功业、建立名声的,从古至今都不曾有。慌称自己是有才能的臣子是很容易识破的。我想起了先代圣王的情况,当舜治理天下的时候,任用禹为司空掌管工业生产,运用契为司徒掌管国土田籍,任用皋陶为司礼掌管审判治狱,任用后稷为田正掌管农业生产。这四个人都是天下的贤人,他们也只是各自精通一事来服务君主。如今假冒有才能的人供职任官都是身兼四个贤人的职能。由此看来,不能成就功业、建立名声,也就很容易理解了。所以,位高禄重只要授予就有人敢接受;势大利多的高官职位,只要设立就有人来追求。这些人供职君主,都是所谓假冒才能、篡夺爵禄的行径。若世上没有以公治国的明君圣主,就没有以直道求进的贤才良士;世上没有能识别贤能的明君圣主,就没有能成就功业的贤能大臣。从前,三代圣王以禅让公开传授天下,哪里会有因视权力为私己之有而相互杀戮的事呢?
      使百姓贫困却耗费国家财力的,莫过于用兵打仗;使国家傾危且令君主忧心的,也没有比起兵作战来得更快的了。这四种祸患的为害作用是很明显的,是从古至今都没法废除的。道理上打仗当废而不能废,自古至今都是令人困惑的问题。打仗是废还是不废?在这两者之间不能废而硬要费之,也是一种迷思。废和不废,措施,不当伤害国家是一样的。黄帝,唐娆、虞舜三代圣王的盛世,他们独享有天下,大权操于一人之手。这时,国家的军备兵将都没有废除。现如今,德行还不及上述三代圣帝,天下又不太平,却需求废除军备,这不是太困难了吗?所以,英明的君主知道他该发挥的擅长是什么,你懂得他该忧患的是什么。国家得到治,而民众注重积蓄,这就是他应做的专务之事。外在形势的动静变化,应该是他忧患的事。因此,圣明的君主总是慎重对待他所专务之事,又充分地防备其所忧虑的事情。
      性情凶猛刚毅的君主,免不了造成外患;性格怯懦的君主,免不了造成内乱。严厉残忍的君主轻易地就诛杀他人,而轻杀的流弊就是使德行端正走正道的人感到不安全。走正道的人感到不安,有才能的臣子就要离国逃亡了。这些出逃的智者知道我们的虚实,若为敌国谋取我们,那么外患就从此而生。所以说:凶猛刚毅的君主免不了会造成外患。怯懦的君主诛罚过于慎重流于姑息,姑息的过失,就是使行走邪道的人不思改正;行为邪恶的人长期不思改过,群臣就会勾结朋党、营私舞弊;群臣结党营私,就会隐蔽君主的善举而张扬君主的恶习;隐君善、扬君恶,内乱就会从此发生了。所以说:怯懦的君主,免不了会造成内乱。圣明的君主不会因为质轻而危害他的江山社稷,他知道自己与江山社稷的关系是要亲过那些亲戚的。他不会为君主个人的私欲而改变法令,他知道尊重法令远重于个人私欲;他不会为贵重的珠宝而让权力威势分散,他知道权力威势远过于珠宝之物;他不会为爱民而削弱法度,他知道法度比民众更加值得爱惜。



兵法第十七

(一)查字正音
韟(gāo):皋,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一种神兽,又称白泽。此指古代旗帜名。
不疑:不凝,不滞塞。疑,与“凝”古可通用。
宝:俘获。宝、浮两字古可通用。
疑,通“拟”,比拟。
搏景:指与身影相搏斗的荒唐之举。景,同“影”。
命,同“名”,说明,形容。

(二)翻译
      通晓万物根本,明悉事物自然规律的,可以成就皇业;掌握处事规律、治国之道的,可以成就帝业;懂得推行德政,以德治国的,可以成就王业;能够谋划成功,用兵必胜的,可以成就霸业。所以战争虽然称不上是什么完备的道、至上的德,却可以辅佐王业、成就霸业。现今用兵的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不懂得用兵是需要权衡轻重得失的事,所以一发动起战争就使得国内贫穷,打起仗来没有必胜的把握,打了胜仗则士兵阵亡过多,夺得了土地却伤了国家元气。这四种情况都是用兵打仗的祸患和危害,若这四种祸患来危害国家,国家就没有不危亡的了。
      《大度》书上说,发动战争而能保持国家不贫穷,与敌国交兵一旦交战就有必胜把握,打了胜仗而士兵没有阵亡,取得了土地而本国不伤败,如何才能做到这四点呢?发动战争而能保持国内不贫穷,那是因为筹算得当。战而必胜,那是因为军纪法度严明。打了胜仗而士兵没有阵亡,那是因为训练有素和武器精良,使敌人无力抗拒。取得了土地而本国不损伤,那是因为借助了所征服之地的国民。能够借助所征服之地的百姓,就可以向这些百姓发号施令了。能够做到士兵训练有素、武器装备精良,就有制胜敌军的能力了。能够做到军纪法度严明,军队就有规章可遵循啦,能够做到筹算得当,用兵就胸有成竹,有据可依了。筹算得法,是因敌情明确。考察治军的法度,就知其胜敌的原由,考察武器精良的状况就可以了解战胜的道理,明确制胜的原因就可以战胜敌人。能够做到安定宗庙、繁育儿女,使士、农、工、商四民分业治事,就可以树立权威、推行德政;能够做到制定仪法,发布号令,就可以统一百姓,治理好民众了。
      军中用兵没有主事者,就不能及早掌握敌情,农田没有官吏管理,国家就不能充实粮食、贮备物资。官府没有常规律法,征赋没有限度,下面的老百姓就会抱怨上面的朝廷。武器装备制造不精良,政权就不稳定;朝廷赏罚不明,民众就不会重视自己的农田生产。所以说:能预先了解及早掌握敌情,用兵才能够所向无敌;拥有充实的粮食和物资贮备,打起仗来才能够持久作战而不匮乏;武器装备精良征伐才不耗费;奖惩赏罚都分明,才能使勇士得到激励。
      三官不发生错误,五教不出现混乱,九章彰明显著,这样,就是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也没有祸害,就算处于极度困乏的情况也不会遭遇危难。因此,能够有办法对付远方,能够追踪强敌并加以克制。所谓三官:第一是鼓,鼓是用来鼓动士气,用来发动进攻,以乘胜进军;第二是金,金是用来命令坐守,用来指挥退兵,以宣布休战;第三是旗,旗是用来发动军队摆开战阵,用来指挥士卒战斗,以指挥停止战役。这就是三官的具体内容。有了这三方面的军令,军纪兵法就能发挥治军作用了。所谓五教:一是教导士兵识别旗帜的不同形色;二是教导战士遵从各种号令;三是教导战士进退法度;四是教导战士变换手中各种长短兵器;五是教导战士心中牢记赏罚必行的军纪。这五项教导内容全都熟练了,士卒们就可据此奋勇作战、所向无敌了。有所谓九种旗:,第一是举绘有太阳的日章之旗指示的是白天行军;第二是举绘有月亮的月章之旗,指示的是夜里行军;第三市举绘有龙纹的龙章之旗,指示的是取水道行军;第四是举绘有虎纹的虎章之旗,指示的是傍密林行军;第五是举绘有鸟形图案的鸟章之旗,其指示的是在丘陵坡地行军;第六是举绘有蛇纹的蛇章之旗,指示的是在沼泽地行军;第七是举绘有雀鸟图案的血章之旗,指示的是陆地行军;第八是举绘有狼图案的狼章之旗,指示的是山中行军;第九是举白色的韟章之旗,指示的是载上食物驾车而行。这九种旗帜的标志内容为士卒熟悉,军队全部的动静或步调就不会出现过失,从而没有举止越轨。
      运用这三官、五教和九章,运用起来不见其开端,不见结尾。看不见其开端,就好比是“道”,看不见结尾,就好比是“德”。因为,道是无法量度的,德是不可测算的。因为是无法量度的,即使是众敌强大也无法图谋我军;因为是不可测算的,即使是敌军作为使诈,也不敢贸然接近、抗击我军。两者兼而施之,无论发兵或收兵都能收到成效。行动时人无法预知,进行时出其不意。乘人不知,敌军就没法防御;进出其不义,敌军就没法应付、不能对抗。所以我军能够夺取完全的胜利而无所伤害。趁着便利而指挥军队,本着有利的原则指挥动行动。因此,不拘常规教令军队,行动也不拘于刻板的套子,两者兼而施之,只要出动军队就能取得成效。
      军器装备完好,训练有素,追逐起逃兵遁卒就能像飘风一样迅速,击杀起敌军就可像迅雷闪电一样勇猛激烈。孤绝之地不做无谓防守,依恃险固可以做到坚守不拔,对策适中无人能敌,军令通行无所滞碍。军器完备,训练有素,分兵而战则莫测所向,聚兵合击不能测度。在训练充分、武器良好的条件下,进兵退兵都会像迅雷闪电一样所向披靡,行动没有滞碍。能做到专心一意,则四面出击都能随机应变无所阻碍;能做到斗志昂扬,强兵利器,则遇难临危都能坚如磐石斗志不竭。进军没有阻碍,退兵志不衰,敌人军队就会为我所用。这样一来。过沟堑可以不用钩梯;经河谷可以不用船只;可以通行孤绝险峻之地,可以攻克险固的守敌;独出独入,谁也不能阻挡。俘获不完全,谁也不能令我停止战役;俘获不全得,谁也不能使我结束征伐。这种用兵方法神秘莫测难以名状,奇妙至极难以意料,所以能如神变化。
      以道治民,民就和谐;养民注重德政,百姓就团结一致,行动起来就能充分得到协调,行动协调就能保持平和安定,若全军上下全都行动协调,那就谁也不能伤害我们了。治军理应坚持坚定保持一致,推行实施二要,总揽治理三权,掌握实施四机,熟悉发挥五教,灵活筹划六行,认真讲求七数,坚持保守八应,审慎彰明九章,严谨辨明十号。这样,我军就能获得全面而重大胜利。
      并非处处防守,所以能守住取胜之地。频繁出兵作战则使士兵疲惫,多次得胜君主会骄傲,以骄傲的君主来驱使疲惫的士兵去作战,国家又怎么能没有危险呢?所以,最好最理想的用兵方法,是不战而胜,其次是一战而成必胜的定局。攻破大国,战胜强敌,这是一战而成必胜定局的典范。扰乱敌军,不用权变阴谋,居敌上风而不使用诡计,战胜敌军不使用欺诈,这就是一战而成必胜定局的果实。对待近邻的敌军,使用实例去征讨,对待远国的敌军采用号令去威慑;力量不可计算,强盛不可揣度,士气高昂永不枯竭,德威广被无法估量,这是一战而成必胜定局的力量源泉。兵力众多时攻击像时雨一样密集,兵力少时像飘风一样迅疾,这是一战而成必胜定局的最完美的表现。
      无处不锋利适用,是器物精致到极点的表现,无事不可驱使,是教化民众彻底的表现。不能使武器装备最精锐,便不能随意使用;不能彻底教化民众,便不能很好的迫使敌人为我所用。不能制服敌人的就会艰危;不能使武器装备最精良,就会陷入困境之境。用兵神速,可以取得最终的胜利。迫使敌人出入走不同的路线,可以有效伤敌。深入敌境之内,面临死亡危险,士卒就会人人自奋,协力抗敌。善于用兵的人能使敌人如同在虚空的地方据守,就像在同影子搏斗。没有任何设计的踪影,不见任何行动的行迹,就没有不获胜的;无外形可见,无动作可察,就没有什么不可被改变的,这就是所谓的道。好像无又似有,好像在后面,实则在前头,如此用兵,是“威”字不足以形容其奥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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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7-24 09:3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7-24 15:59 编辑

2021-07-24
第五周

大匡第十八
(一)查字、正音
匡:”是“”的本字;“”是“”的异体字;而“”是“”的本字。,甲骨文是象形字,字形像竹子揉曲成的筐子,容量大致为一斗。简体甲骨文将空心的竹子写成单线。当“”成为单纯字件后,甲骨文再加“羊”(羊糕,小动物)另造“”代替,表示用来装羊糕的竹筐,以免羊糕乱跑逸失。金文将甲骨文字形中的“匚”写成,并用“㞷”(“往”,前行)代替甲骨文字形中的“羊”(羊糕,小动物),强调防止小动物乱跑的竹筐。简体金文将“匚”简写成。篆文承续简体金文字形。隶化后楷书“匩”误将篆文字形中的“㞷”(往)写成。楷书异体字“匡”将“㞷”(往)简写成“王”造字本义:名词,防止小动物乱跑逸失的竹筐。当“匩”的本义消失后,篆文再加“竹”另造“𥮟”(楷书异体字简写成“筐”)代替。作为名词,古籍多以“筐”代替“匡”。
惕:易,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将一个器皿中的液体注入另一个器皿。惕,金文易,浇注金属熔液谨慎),表示小心浇注锡液。篆文写成左右结构。篆文异体字犬,代表狩猎火,烧山心,谨慎),表示狩猎、炼山的时候要特别小心。造字本义:动词,小心谨慎地将金属熔液注入模子。隶书将篆文字形中的“心”写成
适:同“嫡”。
絀:通“黜”,贬斥。
泺(luò):地名,今山东济南西北之洛口。
振:通“挋”,擦拭。
莒(jǔ):地名,在今山东莒县。
椹:通“戡”,击刺。在此即用剑指向齐桓公,作击刺之状。
隰(xí)朋:齐国大夫名字。
(二)翻译
      齐僖公生有公子诸儿、公子纠和公子小白。齐僖公委任鲍叔辅佐公子小白,鮑叔推辞不受,称病不出。管仲和召忽去看望他问:“为什么不出来任职呢?”鮑叔说:“先人有句话:‘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如今君上深知我无才无能,所以派我辅佐小白,我自知已被君上厌弃了。“召忽说:”既然你执意辞去,就不要出来,我去劝说君主改主意,以此来保你,君上一定会免去对你的任命。“鲍叔说:”你如果这样做,君上哪里会不答应呢?“管仲说:”不可以。主持国家社稷宗庙大事不能推让,政务不能按闲自适。将来谁继位,还不知道呢,你还是出来任职吧!“召忽说:”不可以。我们三人对齐国而言,就如同一鼎有三足,去掉一足就立不住了,依我看来,公子小白必定不能继承大统。“管仲说:”不对。全国的人都讨厌公子纠的母亲,进而也厌恶公子纠本人,却同情公子小白没有母亲。公子诸儿年长却卑贱,前途渺茫,能安定齐国社稷的,若不是这两位公子,其他的就无所可用了。公子小白的品性,为人没有小聪明,放荡不羁却胸怀远虑。除了我没有人能使小白存容于世,不幸上天降祸,老君主死,公子纠即使继位了,也无济于事。如果没有你来安定社稷,还能有谁呢?“招呼说:”君上百年之后立新君,如果违犯军君命废黜了我拥立的人,夺走了公子纠的君位,即使他赢得了天下,我也不苟活,何况委任我齐国的政务呢。接受了军令就不会改变,受命辅佐我所拥立之人,即使未能继位,也不会沮丧,这是我所秉承的大义。“管仲说:”我做君上的臣子,就听受君上的命令。主持掌管国家政务,怎会为了一个公子纠而送死?值得我为之牺牲的是社稷,社稷破败,宗庙毁坏,祭祀断绝,我会为此而死。如果不是这三项,那我还会活着,我活着对齐国有利,我死了对齐国不利。“鲍叔说:”那我该怎么办呢?“管子说:”你出来接受任命就可以了。“鮑叔答应了,于是出来受命,辅佐公子小白。
      鲍叔对管仲说:“我该怎么做?“管仲说:”做臣子的,对待君上不尽心竭力,就不会得到信赖。得不到信赖,就不会听取你的意见。不理睬你的进言,社稷就不会安定。为君王做事不能有二心。“鲍叔答应了。
      齐僖公一母同胞的弟弟夷仲年生有公孙无知,颇得僖公宠爱,衣着及各方面的待遇等同于嫡子。僖公死后,公子诸儿因为年长得以继位,这就是齐襄公。襄公继位后,废除了公孙无知的特殊优待,无知很恼怒。襄公命令连称、管至父戍守葵丘,说:“你们瓜熟的时候去,等到下次瓜熟就回来。戍守期限满一年还没有收到襄公的恤问,请求派人来接替,没被允许,因此两人投靠公孙无知,发动叛乱。
鲁桓公的夫人文姜是齐僖公之女。恒公要和夫人同行去齐国。申俞进谏说:“不可以。女有夫家,男有妻室,这样的规矩不可以轻慢,这才符合礼法的要求。”桓公不听,就同文姜在泺会见了齐襄公。文姜与齐襄公私通,桓公得知后,斥责了文姜。文姜告知了齐襄公,齐襄公很生气,宴请桓公,派公子彭生扶桓公上车,公子彭生弄断了桓公肋骨,桓公死于车中。齐国大夫竖曼说:“贤能的人誓死效忠以消除人的疑惑,百姓才会托命于这样的人,明智的人寻究事理以长远为虑,自身就得以免于祸乱。今公子彭生是您的辅佐大臣没有尽忠献言,反而阿谀奉迎来戏弄您,使得您在亲戚礼数上有缺失,又着力造成了您的祸事导致齐鲁两国生怨,公子彭生难辞其咎,是罪魁祸首!您因一时之怒而造成祸事,没有顾及恶事发生,致使亲戚关系破裂,混乱难堪,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了。这件事哪是用一个彭生就能了事的!可是,鲁国如果来问责,还是得要推到公子彭生身上。”
二月,鲁人告知齐国说:“我们君上敬畏您的威仪,不敢在家安居,来重修旧好,完成了外交之旅,却没有返回鲁国。在事情明了之前,请不要将我君上的尸体归葬鲁国,请杀掉公子彭生。”齐人就杀了公子彭生来向鲁国谢罪。
      五月,齐襄公在贝丘田猎看到一头野猪,随从说:“是公子彭生。”襄公生气的说:“公子彭生怎么敢来见我!”向他射箭,野猪像人一样站立起来哭泣。襄公很害怕,摔到了车下,脚受伤了,又弄丢了鞋子。回来见鞋子丢了,就追究一个叫费的责任。费找不到鞋子,就用鞭子把费打出了血。费跑出来,在大门口遇到了叛贼,被狭持捆绑起来,费脱下衣服让他们看被鞭打后的后背,叛贼相信了他,让费先进去。费把襄公藏好出来,与叛贼搏斗死在门内,石之纷如也死在阶下。孟阳假冒襄公在床上睡觉,叛贼就把他杀了。叛贼觉得不对劲儿说:“不是齐侯,不像。”在窗户下发现了襄公的脚,于是杀了襄公,拥立公孙无知为君。
鲍叔牙侍奉公子小白逃奔莒地,管夷吾和召忽侍奉公子纠逃奔鲁国。鲁庄公九年,公孙无知残害雍廪,雍廪杀了公孙无知。齐桓公从莒邑率先回到齐国,鲁人讨伐齐国,要迎立公子纠为君,齐鲁在干什乾时交战,管仲向桓公射箭,射中了他的衣带钩。鲁国军队战败,齐桓公即位,兴兵威胁鲁国,让鲁国杀死了公子纠。
      齐桓公问鲍叔:“怎样做才能安定社稷?”鲍叔说:“得到管仲和召忽,社稷就能安稳了。”桓公说:“管仲和召忽是我的仇人,鲍叔于是把过去管仲劝其出仕的言论想法告诉了恒公。桓公说:”那能得到他们吗?“鲍叔说:”如果立即召回就可以得到,迟了就得不到了。鲁国的师伯了解管仲为人有大智慧,他一定谋划让鲁国把国政交予管仲。管仲接受了鲁国的任命,鲁国就能削弱齐国了。管仲不接受鲁国的任命,鲁国知道了他要返回齐国,就一定会杀了他。“桓公说:”那管仲会接受鲁国的政命,还是不接受呢?“鮑叔回答说:”不接受。管仲不为公子纠而死,是为了安定齐国的社稷,现在接受鲁国政务,这会削弱齐国,管仲侍奉君上没有二心,即使知道会死,也一定不会接受。“桓公说:“他为了我也可以这样做吗?”鲍叔说:“不是为您,而是为先君。他对您不如对公子纠更亲近,公子纠尚且不能让他赴死,更何况是您呢!君上您如果想安定齐国社稷,就赶快接他回来。”桓公说:“我怕来不及怎么办?”鲍叔说:“施伯为人思想敏锐却畏首畏尾,您如果先将管仲召返,施伯会担心与齐国结怨,一定不会杀管仲。”桓公说:“好。”
      施伯对鲁君进谏:“管仲有急难之事,辅佐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位却没有成功,现在他在鲁国,您还是把鲁国的政务交给他吧。如果他接受了,那么齐国的势力就可以削弱。如果不接受,就杀了他,杀了他可以取悦齐国。因为这表现出与齐国同怒的姿态,要好于不杀他。”鲁君说:“好。”鲁国还没来得及把政务委派给管仲,齐国的使臣到了,说:“管仲和召忽我的仇人,他们现在鲁国,我想要得到两个活口。如果得不到,那么您就是与我的仇人为伍。”鲁君询问施伯,师伯说:“您给他吧,我听说齐君放荡而容易骄傲,即使得到贤才,怎可能一定妥善任用呢?等到齐君启用了他,管仲的事功就达成了。管仲是天下极为圣贤的人,如果他返回齐国,天下都因得意而顺应他,岂止咱们鲁国。现在如果杀了他,他是鮑叔的挚友,鮑叔会借此闹事,您一定招架不住,不如交给齐国。”鲁君于是把管仲和召忽捆绑起来遣返。管仲对召忽说:“你害怕吗?”召忽说:“有什么可怕的?我没有早死,是要等着齐国能够安定,现在齐国政局已经安定了,任命你当齐国的左相,一定会任命我当齐国的右相。杀了我所辅佐的公子纠又要任用我,这是又一次侮辱我。你是生臣,我是死臣,我知道了会接管万乘之国的政务而去死,公子纠可以说是有死臣了,你活着让齐国称霸诸侯,公子纠就可以说是有生臣了。死臣成就德行,生臣成就功名。声名不能两边保全,德行仅靠虚张声势不能达成,你好好努力吧,生臣死臣有别了。”于是上路,召忽进入齐国地界,刎颈自杀,管仲回到了齐国。君子听说这件事,说:“召忽自杀,比他活着要好。管仲活着,比他死了要好。
      还有另一个说法是:第二年齐襄公驱逐公子小白,小白出走吕国。三年齐襄公去世,公子纠继位。齐国人召公子小白回国,鲍叔牙说:“为什么不起行回国呢?“公子小白说:”不可行。管仲有智谋,召忽强硬好恶,即使国人召唤我,我也回不了国。“鮑叔说:”管仲若能用他的智谋管理国家,国家还会乱吗?召忽强硬,又怎能只对付我们呢?“公司小白说:”管仲即使不能让他的智谋得以实行,难道他心中还没个亲疏远近吗?招呼即使不能收服民心,难道他就没有能力来对我吗?“鮑叔回答说:”国家动乱,谋士无法推行内政,朋友无法戮力同心,国家夺权就有机可图。“于是,命令车驾起行,鲍叔驾车,公子小白乘车离开吕国。
      公子小白说:“他二人是遵行国君的命令行事,我不要去冒险。“于是要下车。鮑叔用鞋子踩住公子小白的脚,说:”成事在今朝,如果不能成事,我一人送死,公子您仍然可以脱身。“于是继续前行,来到了城郊。鮑叔命令,二十乘车在前,十乘在后。鮑叔告诉小白:”齐国人会认为我们这几位可疑,他们不承认我,谋事就不成,这样的话,老臣就在前面阻碍国人的进攻路线,掩护你撤退。“鮑叔发誓道:”事成了,要听从我的号令。如果不成,公子您能免于一难最好,最不济便要送死。我会用五乘兵车抵挡进攻。“鮑叔于是作为前驱,攻入齐国,赶走了公子纠,管仲用箭射公子小白,却射中了衣带钩,管仲和公子纠招呼,于是出走鲁国。齐桓公继位,鲁国讨伐齐国,想拥立公子纠为君而没有成功。
桓公继位之后第二年召见管仲。管仲到了,桓公问:“社稷可以安定下来吗?“管仲说:”您称霸诸侯,社稷就会安定;您不称霸诸侯,社稷就不会安定。“桓公说:”我不敢有这么宏大的志向,只求齐国社稷安定就可以了。“管仲再次请求,桓公说:”做不到。“管仲向桓公辞别说:”您免除了我的死罪,是我的幸运,但是我不为公子纠而死,是为了安定社稷。社稷不安定,我徒有总理齐国政事的名头又没有为公子纠而牺牲,我不敢这样做。“说罢快步离去,到了大门,桓公召回管仲。管仲回来,桓公流着汗说:”不然的话,我还是努力图霸业吧!“管仲拜了两拜,叩首,起身说:”今天你要成就霸业,我不才,但敬承君命。“管仲走上相位,开始命令五官办理政务。
后来的某一天,桓公对管仲说:“我想趁着诸侯之间没有战事,小规模地扩充军备,管仲说:“不可行。百姓困病,你要先让利于民,收敛用兵之事。与其厚备军需,不若厚待民众。齐国社稷还不安定,您不把民众放在首位,却重视兵事,于国外不与诸侯亲近,在国内不广泽万民。”桓公说:“好。”管仲的政事设想还没有有效推行,二年,国家更加动乱,  桓公再次告诉管仲:“我想修缮兵士。”管仲再次说到:“不可行。”桓公不听,果然准备军需之事。
      桓公和宋夫人在船里饮酒,宋夫人摇晃起船来吓唬桓公,桓公很愤怒,把宋夫人逐出了齐国。宋国接纳了宋夫人,并把她嫁给了蔡侯。第二年,桓公生气地告知管仲:“我要讨伐宋国。”管仲说:“不可以。我听说国内的正事不好好治理,在国外形势就不能成功。”桓公不听,果然讨伐宋国。诸侯起兵救援宋国,齐国军队惨败。桓公恼怒,回来告诉管仲说:“请加强军备,我们的战士不训练,兵备不充实,所以诸侯才敢援救我们的敌国。国内要修习军事。”管仲说:“不可以。齐国要危亡了。国内剥夺民众的财用,劝勉士兵追求勇以外的东西,这是国家动乱的根本所在。在外侵犯诸侯,人们多怨言。秉性正义的士不肯到齐国来,怎么可能没有隐患?”鮑叔说:“您一定要听用管仲的进言。”桓公不听,于是在齐国封地之内修习兵士,增加了通关与营市的税收,桓公就用此充当赏禄授予练兵勇敢的人。
      鲍叔对管仲说:“先前桓公准许了你的称霸大计,现在国家日渐动乱,你接下来要怎么做?”管仲说:“君上放荡,但有智慧,善于反思悔改。姑且稍加等待,他自己会醒悟的。”鲍叔说:“等到他醒悟了,国家难道没有损失吗?”管仲说:“不会的。国内的政务我尚且可以暗中处理,怎么会动乱呢?还是有时间等待恒公觉悟的。国外诸侯的辅佐之士,即然没有像我们二人这样的,就没有敢侵犯我们的。“
      下一年,朝廷之中争夺俸禄相互残害,断领割颈的事情屡屡发生。暴叔对管仲说:“国中死的人太多了,岂不是祸事?“管仲说:”怎能如此!这些都是贪财的人。我所忧虑的是,诸侯各国坚守正义的人不肯来,齐国秉性正义的人不肯出仕,这是我所担忧的。像那些死去的人,我何必去怜悯他们呢?“桓公继续在国内兴修军备。
三年,齐桓公将要攻伐鲁国,说:“鲁国与齐国比邻,因此他救援宋国比其他诸侯先到,我将要讨伐它。“管仲说:”不可以。我听说一国之君,不频繁起兵,不忌恨耻辱,不错上加错,社稷就能安稳。频繁用兵,忌恨耻辱,重复犯错,社稷就会危亡。“桓公不听,起兵讨伐鲁国,行军到了长勺,鲁庄公发兵进攻,齐国惨败。桓公说:”我的军队数量还太少,我用三倍的兵力把他们包围起来,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我?“
四年,加强军备,齐整穿戴铠甲的士兵有十万人,战车五千乘。齐桓公对管仲说:“我的士兵训练得当,兵力也增多了,我想征服鲁国。“管仲深深叹气道:”齐国要危险了,您不致力于修德,却勤于发展军备!天下的诸侯国十万甲士兵力的并不少见,我们要发动如此少的兵力去征服天下诸侯的强大兵力,国内会失去民心,诸侯设置防备,我们仓促应战,齐国想不不陷入危机之中,可能吗?“桓公不听,果然讨伐鲁国。鲁国不敢应战,在离鲁国五十里的地方设置了关隘防守。鲁国请求像关内侯一样,顺从于齐国,齐国也不要再次侵犯鲁国。桓公答应了。
      鲁人请求会盟,说:“鲁国是小国,本来就不佩剑。如今带剑,这是要让诸侯知道您好战的名声。不如这样,请您也不带兵器相见。“桓公说:”好。“于是让随行的人不要带兵器。管仲说:”不可以,诸侯已对您增加了忌恨,您在这时退避,是可以的。若您果真削弱鲁国,诸侯会给你加上贪婪的名声,以后有战事,小国更加坚守,大国设置防备,都对齐国不利。“桓公不听。管仲再次劝谏道:”若您一定不放过鲁国,怎么可以不带兵器去会盟?曹刿为人,坚强狠毒,不能够用盟约的方式来取信。“桓公不听,果然去齐国盟约了。鲁庄公自己怀里有剑,曹刿怀里也有剑。走上盟坛,鲁庄公从怀里抽出剑,说:”鲁国的边境距离鲁国有五十里了,也难逃一死。” 庄公左手拿剑指着桓公,右手做着自杀动作说:“都是死,不如死在您面前。”管仲跑向桓公,曹刿拔剑挡在两个台阶中间说:“两个国君将要改变计划,不要上前干预。”管仲说:“您交出土地,把汶水作为两国界线。”桓公答应了,把汶水作为国界后回国。桓公回国后治理政务,不再修习军事,自己戍守边防,不与人冲突,因为反省了先前的过错消歇了兵事。
      五年,宋国讨伐杞国。齐桓公对管仲和鲍叔说:“宋国,我本来就想讨伐他,无奈诸侯救援宋国!杞国,是圣明君王的后代,现在宋国讨伐杞国,我想去救援,杞国,这样做可以吗?”管仲回答说:“不可以。我听说国内的政务治理不好,在国外兴兵行义就不会被信服。您要在国外高举正义,要先内修国政,这样诸侯就会亲附。”桓公说:“在这个时候不做,以后就没有机会讨伐宋国了。”管仲说:“诸侯国的君主,不要贪图土地。贪图土地一定会致力于用兵,致力于用兵,一定会让民众疲敝,百姓疲敝就会多权诈。在谋略方面,先静后动就会胜利,重权诈就不会取信于民。不能取信于民,动乱就会从国内产生,就会危及自身。因此,古人听过先王之道的人,不会在用兵上竞争的。”桓公说:“这该怎么办呢?”管仲回答说:“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这么做,而是会派人用重礼出使宋国。如果出使宋国行不通,您就接纳杞国国君,另给他建都城。”桓公问鲍叔:“怎么样?”鲍叔说:“您按管仲说的做。”桓公于是命令曹孙宿出使宋国,宋国不听,果然攻伐杞国。桓公修筑缘陵封赐给了杞国,授予一百乘车,一千甲士。下一年狄人讨伐卫国,卫国的国君出逃到了虚。桓公将要封赏卫君,隰朋、宾胥无进谏:“不可以。三个国家之所以会灭亡,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小,如今您封赏这些亡国,国力用尽了怎么办?”桓公问管仲说:“怎么办?”管仲说:“您有了奉行正义的名义,就要有行义的实际行动,您还是继续做吧。”桓公又问鲍叔,鲍叔说:“您按管仲说的去做。”桓公修建楚丘封赏给了卫君,赏赐了三百乘车,五千甲士。
      封魏国之后的下一年,桓公问管仲:“接下来怎么做?”桓公回答道:“公在国内勤修政务,勉励百姓,就可以得到诸侯的信任了。”桓公同意了,于是减轻税率,放缓了通关税和市场税的征收,整顿赋税与封赏的制度。推行之后,管仲又请求道:“慰问生病的大臣,希望要行赏赐而不要惩罚,这样做五年就能让诸侯亲附。”桓公说:“好。”推行这项政令,管仲又请求道:“对待诸侯之间送往迎来的礼数,齐国送出豹皮,让小诸侯国回报鹿皮。齐国送马,让小诸侯国回报狗。”桓公答应并实行了。管仲又请求在国内外大行赏赐。桓公说:“好。”推行了奖赏制度。管仲在国内行赏,桓公在诸侯间行赏。诸侯国的君主,如果做了好事,就用厚重的礼品去恭贺。诸侯国列士以下有做好事的,就送衣服恭贺。凡是诸侯国的臣子进谏劝君行善的,就用玺书慰问他,你肯定其言论的可信,桓公已经照做了,又问管仲:“还要做什么?”管仲说:“隰朋聪慧敏捷,可以让他管理齐国东部事物。宾胥无坚强贤良,可以派他主持齐国西部事务。卫国的教化诡附亲利。公子开方的为人,聪慧而轻率,不能持久而喜欢尝试,可以派他出使卫国。鲁国的教化,无大目标并安守礼法。季劳的为人,恭候而纯良,博闻而有度,多能小事守信,可以派他出使鲁国。楚国的教化,言辞动听而趋利,不喜欢树立大义,而喜欢兑现小的信用。蒙孙博闻政教,言辞工巧,不喜好树立大义,而喜欢坚守信用,可以派他去楚国游说。小诸侯国已经信服,大诸侯国已经亲附,能做到这样,就可以开始给他们施加政令了。”恒公说:“好。”于是派公子开方游说卫国,派季劳游说鲁国,派蒙孙博游说楚国。
      五年之后,诸侯亲附,狄人进攻齐国。齐桓公通知诸侯:“请求救援,应对敌人的讨伐。”诸侯答应了,大诸侯国派出战车二百乘,步卒二千人;小诸侯国派出战车一百乘,步卒一千人,诸侯都答应了。齐国战车一千乘,仓促之间到达缘陵,在后故之地,打败了狄国。狄国军队的战车、铠甲和财货,分给了小诸侯国。靠近狄国的大诸侯国,分到了狄国的县邑,既分给他们,齐国再也不踏进那里的土地。北州侯没有来救援,齐桓公在昭陵会见了南州侯说:“狄人无道,违反了天子的命令来讨伐杞国,因为天子的缘故,敬承上天的命令,号令诸侯来救援被伐之国,北州侯没有到,上不听从天子的命令,下对待诸侯无理,我请求讨伐北州侯。”诸侯答应了。
      齐桓公于是北伐令支,攻下凫之山,斩杀了孤竹国国君,阻挡了山戎。桓公回头看着管仲问:“接下来要怎么做?”管仲回答说:“你让诸侯给百姓储存粮食,诸侯有兵力不足的,您就发兵协助,这样才能向诸侯施加政令。”桓公于是告知诸侯,一定要保证三年的粮食充足,用剩余的国力兴办军备。兵器铠甲不足以支撑军事行动的,就告诉齐国,齐国就播出财力帮助他。政令已经实行了,桓公又问管仲说:“怎么做?”管仲回答道:“您融洽一下他们的君臣父子间的关系就可以施加政令了。”黄工问:“考核的办法是什么?”曰:“诸侯不能擅自把妾室立为妻室,不能擅自诛杀大臣,没有为国做事不能擅自领取俸禄。士庶人不能擅自抛弃妻子,不能修堤拦截山谷,不能囤积粮食,不能禁止民众伐木,此令颁行满一年,就可以开始处罚了。”桓公便将这些政令公布于诸侯,诸侯同意了,接受并推行。实行满一年,吴人攻伐穀。桓公还没来得及通知到所有诸侯,诸侯的军队就全部赶到,等待桓公了。桓公派千乘战车到边境与诸侯会师,齐国的军队还没到,无人就逃跑了,诸侯就都散了。
      桓公回国后问管仲说:“接下来要做什么?”管仲说:“可以施加政令了。”又说:“从今以后两年内,诸侯的儿子不孝敬父母,不爱护兄弟,不尊敬长者和国家的贤良,三者如果缺少一个,就可以诛罚他。诸侯的臣子治理政务,三年没有做过好事就可以惩罚他,国君有过错,大夫不进谏,士庶人做了好事,如果大夫不进言举贤,也可以责罚他。官吏如果听说士庶人贤能孝悌,就可以嘉奖他。”桓公接受并推行了这些政令,与齐国亲近的诸侯没有不前来请教政务的。桓公主持的诸侯会盟,驾着战车举行的有六次,乘平时车马举办的会盟有三次,在位四十二年。
      齐桓公在位十九年,减轻了通关、市场的赋税,变为五十取一,考察粮食的多少以及田地的优劣征收粮食税,每两年交一次税。年成好税率为什取三,年成一般税率为什取二,年成不好税率为什取一,闹饥荒不收税;荒年考查有无交税能力而收税。
      桓公让鮑叔鉴识群中表现突出的,让晏子鉴识记录没有出仕的人和农夫之中表现突出的,让高子鉴识百工商贾中表现突出的。国子管理狱讼,隰鹏管理齐国东部事物,宾胥无管理齐国西部事务,弗郑管理宅地工事。凡是做官的人都在国都办公处所附近,不做官的和农夫住在城门附近,百工商贾住在集市附近,每三十里设置一个驿站储备食宿,有官员值守。追随的各诸侯国要想到齐国联络,会给那些随行的官吏派一人帮着拉装载行李的车,如果住宿就派人给他喂马,提供饮食。来克把通关的别契交给主事者,到国都共有八张别契,如果浪费、待客礼数不周或别契数量不对,就会降罪。凡是一般百姓想到乡里办事,乡吏扣押七天不办,就囚禁。士办事交接,官吏如果扣押五天不办,就囚禁。贵人之子办事交涉,官吏如果扣押三天不办,就囚禁。凡是县吏引荐各诸侯国的有识之士,考察他们才能大小来进行赏赐,引荐出了错也不加罪。
命鲍叔举荐大夫,辅助国家,有功劳而没有过失的,为上等的举荐。治理国家有政绩,次之。开垦荒野,使其变为田地,获利多无所荒废,起了争端不骄慢的,次之。处理政务有功,但不能开荒又多有废弃的土地,处理争端态度骄横,有此三种情况的就列入下品。
      命令晏子举荐贵人之子,出来做官不是生手,在家不奢华,友爱长辈和晚辈就推举为上等;做到了两项的次之,只能做到一项的为下等。士处事沉稳,敬爱老者,交往不失礼仪,能做到这三项的举为上等,做到两项的次之,只能做到一项的,列为下等。农夫勤劳卖力。敬待尊长赡养老人,做事恭敬,能做到这三项的举为上等,做到两项的次之,仅能做到一项的列为下等。
      命高子推荐工商中有才德者,敬顺父亲兄长,尊敬奉养老人,办事认真,能行这三项的为上等,能行两项的为次等,能行一项的为下等。命国子结合案件原委判断案情。
三位做完了选拔举荐的工作,所推荐的人交由各县试用。管仲在同他们交谈考察,然后上报再拜见国君,年年如此,由国君最终启用。
      管仲告诉鲍叔说:“处理国事无功有过也没有政绩,不能拓荒却多有废弃的田地,处理狱讼骄横,有这三种过失的,有罪无赦。”管仲告诉晏子说:“贵人之子在家奢华,交友不善,贪好酒食,凡有这三条的,有罪无赦。士出入变化无常,不尊敬老人而钻营富贵,做到这三条,有罪无赦。农夫出入不尊敬父兄,农事不勤勉,不尊敬贤者,做到这三条的,有罪无赦。”管仲告诉高子说:“百工商贾出入,不尊敬父兄,处事不恭敬,不赡养老人而行事诡诈,做到这三条的,有罪无赦。“凡是对待父兄没有过失的,州里都称赞他,官吏举荐他,君主就任用他。做得好而没有得到嘉奖,有过错却没有得到惩罚,因此不愿进身的官吏,要访察他是否出于真心。对待父兄没有过失,但是州里没有称赞他的,官吏也要举荐他,国君也会启用他。做得好,会得到丰富的赏赐;做不好,官吏就会受到惩罚。
桓公对国子说:“所有贵贱的准则,不过是在家父贵子贱,在外师贵徒贱,在上君贵臣贱,凡这三点遭到损害,却不能以死捍卫,或受到损害却不知情的,就不能赦免他的罪责。断案可以用人情与法理是非交易,用是非与俸禄交易,不顾是非情理,只是用禄位抵罪的做法是不能接受的。有这样行为的,都不可赦免。

(三)心得
      召忽日:“百岁之后,吾君卜世,犯吾君命废吾所立,夺吾纠也,虽得天下,吾不生也,兄与我,齐国之政也?受君命而不改,奉所立而不济,是吾义也。”

管仲日:“夷吾之为君臣也,将承君命,奉社稷以持宗宙,岂死一纠哉!夷吾之所死者,社稷破,宗庙灭,祭祀绝,则夷吾死之。非此三者,则夷吾生。夷吾生则齐囤利,夷吾死则齐国不利。”
两端对话分别道出了管仲和召忽的志。管仲志在奉社稷,召忽志在奉所立。一个至公,一个至私。至公如管仲,辅佐齐恒公成就霸业,以治天下。正所谓:治天下之道,至公而已尔。至私如召忽,以死效忠,追随先王而去。相比立见分别。回归家庭,秉呈治天下之大道,至公于私,只对事不对人,抛弃个人好恶,不宥在小我的圈子里打转转,成事成人。至私,就只剩下垂死挣扎了。



中匡第十九

(一)查字、正音
隳(huī)
萃:读为“猝“。
菀(yù):郁积。

(二)翻译
      管仲总计国家财用,其中三分之二用于接待别国的宾客,只有三分之一用于国内。管仲惶恐地把这个情况报告给桓公。桓公说:“您还至于这样吗?四方宾客,来者满意,离者称赞,好的名声布满天下;来者不满意,离者不称赞,坏的名声布满天下。土地可以种植粮食,林木可以为财货,粮食用尽可以再生产,财货散尽可以再积聚,君主的名声是最为贵重的,为何要计较财富呢?“管仲说:”这是您的明鉴。”
      桓公说:“百姓都在致力于军事备战,我这样是否就可以了呢?“管仲回答:”不可以。因为盔甲兵器不够用,请减少刑罚来增多盔甲兵器。“因此,犯死罪的人不杀,犯刑罪的人不上刑,让犯人用盔甲兵器来赎罪。死罪可以用犀甲加上一支戟来赎,刑罪可以用胁盾加一支戟来赎,有过错的人罚金,因办军事而起争端罚一束箭。桓公说:”盔甲兵器已经够用了,我想要诛伐无道的大国,可以了吗?“管仲回答:”首先爱护国内的百姓,然后才能排斥国外的不善者;先安定卿大夫的家,然后才能危及仇敌之国;先赐予土地给小国,然后才能诛伐无道的大国;先举用贤良的人才,然后才能舍弃轻慢法度的人们。因此,先王必先有所设置,然后有所废除;必须先有所利,然后才有所害。“
      桓公说:“从前夏禹、商汤和周武王都杀了他们的君主,现在我们谈仁义,却一定要以三王为典范,不知是什么原故?“管仲回答说:”从前,禹平定天下,到夏桀就乱了,汤放逐夏桀,安定了禹的功业。汤平定天下,到商纣就乱了,周武王伐纣,安定了汤的功业。况且善征伐不善,自古及今是从未改变过的,您何必有所怀疑呢?“桓公又问:”古代王国的国君都有什么过失?“管仲回答说:”只考虑取得土地与财宝,却不考虑是否会失去诸侯的信任;只考虑财物的积累,却不考虑是否会背离百姓;只看到现在被拥护,却看不到未来可能会被放弃。以上三条有一条就足够来削弱国力,全都具有这个国家就要灭亡了。古代败坏国家伤害社稷的,都不是专门故意去做的,必然是日渐沉迷欢愉,而不知不觉陷入罪恶的深渊。“
      桓公对管仲说:”请仲父来饮宴。“桓公预订了宴请管仲的日期,挖了一口新井,用材草覆盖着。斋戒了十天,召见管仲。管仲来了,桓公拿着酒爵,夫人拿着酒杯敬酒,但是喝了三觞之后,管仲就快步而去了。桓公发怒说:”我斋戒十日来宴请您,自以为算是礼节备至了,您却不和我解释就离开,是为什么呢?“鲍叔与隰朋小跑着出来,在半路上追上管仲说:”桓公发怒了。“管仲回来,进到院中,背靠着屏风而立,桓公不与他说话。再往前走到庭院中间,桓公还不同他说话。再往前走到接近堂屋的地方,桓公说话了:”我斋戒十日来请您赴宴,自以为没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您不和我告辞就走,我不知道个中原因啊。“管仲回答说:”我听说沉溺于享乐的人会招致忧患,着重满足口腹之欲的人会逐渐不作为,怠慢于处理政事的君主会逐渐让朝政懒散,如果您也这么做,会对国家有害,对社稷无益,我因为这些才有胆量离开。“桓公立刻下堂说:”我不敢对自己实行这些礼仪,实在是因为您年纪大了,我也衰老了,希望慰劳一下您。“管仲回答说:”我听说壮年人不懈怠,老年人不苟安,顺天道办事一定有好结果。夏桀、商纣、周幽王这三王之所失,并不是一个早晨突然造成的,您为什么要偷安呢?“管中走出,这回桓公是以宾客之礼再拜把他送走了。
      第二天,管仲上朝,桓公说:“我想听一听关于国君威信的问题。“管仲回答说:”民众爱戴他,邻国倾慕他,天下信任他,这就是国君的威信。“桓公说:”好。请问你威信是怎样开始建立的?“管仲回答说:”建立威信开始在治身,其次在治国,最终完成于治天下。“桓公说:”请问治身的方法。“管仲回答说:”引导血气,来求得寿命长、谋虑远和德行广,这是治身。“桓公说:“请问治国的方法。”管仲回答说:“充分的举用贤人,爱护百姓,对外保全灭亡的国家,接续断绝的世家,起用诸多遗孤,少收税,减轻刑罚,这是治国的大礼。法令能够推行而又不苛刻,刑罚精简而又不妄赦罪人,官吏宽厚不暴虐,处置那些卑微困窘的人也不失法度,过去的环境坏现象不再发生,人们能在世间自得地生活,这就是治理天下的方法。

小匡第二十


(一)查字、正音
莒(jǔ)
秉:通“柄”,权柄,表示纲纪。
枹(fú):鼓槌。
祓(fú):古代用斋戒和沐浴等方法除灾求福。也泛指扫除。
诎(qū):弯曲。
祍(rèn)
稽(qǐ)首:古代一种跪拜礼,叩头至第,是九拜中最恭敬的。
湛(dān):沉溺。
畢(bì):捕捉鸟兽德长柄网。
颠旄:头发。旄,通“毛”。
哤(máng):语言杂乱,意见不一。
燕:通“宴”,安闲,安乐。:
耒耜耞芟(lěi sì jiā shān):耒耜,耕具。耞,连耞,拍打谷物使籽粒脱落下来的工具。芟,割草用的大镰刀。
耰(yōu):播种候翻土、盖土。
芸:通“耘”,除草。
耨(nòu):除草用的工具。
镈(bó):古代锄类工具。
税:通“脱”。
遬(sù):通“数“。
袯襫(bó shì):蓑衣之类的防雨衣。
论比:选择比较。论,通“抡“,挑选。
汁(xié):协调,调和。
断:通“锻“,锻炼。
政:通“征“,征税。
劳:通“捞“,掠夺,夺取。
以:通“已“,已经。
正:通“整“,整顿,治理。
蒐(sōu):春天打猎之称。
狝(xiǎn):秋天打猎之称。
谯(qiào):责备。
列:同“裂“,分裂,划分。
鞈(gé)革:古代用皮革制的胸甲。
鉏:同“锄“。
欘(zhú):古代锄头一类的农具。
沈乱:沉迷昏乱。沈,同“沉“。
埸(yì):疆界,边境。
极:通“亟“,急忙。
聘眺(tiào):泛指聘问。眺,古代诸侯每三您相见聘问的礼节。
弊:通“蔽“,遮蔽。
陼:同“渚“,水中小洲。
胙(zuò):古代祭祀时供的酒肉。
投:通“束“,捆绑。
柎(fú):木筏。
垒:通“累“,捆绑,这里指捆绑用的绳索。
弢(tāo):弓袋。
荷忕(shì):即习惯于苛细。荷,通“苛“。

(二)翻译
      齐桓公从莒国回到齐国。让鲍叔牙做宰相。鲍叔牙推辞说:“我只是君王的庸臣,但您对我施加恩惠,让我不受冻挨饿,这是君主的恩赐。如果说一定要治理国家,这不是我能够做到的,大概只有管仲可以吧。我比不上管仲的地方有五个:宽惠爱民,我比不上;治国不丢失纲纪,我比不上;讲究忠信能够和诸侯结交,我比不上;制定礼仪使四方效法,我比不上;披戴盔甲站在军门,让百姓更加英勇,我比不上。管仲就像是民众的父母,如果要治理子民,就不能抛弃他们的父母。“齐桓公说:”管仲曾经亲自用弓箭射我,射中了我的衣带钩,我差点被杀死,现在竟然要任用他,这可行吗?“鲍叔牙说:”他那时是为了他的君主而采取了那样的行动,现在您如果能宽恕他让他回国,他也会为您尽心尽力的。“齐桓公说:”那么我要怎么做呢?“鲍叔牙说:”您可以派使者去鲁国,请求让管仲回国。“齐桓公说:”施伯是鲁国的谋臣,他如果知道我将任用管仲,鲁国一定不会答应的。“鲍叔牙说:”您告诉使者说:‘我有一个不听从命令的臣子在贵国,希望能够将他带回,在群臣面前处死。‘这样的话,鲁军一定会答应的。而且施伯知道管仲的才能,一定会将鲁国的政务托付给管仲,管仲如果接受了重任,那鲁国就能够削弱齐国了,如果管仲不接受,那他就知道管仲会回到齐国,一定会杀了他。“齐桓公说:“那么管仲会接受鲁国的任命吗?”鲍叔牙说:“他不会接受的,因为管仲侍奉君主没有二心。”齐桓公说:“他对我也是这样的吗?鲍叔牙回答,他不是为了君主您才这样,而是因为先君和国家的原故,您如果想要安定国家,那么就快把它要回来,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齐桓公就让鲍叔牙去鲁国议和。鲍叔牙对鲁君说:“公子纠是我们君主的亲人,请鲁君帮我们杀掉他。”鲁国就帮齐国杀了公子纠。鲍叔牙又说:“管仲是我们的仇人,请把它交给我们,这样我们才甘心。”鲁君答应了。施伯对鲁军说:“不要把管仲给他们,他们是不会杀掉管仲的,反而会任用他治理政事。管仲是天底下的贤人,有大才能。如果他在楚国做事,那楚国就会在全天下得志;在晋国,那么晋国就会在全天下得志;在狄国,狄国就会在全天下得志。现在如果齐国请求得到管仲,那么就一定会成为鲁国的忧患,您为什么不杀掉管仲,把他的尸体给齐国呢?”鲁君说:“好。”鲁国就准备处死管仲。鲍叔牙进言说:“在齐国杀掉管仲,算是杀掉齐国的罪人。在鲁国杀掉管仲,算是杀掉鲁国的罪人。我们君主希望能够活捉管仲,杀掉他并在国内示众,来警戒群臣。如果我们不能活捉管仲,那鲁君就算是要和我国的罪人亲近,这不是我们的国君的请求,我作为使臣不能接受你们的意见。”这样鲁君才没杀管仲,于是把管仲捆绑起来,用囚笼关押送给了齐国。鲍叔牙接收了囚车,为管仲哭了许多次。师伯跟在后面大笑,对鲁国大夫们说:“管仲一定不会死的,鲍叔牙很能容忍,不会伤害贤人,他很有智慧,会选用贤人来成就自己难成的功业。鲍叔牙辅佐公子小白,能先进入齐国而获得君位,管仲和召忽辅佐公子纠晚一点进入齐国,和鲁国联盟来攻打齐国,却使鲁国战败了,鲍叔牙的功绩确定了。鲍叔牙的辅佐得到天助而管仲的辅佐失去了天助,但不管怎样,他们辅佐的事业都是一样的。现在鲁国害怕了,杀掉了公子纠和召忽,把管仲关押起来送给齐国,鲍叔牙知道以后没有顾虑了,就一定会帮助管仲为齐君效劳,来成就管仲的名声。同时大家也一定会赞许鲍叔牙,说他有德行,鲍叔牙曾经有拼命辅佐齐桓公的功劳这还不算大,那么使管仲生还荣显的功劳怎么样呢?这是彰显管仲的德行来辅佐齐桓公,凭借鲍叔牙的智慧是不会错过这种机会的。”
到了堂阜这个地方,鲍叔牙多次为管仲举行除灾求福和沐浴洁身的仪式,桓公亲自到郊外去迎接管仲。管仲收起帽缨掩着衣襟,让人拿着斧头站在自己的身后。齐桓公多次下令,让拿斧头的人离开,于是他们就退下了。齐桓公说:“把帽缨垂下,把衣襟放下,我就来接见您。管仲叩头拜了两拜说:”承受了您的恩赐,我就是死在了黄泉,也会不朽的。“齐桓公于是和管仲一起回去,在庙堂上用相应的礼节招待他,喝了三杯酒后,齐桓公相管仲询问为政之道。
      齐桓公说:“从前先君襄公,他建起高台,拓宽水池,沉溺在喝酒享乐中,喜欢打猎捕射的活动,不治理国家事务。他蔑视圣贤,侮辱士人,宠幸女人,嫔妃众多,姬妾成群。她们吃的一定是精美的食物,穿的是华美的衣服,可将士们却在受冻挨饿。军队中要用马车得等宫中用坏了的游览车,将士门要吃姬妾们吃剩下的食物。先君把倡优侏儒这些人安置在前面,而把贤能的大夫放在脑后。因为这样,国家每天没有进步,每个月都没有发展,我担心这样下去,宗庙会没人打扫,社稷会没人祭祀。我想问您,对此应该怎么办呢?”
管仲回答说:“从前我们的先王周昭王和周穆王,他们世代效法文王和武王的遗风,所以成就了他们的声名。他们在城邑中考核百姓中有道德的人,然后把他们树立成大家的榜样。用美德相互交流感应,用文字编排连缀成书简,这样来推究万物的始末。他们用赏赐来鼓励百姓,用刑罚纠正错误,根据百姓的年龄排列次序,选出德高望重的,通过赏赐安抚他们,把这种做法作为治理百姓的常规操作。“
      齐桓公说:“那具体要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从前圣贤的君王在治理百姓的时候,会把国都及其周边乡民分为三个部分,把其他各鄙所属的广大地区分为五个部分。安定百姓们的居住,成就百姓们自己的功业,把这作为百姓治理百姓的纲纪。同时,要谨慎地使用六种权柄,这样的话就可以掌握民情,也就可以统治子民了。
      齐桓公说:“那六种权柄是什么呢?“管仲说:”让人死亡,让人生存,让人高贵,让人低贱,让人贫穷,让人富有,这就是六种权柄。“齐桓公说:”三分国都及其周边的乡民具体又要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把国都及所属地区划分成二十一个乡:其中商人和手工业者划分成六个,士人和农民画分成十五个。您统帅其中十一个乡,高子统帅五个,国子统帅五个。这样三分国家也就有了三支军队。您再设立三观官吏:在市场设立三乡之官,为工乡设立三族之官,设立三虞之官,负责管理川泽收益,设立三衡之官负责山林收益,然后把五家划分为一轨,每轨设立轨长;十轨成为一里,每里设置里司;每四里是一连,每连设置连长;十连称为一乡,乡里长官称为良人;每三个乡设置一个统帅。“
齐桓公问:“五鄙具体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把五家划分为一轨,每轨设立轨长;六轨成为一邑,每邑设置邑司;每十邑是一卒,每卒设置卒长;十卒成为一乡,乡里长官也成为良人;每三乡成为一属,属里设置大夫为统帅。五个属就有五个大夫。武功方面的事就听从属的意见,文治方面的事就听从乡,各有所依,就没有放荡荒废政务的了。“
齐桓公说:“安定百姓们的居住,成就百姓们自己的功业,这要怎么做呢?“管子回答说:”士、农、工、商四种百姓,他们是国家的基础,不能让他们杂居在一起,如果杂居在一起,他们的交谈就会混杂,他们的功业也会混乱。因此,圣明的君王安排是士的居住时,一定会选安闲清静的地方,一定会把农民安排在田野附近,把工匠安排在官府附近,把商人安排在市场附近。
      “若是让士聚居在一个地区,在闲暇时,做父亲的会一起谈论道义,做儿子的人会一起谈论孝道,侍奉君主的人会一起谈论恭敬,年长的人会谈论对晚辈的爱护,年幼的就会谈论敬爱兄长。他们早晚都做着这些事,以此来教育他们的子弟,子弟们从小就学习了这些道义,他们就会在这个领域里安心,不会见异思迁了。因此,父亲和兄长的教导不用很严厉也能成功,子弟们不用很费力就学会了。所以,士的子弟就一直是士。”
“让农民聚集在一个地区,他们会一起观察四季的变化,权衡调节生产的用度,准备农具,掂对着准备耒、耜、耞、芟等。到了寒冷的时候,他们会清除干草修整田地,农时到了就开始耕种。耕地耕得深,下种均匀,覆种很快,抢在下雨前除完草,然后等待及时雨的到来。当及时雨来了,就会带上各种农具,从早到晚都在田地中劳动。他们脱掉衣服干活,仔细分辨禾苗和野草,禾苗排列的疏密得当。下雨的时候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全身都浸湿了,两脚沾满了泥土;晴天的时候,皮肤暴晒在阳光下,竭尽全身的力量,在田地里快速而紧张地工作着。农民的子弟们从小就学习了这些技能,他们在农作上会感到安心,就不会见异思迁了。因此,父亲和兄长的教导不用很严厉也能成功,子弟们不用很费力就学会了。因此,农民的子弟就一直是农民,品质质朴纯真而没有奸邪,而且其中才能优异而能成为士的,也是值得信赖的,所以农民从事耕种的话,食物就丰足;做官的也大多是贤人,因此圣明的君王敬重农民、亲近农民。官员见农夫中的贤者不推荐,其罪有五条,官员把这事做完,一年工作才算完工。”
      “让工匠们聚集在一个地区,他们会考察良好的材料,观察四季的变化,分辨产品的精美和滥恶,权衡调节生产的用度,挑选比较和协调材料,制造器具,追求坚固适用。他们相互谈论工事,相互展示成品,相互交流工艺技巧,相互提高工事理论水平。他们从早到晚都在从事手工,来教导他们的子弟,那么子弟们从小就学习了这些技能,他们在工事上会感到安心,就不会见异思迁了。因此,父亲和兄长的教导不用很严厉也能成功,子弟们不用很费力就学会了。所以工匠的子弟就一直是工匠。”
      “让商人聚集在一个地方,他们会考察凶年的饥荒,审视国家政策的变动,观察四季的变化而时刻关注地方的货物,通过这些来掌握市场的价格。商人们背着、挑着货物,赶着牛、架着马四方游走。他们事先预测某地货物的多少,计算他们的贵贱,用自己拥有的货物来交换别人没有的,低价买进,再高价卖出去。因此,像稚羽和牦牛尾这样贵重的物品,不用亲自求取自己就会来,竹箭这种产品在国内还会有剩余的,奇怪和珍异的货物时常出现并聚集在一起。他们从早到晚都在从事买卖,来教导他们的子弟。他们相互谈论利益,相互提醒时机,相互交流从而知道怎么做生意。商人子弟们从小就学习了这些技能,他们在商业上会感到安心,就不会见异思迁了。因此,父亲和兄长的教导不用很严厉也能成功,子弟们不用很费力就学会了。所以,商人的子弟就一直是商人。”
      “国家要根据土地的情况来相应征收赋税,那么民众就不会轻易流动。政事遵循旧法,那百姓就不会懈怠。山林和水泽按照时节开发,百姓就不会苟且随便。山陵、平地等各种类型的土地均衡分配,百姓心中就没有怨恨。不占用劳动的时节,百姓就会富足;不私自夺取占用给神灵的祭品,那牛马就能得到佑护而繁殖。”
齐桓公又问说:“我想整治政事来适应天下的形势,这可以做到吗?”管仲回答说:“可以。“齐桓公问:”从哪里做起才可以达到目标呢?“管仲回答说:”从爱护百姓开始做起。“齐桓公说:”爱护百姓具体要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君主整治公族,卿大夫整治家族,彼此用事物相互联结,用俸禄相互补给,那么百姓们就会相互亲近了。赦免以前的罪犯,整治旧的宗族为,没有后代的人立嗣那么百姓们就会繁衍生息。俭省刑罚,减少赋税,那么百姓们就会富足。乡里推崇贤人,让他们在国内施行教化,那么百姓们就会有有礼节了。朝廷和官府发出的证令不会改变,那么百姓就会变得正直,这就是爱护百姓的做法。“齐桓公说:”百姓富足,而且又相互亲近,这样可以去意识他们了吗?“管仲回答说:”开发财务,增加工事来预备百姓们的用度;展现贤人的能力,推崇贤人来勉励百姓们增长智慧;施加刑罚不要过于苛刻,帮助百姓改正错误。行使政令没有私心,那么就能够团结全天下的百姓;说出了言论就一定讲信用,那么政令就不会行不通了,这就是役使百姓的做法。“
      齐桓公说:“百姓们的居住已经安定了,他们自己的功业也建立了,现在我想在诸侯中称霸,可以做到吗?“管子回答说:”不可以。明星还没有因为我们而安定。“齐桓公说:”要怎样使他们安定呢?“管仲回答说:”修订旧有的法律,选择其中合理的制定出来,然后严格地使用它们。对百姓仁爱,救济贫困的人,宽松征派徭役,敬重百姓,那么国家就可以富足而且民心变得安定了。“齐桓公说:”民心安定了,那就可以了吗?“管仲回答说:”还不可以,您如果要整顿军队,修缮兵器,那么其他大国也将整顿军队,修缮兵器。你有发动战争的行动,那么其他小国诸侯的臣子们就会有防御的准备了。这样的话,您就很难很快的在全天下得志了。您如果想很快的在全天下得志,那么做事要有所隐蔽,同时政事要有所寄托。“齐桓公说:”那要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治理内政,把军事命令寄藏在里面。建设高子管治的里,建设国子管治的里,建设您管治的里,把齐国分成三份,用这来建设三军。选择其中贤明的人,让他做里军,每个乡里有军队的编制,卒长负责制度和号令,同时用田猎来进行军事训练,通过田猎成绩进行奖赏和惩罚,那百姓们就会懂得军事了。“齐桓公说:“好。”
      接着,管仲就把五家划分成一轨,每轨设置轨长。十轨成为一里,每里设置有司。四里成为一连,每连设置连长,十连成为一乡,每乡设置良人,用这种编制来传达和施行军事命令。因此,五家成为一轨,五人成为一伍,由轨长率领。十轨成为一里,所以五十人成为一小戎,由里中的有司率领。四里成为一连,所以两百人成为一卒,由连长来率领。十连成为一乡,所以两千人成为族乡,由良人率领,五乡为一师,所以一万人成为一军。由五乡的统帅来率领。因此,三军有中军的鼓,有高子的鼓和国子的鼓。春天田猎叫做蒐,可以整顿军队。秋天的田猎叫做狝,可以用来训练士兵。这样,卒伍就在里中整顿,军旅就在郊外整顿。国内的政令已经完成,那么军令就不能再变动了。所以卒伍里的人,大家会相互保护,家与家会相互亲爱,年少的时候生活在一起,长大后就一起郊游,祭祀时相互祝福,发生死丧时相互怜悯,遇到祸患就相互担忧,相处时相互娱乐,劳作时相互协调,哭泣时相互哀悼。因此,他们夜里作战的时候听到彼此的声音而不会慌乱,在白天的时候看到彼此就会认出对方,彼此让对方欢喜愉悦的友情足以让他们用生命来捍卫。因此,用他们来防守就很坚固,用他们来作战就会胜利,齐桓公如果有这样的经过规范训练的三万士兵,那就可以称霸天下,去讨伐失去道义的诸侯国,来安定周王朝。那时候,天底下的大国就没有谁能和他抗衡了。
      正月的朝会,乡长来答复政务,齐桓公亲自询问乡长,说:“在你们的乡里,有平时践行道义、喜欢学习、聪明智慧、质朴仁爱,对父母孝顺,敬长爱幼而声名在乡里传播的人吗?有这样的人就要报告给我。如果有这样的人而不报告,那就算是埋没贤人,这就犯了五种罪。“有司报告完自己的政务要退下了。齐桓公又问有司说:”在你们的乡中,有身体勇壮、四肢有力,身体素质出众的人吗?有这样的人就要报告给我。如果有这样的人而不报告,那就算是埋没人才,这就犯了五种罪。“有司报告完自己的政务要退下了。齐桓公又问:”在你们的乡里,有不孝顺父母,在乡里不敬老爱幼,骄傲、急躁、放纵、抱怨,不奉行长官的命令的人吗?有这样的人就要报告给我。如果有这样的人而不报告,那就是庇护坏人,这就犯了五种罪。“有司报告完自己的政务退下了。接着,乡长退下后回去展开德政,推举贤人。齐恒公亲自接见了他们,让他们在官府当差役。
      齐桓公让官长满一年后把他们的功劳记录下来报告给他,而且命令挑选官府中贤能的差役上报。齐桓公说:“有人在我的官府中立了功劳,品性美好而谨慎,正直而诚谨,等待着国君的任用。他能够让百姓谦恭有礼而奋勇进取。他列举出来的百姓的谤言,也足够用来弥补官府政务的缺陷。“齐桓公还询问乡里,核查他的功绩,然后召见他一起坐着,观察他的素质,考察他的功绩,如果事实成立,就让他等待任用。询问他国家的忧患能对答如流,退下去后询问他的乡里来了解他的能力,如果没有什么大过错,那就可以提拔成为上卿的助手。把这样的流程称为三选,然后高子、国子退回去治理,乡长推回去治理连,连长退回去治理里,里长退回去治理轨,轨长退回去治理家。因此,平民百姓有行善的,就可以被发现并得到提拔,平民百姓有邪恶的就可以被发现并得到责罚。政事确定后,乡中没有僭越长辈的行为,朝中没有僭越爵位的事情。无行的男子没有伍接受他,无行的女子没有人会娶她。多次抛弃妻子的男子,就要被驱逐到境外。出嫁过多次的女子就让他充入舂谷的劳役。这样的话,百姓们就会勤勉于行善。所以世人与其在乡里行善,不如在里中行善;与其在里中行善,不如在家中行善。因此士人不敢贪图短暂的利益,都会有全年的打算;不敢只考虑一年的事情,都会有一辈子功业的计划。
      正月的朝会,五属大夫来向齐桓公答复政务,齐桓公选择功绩较少的责备说:“大家分封的土地和百姓是一样的,为什么只有你的功绩比较少?为什么比不上别人?如果教导训诫百姓没做好,政事处理不得当,一两次还可以饶恕,三次就不再原谅了。“齐桓公又问:”在你们的属里,有平时践行道义、喜好学习、聪明智慧、质朴仁爱对父母孝顺,敬长爱幼而声名在乡里传播的人吗?有这样的人就要报告给我,如果有这样的人而不报告,那就是埋没贤人,这就犯了五种罪。“有司报告完自己的任务要退下了。齐桓公又问有司:”在你们的属中,有身体勇壮、四肢有力,身体素质出众的人吗?有这样的人就要报告给我,如果有这样的人而不报告,那就算是埋没人才,这就犯了五种罪。“有司报告完自己的政务要退下了齐桓公又问:”在你们的属里,有不孝顺父母,在乡里不敬老爱幼,骄傲、急躁、放纵、暴虐,不奉行长官的命令的人吗?有这样的人就要报告给我,如果有这样的人而不报告,那就是庇护坏人,这就犯了五种罪。“有司报告完自己的政务退下。然后五属大夫退回去治理属,属长退回去治理连,连长退回去治理乡,乡长退回去治理卒,卒长退回去治理邑,邑长退回去治理家。因此,平民百姓有行善的,就可以被发现并得到提拔;平民百姓有行恶的,就可以被发现并得到责罚。这样,政事确定,国家安宁,用来防守就会很坚固,用来征战就会很强大。国境内环境安稳太平,百姓们相互亲近,那就可以向四方征战,成就一番霸王的功业了。
      齐桓公说:“军队已经整顿完毕,政事也已经成功,我现在想要在天下诸侯中称霸,可以吗?“管仲回答:”还不可以。至于军事命令我们已经做到把它寄托在内政中了,但是齐国缺少兵器,我想用减轻重罪的方法,把赎金转移到兵器上。“齐桓公问:”那要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规定犯了重罪的人要缴纳兵器和盔甲、犀胁和两支戟。犯轻罪的要缴纳兵器架、盾牌、鞈革和两支戟,犯了小罪的要缴纳一均半金属,小罪被宽恕的要缴纳半均金属,没有冤屈而提起诉讼,官长多次阻止而不老实的,就缴纳一捆箭来惩罚他。上等的金属用来铸造各戈、剑、矛、戟等武器,用狗马来实验是否锋利;次等的金属用来铸造斧头、锄头等农具,用伐木和锄土来检验是否合格。“
      齐桓公说:“盔甲和兵器都十分充足了,我现在想在天下诸侯中称霸了,可以吗?“管仲回答:”不可以。现在治理内政的人还不充足,从事外交的人还不完备。“因此让鲍叔牙做大谏,王子城父做将军,弦子旗当法官,宁戚当田畯,隰朋做行人,曹孙驻扎在楚地,商容驻扎在宋地,季友驻扎在鲁地,卫开方驻扎在卫地,匽尚驻扎在燕地,审友驻扎在晋地。有八十位游士,齐国供应给他们车马和精美的衣服,增加他们的粮食,让他们财钱财充足,然后派遣他们去四方游说,用这来号召和求取天下的贤士。让他们带上饰品的奇珍异宝,派遣他们去四方游说,把宝物卖给各国的诸侯,来观察各诸侯国国内上下的崇尚和喜好。选择其中沉迷混乱的诸侯国来先征讨。
齐桓公问:“外交和内政都已经安定下来了,现在可以称霸吗?“管仲回答说:”还不可以。邻国还没有亲附我们。“齐桓公问:”要怎么达到亲附呢?“管仲回答说:”审查我们国家的疆界,把侵略得到的土地返还回去,勘定界限,不要接受对方的财货,然后准备优良的毛皮和繒帛,作为礼物用来跟各诸侯国聘问,这样来安定四方的邻国,那么邻国就会亲附我们了。“齐桓公问:”盔甲和兵器已经十分充足了,我现在想要向南边征伐,应该依托哪个国家呢?“管仲回答说:”以鲁国作为依托,返还侵占他们的常和潜这两个地方,让大海作为齐国的屏蔽,小海用作堤防,群山环绕作为牢固的工事。“齐桓公问:”我想要向西征伐,要依托哪个国家呢?“管仲回答:”以魏国作为依托,返还侵占他们的吉台、原姑和柒里,使齐国有大海作为屏蔽,小海用作堤防,群山环绕作为牢固的工事。“齐桓公问:”我想要向北征伐,要依托哪个国家呢?“管仲回答说:”以燕国为依托,返还侵占他们的柴夫和吠狗,使齐国有大海作为屏蔽,小海用作堤防,群山环绕作为牢固的工事。“四方的邻国开始亲附齐国。
      已经把侵略的土地返还回去,勘定和邻国的边界,领土南边到达泰山北边,西边到达济水,北边到达大海,东边到达纪随,国土面积方圆三百六十里。过了三年国家太平安定,四年完成教化,五年可以出动军队。全国拥有三万训练有素的士兵,八百辆兵车。当时大多数诸侯沉迷混乱,不服从天子的命令。因此,齐桓公向东救援徐州,割取了吴国一半的土地。保存鲁国,侵入蔡国,割取越地。在南边凭借宋国和郑国,征讨楚国,渡过汝水,跨越楚国方城之地,南望见文山,最终使楚国向周王室上贡蚕丝。周王室送给齐国祭肉,荆州的诸侯没有谁不来归附的。在中原地区救援晋公,擒拿狄王,打败了胡貉,攻破了屠何,这样,骑寇门开始顺服。向北讨伐山戎,制服了泠支,斩杀了孤竹国国君,九夷开始顺从。海边的的那些诸侯国,没有哪个不来归顺的。向西边征伐侵夺白狄的土地,于是到了西河。齐国军队把船合并起来,捆绑出木筏,乘坐着船渡过了黄河,到了晋国的石沈。把战车悬挂起来,包扎起马蹄,跨越过太行山,和卑耳的貉人一起抓捕大夏叛逆的人。又向西边征服流沙和西虞等西域地区,秦地的戎人开始服从。因此齐国的军队一出动就立下十二个大功绩。因此,东夷、西戎、南蛮、北狄和中原的各诸侯国没有谁不归附的。齐桓公和各个诸侯刷拭祭祀的牛,书写盟书,并且与诸侯在上下神灵面前立下誓约,并把誓约献给神灵。然后率领天下的诸侯来安定周王室,在阳谷盟会天下的诸侯。因此有兵车的会盟有六次,乘车的会盟有三次,九次会合诸侯,一举匡定了天下。之后,铠甲上捆绑用的绳索不解开,装弓箭的器具不开封,弓袋里不装弓,箭袋里没有箭,平息了的战争,推行文治,来朝见周天子。
      在葵丘朝会的时候,周天子派大夫宰孔给齐桓公送祭肉,说:“这是我一人的命令,我现在为文王和武王祭祀,派遣宰孔给您送祭肉。“后面还有一条命令说:”因为你谦恭劳累,实话跟您说,您作为伯舅,就不用下拜了。“齐桓公召见管仲商量,管仲回答说:”做国君的不践行国君礼节,做臣子的不践行臣子的礼节,这是国家动乱的本源。“齐桓公说:”我主持了三次乘车的会盟,六次兵车的会盟,九次会见了诸侯,一举匡定了天下。势力范围向北到达了孤竹、山戎、秽貉,抓捕了大夏的首领,向西到了流沙、西虞,向南到了吴、越、巴、䍧柯、瓜長、不庾、雕题、黑齿这些南方民族部落,没有谁敢违抗我的命令。现在中原诸国却敢轻视我。从前,夏、商、周三代接受天命为王的和这有什么不同呢?“管仲回答说:“因为凤凰和鸾鸟不降落人间,所以鹰、隼和鸱枭这类猛禽就势力庞大,众神不显灵,守龟不进行卜兆,那拿着束草的人占卜都能多次灵验,及时雨和甘露不降下,那狂风暴雨就会多次到来。五种谷类不繁茂,六种牲畜兴旺,那杂草野菜就会兴盛起来。那凤凰的文采,前前面象征德义,后面象征明昌。从前那些接受天命的人,龙龟会出现,黄河中出现图,洛河中出现书,土地上出现神马乘黄。现在这三种祥瑞都没有出现,即使说接受了天命,难道不是很失策吗?”齐桓公很恐慌,出来接见宾客说:“天子的威严就近在我面前,我小白虽然接到天子的命令,让我不要下拜,但是我害怕下面会颠倒失去秩序,而使天子蒙羞。“于是齐桓公下拜,立即接受了赏赐。此后乘用天子用的大车,插上有九旈的龙旗,辕门插上了红旗。天子赏赐给桓公祭肉,并且命令不要下拜,因为齐桓公不接受这样的命令,天下的诸侯都称赞和归顺他。
      齐桓公为全天下的诸侯担忧。鲁国与庄公夫人和庆父的淫乱,最后两任国君被杀,鲁国失去了继承人。齐桓公听到这事后,派遣高子去立鲁僖公来保存鲁国。庆父没有得到君位,国内的男女间相处都有了规矩,牛和马很齐全,庆父拿着玉来拜见齐桓公,请求让自己做齐国的关内侯,但是齐桓公没有任用他。狄人攻击邢国,齐桓公修筑夷仪城作为边界。于是国内的男女间相处都有了规矩,牛和马很齐全,庆父拿着玉来拜见齐桓公,请求让自己做齐国的关内侯,齐桓公还是没有答应。狄人攻打卫国,卫国的百姓逃到曹地,齐桓公修筑楚丘作为边界,百姓们的牲畜丢失了,于是齐桓公又赐予他们三百匹良马,天下的诸侯都称赞齐桓公有仁义。到这时候,天下的诸侯知道齐桓公很为自己操劳,因此诸侯们就像赶集一样来归顺齐桓公。齐桓公知道天下的诸侯都已经归附自己了,因此就很少收下他们进献的礼物而注重礼节,因此让天下诸侯用瘦马、狗和羊作为礼物,而齐国用良马来作为回报。诸侯们用平常的纺织品和四张鹿皮作为礼物,齐国用华锦和虎豹皮来作为回报。诸侯们的使者,背着空囊来了,回去时却装了很多财物。因此把仁爱平分给他们,用利益吸引他们,用诚信来和他们结交,把武力展示给他们看。因此天下的那些小诸侯国都服从齐桓公,没有谁敢违背,都来归附了,他们为齐桓公的仁爱而感到欢喜又贪求齐国给予的利益,相信齐桓公的仁德又畏惧齐国的军事能力。
      齐桓公知道,天下的小诸侯国都来和自己亲近了,因此尽心竭力地为他们谋取福祉。可以为他们分忧的就为他们分忧,可以为他们谋划的就为他们谋划,可以为他们采取行动的就采取行动。讨伐谭和莱两地却不私自占有,诸侯们都称赞齐桓公有仁德。齐桓公又让齐国东莱的鱼和盐流通到各个诸侯国,稽查关市但不征税,只收取房税但不收取商品税,用这来为各诸侯国谋取福利,诸侯们都称赞齐桓公宽厚。齐国修筑蔡、鄢陵、培夏和灵父丘等城邑,用来保卫和戎狄交锋的边界。以此来制止各诸侯国内的暴乱。修筑了五鹿、中牟、邺盖和牡丘,用来保卫中原地区。以此来给中原地区的诸侯国展示自己的努力。教化取得很大成功。因此,天下人对待齐桓公,较远国家的百姓就像盼望自己的父母,近处国家的百姓像流水一样跟随他。因此土地愈益广大,人口日益增加,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大家感念齐桓公的文治,又害怕他的军力。因此,齐国诛杀失去道义的诸侯来安定周王朝,天下没有谁能够和他对抗,这是军事的成功。停止使用各种革甲,收起各种兵器,穿着朝服过河都不会害怕,这就是文治的胜利。因此大国的君主感到惭愧,小国的君主会前来归附顺从。因此大国的国君侍奉齐国就像是臣仆,小国的诸侯喜欢齐国就像是自己的父母。这样,大国的国君不会显得尊贵,小国的诸侯也不会卑下。因此,大国的国君不会骄傲,小国的诸侯不会恐惧。在这时,分割广大的土地来增补土地较少的,削减富足的来补给贫困的。接济君子,君子努力做事,所以能成就大功。接济小民小民感恩报德,政令易于实行。如果做到这些的话,平时呆着的时候就会安顺,出动就会成功。不用发动军事行动,就可以成就文王和武王那样的功绩。
      齐桓公能够借助臣子们的谋略来增加自己的智慧。他的宰相是管仲,大夫是宁戚、隰朋、宾胥无和鲍叔牙,用这五人来负责政事和推行道义,发扬德行和继承法度,一直接续到终点,把优良的政治遗产馈赠给子孙后代。把孝道传承下去,称霸天下,名声广大,什么也掩盖不住。这就是因为有明君在上位统领,有明察的辅臣在下位谋划。
      当初齐桓公在城邑郊外迎接管仲并且询问政事。管仲一开始推辞,之后提出建立三国五鄙,通过五乡来实行教化,建立五属来振奋武备,把军事寄托在内政里,凭借刑罚赎罪的制度,置备兵器,讨伐失去道义的诸侯国,用来侍奉周天子。齐桓公听完十分高兴,接着就斋戒了十天,准备立管仲做宰相。管仲说:“我是有罪将要受刑罚的人,现在有幸保全生命,腰部和脖颈没有被你斩断,这已经是我的大福分了,要让我掌管国家政务,可不是我敢担当的。“秦桓公说:”您能接手国家的政务,那我就能治理国家,您如果不接受国家政务,恐怕我就要败坏了。“管仲就答应了,拜了两拜接受了相国的职位。
      过了三天,齐桓公说:“我有三个大缺点,那还可以治理国家吗?“管仲回答说:”我没听过这样的事。“齐桓公说:”我迷恋打猎,黑夜里到禽兽们生活的地方,打猎没有一次是打不到就回来的。诸侯的使者没法找到我传达消息,官员们也没有地方可以报告他们的工作。“管仲回答说:”坏是坏了些,不过这还不是最致命的。“齐桓公说:”我迷恋喝酒,白天夜里不断的喝,诸侯的使者没法找到我传达消息,官员们也没有地方可以报告他们的工作。“管仲回答说:”坏是坏了些,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齐桓公说:”我有恶劣的行径,非常好色。因此,姑姑姐妹们不能嫁出去。“管仲回答说:”坏是坏了些,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桓公听罢变了脸说:”这三点都可以容忍的话,那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管仲回答说:”作为君主,只有昏聩不明和不勤敏是不可以的。昏聩不明就会失去百姓拥护,不勤敏就不会成就功业。“齐桓公说:”好。您先回到住处,改天我再请您一起讨论这些。“观众回答说:“您现在赞许我,为什么还要改天呢?”齐桓公说:“具体要怎么做呢?”管仲回答说:“公子举,他这人见识广博而知道礼节,喜好学习而言语谦逊,请派他去出使鲁国,以便来和鲁国交好。公子开方,他这人机灵圆滑而尖刻,请派他去出使卫国,以使和卫国交好。曹孙宿,他这人比较能够做到明察和习惯于琐细的事物,态度恭敬并且言辞敏捷,这正符合荆楚的做派,请派他去出使荆楚,以便和他们交好。”因此认命了,这三位史官就退下了。
      做了三个月的相国,管仲请求议论各位大臣的任用。齐桓公说:“好。”管仲说:“在宾客礼仪中升降,对于进退规则很娴熟,能够分辨言语的刚劲和委婉,我比不上隰朋,请任命他做大行。开辟荒地,招纳贤人进入城邑,开辟土地,增加粮食,充分利用土地的作用,我不如宁戚,请任命他做大司田。广阔的原野,战车不乱辙,战士不退缩,敲击战鼓可以使三军之士视死如归,这方面我不如王子城父,请任用他为管理军事的大司马。判决狱讼做到公正,不杀害和冤枉无罪的,我比不上宾胥无,请任命他做主管诉讼的大司理。冒犯君主的尊严,进谏一定做到忠诚,不会躲避死亡,不会屈服于富贵,我比不上东郭牙。请任命他做大谏官。这五个人,我管夷吾没有一个比得上的,但是如果用来替换我的位置,我夷吾可不干。因为您如果想治国强兵,那这五个人就足够了,但是您如果想成就霸业,则由我夷吾在此!”齐桓公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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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4 16:54:1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8-7 12:44 编辑

2021-08-04

第六周

霸形第二十二
(一)查字正音
仲父(fǔ):亦作“仲甫”,管仲之字。桓公对管仲尊称其字。
榬(yuán):悬挂钟磬的木架。
笋虡(jù):古代悬挂钟磬等乐器所用的架子。横架为笋,直架为虡。
烧焫(ruò)熯(hàn)焚:此四字,都是焚烧的意思。

(二)翻译
      桓公坐在位置上,管仲、隰朋进见。站了一会儿,有两只鸿雁飞过。桓公叹息说:“仲父,那些鸿雁时而南飞,时而北飞,时而去,时而来,不论四方多远,愿到哪里就到哪里,是不是因为有两只羽翼,所以才能把它们的意向通达于天下呢?”管仲和隰朋都没有回答。桓公说:“你们两位为什么都不回答?”管子回答说:“君上您有成就霸王之业的心愿,而我则不是成就霸王之业的大臣,所以不敢回答。”桓公说:“仲父何必这样,为什么不进直言,使我有个方向呢?我有仲父,就像飞鸿有羽翼,过河有船只一样,仲父不发一言教导我,我虽然有两只耳朵,又怎么听到治国之道和学得治国的法度呢?”管子回答说:“您要成就霸王之业兴举大事么?这就必须从它的根本事情做起。”桓公移动身体离开席位,拱手而发问说:“敢问什么是它的根本?”管子回答说:“齐国百姓,便是它的根本。百姓很怕饥饿,而当前收税很重;百姓很怕死罪,而当前刑政严酷;百姓很怕劳顿,而国家举事竟没有时间限定。您若能轻征赋税,百姓就不愁饥饿;宽缓刑政,百姓就不愁死罪;举事有时间限定,百姓就不愁劳顿了。”桓公说:“我听到仲父说的这三点,算是懂得了。我不敢私听这些话,要举荐给先君才行。”于是命令百官有司,削好木板并备好墨笔。第二天,全体都在太庙的门庭朝见,为百官确立了法令。使纳税者只出百分之一,孤幼不准处刑,水泽按时开放,关卡只查问而不征税,市场只书契而不深税,对近处示以忠信,对远处示以礼义。这样实行了几年,人民归附之众,竟好象流水一样。
      在这以后,宋国攻伐杞国,狄人攻伐邢国和卫国,桓公没有出兵援救,光着身子缠着胸部称病。召见管仲说:“我有千年的食品,而没有百年的寿命,现在又有疾病,姑且行乐一番吧!”管子说:“好。”于是下命令悬起钟磬,陈设歌舞吹竿鼓瑟的音乐,每天杀牛数十头,连续了几十天。群臣都来进谏说:“宋国伐杞,狄国伐邢、卫,君上您不可不出兵援救。”桓公说:“我拥有千年的食品,而没有百年的寿命,现在又有疾病,姑且行乐吧:而且,人家并没有进攻我的国家,不过是征伐邻国,你们都是平安无事的。”
宋国已经取得杞国,狄国已经攻下邢、卫了。桓公还盘桓在钟磬的行列里。管子跟着他,走在大钟的西侧,桓公面南而立,管仲面北对站着,大钟响奏起来。桓公看着管仲说:“快乐么,仲父?”管子回答说:“我说这是悲哀,而不是乐。据我所知,古代君王称得上行乐于钟碧之间的,不是这种情况。而是话说出口命令就行于天下;游于钟磬之间,而没有四面兵革的忧虑。现在您的情况是:话说出口,命令并不能行于天下;身在钟磬之间,而存在四面兵革的忧虑。这就是我的所谓悲哀,而不是乐呵。”桓公说:“好。”于是砍掉钟磬的悬列,撤除歌舞音乐,’宫中空虚无人了。桓公说:“我已经砍掉钟磬的悬列,撤除歌舞音乐了,请问国事将开始做些什么?”管子回 答:“宋国伐杞,狄国攻伐邢、卫,您没有出兵援救,我是为您庆幸的。据我所知,诸侯争强的时候就不必与之分强。现在,您何不安下三国国君的居处呢?”桓公说:“好。”于是命令以车百乘,士卒千人,把缘陵封给杞国;以车百乘,士卒千人,把夷仪封给邢国;又以车五百乘,士卒五千人,把楚丘封给卫国。桓公说:“我已经安下三国国君的居处了,现在还要做些什么事?”管子回答说:“据我所知,诸侯贪利的时候,就不必与之分利。您何不送出虎皮、豹皮和花锦,让使臣给予各诸侯国,而只要各诸侯国用素帛、鹿皮回报呢?”桓公说:“好。”于是就用虎皮、豹皮和花锦出使各诸侯国,各诸侯国也只用素帛和鹿皮回报。这样,齐国的命令便开始通行天下各国了。
      这以后,楚国攻伐宋国和郑国:火烧郑地,使郑国城池坏得不堪重建,屋毁不可复修,又使人男女丧其配偶,屋室如鸟巢鼠洞一样。楚国又拦截宋国的农田,从两侧堵塞两条河水,使其不能东流,结果东山的西面,水深没墙,四百里以外才能种地。楚国想吞并宋、郑而害伯齐国,他考虑人众兵强能够加害于自己的,一定是齐国。于是楚王在国内发令说:“我在国君中称其为明的,莫如桓公;在人臣中称其为贤的,莫如管仲。称明其君又称贤其臣,我愿意事奉他们。谁能够替我交好齐国,我不吝借用一个封侯的君长赐给他。”于是,楚国的贤士都拿贵重的宝物和布帛来事奉齐国。桓公左右,没有不接受其贵重宝物和布帛的。
      于是桓公召见管仲说:“我听说,对人好人家也对他好。现在楚王对我已是太好了,我不修好,将是不合道理的。仲父何不就同楚国交好呢?”管子回答说:“不可。楚人攻伐宋国和郑国:火烧郑地,使城坏不堪重建,屋毁不可复修,又使人男女丧其配偶,居室如鸟巢鼠洞;拦截宋国的农田,从两旁堵塞两道河流,使水不得东流,结果东山的西面,水深没墙,四百里以外才能种地。楚国要吞并宋国和郑国,但考虑人众兵强而能加害于自己的,一定是齐国。所以要用‘文’的办法胜齐,而用武的办法取得宋、郑。楚国攻取宋、郑,而我们不予禁止,就等于脱离宋国和郑国;予以禁止,则又失信于楚国。计谋失误于国内,军队就会被困于国外。交楚不是一个好办法。”桓公说:“好,那么怎样进行?”管子回答说:“请兴兵而南下保全宋、郑,同时下令说:‘不要反攻楚国,我将与楚王相遇。’到相遇的地方,就提出郑城和宋水的问题。楚国若答应,就等于我们用‘文’的方式命令他;楚国若不答应,就用武力命令好了。”桓公说:“好。”于是便兴兵南下保全宋国和郑国,与楚王遇在召陵的地方。桓公在相遇之处下令说:“不准囤集粮食,不准到处修筑堤坝,不准擅自废除嫡子,不准立妄为妻。”同时就提出郑城与宋水问题,问于楚国。楚国没有同意。遂退七十里屯驻军队。命令军队在郑国的南边筑城,立了百代城。指明:从此处往北到黄河,由郑国自己建立城郭,楚国是没有敢于拆毁的。东面开放了宋国的田地,从两面处理两道河流,使水再向东流,而楚国也没有敢于堵塞。于是南伐楚国,越过方城。渡过汝水,奔向汶山,南进而召见吴、越的国君。而且西伐秦国,北伐狄国,东回保全晋公于南部;北伐孤竹,回程保全燕公。兵车的会集诸侯有六次,乘车的会集诸侯有三次,共九次会集诸侯,在桓公反位已成霸业之后,又修治钟磬乐器并重新宴乐起来了。管子说:“这才是我所说的快乐呵!”


霸言第二十三
(一)查字正音
埊(dì):古“地”字。
让:通“攘”,排斥。
膬(cuì):古“脆”字,脆弱,薄弱。
强信:即“强伸”强势可得伸展于发挥,信,通“伸”。


(二)翻译
      霸业和王业的规模形势是这样的。它模仿上天,效法大地,教化世人,改换朝代,创立天下法制,分列诸侯等次,使四海宾服归属,并乘时匡正天下;它可以缩小大国的版图,纠正邪曲的国家,削弱强国,降低权重之国的地位,兼并乱国,摧残暴虐的国君:处分其罪恶,降低其地位,保护其人民,然后就统治其国家。本国富强叫作“霸”,兼正诸侯国叫作“王”。所谓王者,总有其独明之处。德义相同的国家,他不去攻取;道义一致的国家,他不去统治。历来争夺天下,以威力推翻危乱的暴君,是王者的常事。统治人民必须有道,称王称霸必须合于时机。国政修明而邻国无道,是成就霸王之业的有利条件。因为国家的存在与邻国有关,国家的败亡也与邻国有关。邻国有事,邻国可以有所得;邻国有事,邻国也可以有所失。天下有事变?总是对圣王有利;国家危殆的时候,才显出圣人的明智。先代圣王之所以成其王业,往往是利用邻国的举措不当。举措不当,是邻国敌人所以得意的原因。
      想要掌握天下的权力,首先必须施德于诸侯。因此,先王总是有所取,有所予,有所屈,有所伸然后才能掌握天下的大权。兵胜在于有权,权胜在于得地利。所以,诸侯得有地利的,跟着有权力;失地利的,权就跟着丧失了。争夺天下,还必须先得人心。懂得天下大计的,得人;只打小算盘的,失人。得天下大多数拥护的,能成王业;得半数拥护的,能成霸业。因此,圣明君主总是谦恭卑礼来对待天下贤士而加以任用,均分禄食来吸引天下民众而使为臣属。所以,贵为天子,富有天下,而世人不认为贪,就是因为他顺乎天下大计的原故。用天下的财物,来谋利于天下人;用巨大威力的震慑,来集中天下的权力;用施行德政的行动,来取得诸侯的亲附;用惩治奸佞的罪行,来规、范天下人的思想;借助天下的兵威,来扩大明王的功绩;攻下逆乱的国家,来赏赐有功的劳臣;封树圣贤的德望,来宣示天子的行状,这样,百姓就安定了。先王之取天下,那真是丰盛的大德呵!也就是以物利人的意思。使国家经常没有忧患而名利兼得的,可称神圣;国家在危亡之中而能使之保全的,可称明圣。所以,先王所师法的,是神圣;所尊祟的,是明圣。一句话而能保全国家,不听而国即亡,这样的话就是大圣人的话。一个英明君主总是看轻骏马与宝玉,而看重政权与军队。至于失天下的君主就不这样了,他轻视予人政权,而重视予人骏马;轻视予人军队,而重视予人宝玉;重视宫门的营治,而轻视四境的防守,所以国家就削弱了。
      权谋,是神圣君主所依赖的。独到的明智,好比天下的利器;独到的判断,好比一座精密的营垒。这二者是圣人所要效法的。圣人总是戒慎事物细小的苗头,而愚人只看到事物暴露以后;圣人憎恶内心的恶劣,愚人憎恶外形的恶劣;圣人一动就知其安危,愚人至死也不肯改变。圣人都是能捕捉时机的,但不能违背时机。智者善于谋事,但不如抓好时机。精于时机,总是费力少而成果大。谋事无主见则陷于困境,举事无准备则归于失败。所以,圣王务求做好准备而慎守时机。以有所准备等待时机,按适当时机兴举大事,时机一到而开始兴兵。绝坚壁而攻下敌国,破大城而控制敌地,根本雄厚而目标很小,保全近国而攻伐远敌,用大国牵制小国,用强国役使弱国,用人多招取人少,德利百姓,威震天下;令行于诸侯而不遭反抗,近的无不服从,远的也无不听命了。本来一个明王担当天下的领导者,是合理的。抑强助弱,禁暴国而阻贪君,保全亡国而安定危局,继承绝世,这都是天下拥戴,诸侯亲附,百姓称利的事,所以天下乐推以为王。至于智谋盖天下,断事冠一世,才能震四海的人,这便是王业的佐臣了。
      千乘之国,只要具备应守的条件,也可以臣服诸侯,据有天下。万乘之国,如果失其应守的条件,就不能保有其国。天下皆治而自己独乱,就不能保有其国;诸侯都和好而自己孤立,就不能保有其国;邻国都有险可守而自己平易不备,也不能保有其国。这三者都是亡国的征象。国大而政绩小,国家地位也会跟着政绩一样小;国小而政绩大,国家也跟着强大。国大而无所作为,可以变为小;国强而不加治理,可以变为弱;人众而不加治理,可以变为少;地位高贵而无礼,可以变为贱;权重而超越范围,可以变为轻;家富而骄奢放肆,可以变为贫。所以看一个国家,要看国君如何;看一个军队,要看将领如何;看一国战备,要看农田如何。如果国君似明而不明,将领似贤而不贤,人民好似耕者而不耕种土地,失掉这三个应守的条件,国家就不能保有了。地大而不耕,叫作“地满”;人多而不治,叫作“人满”;兵威而不正,叫作“武满”。不制止这“三满”,国家也就不能保住了。地大而不耕,就不是他的土地;卿贵而不行臣道,就不是他的卿相;人多而不亲附,就不是他的人民。
      无地而求富有者,忧伤;无德而想称王者,危险;施予薄而求报答厚重者,孤立。上面权小而下面权重,国土小而都城大,就将有被弑之祸。做到主尊臣卑,上威下敬,令行人服的,才是治国的最高水平。如果天下有两个天子,天下就不能治理;一国而有两君,一国就不能治理;一家而有两父,一家就不能治理。法令,不发自上层就不能推行,不集中权力,就无人听从。尧舜之民,不是生来就是好百姓;桀纣之民,不是生来就要作乱的。所以治乱的根源都在上面。霸王之业的开始,也是以人民为本。本治则国家巩固,本乱则国家危亡。所以,上面英明则下面敬服,政事平易则人心安定,战士训练好则战争取胜,使用能臣则百事皆治,亲近仁人则君主不危,任用贤相诸侯就信服了。
霸业和王业的形势是这样的,它的德义处于优势,智谋处于优势,兵战处于优势,地形处于优势,动作处于优势,所以能统治天下。善于治国的,往往利用大国的力量,依势而缩小别国;利用强国权威,依势而削弱别国;利用重国的地位,依势而压低别国。强国多,就联合强国攻击弱国以图霸业;强国少,就联合小国攻击大国以图王业。强国多,而谈统一的王业,是愚人之见;强国少,而行联合称霸的办法,是败事之谋。神圣的君主,都是看天下的形势,了解动静时机;看先后机宜,了解祸福的道路。强国多,先举事者危险,后举事者得利;强国少,先举事者成王,后举事者失败。参战国多,后举事者可以成霸;参战国少,先举事者就可以成王。
      王者之心,方正而不走极端。列爵不排斥贤人,选贤不择年齿地位,这是为贪更大的利益。所以王业的形势是伟大的。先王在争夺天下的时候,坚持方正的原则;在建立天下的时候,实行整齐划一的措施;在治理天下的时候,则实行平和简易的方针。立政出令用人道,施爵禄用地道,兴举大事用天道。因此,先王从事征伐,都是伐逆而不伐顺,伐险恶而不伐平易,伐太过头的而不伐落后的。本国之内,通过政令来驾驭;国外会集诸侯,运用权力来召集。对就近而不服从的国家,用侵削土地加害它;对离远而不听命的国家,用强大形势威胁它。背叛则征伐之,这是武;服从则赦免之,这是文。文武兼备,这才是德。关于国家轻重强弱的形势问题,各诸侯国联合起来则强,孤立则弱。骐骥之材,用百马轮流与它竟逐,它也一定疲惫;冠绝一代的强国,举天下者去攻它,也一定会弱下来。强国的正确作法是容纳小国,其失误在于自恃其强;小国的正确作法是折节事强,其失误在摆脱强国。国家无论大小,都有自己的谋算;无论强弱,都有自己的形势。征服近国而威胁远国,是保持王国的形势;联合小国以攻击大国,是保持势均力敌国家的形势;以负海之国攻伐负海之国,是保持中原国家的形势;折节事奉强国以避罪,是保持小国的形势。从古到今,没有首先起事,违背时机,变更形势,而能建立功业的;也没有经常首先起事,违背时机,变更形势,而不失败的。凡是要以臣伐君征服四海的,不可只依靠举兵进攻取胜。必须首先定好规划,占据有利地形,权衡有利的结局,密切盟国的关系,然后再待机而动,才是王者的策略。先王的征伐,举兵必合于正义,用兵必须迅猛,看形势而断定可否举兵,量实力而断定能否进攻,考虑得失而断定行动时机。因此,先王从事征伐,必须先战斗而后进攻,先进攻而后取地。所以善于进攻的,都要算计好我军人数以针对敌军人数,算计好我军粮草以针对敌军粮草,算计好我军装备以针对敌军装备。以人对人,如敌军兵众有余,则不可以进攻;以粮对粮,如敌军存粮有余,则不可以进攻;以装备对装备,如敌军装备有余,则不可以进攻。应该避开实力而击其空虚,避开坚固而击其脆弱,避开难攻之地而击其易被摧毁的地方。
      掌握国家不在于敦敬古道,治世不在于精通旧事,成王成霸不在于抄袭典故。举措失当国家就会危险,错过形势权力就会倾倒,谋事轻率则招祸,计划得宜则发挥强力,功得则名誉随之而来,权重则命令容易推行,这些都是规律性。
      凡是争强的国家,必先竞争谋略,竞争形势,竟争权力。使人君有喜有怒,在谋略;使国家有轻有重,在形势;使军队有进有退,在权力。所以,精于谋略则人君的愿望可以实现,而号令可以推行;精于形势则大国土地可以夺取,而强国之兵可以包围;精于权力则天下的兵力可剪除,诸侯国的君主可以召见了。神圣的君主,都是根据天下的形势,了解当代的谋算,了解兵力的攻向,了解土地的归属,了解政令所加的对象。凡是攻伐所憎之国而以利归己的,这就会造成邻国的不亲。威权侵犯所恶之国而利少归己的,就可以图强。专破一国,造成后世的强盛,可成王业。专破一国,造成邻国的强盛,那就要败亡了。



问第二十四
(一)查字正音
立朝廷:谓临朝听政。立,通“莅”,临。
饩(xì)廪(lǐn):指官府月给的抚恤,多为米粟之物。这里泛指官方发给的口粮。
厉:同“砺”,磨砺,此谓磨损。
几:通“讥”,查问。
陬(zōu)隧:边界。此指位于边界的要道。

(二)翻译
      凡主持朝廷政事,进行调查要遵守一些根本原则。爵位授给有德的人,大臣们就提倡行义;禄赏赐予有功的人,战士就不怕牺牲。君主任用人所爱戴的将领治兵,军中上下就团结和睦;按才能安排工作,人们就讲求功效。判处刑罚恰当其罪,人们就不轻易诉讼;社稷宗庙不被渎乱,人们就有信奉的中心。不遗忘老臣和宗亲,大臣就不会抱怨;充分了解人们的疾苦,民众就不会作乱。执行这些准则,国家便有常规常法,人们也知道行动的规范,这是实现霸王之业的政策。
然后就进行调查,问事应先从大事开始,治理则要由小处入手。
      调查死于国事者的子孙,有无尚未得到田宅的?调查青壮年中未服兵役的有多少人?调查死于国事者的遗寡,他们应领的口粮,供给情况如何?调查国内建立大功的人们,都是哪些部门的官吏?调查各州的大夫,都是什么地方的人?现为官吏,是凭什么条件提拔的?调查:判案有常法可循,不能改变,现在却常期积压,为什么?调查:五官各有制度,“官都”也经常断事,现在却拖延事情不办,还等待什么?调查鳃夫、寡妇、孤穷、病人各有多少?调查国中因犯罪而被放逐的,都是哪个家族的子弟?调查乡中富户,奴役、收养的人有多少?调查邑内穷人,依靠借债度日的有多少家?调查依靠经营园圃为生的有多少家?开荒种田的有多少家?士人亲自耕田的多少家?调查乡中的贫人,是何族的后裔?调查嫡长子收养兄弟者,或因贫而寄食于兄弟之家者,各多少?余子,作官而有封地,现今仍在交税的,有多少人?以孝行闻名于乡里的子弟,有多少人?余子,父母健在,但无力赡养父母而自身出赘者,有多少人?士人,有田禄而不服任使的,有多少人?他们厌恶什么工作?士人,有田产而不耕作的,有多少人?他们从事什么工作?群臣之中,有爵位而无禄田的,多少人?外国人前来投奔而尚无田宅的,多少家?本国子弟出游别国的,多少人?贫士向大夫借债的,有多少人?收养贱者经商,自身出外,职务由家臣代理的,有多少人?低级官吏之中,没有田禄而白白干事的,多少人?群臣之中,有在官大夫家里兼职的,多少人?外人来游本国,住在官大夫家里的,多少人?乡中子弟,力田耕作,可以为人表率的,多少人?城市子弟中,身无常业,衣食奢侈,带着青年弃农打猎取乐的,有多少人?男女不守规矩,影响乡中子弟胡作非为的,有没有?调查贷出粮食,握有借券的,有多少家?
      调查国内尚未开发的资源,其中可以解决人之急需的,有哪几处?人们认为有害于乡里的,是哪些东西?调查拥有田宅而在军中服役的士,有多少人?余子当中,够当兵条件而有军籍的,多少人?调查有技术的男女,能用在制造兵器方面的,多少人?能从事手工劳动的少女,有多少人?调查国内不耕而食的,有多少人?调查一个农民可以提供几个人的口粮?调查兵车总数共多少乘?其中用私马驾私车的多少乘?未作官的士,道德高尚,足以教人,可使率领群众治理百姓的,有多少人?士人,国家急难时可供使用的,有多少人?工匠,其技术水平可以战时协助军旅,平时维修城郭、补充守备者,有多少人?城市积粟与军粮,可以维持多少年?官吏,国家急难时可供调遣的,有多少人?大夫呈报的军器:甲胄、兵器、兵车、旌旗、鼓号、帐篷以及帅车的车盖有多少?所呈报的各项藏器:弓弩的套袋、剑矛的外鞘、钩弦的收藏器、戈裁的套衣,其磨损程度如何?其中应修而未修的,应怎样查看?而制造、修理的馆舍,发放、储藏的处所,应建而未建的,还等待什么?乡、率修造战车和辐重车的设备,其修缮情况如何?工尹砍伐木材,不可在春、夏、秋三季。各种木村长大才确定制造什么军器。冬天,完整良好的兵器必须造足。人们所有的剩余兵器,都要陈放在兵营,以严法纪。要经常视察乡、率马牛的肥瘦,对其中衰老、死亡的,要有记录;放牧在山林湖泽的健壮牛马有多少?其卖出、购进、死亡、繁殖的总数有多少?至于城郭建筑的厚薄,护城河的浅深以及门楼的高低,宜修而未修的,朝廷必须向守备的军队进行稽查。要使器物不缺收藏的设备,淫雨时有地方收藏。调查带兵的官吏和豪杰之士,他们在国家危急时能够跟从君主赴难的,有多少人?打仗,是危险的事情,侥幸取胜,不义而得,都未必是好事。不加谋虑而失败,国家就危险了,所以要慎重谋虑,才可以保住国家。
      调查教练和选拔人材都采用哪些标准?调查各个担任官都职务的,都任职多少年了?他们任内所开垦的荒地,使人们受益的有多大面积?他们所提的奏议,可以增加人们财利的有什么内容?他们建筑的城郭,修筑的墙垣,设置的路障,安设的门楼以及加深的护城河,有益于守卫国土的,共有哪些?所捕盗贼,并消除人害的事情,有多少?


戒第二十六
(一)查字正音
齐:同“剂”,调剂,调节。
釬(hàn):臂上的铠甲。
蹴(cù)然:不安貌。
女:通”汝“,你。
矍:通“蒦(huò)“,规度,度量,权衡。
嘊嘊(ái):狗欲咬是发出的声音。
豭(jiā):用木枷夹起来。
甗(yǎn):齐国地名,在今山东济南境内。

(二)翻译
      桓公准备东游,问管仲说:“我这次出游,想要东起之罘,南至琅邪。司马却提出意见说,也要象先王的出游一样。这是什么意思呢?”管仲回答说:“先王的出游,春天外出,调查农事上经营有困难的,叫作‘游’;秋天外出,补助居民中生活有不足的,叫做‘夕’。那种人马出行而吃喝老百姓的,则叫作‘亡’;尽情游乐而不肯回来的,则叫作‘荒’。先王对人民有游、夕的事务,自己却从没有荒、亡的行为。”桓公退后拜谢说:“这是宝贵的法度。”管仲又对桓公说:“没有羽翼而能飞的是语言,没有根底而能巩固的是感情,没有地位而尊贵的是心性。您也应巩固感情,谨慎言语,以严守尊贵的心性。这就叫道的发扬。”桓公退而表示感谢说;“愿从此教。”管仲又对桓公说:“负担重莫如身体,经历险莫如口舌,时间长莫如年代。负重任,行险路,长期坚持,唯君子才能做到。”桓公退后再拜说:“夫子快把这方面的言论教给我。“
      管仲回答说:“饮食作息,是心性的保养;好恶、喜怒、哀乐,是心性的变化;聪明处事,是心性的德能。因此,圣人总是调节饮食而安排作息,控制六气的变化,禁止声色的侵蚀,身上没有邪僻的行为,口中没有背理的言论,静静地安定着心性,这就是所谓圣人。仁是从心里发出的,义是在外面实行的。仁,所以不利用天下谋私利;义,所以不利用天下猎私名。仁,所以不肯取代他人而自立为王;义,所以年到七十而交出政务。因此,圣人总是以德为上而功业在下,重视道而贱视物利。道德在身,所以不被物利所诱惑。因此,即使身在茅舍之中,也毫无惧色;坐南面而治天下,也没有骄傲之态。这然后才可以成为天下之王者。其所以叫作有德,就是不必发动,人们也知有所努力;不用言语,人们也能够理解;不自为,事情也能成;不召唤,人们也能到。这就是德的作用。所以,天不用动,经过四时的运行,下面就万物化育;君不用动,经过政令的发布,下面就万事成功;心不用动,经过四肢耳目的使用,万事万物都感知其意图。交游少而亲者多的,叫作知人。用力少而成效好的,叫作会办事。听一言就能够贯通万物的,叫作懂得道。多言而不得当,不如少言;博学而不会反省,一定产生邪恶。孝悌是仁的根本,忠信是交游的凭借。内不思考孝悌,外不正行忠信,离开这四条原则而空谈学问,是会自亡其身的。”
      第二天,桓公在米仓附近射猎,管仲、隰朋同来朝见。桓公看到两人以后,收弓脱铠而迎上去说:“那些鸿鹄,春天北飞秋天南去而不误时令,还不是因为两只翅膀的帮助才能在天下畅意飞翔么?现在我不得意于天下,难道不是你们两位的忧虑么?”桓公又说一遍,两人都没有回答。桓公说:“我既说了,两位怎么不回答呢?”管仲回答说:“现在人民忧虑劳苦,而国君却不断的使役他们;人民忧虑饥饿,而国君却加重他们的赋税;人民忧虑死,而国君却加紧用刑。这样,再加上亲近女色,疏远有德之士,虽然像鸿鹄之有双翼,过河之有舟揖,对国君能有什么作用呢?”桓公谦恭局促不知所措。管仲说:“从前先壬治理人民,看人民忧虑劳苦,国君就限定时间使役,人们就不忧虑劳苦了;见人民忧虑饥饿,国君就轻收赋税,人民就不忧虑饥饿了;见人民忧虑死,国君就宽缓用刑,人民就不忧虑死了。这样,再加上亲近有德行的人而远女色,那么,四境之内,对待君主就像父母一样;四境之外,归附君就象流水一般了!”桓公立刻中止打猎,拉着车绳上车了。他亲自驾车,管仲坐在左边,隰朋在右边陪乘,一起回宫。
      他斋戒三天以后,把两人接进供俸祖先的庙堂里,顿首拜谢说:“我听到你们两值的话,耳更加聪,目更加明了,我不敢自己独听这些话,要同时推荐给先祖也听到。”管仲、隰朋顿首拜谢说:“有像您这样的国君,这些话不能算是我们的言论,而应该归之于您的教导。”于是,管仲与桓公宣誓下令说:“老弱不处刑,犯罪者经过三次宽赦以后再治罪。关卡只稽查而不征税,市场只设官而不收钱,山林水泽,按时封禁和开放而不征赋税。”结果垦草成封,就泽而盐的人们,其归附之众,象集市一样。用三年训练人民,第四年,选拔贤能以配备官吏,第五年开始出动兵车。南伐楚国,靠近方城。又北伐山戎,拿出冬葱与胡豆等物,播于天下。果然成就了三次匡扶天子而九次召集诸侯的霸业。
      桓公曾在外面住宿而没有列鼎进食,内官中妇诸子对宫女说:“你们还不出来侍从么?君王将要外出了。”宫女们都出来侍从桓公。桓公发怒说:“谁说我要外出的?”宫女们说:“我们是听中妇诸子讲的。”桓公把中妇诸子召来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外出呢?”回答说:“据我所知,您凡出宿于外而不列鼎进食,不是有内忧,就是有外患。现在您出宿外舍而不列鼎进食,既然没有内忧,所以我知道您一定将要外出了。”桓公说:“好,这本来不是我要说给你的,但你的话却说到这里了,所以我就告诉你吧。我想召集各国诸侯,而人家不到,该怎么办呢?”中妇诸子回答说:“我本人不去作服侍别人的事,别人也就不会给我做衣服。是不是您还有使诸侯不至的原由在内呢?”第二天,管仲上朝,桓公把这事告诉了他。管仲说:“这真是圣人的话,您必须照着办。”
      管仲卧病,桓公去慰问,说:“仲父的病很重了,这是无需讳言的。设不幸而此病不愈,国家大政我将转托给谁呢?”管仲没有回答。桓公说:“鲍叔的为人怎样?”管仲回答说:“鲍叔是个君子。即使千辆兵车的大国,不以其道送给他,他都不会接受的。但是,他不可托以国家大政。他为人好善,但憎恶恶人太过分,见一恶终身不忘。”桓公说:“那么谁行?”管仲回答说:“隰朋行。隰朋的为人,有远大眼光而又虚心下问。我认为,给人恩惠叫作仁,给人财物叫作良。用做好事来压服人,人们也不会心服;用做好事来薰陶人,人们没有不心服的。治国有有所不管的政务,治家有有所不知的家事,这只有隰朋能做到。而且,隰朋为人,在家不忘公事,在公也不忘私事;事君没有二心,也不忘其自身。他曾用齐国的钱,救济过路难民五十多户,而受惠者不知道是他。称得上大仁大义的,恐怕也只有隰朋了吧!”
      桓公又问说:“我不幸而失去仲父,各位大夫还能使国家安宁么?”管仲回答说:“请您衡量一下本国吧!鲍叔牙的为人,好直;宾胥无的为人,好善;宁戚的为人,能干;曹孙宿的为人,能说。”桓公说:“这四人,谁能得到一个?他们都是上等人材。现在我全都使用,还不能使国家安宁,那是什么原故呢?”回答说:“鲍叔的为人好直,但不能为国家而牺牲其好直;宾胥无的为人好善,但不能为国家而牺牲其好善;宁戚的为人能干,但不能适可而止;曹孙宿的为人能说,但不能取信以后就及时沉默。据我所知,按照消长盈亏的形势,与百姓共屈伸,然后能使国家安宁长久的,还不是隰朋才行么?隰朋为人,行动一定估计力量,举事一定考虑能力。”管仲讲完话,深叹一气说:“上天生下隰朋,本是为我作‘舌’的,我身子死了,舌还能活着么?”管仲还说:“江、黄两个国家,离楚很近,如我死了,您一定要把它们归还给楚国。您如不归还,楚国一定要吞并。他吞并而我不救,那不对;要去救,祸乱就从此开始了。”桓公说:“好。”
      管仲又说道:“东城有一只狗,动唇露齿,一天到晚,准备咬人,是我用木枷枷住而没有使它得逞。现在的易牙,自己的儿子都不爱,怎么能爱君?您一定要去掉他。”桓公说:“好。”管子又说道:“北城有一只狗,动唇露齿,一天到晚准备咬人,是我用木枷枷住而没有使之得逞。现在的竖刁,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怎能爱君?您一定要去掉他。”桓公说:“好。”管子又说道:“西城有一只狗,动唇露齿,一天到晚准备咬人,是我用木枷枷住而没有使它得逞。现在的卫公子开方,弃掉千乘之国的太子来臣事于您。这就说明他的欲望是:从您身上得到的,将远超过一个千乘的国家。您一定去掉他。”桓公说:“好。”
      管子死了。死后十个月,隰朋也死了。桓公免去易牙、竖刁和卫公子开方。但由于吃东西五味不佳,于是又把易牙召回来;由于宫中乱,又召回竖刁;由于没有甘言蜜语在身边,又召回卫公子开方。桓公内不量国力,外不计国交,而征伐四邻。桓公死后,六子都求立为君。易牙和开方勾结竖刁,共杀百官,拥立公子无亏。所以,桓公死后六十七天没有入殓,九个月没有安葬。齐孝公跑到宋国,宋襄公率诸侯伐齐,战于甗地,大败齐军,杀掉公子无亏,立了齐孝公而回。宋襄公共立十三年,齐桓公立四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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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4 16:54:3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8-7 10:37 编辑

2021-08-05

第七周

地图第二十七
(一)查字正音
轘(huán)辕之险:指窄如车辕而又环曲的险道。
苴(chá)草:枯草。

(二)翻译
      大凡军中带兵打仗的主帅,一定要预先详查地形。盘旋曲折而回的高山险路,能淹没战车的大川河流,著名的高山、能通的深谷、途径的川流、陆上的高原、群山或丘陵等所在的位置,枯草、林木、蒲苇的茂密程度,路程的远近,城郭的大小,名城、废邑、贫瘠荒地以及可耕之田等等,必须全都要了解清楚完全知晓。地形的高低参差及出入交错之处,也必须完全做到心中有数。然后,方可行军袭击敌城,所施举措须先后得宜、恰逢时机,而不丧失地利优势,这就是地图的作用。
      军中人数的多少,士兵素质的优劣,武器质量的好坏,都应全部了解清楚,就是要了解军队的形貌。但了解军队的形貌不如了解其作战能力;了解军队的作战能力于不如了解其作战意图更为重要,所以,军中统帅用兵打仗一定要具备三者结合的条件。这就是:君主须英明、宰相须智慧。蒋帅须贤能,这就叫做三项条件齐备。所以,对将帅出示命令、调发兵力,都要有时间限制并规定其日期完成;预先确定所要攻伐之国,使群臣、官吏、父兄、左右亲信等,都不敢妄议战事的成败,这就是君主的职责。评论功劳战绩,行使具体赏罚,不敢抱有私心而埋没贤才;调动财货物资,供给军用所需,促使百吏严肃遵行,不敢有丝毫邪曲怠惰,以此来完成君主的命令,者便是宰相的职责。修整备齐武器,精心选拔士卒,实行教导训练,编制部队什伍基层组织,全面了解天下的态势详情,审慎把握战机策略,这就是军中蒋帅的职责。
(三)心得
  “凡兵主者,必先审知地图”,阐明了地图在作战中的重要作用,明审地形,方能得地利;得地利,应天时,方能成人事。


参患第二十八
(一)查字正音
辟民:同“僻民”。邪僻之民,多指坏人。
爨(cuàn):生火煮饭。此指当柴火烧。
俴(jiàn)者:只穿单衣不披铠甲之人。

(二)翻译
      大凡作为君主的人,为人处事猛毅者就会遭到攻伐,而懦弱者就会被人所弑杀。猛毅的表现是什么呢?草率轻易就实施诛杀的叫作猛毅。懦弱的表现又是什么呢?慎重过分顾虑重重便难于诛杀的叫做懦弱。此二者彼此都各有所失。凡轻易杀人的,会杀了无罪或无辜之人;但凡姑息于杀人的,又会遗漏真正的罪犯或邪恶之人。国君滥杀了无辜之人,德行端直的正人君子就会心感不安;而遗漏惩处邪恶之人,行为邪僻做尽坏事的人就会屡教不改。正人君子心怀不安,人才就会向外流走;邪僻之人公然不改,群臣就会结党营私。人才外流,势必会引来外患;群臣结党,势必会形成内乱。所以说,猛毅的君主遭到他人攻伐,懦弱的君主将惫人弑杀。
      决定君主地位的尊贵或悲哀,导致国家形势的安定或危急,没有比军队的左右更为重要的了。征伐残暴的国家必须要动用军队和武力,禁止邪僻的坏人也必须施以刑罚或杀戮。于是,军队的作用就是对外用于征服强暴之君、讨伐惨虐之国,对内用于镇压凶残刁民、禁止邪僻坏人。因此,军队是保障君位尊贵、国家安定的根本基石,不可废弃或闲置。至于当世的君主就不是这样的,他们对外不动用军队武力就想要征伐强暴之国,那就必然会导致国土丧失完整;对内不施以刑罚杀戮就想要镇压恶人、禁止邪僻,那就必定会使国家陷入动荡和混乱。
      大凡军队用兵费用的筹划,三次警戒防备等于一次出境征伐,三次出境征伐等于一次围敌驻扎,三次围敌驻扎等于一次交战厮杀。所以,一次会战的军费给养,要准备消耗十年国家积蓄;一次战役的消耗费用,要准备用光几代人的财富积累。如今,如果等到两国交刃接兵后再加强军备,才去想着创造有利备战的条件,那么,只好一交战就先被敌人占尽先机、自取失败了。如果等到攻城围邑之后,才知道守城的士卒要交换孩子来食用、拆散尸骨当柴烧,誓死做顽强抵抗,那么,只好一进攻就自己先宣告要拔寨而退、自取灭亡了。所以,圣人小规模的征伐就可以得到大的匡正的结果;尽可能争取不失天时,不废地利,白天用兵作战夜间就早已谋划妥当,其各项战术和用兵方法都不会超出站前的预算或背离既定计划。所以,所有谋略筹划必须预先确定好,而后才能调兵出境,而没有筹划好就调兵出境,那么这就是交争中自致失败的原因,攻伐中自取灭亡的根据。
      掌握众多士卒却不能赢得军心使之同仇敌忾,实质上就和单兵出战应付强敌一样;兵器既不齐全又不锋利,实质上就和没有兵器徒手作战一样;铠甲既不坚固有不严密,实质上就和布衣上阵无甲护身一样;功弩射程不远,实质上就和用短兵器交战一样;箭发而不能射中目标,实质上就和手中有弓无箭一样;射中而不能穿甲而入,实质上就和箭上没有箭头一样;率领未经训练的白徒进行作战,实质上就和自相残杀一样;用短兵器抵御远射而来的箭弩,实质上就和坐以待毙一样。所以,大凡用兵之前,都有几项重大的考评检验,必须首先要考验武器,考验士兵,考验将领,考验君主。所以说,武器粗劣而不锋利坚固,就等于将士兵的生命奉送给了敌人;士兵涣散指挥不动不能发挥作战功用,就等于将君主的性命交送给了敌人;君主不能坚持不懈地注重学习用兵之道而积聚军事实力,就等于将整个国家奉送给了别人。所以一国之中,如果有一种武器达到了最高军事水平,而且具有干预出征勇往直前的战士,则天下各国就没有了干预交战的雄心;如果有两种武器达到了最高军事水平,而且具有智勇惊人的战士,则天下各国就没有了可守之城;如果有三种武器达到了最高军事水平,而且具有才辩游说之士,则天下各国就都不敢再聚集众兵出征迎战了。所谓没有了作战雄心,就是知道了战争必定不能取胜,所以说不敢有交战雄心;所谓没有可守之城,就是知道了城堡必定被其攻破,所以说没有可以守住之城;所谓不敢再聚集众兵迎战,就是知道了众兵必定闻风四处逃散,所以说没有人再敢于召集众兵迎战了。

(三)心得
“得众而不得心,则与独行者同实”
--意思是说,如果不能得民心,人再多也和孤家寡人没多大区别。得军队里的民心,得的就是他对组织的认同,愿意对组织有所贡献。



制分第二十九
(一)查字正音
轫(rèn):阻碍车轮之物为轫。引申为阻止,挫折。
㙍(cuì):脆弱。引申为薄弱环节。
莫铁:可以断铁。

(二)翻译
      举凡用兵先要争取具备的条件是:任用圣贤之士不是为了贪图尊高的爵位,援请掌握道术技能的高人不是为了贪图显赫的官职,录用武艺高超的勇士不是为了贪图优厚的俸禄,雇佣耳聪目明刺探敌情的谍报人员不是为了贪图金钱财货。所以,伯夷、叔齐不是因为在首阳山守节饿死之后才声名远扬的,因为他们生前就很注重修养德行;周武王也不是在甲子那天才取得胜利,而是因为他先前就已经多行善政。
      因此,小规模的征战,要了解方圆千里地的作战情况。哪怕就是一墙之隔,只是十个人聚集,也要每天侦查五次。大规模的征战,就跟要了解天下的形势。每天都得侦查一次,是腰花费金钱收买间谍做耳目的。所以,善于用兵的人,即使没有壕沟、不修堡垒工事,也要有耳目间谍从事敌情侦查工作。行军用兵不能高声呼喊警戒,不能轻率下令聚结集合,不能睡衣出动徒劳行军,不能勉强出击攻打。高声呼叫警戒,则敌人得知警惕就有所戒备;草率季节就出动,则使众兵不能听信命令而誓死效力;盲目出动致使行军徒劳,我军则经常陷入人困马乏;勉强进行攻击,则使精锐部队受到挫败。因此,大凡用兵,进攻坚固之敌则容易遭受挫败,乘机攻其脆弱环节则宛如得到神助。勉强攻打坚固的敌阵,其薄弱环节也会慢慢得到加强。所以,要稳定加强我军的坚固,要乘机打击敌方的虚弱。一个名叫坦的屠牛者,每天早上可以分割解开九头牛,而他的屠刀还很锋利,快到可以断铁,这是因为他的刀刃总是在骨头空隙见运转自如的原故。所以,在天道不顺的时候,即使敌人穷尽而败逃,也不宜再去追逐;敌国人混乱之时,就可以以十破百;若敌军武器不中用,就可以以半击倍。所以,军事争夺,不去攻打坚固的城池,有道义的军队也不去攻打丧失君主的国家。要使得敌人不能察知我军即将到来,到了就无法抵御;要使得敌人无法知道我军即将离开,离去时就没法阻挡。这样,即使敌军人多势众,也不能阻挡和防御我军。
      安定是使国家走向富裕的途径,但国家安定了未必就能富足,必须懂得富国的方法,然后才能致富。富裕,是使国家走向强盛的途径,但国家富足了未必就能强盛,必须懂得强国的策略,然后才能强盛。强盛是使国家战胜天下诸侯的途径,但国家强盛未必就能得胜天下,必须懂得的盛天下的道理和原则,然后才能战胜天下诸侯。得胜天下是走向统治天下的途径,但得胜天下未必就能统一天下,必须懂得争取统治天下的名分,然后才能一统天下。所以,使国家强盛要靠方法策略,使国家得胜天下自有其道理,而统治天下则有应予遵行的本分。


君臣上第三十
(一)查字正音
正:通“证“,凭证。
悫(què):忠厚,诚笃。
僇:通“戮“,杀戮。
常刑:经常的形态。刑,通“形“。
迕(wǔ ):悖逆,违反。
緷絻(gǔn miǎn):衣带、帽子。
綧(zhǔn)制:标准限度,布匹的规格。綧,当指布帛的幅宽。
四支:即“四肢“。支,同”肢“。
埴(zhí):制陶器所用的粘土胶泥。

(二)翻译
      做人君的,要研习修明统率众官的方法,而不要去干预众官职责以内的事务;做臣子的,要管理好各自职责范围以内的事务,而不要干涉到职权以外的事务。如果君道不明确,治理众官方向不明晰,那么接受任务奉命干事的人就会有疑虑;限定官吏职权范围的法度不一致,遵循法度奉公守职去做事的人就会感到迷惑。如果民众有了怀疑不信任或犹豫不决的心理,而国君不能及时消除或加以纠正,那么百姓对国君产生隔阂疏远就很难沟通,就像标举旗帜号召又下令制止一样。所以,为国家树立君道制定管理策略,有效用于百姓,并能达到治理百官和教化民众的,那就是圣明的君主。能上对君主言无不尽,下为民众竭尽权利办实事,而能够做到奉公守法服从政令的,那就称得上是忠臣。君主在上面顺从君道而治,臣子在下面谨守职责勤于职事,上下相互了解,就像看着测验日影的木表杆作为参照一样,有谁曲邪不正,就可以一目了然地分辨出来了。
      吏啬夫担任法度的制定和督察纠正工作,民啬夫担任依据法度政令教化民众的工作。教化虽是面向百姓的,但论罪则应当不徇私枉法,行赏则应当信实真诚,者首先要体现在君臣的关系上,而教化的成功效验则体现在民众战可以胜敌、守可以固国的作战实力方面。若能这样,民啬夫的职责就算是尽到了。吏啬夫全面地掌握者计量等规章制度以及办事的法律依据:审议、刑法、权衡、斗斛、文告与弹劾奏章,一切都不以私意妄加论断,二十依据法律实事为准绳。若能这样,吏啬夫的职责就算是尽到了。民啬夫制成规训完成教条以及吏啬夫制成律令完成规章制度以后,即便谨朴忠厚诚信的人也不能有所增补;玩忽怠惰狂傲嬉游的人也不能加以破坏。若能这样,君主的职责就算完成了。所以,做人君的要根据吏啬夫和民啬夫的职责和执行政绩,按照法度来考核他们。其中政绩好表现杰出的,即使用尊贵的爵位和丰厚的田产进行处罚,民众也不敢因怀恨疾愤而产生抱怨的情绪。生杀予夺和赏贤罚恶都不违背法度,百姓也就不会无缘无故地丧失自己的父母亲人了。要做到这些,只有依靠上面的君主树立明确的法律制度,以及下面的臣子有固定的职责范围和行事准则才行。
      天有固常的天文现象,地有固常的体状形貌,人有固常的礼仪制度,它们一旦成立就不会变换更改,这就叫作三常。统一法度、规划全局、兼领百官,这是君主的责任,也是为君之道;分工管理、各司其职、恪尽其事,这是臣子的责任,也是为臣之道。人君若违背了君道,就不能够保有他的国家;人臣若旷废了自己的职责,就不能够保住他的官为。既然如此,如果君主培养臣子能够真诚而不虚妄,那么,臣下侍奉君主也就实在而不欺诈。君主培养臣子不虚妄,颁布法令制定法度就清晰明确;臣下侍奉君主不欺诈,遵循法度服从命令就严谨认真。上面的君主明智,下面的臣子审慎,上下同心同德,循环往复相互形成默契,就成为代代相承的固定秩序和风习。君主不曾失其微信,臣下不曾旷废其产业,彼此自然和谐不必承受感恩戴德之劝。因此,在上的君主务求循道立德,在下的民众恪守节义本分,德行礼仪在上面朝廷形成了典范,崇尚美善在下面黎民得到了贯彻,这样,百姓就会向上亲附归顺于君主,向下尽心致力于农业了。所以说:君主明智,辅相诚信,五官端肃,士人廉直,农民愚朴,商人、工匠忠厚勤谨,那么,君臣上下就互为一体,朝廷内外尽然有别;黎民生活都有依靠,而农、商、工三类人都会遵循其管理制度了。
      做人君主的,就是要用厚施德泽来佑护臣子庇护黎民的人;而做人臣子的,就是要仰仗君主的赏识才能保有生存荣耀的人。做人君主的,要实事求是考核臣子的功绩,公正地发放足够的俸禄;做人臣子的,要严肃认真接受君主的任命,完成教化民众的使命。君主施行德政要注意均匀公平,黎民的产业就能够丰收自足,国家也就充盈富裕了。按照功劳政绩授予俸禄,黎民大众就不会心存侥幸而偷生;执行刑律赏罚不出偏差,下面百姓就不会心生抱怨而愤恨。刑名公正恰当,职事分明确实,民众对于治国之策就不会产生疑惑了。所谓道,就是君主以身作则树立典范用来引导黎民大众奉行善德。所以,道与得都出自君主;制度和法令则由辅相下达传布;各种事业由官吏考核裁定;百姓负责付出力量,要等待命令而付诸行动。
      所以,做人君主的,再没有比其言语命令更为宝贵重要的了;做人臣子的,再没有比其才干能力更令人珍惜爱护的了。君主下达其言语命令于臣子,臣子竭尽才力效命于君主,君臣之道就算完备了。所以,君主谋划政策,宰相遵守执行;宰相计划好决策,官吏遵守执行;官吏计划好决策,黎民百姓就服从劳役去效力;然后又用符节、印玺、典章、法律、文书和册籍,相互加以检验管理和考察测评,这些都是用来彰明公道和消除奸伪的办法。
      评价人才,考量能力,考察德行,然后加以提拔任用,者才是做君主的道理。全心全意,恪守职责而不辞劳苦,这是做人臣的分内之事。做人君的,如果干预下级官吏职责范围内的事,则主管官吏就无法负责;做人臣的,如果上夺君主权柄,则君主会丧失威信。所以有道之君,总是端正自己的品德以统治民众,而不讲求智力与聪明。智能和聪明是臣下应讲究的;如何使用臣下的智能聪明,才是为君之道。在上的要阐明君道,在下的要谨守臣职,上下的职责分明,任务有所不同,如此君臣才可以合为一体。
所以,知人之善是君主的本分,亲自做事的是供人使役的臣民。君主也事必躬亲,就不能保证公正。君主不公正,就会偏爱行赏,而不忍使用刑罚,这样,国家就没有法度了。治理国家而没有法度,臣民就会拉帮结派相互勾结,以虚伪狡诈的手段去达到他个人的私利目的。如法度行之有素,民众就不会分帮分派而能够心向朝廷,就会竭诚尽忠地做事。所以,君主不用讲究智能,就能使朝中之事得治,国家之患得除,这是因为任用大臣的原故。君主不讲求聪明,却能使善人得任用,奸伪之人被诛罚,这是因为替国家监视听察的人更多的原故。
      因此,做君主的就是守住万事的原则,从而管制众人职事的人。选拔贤良,评判人才,要依照法度。举用人才正确得当,就可以坐而治国,尽受其福。官吏不胜任,君主再怎样奔走从事,被官吏败坏的事也很难补救。国家从来就不缺能够胜任的人才,只是君主不能明察他们罢了。所以,英明的君主,总是认真察访胜任的人臣。所以说,君道正确,贤才得以任用,百姓得到治理。国家治乱,根本在君主。
      所以,君主自身是归正德行的根本,至于官吏则好比耳目,是受这根本节制的。君主立身有德,民众就受到教化;君主正德,官吏就能管好。管好官吏和教化民众,关键在于君主;所以,君子是不指望于民众的。因此,上面干预下级的职事叫矫,下面干预上级的事叫作胜。在上的人矫,则为悖谬;在下的人胜,则为叛逆。国家如有悖逆反抗的行径,那就是由于拥有国土的君主丧失了纲纪。
      所以,区别上下关系,归正君臣各自本分,叫作理;顺理而行不出错误,叫作道,道德规范一确定,民众就有轨道可循了。有道之君善于明确理发,而不是用私心来防范民众。然而那些无道君主,就是设立了法制,也还是要弃法而行私意。做人君的舍弃法度而行私意,那么,做人臣的就会假公为私了。其实不违公道,实际上也就是不违私道。表面执行公道而实际寄托私图,日久而行,却不被发觉,其奸恶心思如何不愈积愈大?奸恶心思愈积愈大,其后果,往大里说会有侵逼和杀害君主的祸事,往小里说也将有相互勾结,发生内争的祸乱。这类事情所以发生,就是由于君主的道德没有树立而国家没有常法的原故。君德不立,妇女就能够窥伺君主的主意;国无常法,大臣就敢于侵夺君主的权势。大臣利用女人刺探君主意图,被宠爱的妇人利用男人的智谋来援引外国的力量。这样下去的后果是君主会废夫人而害太子,内部出现兵乱,并且招致外寇。这都是国君危险的征候。
所以有道的君主,在上面设立五官以统治民众,民众就不敢行事越轨;在下面有五衡之官来纠察官纪,执事官员就不敢违法而行事职权。朝廷有一定的制度和礼仪,以尊奉君主权威,朝廷的衮衣和冠冕,都有相应法度规定,君主就可代表国家法度而临敌了。人君据法而发号施令,官吏奉君命而行事,百姓顺从而成风,这样日久形成常规,如有违犯习俗背离礼教的人,民众会共同加罪于他,这样做君主的就可以安逸无事了。
      天子向天下发布命令,诸侯从天子那里接受命令,大夫从本国国君那里接受命令,儿子从父母那里接受命令,下听其上,弟听其兄,这是最顺的秩序。称重的衡石标准是统一的,容量的斗斛标准是统一的,长度的丈尺标准是统一的,武器的规格是统一的,书写文字相通,车辙宽窄相同,这是最正的规范。服从顺的,逆的就可被照出来;遵从正确的,偏邪的就可被照出来,这就像黑夜之中找东西而见到火光一样,奸伪之人是无法隐藏得住的。这就是先王为什么坚持统一民心的原因。所以,天子有了成就,就要把功德谦让于上天;诸侯有了成就,就要进献给天子;大夫有了成就,就要进献给本国国君;民众有了成就,就应当追溯来源于父亲,并归功于长辈和老辈。这就是道和法所产生的根源,也是治国的根本。
      因此,一年考察一回工作的是君主,四时都要考察工作的是宰相,每月都要核查工作的是百官,从事劳动专务农业以等待上面命令的是一般平民。所以,作为平民百姓,应当在父兄中尽力劳作,听从君臣的命令去做事,然后由官吏评选其德才。做大夫的只尽量按着职分的要求办事,而不旁涉职责以外的事;至于宰相,就要定出经常的条例来给百官做依据。宰相总揽枢要,百官谋士民根据实际情况评议好的措施,有所疑问则请宰相匡正。君主则发布大府有关的法令和珪璧印信,来进行稽考查验,只站在三层台阶之上,面向南接受辅相呈上的政事枢也好就行了。这样,君主有余暇的时日,而百官胜任其职务;四时的政令不出错误,而百姓严肃地完成上面的要求。只有如此,才算得上有法制而下有职分。
      道,成就人的生命,而外在于人。圣王明君善于了解它并用它引导民众。所以,治民有恒定之道,生财有经常之法。道是万物的枢要。做人君的掌握这个枢要以处理众务,即便下面有奸伪之人也不敢贸然行奸。道是虚灵无形得,有行道的人在,道就通行无阻;无行道的人,道就闭塞不通。没有道就不能治民,没有道就不能理财。人民得治,财富发育,福利就归于君主。由此可知明智君主把道和法看的比国家还重。所以,君主统治一个国家其实是“君道“在那里统治;王统治天下,其实是”王道“在那里统治。无论大而统治天下,小而统治一国,都是相应的道在那里起作用。既然如此,君王所要求的就能够从民众那里得到,君王所厌恶的就能够从民众那里除掉。所求者能在民众那里得到,贤能就可以进用;所恶者能在民众那里除掉,奸伪就能被察觉。好像冶炼对于金属,陶铸对于粘土,都是由工匠掌握的。
      所以,将要赏赐,厚恩却不能起到作用;将要行杀,威严却不能受到震慑之功。严不能震慑,厚赏不能收获人心,都是名实不符。做好事的人,他应得的奖赏不打折扣,民众就不会考虑私利;犯过失的,对他的惩罚不拖延,民众就不会抱怨刑威。威严惩罚的制定,不超过民众所应得的,民众就归附和亲近君上了。这就像天下雨一样,天降一尺的雨,大地的禾苗就成长一尺。
      可以授他人官职而自己不居官,分派人职事而自己不任任何事,独立行动而无人考核的,这样的位置就是君主的地位。古代先王主持天下,民众把他的德行比作神明,是因为先王善于吸收民众意见。民众的意见,个别地听取,往往是愚蠢的;全面综合地听取,就会使人聪明智慧。即使有商汤、周武王的道德,也还是要多方收集众人言论。因此,英明的君主顺从人心,适应人的性情,做事都从众人共同关系的角度出发。这样,命令发布下去就不会受到阻碍;设置的刑罚,也就用不着了。先王是善于同民众合成一体的。与民一体,那就是用国家保卫国家,用民众保卫民众,民众当然举不会为非作歹了。
      就是那些明君,百步以外的声响,也照样是听不到的;隔上一堵墙,也照样是看不见的。所以能称为明君,是因为善于任用自己的臣下,而臣下又善于奉献自己的忠诚。如此信诚导致信诚,良善导致良善,四海之内都可以得到良好治理。因此,明君举用下级人才,完全了解他的短处和长处,了解其才能的限度,才委任其职务。贤人侍奉君主,也是完全知晓自己的短处和长处,人事到自己力所能及的限度,如此才量度能力而接受官职。君主按照这个原则来豢养臣下,臣下也按照这个原则来侍奉君主,上下期望的是才能使用上的客观公正,这样百姓男女也就都能治理好了。

(三)心得
“君据法而出令,有司奉命而行事,百姓顺上而成俗,著久而为常。”
--篇中为君、臣、民之间的关系设计了一个总框架,类似企业里的组织架构,在框架下,君依法治国,臣依法职事,民守法行事,三者各司其职,最终达到依法治国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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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14 18:56: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8-14 22:05 编辑

2021-8-14

第八周

君臣下第三十一

(一)查字正音
反道:复归正道。反,同“返“,回归。
义:同“仪“,礼仪,此指讲究礼仪。
食:通“伺“,窥测。
相德:即“相得“,合宜,适合。德,通”得“,契合,符合。
誋:同“忌”,忌惮,顾虑,畏惧。
以德弇(yǎn)劳:把德行放在功劳之上,即以德为用人的首要标准。弇劳,掩盖功劳成绩,即把德置于劳绩之上。弇,覆盖,掩蔽,遮住。
疑:通“拟”,僭越,比拟,类似。
詟(zhé)谆:意气沮丧,忿言悖逆。
风:通“讽”,即歌谣讽唱之意。

(二)翻译
      古时没有君臣上下之分,也没有夫妻配偶的婚姻,人们像野兽一样共处而群居,以强力互相争夺。于是聪明者诈骗愚者,强者欺凌弱者,老人、幼儿、孤儿、无子女的老人都不能得到照顾。因此,睿智的圣王就依靠众人力量出来禁止强横暴虐之事,残暴之人就这样被制止了。圣王替人民兴利除害,并归正人民的德行,人民便师从圣王。所以道术和德行是从贤人那里产生的。道术和德行的义理开始形成在人民心里,人民就都回归正道了。辨别了名物,分清了是非,赏罚便可以实行了。上下有了分际,民生有了体统,国家的都城便也建立起来。
      因此国家之所以成为国家,是由于人民生活有了秩序;君主之所以成为君主,是由于掌握了赏罚。赏赐过多财物就会匮乏,刑罚过重政令就会暴虐。财物匮乏与政令暴虐,都是民心丧失的原因。因此贤明的君主重视日常教化,这样可以使民众平时服从治理,战时能够取胜,防守牢不可破。赏赐过多,国家供给不足;刑罚暴虐,民众不会信服。因此贤明的君主用八种官职勉励人民,用不同品秩的衣物用度表彰他们,用国家俸禄使他们生活富足,用国家法度使他们地位尊贵,这样人民就会亲近依附君主供其所用。民众可用,那么天下就会归附了。施行君道,遵循正确的道路,天下就都会来归附,反之则不会。就好像海浪一样,激荡涌起到顶端就会落下,这是其必然的规律。因此用怀柔之心施以恩德,用敬畏之事展现威势,天下就会归附。有道的国家,只要发号施令,百姓就全都会亲近归附君主;只要颁布法典,贤人列士就全都会为君主竭忠尽智。方圆千里之内,哪怕是一束布的惩罚,一亩田的赋税,国君都会知晓。掌管刑赏不敢窃取刑赏大权,百姓顺从如同大家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儿子,都是同一个家庭的成员,这是由于义礼分明的缘故。
在下位者不拥护在上位者,臣子不拥护君主,贤人就不会前来效力。没有贤人效力,百姓就不肯为君主效力。百姓不肯为君主效力,天下就不会归附。因此说,施行德泽赏赐的权力被侵夺,国君就会危险;论定功劳赏赐的权力被侵夺,功臣就有危险;君主发号施令的权力被侵夺,官吏就有危险;君主决定刑罚的权力被侵夺,百姓就有危险。贤明的君主要严格禁止过分侵占权力的行为。在上位者没有过分侵占君权的言论,在下位者也就不会有贪取侥幸之心了。
      做君主的背离正道抛弃法制,而专好谋求私利,这叫做作乱。做臣子的,改变常规常法,而巧于营官讨好君主,这叫做僭越。作乱发展到极致就是暴虐,僭越发展到极致就是背叛。这四种危险出现一种,就会失败脉,敌人就会来图谋这个国家。因此多行施舍、从容宽厚以防止祸乱,百姓就会喜悦。选拔任用贤者,敬重礼遇那些孝悌之人,奸邪虚伪之人就会收敛行迹。约束过度放纵,强调男女之别,那么私通淫乱之事就能够被隔绝。贵贱区分遵循礼仪,人伦等级没有逾越,那么有功之人能够得到勉励。国家有固定的法律制度,常法不会受到隐藏,那么百姓心中就没有怨恨。这五个方面,都是弘扬德行、改正错误、保全国家、安定百姓的方法。
      统治民众的君主会有大过,为人臣者也会有大罪。国家为君主所拥有,百姓为君主所统治,拥有国家统治百姓却任命百姓憎恶之人去掌权管理,这是第一项过失。百姓有三季的农事,君主没有做好安排,百姓不愿为其效力,就不再是其子民。百姓不是君主的子民,就不能用来守卫或作战,这是君主的第二项过失。为人臣者,享受国君给予的高官厚禄,担任重要职务,却背离职守,顺从君主的私欲,逢迎君主的脸色,通过阿谀奉承控制君主,这是为人臣的大罪。君主有过失而不改正,称之为倒行逆施;臣子由罪过而不诛灭,称之为犯上作乱。国君是逆君,臣子是乱臣,国家的衰亡指日可待。因此有道之君掌握国家根本,辅相掌握国家枢要,大夫执行法令管理群臣,群臣竭忠尽智为君主服务。这四类职守得到执行则国家大治,变换不安则国家动乱,因此不能不明确规定且坚持遵行。
      古时候,圣明君主把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作为根本要务,仔细了解祸福产生的原因。因此对于微小的事情都谨慎从事,对违背礼法的行为都详细辨别,追寻其根源并根除它。这样,那些举止轻妄、奸邪伪诈之人就不敢尝试为非作歹了。这就是制定礼法归正人民的途径。
      古时候有两句话:“隔墙有耳,身边有潜藏的贼寇。”所谓隔墙有耳,说的是密谋遭到外泄;所谓身边有潜藏的贼寇,说的是那些收买人心想要暗中僭越之人。密谋遭到外泄,是狡猾的妃妾窃取君主掌握的内情去帮助那些四处活动的奸人。收买人心想要暗中僭越之人,是那些丧失高位沦落为低贱的人为其奔走效劳。英明的君主在位,善于逢迎的小人就不能窥测国君之意而行谄媚之事,因为近臣中的欺诈者都被惩罚了;大臣也不能侵夺君主的权势脉,因为近臣中的欺诈者都被惩罚了;大臣也不能侵夺君主的权势,因为相互勾结、结成帮派之人将因为君主英明而被诛灭。身为君主要远离进谗言之人,废黜结党营私之人,那些邪恶放纵的坏人与行游说之事的说客没有在朝中做官的,这是遏止欺诈、限制奸邪、巩固国家、保全自身的方法。
      作为君主,统治群臣百姓,需要借有靠近君主的左右近臣相互协调,上下一气。因此左右近臣是群臣与君主之间的中介。制度与法令向百姓颁布,一定要借由左右近臣完成。左右近臣将缓办的命令改为急办,就可以借助急办获得权威;将急办的命令改为缓办,就可以借助缓办施惠于民。立威与施惠的权力转移到君主之下,君主就危险了。君主要了解下层官吏贤能与否,一定要通过左右近臣。地方的财物民力上贡给君主,也一定要借由左右近臣。能够颠倒下层官吏贤良与否的汇报结果在下层结党立威,又能够用财物民力使君主陷入困局无法自拔,且能够在下面显示自己的功劳。这些左右近臣能够兼顾上下谋取私利,爵位与法制对他们都不起作用,君主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先于君主行赏,是侵夺君主行赏施以恩惠的权力;咸鱼君主施刑,是侵夺君主施刑树立威严的权力;在外制造谣言,是威胁君主;扣压政令不发布,是封锁君主。这四种情况全部发生,而君主百姓尚未觉察,那么国家的危险指日可待。
      神圣之人称王,仁智之人为君,勇武之人充当蒋帅,这便是所谓天道人情。依照天道人情,通达之人成为君主,受尊宠者充做臣下,这是由自然法则决定的。因此掌管谋划之人不参与具体事务,亲自参与具体事务者不掌握谋划。因此君主谋划而不亲自劳作,百姓亲身劳作而不思虑谋划。君臣上下职分明确,那么礼法制度便得以建立。因此用臣民侍奉君主,用劳力者侍奉劳心者,用形体侍奉心灵,这是万物的道理。心灵思虑举止进退,形体践行俯仰屈伸。思虑举止进退的负责发号施令,践行俯仰屈伸的负责身体力行。负责身体力行的臣下要方正,负责发号施令的君主要圆通。圆通者长于变通,变通才能和谐。方正者为人执着,执着方能坚定,坚定带来诚信。君主用利来调节达到和谐,臣下用守节来表示诚信,那么上下就没有偏差了。因此说,君主制定法令制度要仁爱宽惠,臣下要谨守信义。这就是所谓的上下之礼。
      君主在国都,就好像心灵在体内。君主在上确立道德典范,百姓在下就会受到教化。戒慎之心在体内形成,那么相应的容貌就会表现在外。所谓施政,是用来彰显君主的德行。知道什么适合自己,就知道什么适合百姓,这是服从其中道理的结果。知道那些对于百姓而言不合适的,回过头来修正自身,这是返回根本的方法。对自己要求多,德行就可以树立。对百姓要求少,百姓就容易满足君主的要求。因此君主的精力贯注于上,臣下的精力贯注于下。精力贯注于上者,掌握天时,安排民力。精力贯注于下者,开发地利,满足财用。因此可以整顿大义,慎重对待天时季节,向上礼敬神明,向下公正对待大臣,这是明君的治国之道。能够依据法律办事,不徇私枉法,向上可以匡正君主的过错,向下可以救济百姓的困苦,这是忠臣的应有之义。
      贤明的君主在位,加之以忠臣辅佐,就可以用政令与刑罚治理人民。引导百姓去关心衣食之利,因此百姓就会老实而易被操纵,愚昧而易被控制。君子求食于治国之道,小人求食于出卖劳力,这就是本分。君主没有威势无法树立权威,政事无所作为百姓就无法谋生。按照这样的本分去做。国家就会安定,奸邪之人就会减少。
君子求食于治国之道,义礼就详审完备而明确,义礼详审明确,伦理等级就不会被逾越,即便是掌握兵权的卿大夫也不敢存有侥幸之心,那么君主就没有危险了。平民百姓求食于出卖劳力,就勉力从事农业生产,务农之人众多,就会勉力生产而服从命令。因此贤明的君主执掌政事,百姓受君主控制,就好像草木受时令控制一样。因此百姓偏于保守就要使他们开通,百姓偏于开通就要使他们保守。疏导他们就能流通,阻塞他们就能停止。唯独贤明君主既能做到疏导,又能做到阻塞。疏导则使君子遵守礼制,阻塞则使百姓专心务农。君子遵守礼制,就会君主尊贵而百姓顺从;小民专心务农,就会财物丰厚而储备充足。君主尊贵百姓顺从,财物丰厚储备充足,这四者齐备,想要迅速称王也不是难事。
四肢六道是人的躯体;四正五官是国家的躯体。四肢六道不通达,叫做身体失调。四正五官不忠于职守,叫做国家混乱。因此国君从异姓过娶妻,设置有侄娣、命妇、宫女等,全部都有相应的法制,以此来管理好宫中之事。明确男女之别,公布防止产生嫌疑的礼节,以此来防止奸情出现。因此宫内宫外不得私通,邪恶的谗言不会滋生;妇人的言谈不涉及国家政事,群臣子弟没有与宫中的交往关系,这是先王用来彰明德行禁止奸邪,昭示公道消除私欲的手段。
      明确昭立嫡长子,设立其受尊宠地位,不因那些与嫡子争宠的庶子而做出伤害礼仪名分之事。君主优待偏爱自己喜欢的庶子,在权势上不能与嫡子等同。庶子的爵位虽然尊贵,但嫡庶之礼不能不执行。为嫡子选拔监督交际的官员,要用华服装扮这样的官员,用文彩的旗帜表彰这样的官员,以此来增强嫡子的威望。这样嫡庶兄弟之间没有隔阂,散步谣言之人也不敢有所动作。
      所以,君主在设立辅相的时候,列举他的功绩时还要考虑是否合于德的标准,论定他的劳绩也要看合不合乎法度,功劳与德法相互参验,全面考察,还要尊重他的权威,明确对他给予信任。如此,下面的大臣就没有因上谏言而导致杀身之祸的顾虑,其他聚集在朝的小官员也就没有抑郁怨恨之情。这样,国家就可以太平而百姓中也就没有奸邪现象了。君主在选拔贤才的时候,要选拔有德行的人进入爵位的行列,不要容纳无德之人;要选拔有才能的人担任适当的官职,不要容纳无能之辈;要把德行放在功劳之上,不因为资历年限而加以抑制。这样,君主就没有困难,而人民也不会心存侥幸了。
      国家所以动乱的原因有四,所以灭亡的原因有二。后宫中有与正妻争夺地位的宠妾,这是内宫之乱;庶子中有与嫡子争夺权位的宠子,这是家中之乱;朝廷中有与辅相争权夺位的宠臣,这是国家之乱;君主任用的官员没有才能,这是众官之乱。不能辨别上述四种情况,君主就要失去体统。众官朋比结党各怀私利,君主就会失去宗族的拥护;国家的机要之臣阴谋策划对抗君主,君主就要失去外部的援助。内部失去宗族支持,外部失去各方援助,这就是国家灭亡的两个原因。因此正妻必须确定,嫡子必须确立,辅相必须恭敬听从君主,百官必须忠诚守信敬事政务。因此说,有宫中之乱,有兄弟之乱,有大臣之乱,有群臣之乱,有小民之乱。五种祸乱只要发作,那么君主就危险了。宫中之乱叫做嫉妒纷争,兄弟之乱叫做结党营私,大臣之乱叫做假托天命,群吏之乱叫做忿言悖逆小民之乱叫做财物匮乏。财物匮乏催生不讲礼仪,忿言悖逆催生傲慢言行,专擅弄权、结党营私、嫉妒纷争催生国家动乱。
      因此核定嫡庶名分,稽察僭越行为,诛杀近臣中的欺诈者,宫中就可以安定了。教训大臣讲求功效,教训群吏讲求实干,教训小民做好本业,国家就会强大。仔细观察天时,观测土地性质,调节使用民力;禁绝奢侈品的生产,奖劝农事生产,各无业者安排职事,百姓就会得到治理。君主核定赋税数额,下到什伍进行征收,日期临近尚未缴纳者以法律制裁使之服从,以坚定小民的供奉之意。每乡设立教师来满足教学需求,按照学生的才能授予官职,到年限就进行推举,士人就会返回修德的正途。衡量德行和功绩,观察他们的能力,参考百姓舆论意见,然后委托以国家重任。这样士人就都返归于真实诚信了。

(三)心得

     “始于患者而不与其事,亲其事者不规其道。”——思虑谋划事业的不用亲自去干,亲自参与具体事务者不思虑谋划。


小称第三十二
(一)查字正音
洫(xù):防水的渠,引申为疏泄、排泄。
惠:通“慧”,聪慧,聪明。
斤欘(zhú):斧子。斤指斧头,欘指斧柄。
彀(gòu):箭靶。
遬兽:跑得很快的野兽。遬,同”速“。
烝:同“蒸“,蒸煮。
涂:同“途“,道路。
幭(miè):巾布。

(二)翻译
      管子说:“做人当首先忧虑的是自身修养的不完善,而不是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丹青虽埋在高山深处,人们发觉它的用途后,就去把他们开采出来;美玉珍珠虽藏在大渊深处,人们知道它的价值后,就去把它们取出来。所以,我自身可能有过错行为,民众的评价却不会有错误。民众的观察力是精确的,谁也逃不脱他们的眼睛,而去做坏事。所以,我们做了好事,他们就会表扬我们;我们有了过错,他们就会批评我们。面对民众的批评与赞誉,就不需要再回去询问自己的家人了,所以先王总是很敬畏民众。持有善名而且听从民众意愿行事的国家,没有不走向强盛的;持有恶名而且违背民众意愿行事的国家,没有不步入衰弱的。即使是天子诸侯,如果民众都因其持有恶名而离去,那么他也只好捐弃其领地而出走,所以先王总是很敬畏民众。人观察我自身最便利的是什么?是神气与目光。圣人借用这个便利而倚重它,因而得到民众的尊重,从而名声远扬。我们也都很倚重它,但是圣人倚重它们表现自己善的一面,我们则倚重它展示坏的一面。我们倚重它展现自己的糟糕,却想招来美名,那怎么可能得到呢?即使是爱戴亲近我们的人,也不会说我们好。毛嫱、西施是天下皆知的美人,如果她们脸上总是满含怨怒之气,也就不能算作是美了。何况我们相貌不好而又满脸怨气呢?满脸怨气,满口恶言,以如此全盘的糟糕去求得美名,这怎能办得到?很严重啊,百姓憎恶那些缺陷多的人。所以,我们应当慎重对待自身的言论修为,过长的就要截短它,过短的就要续长它,过满的就要加以疏导宣泄,空虚了就要加以充实满足。”
      管子说:“善于归罪于自身的人,民众就不会再归罪于他;只有从不肯归罪于自身的人,民众才会归罪于他。所以,勇于承认自身过错的人,是强大的;善于修养自身节操的人,是智慧的;不把过失或不善之事归罪于他人的人,是仁义的。所以,明君有了过失总是把错误规之于已身,有了善举则归功于民众。有了过失归咎于己,自身就会反省并修德自新。有了善行就规功于民众,民众则会因之喜悦。推让善行以取悦于民众,反省过失以警戒自身,这就是明君能治理好民众的原因。至于夏桀和商纣却不是这样,有了善举就归功于自己,有了过错则归咎于民众。将过错归罪于民众,民众就会愤怒;将善行成就归功于自己,自己就会骄矜。推脱过失以激怒民众,揽善居功以娇纵自身,这便是暴君身死国灭的原因。所以,明君总是戒惧自己发出的话语声音带给人耳朵的感觉,戒惧自己的意态神气给他人眼睛的观感。这两者有关天下得失,怎么能不谨慎呢?工匠有能力感应手中的斧子,因此有办法运用斤斧根据绳墨料理木材。后羿善于感应手中的弓箭,因此有办法运用弓弩射中目标。造父擅长感应手中的缰绳辫子,因此有办法赶超快速的野兽,迅速走完远路。天下没有永恒的混乱,也没有永远的太平。坏人当道、恶君当政则混乱不堪,善人治世、仁君当政则长治久安,关键在于当政的贤善之人内外修为皆已尽善,有办法感化民众。”
      管子说:“修养恭顺谦逊、忠敬仁爱、推辞谦让,摒除怨气、与人无争,以此待人,就不会失去人心。相反,如果自身行为狭隘多怨、争名逐利,相互之间不讲恭逊谦让,可能就自身难保。恭逊敬爱的品行,真是太重要了。遇吉事有恭逊敬爱之道可主持祭礼,遇凶事时可借以居丧。大到可以用它治理天下而不必增益其他的什么,小到可以用它修治自身而无需减损些什么。若将其行于京都、全中国,再扩展到四方蛮夷之国,以至于禽兽昆虫,都可以靠它来决定治乱。身上浸润了这种品德则会带来荣誉,身上缺失了这种品德则会带来耻辱。如果认真躬行这种品德而不懈怠,即使不开化的偏远各族人民,也可以被感化而相互关爱。如果真正抛弃了这种品德,即使是兄弟父母,也可能变得相互憎恶。所以,恭逊爱敬对于人的生命本体来说,有则可使之爱,无则令其恨;恭逊爱敬对人的名誉来说,有可使其荣,无则令其辱。其变化事物本质和名声的作用,简直如同天地一样大,所以先代圣王把它叫做‘道‘。”
      管仲得了病,齐桓公前去探望。齐桓公说:“仲父您的病很重了,假如不讳言而此病不能康复,仲父还有什么话要教导我呢?”管仲回答说:“您就是不来问我,我也会把话讲给您的。不过,只怕我讲得再明白,您也还是做不到啊!”桓公说:“仲父您要我往东就往东,要我往西就往西。仲父对我的教诲,怎敢不听从呢?”管仲整整衣冠,叫人扶他起来,回答说:“臣希望您远离易牙、竖刁、堂巫和公子开方这四个人。易牙用烹调技术伺候您,您说:‘只有蒸煮的婴儿味道没有品尝过。‘于是易牙就蒸煮了他第一个儿子献给您。人之长情,没有不爱惜自己儿女的,他对自己的儿子都不爱,又怎能对您有真爱呢?您喜爱女色而又忌妒防范他人,竖刁就自施宫刑进宫为您管理内宫女眷。人之常情,没有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他对自己身体尚且不能爱惜,又怎能真心爱惜您呢?公子开方侍奉您,十五年不回家看望父母,齐国与卫国之间,走不了几天行程就能到。我听说过,伪善不可能长久,掩盖虚谎的行径也不可能长远。生平擅长做虚伪的坏事,死时也一定不得善终。“桓公说:”说得好。“
      管仲死了,安葬完毕。齐桓公憎恶这四人的作为,于是免去了他们的官职。但是,驱逐了堂巫后,桓公却生了鬼魂撞笴的怪病;驱逐了易刁牙后,却感到食味不佳;驱逐了竖刁后,内宫却混乱不堪;驱逐了公子开方后,朝政也大乱。桓公说:“唉!圣人原来也难免有犯错误的时候啊!“于是又重新启用四人。再过一年,四人发难作乱,把桓公围困在一个屋子里不让外出。有一个宫女,从墙洞里钻进去,来到桓公住的地方。桓公说:”我饥饿难耐想要吃东西,口渴难忍想要喝水,却都得不到,为什么呢?“宫女回答说:”易牙、竖刁、堂巫、公子开方,这四人瓜分了齐国,道路已有十天不通了。公子开方已把七百多社的土地和人口送给了卫国,所以,吃的东西将没办法得到了。“桓公说:”唉,原来如此啊!圣人的话实在是有远见啊!要是人死了没有知觉还好,若是地下有知,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地下的仲父呢!“于是拿过一块布巾,裹头蒙面而死。桓公死后十一天,尸体的蛆虫从门缝里爬出来,人们才发现他死了。于是,用南门的门板掩盖了桓公的尸体,草草下葬。齐桓公之所以死去十一天,蛆虫爬出屋外而无人收尸入殓,就因他最终没能听从贤人忠告的原故。
      桓公、管仲、鲍叔牙、甯戚四人曾在一起宴会喝酒,喝到畅快的时候,桓公对鲍叔牙说:“为什么不起来给我祝酒呢?“鲍叔牙捧起酒杯,走上前,说道:”祝您永远别忘记逃奔莒国的日子,希望管仲永远别忘记被捆绑关押在鲁国的日子,希望甯戚永远别忘记车下喂牛的日子。“桓公离座拜谢,说道:”我和两位大夫若能不忘记您这几句忠告,齐国就必定没有危险了。
(三)心得
      “身不善之患,毋患人莫己知。”——应该忧虑的是自身修养不完善,而不必忧虑别人了解自己。君子向内求,多些反思,多扪心自问,看清自己最重要。


四称第三十三
(一)查字正音
惛:即“昏“,不明智。
辟:通“譬“,比方。
工瞽(gǔ):指乐工和乐师,这里代指欣赏音乐的娱乐活动。工,古代特指乐人。瞽,古代以瞽者为乐官,因以为乐官的代称。
獠(liáo):夜间打猎。        
事:通“倳(zì)“。
不蘄(qí)亡己:念念不忘自己。蘄,求,祈求。亡,通“忘“。
假宠鬻(yù)贵:依靠君主的信宠贩卖其高贵的身份。鬻,卖。
不弥人争:不调停人们的纠纷。弥,通“弭“,停止,停息。
湛湎:沉湎,耽溺。湛,同“耽“,沉溺,多指饮酒无度。
或:通“惑“。迷或,即迷惑。
党骈(pián):私党甚多。骈,凡物二者相并称“骈“。
(二)翻译
      桓公问管子说:“我生性懦弱昏庸,不懂得与四邻诸侯如何交往的道理,仲父不应当把从前有道之君的经验全部告诉我么?我也好有所借鉴。”管子回答说:“我所能做到的与不能做到的,您都全部了解,您又何必再叫我发表意见呢?”桓公又问管子说:“仲父啊,我生性懦弱昏庸,不能通晓与四邻诸侯交往道理,您不应该给我讲讲古代有道之君是如何做的吗?我也好有所借鉴。”管子回答说:“我从徐伯那里听说过,从前的有道之君,都是敬奉山川、宗庙和社稷的,对于先朝的故旧大臣,因其忠诚国事而加以收罗,又加赏赐,使其富有。巩固武将的权力官位,充分发挥他们的能力。有智慧的人在前面引导,贞廉之士在左右支撑,争相提倡行义,上下都注重品性修养。刑法公开宣布、政务明察一切,一年四季的行役举事安排没有失误,民众生活没有忧虑,五谷都能顺利繁茂生长。外教内政均衡和睦,各国诸侯如臣民般乐于服从,国家安定宁和,长年不用兵革相见。把币帛赠予邻国,使其感怀恩德惠泽;把政令昭示于邻国,用以作为他们的法度规范。这样就可以称做从前的有道之君了。”桓公说:“这些话太好了!”
      桓公说:“仲父既然已经给我讲了古代有道之君的所作所为,不应该再给我讲讲古代无道之君的所作所为吗?这样我也好引以为戒。“管子回答说仲:”像您这样本质美好而又明智通达的君主,既然已经明识了良政善治的道理,又何必再听哪些丑行恶事呢?“桓公说:”您这是什么话呢?用黑色的布给黑色的衣服沿边修饰,我又怎么知道它的美丽呢?用白色布给白色的衣服沿边修饰,我又怎么看出它的好看呢?您已经对我讲了德政善道德修治标准,却不给我讲败政恶道的治理情形,我又怎样识别‘善道‘之所以为善的因由呢?“管子回答说:”我曾从徐伯那里听说过,从前的无道之君,都是大建宫室楼宇,高筑亭台楼榭,不用良臣,只亲近谗贼。拥有家族却不懂得治理,总是要依靠别人来谋划;政令恶劣,世道混乱黑暗如同在漆黑的夜里;譬如野兽恣意横行,任命找不到光明之地。不遵循天道,不借鉴四方,有家族却不好好治理,就好像发狂迷失本性,众人都在怨恨和诅咒,这样的国君很少有不遭到灭亡的。他们还招纳巧言如簧者和戏子艺人,广置钟鼓乐器,沉溺于赌博游戏,玩赏音乐演奏,诛杀良臣,戏弄女子,昼夜不停地进行田猎捕狩,凶暴地对待同姓长辈诸侯,整天驰骋,戏乐笑语,荒淫无度。其施政既有偏差,刑罚就更加酷烈,对内侵削民众,还自以为有功,就好像有漏洞的锅一样,怎能没有枯竭之时呢?这样也就可以称作是古代的无道之君了。“桓公说:”讲得真好啊!“
      桓公说:“您既然已经给我讲了古代有道之君和无道之君的言行举止,您难道不应该给我讲讲古代有道之臣得做法吗?这样我也好有所借鉴。“管子回答说:”我曾从徐伯那里听说过,古代的有道之臣,一旦与君主订立君臣关系,就从不逢迎讨好君主左右的宠臣;君主能理解他就出来做官,不能理解他就辞官归隐。如果国家有事,一定先为国家利益着想,而竭尽全力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他遵循祖德,明辨顺逆,推荐贤人,使谗慝之徒不敢兴风作浪。以道义来侍奉国君,以礼让来善待属下,使贵与贱互相亲近,相处有如兄弟,忠于国家利益,使上下各得其所。平日静居则思言行是否合宜,发语出言必定经过深思熟虑,行动起来则会有所简述,治国则使其富强,治军则使其克敌,遇到危难或面临突变,虽死不悔。在国君尽旁就矫其过失,远离国君也能尽心辅佐,以道义为原则来与人相交,以廉洁为原则来为国处事。当官行政则办事妥帖,酒食饮宴则能与人共享,从不诽谤自己的国君,也从不隐瞒自己的意见。国君若有过失,则进谏而不迟疑;若国君有忧虑难办之事,则自己竭力承担为君排忧解难。这样也就可以称作是古代的有道之臣了。“桓公说:”讲得真好啊!“
      桓公说:“您既然已经给我讲了古代有道之臣得行为处事,难道不应该给我讲讲古代的无道之臣是怎么做的吗?这样我也好引以为戒。“管子回答说:”我曾从徐伯那里听说过,古代的无道之臣,自确定为臣之后,就只是逢迎敬事君主左右的宠臣;运用邪见佞说以求升进,从不忘掉自己的荣华;只知进取而不知退让,进而又利用君主的宠信来兜售自己的高贵权位。只重视金银财宝,而看轻爵位身份;有进身的机会就辅佐国君,稍不如意就非议君主,以此等行径败坏国君的名誉,还推脱责任说‘非我所为‘。纠集一群不仁之辈,攻击贤士能人,对待有钱有势的贵人就像追逐财宝钱货一般,对待贫苦低贱的弱小就尽量回避形同陌路。贪图金银财宝,追逐美酒佳肴,不结交忠诚贤善的人才,只亲近曲事自己的爪牙。为人傲慢不恭,不愿结交善士,却与谗贼相互勾结,不去排解人们的纠纷争斗,却只催促人们相互争讼。沉溺于饮酒作乐,仪容举动不合礼法。不遵循先朝的旧法,又经常改动国家固有的法规,擅自设立政令,蒙蔽迷惑国君视听,篡夺国政大权,用来保全尊贵的地位,放纵其矜夸习气。罢黜捐弃善士好人,提携援引市侩之类,在朝廷内部陵越等次,在朝廷外面结党营私,互相贿赂,吃喝成风,使满朝文武都来迷乱国君。而国君一旦有过失或祸患,又都只管各自保全自身。这样也就可以叫做古代的无道之臣了。“桓公说:“讲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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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1 22:52:30 | 显示全部楼层
2021-08-21

第九周

侈靡第三十五

(一)查字正音
俈(kù):同“喾”。
踦(qī):一只脚。
腓(fēi):指草鞋。
载:通“戴”,增多。
摽(piāo):然:高远的样子。
(二)翻译
问到:“古今的天时一样吗?”回答:“一样。”“人事是否相同呢?”回答说:“不同。但可以根据古今不同情况加以管制。帝喾、帝尧之时,昆吾山的宝物就埋葬在地下而无人开采。这并非用了什么独特国人的管理方法,而是因为山上的木材不用砍光就已够用,水中物产不用打捞完就已够吃。民众耕种以自给自足,并用剩余的奉养天子,所以天下太平。民众放牧牛马不用相遇,百姓不相互往来,习俗也互不了解,不出百里就可以满足各种需要。因此有公卿而无需忙于政事,天下事平静的。那时的罪刑,使犯罪者一脚穿草鞋一脚穿常履就可以充当死刑。现在使用周公之法断案,断足和断头的充满录薄,被处死的人们还是不服从,这并不是人性不怕死,而是极度贫困的缘故。土地贵重,人口增多,生活贫困而供给不足。发展奢侈消费品生产,民众生活才能富足起来,这是不重虚名而注重实际的措施。圣明君主省心省力于农业而纵情游乐,以致日夜游乐。
问:“如何根据时代变化而变化呢?“回答说:”最好的办法是扩大侈靡消费。不看重实用之物,而看重无用之物,那么民众才会服从治理。所以不看重粮食而看重珠玉,重视礼乐而轻视生产,这就开始抓住了关键。珠是阴中之阳,所以胜过火;玉是阴中之阴,所以胜过水。它们变化如神。因此,天子应当储存珠玉,诸侯应当储存金石等乐器,大夫应当储存狗马等玩物,百姓应当储存布帛等物资。否则,强有实力者占有珠玉,聪明的人将屯积垄断珠玉,他们就会操纵物价使贵的变贱、贱的变贵;否则,鳏寡独老之人也就没有生计了。这是经济贫富均衡的开始。“
政令与教化哪个最为急需呢?管仲回答说:“政令与教化的作用相似但方法不同。教化,就像秋云一样高远,能触动人心中的悲情;又好像夏天的静云一样温和,能浸及人的肌体;深邃得如同泰山那样寂静,能触动人的怨思;浩浩荡荡如流水,使人思念又令人神往。教化的开始,君主一定要以肾作则,就如同秋云初现,无论贤者、不肖者都会被感化。崇敬地对待他,挚爱地使用它,就像为神山筑起篱笆而祭祀一样。贤人虽少,不肖者虽多,如果能够尊重任用贤人,不肖者怎么会不被感化呢?至于今天的政治则缺少这样的准则,很有些成就刑罚的特征,离开尊重少数贤人的准则,政令还能驱使人民吗?“
“役使贫者与富人该怎样才好呢?“回答说:”人太富了就无法驱使,太穷则不知羞耻。没有坡度落差,水就不会流动,没有源头,水流就会迅速枯竭。云层平缓则无大雨,没有积云,雨就会很快停止。政令只平和而没有威严,就不能施行;只是泛爱而没有亲疏之别,则难有真情。亲近能辅佐你的人是有用的,没有用的人则应回避。如果彼此相互讹诈,必然又会使人生怨。看重其短而轻视其长,毫无规矩地用人,就会危害国家的根本。不称其位而主持祭祀,就是欺骗先祖。违背盟誓和背弃盟约,则有伤信用。尊敬父祖,就是尊敬祖先。信守盟约,就是讲求德行。遵循天尊地卑的道理,是为了显明权威。这三者兼具,则是君主的法宝。必以已有得事实靠论人,国家的政令才得以施行,才可称王天下。“
“请问该如何施行于政事呢就?“回答说:”必须明辨天地之道,然后才可以建树功名。懂得地利,可以使人民富有;熟悉侈靡消费,可以借此团结士人。君主自己好为政事,强明果断,施政仁慈而善于用人。君主因推行善政而得长寿,百姓也会无灾疫,六畜繁育,五谷丰熟,然后才可役使民力。如果邻国之君都不贤,就能够成就王业了。“
“若是邻国之君都很贤明又将如何呢?“回答说:”或者迅速变换卿相,或者迅速调整政事,与时俱变才可以成就功名。人民受到币帛赏赐就会更努力,种植繁茂则人民富裕;适应天时的变化,就能与万物共生长;如同日月放出光芒,如同风雨应时降落,如天之载,这才是人民所崇尚的君主。没有这些业绩而硬要比配天地,这不是天子当为之事。人民思变而君主不能适应变革,就好比木头外面包一层皮革,虽有皮革却不能称为皮革,不可使用。人民可以心悦诚服为信义而死,许多诸侯则常为利而死。“
“请问各过诸侯的货币情况如何?“回答说:”货币,是用来表示物价的。物价则依据君主的重视程度而定。我们国君若重视打猎,国君就重视虎豹之皮。崇尚功劳的国君,重视金玉货币。好战的国君,重视铠甲和兵器。而铠甲兵器的根本,又首先在于田宅。现在我们国君要发动战争,那就请先解决人民所重视的事情。“
“改善饮食、奢侈逸乐是民众的欲望。满足他们的欲求和愿望,此能役使他们。假设只是让他们身披兽皮,头戴牛角,吃野草,喝野水,谁能够役使他们呢?内心伤悲的人无法获得功效。所以要吃最好的饮食,听最好的音乐,把禽蛋雕画了再煮食,把木柴雕刻了再焚烧。挖掘丹砂的洞口不堵塞,商贾贩运就不会停止。富人奢侈地消费,穷人不断地生产制作,这才可以使百姓乐业,百业振兴,都有饭吃。这不是单独某个人可做到的,大家都要积储货物才可以。“
“对待大臣,应当有所赐又有所夺,有所差使又有所免。为国出力的徒役,要使其富裕,要像父亲教字一样训教其服帖;既赐予空头爵位娇纵他们,又收取春秋作物果实以削弱他们;还应采用繁杂的礼仪来限制他们,又经常选拔其中精明强干的人进行表彰。对于精明强干的人,可因材任事;能言者用他做舌辩外交的工作,有智者用他做侦查性的工作,性行廉正者用他做监督人的工作。对于性行顽强而侵凌大人物的人,无德而轻蔑上级的人,则不加使用而流徙外地,因为这些人都是亡国的祸因。巩固法制而遵守传统,提倡礼节而改变民俗,重信用而贱虚伪,尚良弓而重壮马,这都是立国的原则。凡治理国家,先要违反人民好逸恶劳、贪生怕死的本性,然后才可以与民亲近。人民图安逸,偏要教之以劳动;人民贪生,偏要教之以殉死。‘劳动’教育成功了,国家就可以富裕;’殉死‘教育成功了,君威就能远扬。”
“圣人,更善于协调阴阳,因此外表平易而内心中有智谋。所以,放任情绪伸张了就伤害精神,质地美好可能影响外观,变化得好才有名声,改变得好的须应合时势,不能预见食物端倪者,灾祸便降临其身。所以,要顺应地利,尊奉天意,打开公募,厚葬为国战死之尸。顺应地利,就是参悟天地的规律。尊奉天意,行动必须明确。厚葬战死之尸,待遇与生前爵位相同,公开举办此事,为国献身之道 必然大行。打开公墓之门,向送葬的人们展示动人的言词。敬献酒爵,由那些深知鬼神次序的人员献上牛羊等贡品于珪璧玉器,并执爵祭酒。同时举行消灾仪式,以小物制伏大鬼。坟墓内圆外方,要为横死战场的强鬼招魂,营建高大的坟丘,这样鬼物就安生了,死者愿望也就得到实现了。”
桓公问:“如果墓门阻塞,百姓水谁还来游观?这又该如何防备呢?“回答说仲;”选择上天保佑、鬼神喜欢、人民爱戴的人,将其灵位放入灵寝之中,这样就可以安定百姓了。“
又问:“财产多的与财产少的在朝廷地位相当,又将如何处置呢?”回答说:“可赐予尊爵并赞誉他们,可封以高官并使他们有危机感,从而因其才能责其政绩实效。如果他是出身于亲族的,那就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免使人嫉妒而遭陷害;如果他是出身于疏远的,那就要多多接近一些,免使人挑拨而蒙冤,这就是应当采取的办法。”
齐桓公问道:“如果大臣位高权重,将会对朝廷有害。我忧虑并想消除这种祸患,以求防患于未然,怎么办呢?”管仲答说:“令其深根固植,不要砍伐。给予其稳定职位,不要动不动问罪。深入了解他们,不要令其经济来源干枯。令其地位巍峨高大,不要铲除。彰显其名分,不要损毁。旌表其荣耀,不要过分放纵。十句话也不顶这些话中的一句,坚持上述的道理,遇凶必将化吉,因为当其恶贯满盈时方可削平之。”
桓公问:“无事的时候积累财富,以防备有事之时拿出来利用,怎么样?”管仲答:“积累财富的人应该拿出余粮奢侈的挥霍,装饰车马尽情驰乐,多备酒醴尽情享用,这样的话,一千年都不会粮食短缺,这就是所谓治本之事。县李有人掌管,他们治理这国家财政收入。财政收入不足,就靠市场来满足。但有人收入愈积愈少,有人愈积愈多,这叫作得利无常。百姓没有什么宝物,把求利看得最重,上下奔波,唯利是图。有财利然后才能流通,有流通然后国家得立。如果财利堵塞而不流动,就要查明原因,使财富流动起来。
“根据富人的财富情况,为民众划出等级。选择名声好的,做百姓的官长,如果一贯变现好,即可担任国家的要职。功业未成的不可以独享盛名,事务未治的不可以谈及名誉。功成然后可以独享盛名,事治然后可以谈及名誉,然后才可以接受君主赏赐的祭肉。
“君主把自己放在先于士人的位置叫自犯,先满足民众需求再顾自己叫自赡。看轻国位的君主,其国必败;疏远贵戚的君主,其谋必泄。不可任用异国之人当官,这是治国的原则。不可朝令夕改,那将会败坏事业。大臣犯了罪,不要驱逐出国境之外,那将泄漏国家的内情。不可常在大臣家饮酒作乐,那将会使国家的权威削见。即使有三个像尧这样的圣君在位,往返于县邑之间饮酒作乐,一直是这样,也一定会因此而败亡。就如同饮酒用的尊和觯,上下下小,中间没有引流而下面的部分也不能平静。如果国家不能治理好地方,上下的关系就不能维持下去,这就叫作自我减损。”
“事业建成而中途败坏,是为什么呢?兵陈远地而威慑敌人之道,是什么呢?民众已聚积的财富却又散亡,是为什么呢?安定之局中断而陷入危难,是为什么呢?”回答说:“一个国家,功业成就却不讲信用,是危险的。军队强大而不讲道义,是残暴的。不安抚近邻就要使远国来臣服,军队没有威信。疏于近臣而亲于远者,事业建成也会被败坏。一个国家,丧失了国家重臣,毁灭了国君的宗族,就会导致兵陈远地而不能震慑敌人。一个国家,自己本来弱小而妄行大国之政,虽行仁义而无功利,还想同别国争名,这样就会负担过重!热衷于用从百姓汇聚来的财力,去兼并强大国家,以致受害,这就会导致聚集的财富的散亡。人君若依赖自己而不靠大众,百姓自会积聚财富;百姓提供财富,然后君主加以利用,就能事业成就而无所害。一个国家,疏于近亲而企图亲于外人,想亲附近亲但所谋又多有泄露,轻视小事而好大喜功,这就是国家危亡的原因。”
桓公问:“所拥有的多而示人的少,实际上取于人而表面上表示退让,行为诡谲而言语堂皇,从别人的灾祸中获利而嘴上却说希望别人没有忧患,我想有这样的手法,怎么办呢?”管仲回答说:“在古时候,有这样的生财之道。如今财利分散于天下,民众各自照料着自己的财产,所以一定要从一些富人身上下手才行。”桓公问:“这是什么意思?”回答说:“延长丧期以消磨他们的时间,厚葬以使厚葬之家发财。使之亲切往来,以此增进和睦。这就是所谓约定俗成。”桓公又问:“具体该怎么做呢?”回答说:“挖掘巨大的墓室,使穷人有工可做;对墓室进行美化装饰,使有文彩的明器有了用处;制造巨大的棺椁,使木工发家;多用衣物被服随藏,使女工得利。这还不够,还有棺椁外饰、墓地樊篱以及各种殉葬物品。用这些办法使贫者维持生计,民众因而得到好处,于是国家的防守和攻战的储备就充分了。
“各乡有不同的风俗,各国有不同的礼节,人民就不会流动迁徒。实行不同的法度,人民就不会感到困扰。使各地区老死不相往来,并惩罚流散人口,人民就不会外逃。让人们安乡乐宅、祭神祭祖的颂词与称呼不求一致,也就是为了保留民俗的。确定并田的地数和军赋的多少,使之成为制度。在山陵溪涧立庙谨祭鬼神;按照能力等级差别使之得到相应的衣食,这些都是表示重视国家风俗。”
“因此拥有千里土地的国家,臣下的俸禄自然丰厚而祭祀规格也高。至于没有剩余土地而只有荒地的国君,就只好进行开荒。国君先开垦,那些可以耕种却未开垦的就会被开垦,于是可开垦的土地不断得到开垦,这是大家参与开垦的结果。从那些未被分封出去的土地开始。能勤于开垦土地者就赏赐土地。王者以实事为上,霸者争取功效,二者都以农业生产为本。以十个取于为别,分别劝勉民众避免争斗,令大家都先人后己相互谦让。”
“官礼的掌管,祖宗昭穆位次的差别排列,都要讲究功勋等级,讲究按功劳大小使用各种祭祀器物,这就可以使鬼神得到尊重,使古老风俗得以保存。逢有战事,以立功为上,以牺牲本职为下。奖励功臣根据实际的功绩大小,视其给国家带来多大利益,以此来激励大臣各自努力。同时,赏赐和劝勉应该以崇尚道义为上而不能用小利诱惑。五官争相尽职,国君便可以名闻天下。
“隆重的祭祀典礼,要尊宠贤人,这时候君臣都有主持祭祀的可能。君臣共管祭祀之礼易导致这样的想法:君主和臣下的地位等同。可见,崇尚贤人使没有益处的,且足以造成国家的危亡。崇尚贤人的可能国亡,而人君会使用贤人则国昌。倡导正义而禁止暴行,尊奉祖先而敬事祖先,团结同族而昭明等级差别,这些都能显示出君主地位的尊贵。“
桓公将要祭祀土地神明,齐国大夫高子听说后,就告诉了中寝诸子,说君主退朝后没有列鼎进食。于是中寝诸子又告诉宫女们说:“君主将要出行,为何不为他送行呢?“桓公说:”我并没有准备出行,你们是从哪里听说的?“宫女们说:”是从中寝诸子那里听说来的。“于是桓公叫来中寝诸子,问她:“我并没有说要出行,你是从哪里听说的?”中寝诸子说:“我是从前人那里听说来的,诸侯舍于朝而不列鼎进食,不是有外忧,就是有内患。”桓公说:“我本不想跟你谈及此事,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此处,我就不能不和你们说了。我想召会诸侯,要是诸侯们不来,我该怎么办呢?”中寝诸子说:“女人不懂得召会诸侯之事,可我们知道,如果不肯做卑贱的事,就不能得到布匹做衣服穿。所以即使聪明如圣人,又有什么用?”
问:“能揣摩旧道新道,安定国家,然后可以改变时事吗?”回答说:“国都贫穷而贪图地方城邑的富裕,会导致地方行贿国都,以换取权力。国都富裕而地方城邑贫穷,那就不如都发展市场。市场,是工商业得以发展的鼓舞力量。鼓舞,是为了市场更好的发展。如果农业完善,工商业也就会得到发展,而不进行侈靡消费以发展工商业,那么农业也得不到发展立足。”
“如果选贤举能也得不到人才,怎么能征伐不服之国呢?”“百人之众散漫,只要有人管理即可改观;千乘治国的治理是否有道,是不可文饰的。像商纣王那样的昏君在上主政,又怎么可能征伐不得呢?双方势均力敌,则交战;敌人采取防守之势,则进攻。上百户人家没有像样的建筑,上千个村落没有可以祭祀的神社,这就叫作‘破败‘;对这样的国家,可以一举攻取。天下万一有事,就是齐国举大事的好时机。各国诸侯势均力敌,民众就无所适从。如果居上位者不能创立功业,变革制度,怎么能成就王业呢?”
“遵循成规成法,以此正道治国,在这方面谁都不如我国的国君,因此需要我管仲代谋此事。”桓公问:“此事如何进行?”回答说:“这要合同社会精神。用充分的时间监临管理,成效还是可以指日可待的。鬼神之事幽暗不明,君子用食物祭祀他们并非期待有所回报,而是为了彰明厚德。投玉祭川,也是胃里表示轻视财物。先设立神像,并确定祭祀日期,民众就会随之参与其中。在神庙祭祀时,用缕绵招魂,以显示轻视财物而重视功名。“问:”何谓监临管理?“回答说:”所谓合同,那是以先进后进以及智慧的不同为根据的。彼此智慧相同者,自然要争战夺取,但智慧超过一倍,对方则会心悦诚服,智慧超过十倍,则威慑征服,智慧超过万倍则要感召同化。完成工业于无人识察之中,百姓皆服从约定,这时就可以成就王业、更易名号,完成监临管理的目的了。“
“请问该如何治理边疆?“回答说:”边事多变,不可用一般的常识去推断。边民本无变乱而采取应变措施,者叫作自己制造混乱。请您注意了解各边地人民情况以了解变乱原因,要使他们任事并用其谋划。方圆百里的土地,树立标志以便瞭望报警,男人应征平乱,妇人准备饭食,内外都应当有所戒备。在春种秋收季节,战争一日,等于耗费千金,所以要衡量粮食等储备情况而考虑是否动兵。管理边境事务的官吏不可擅离岗位,要随时向上报告边情,一定要恪尽职守边境。负责外交事务的官吏可不能怀有私心;没有私心,才可能成为国内决策依据的提供者。要使有才能的人心有所主,才能为本国提供服务。
“传之万世的国家,必定有支撑万世的实力。必定遵循天地的规律,那些不从内部做起,先注重对外部事情,那种注重小事,不抓大事的做法,都是丢弃国家最重要的宝贝的做法。做大事,最重要的是专心而用智,这样可以发挥国家之善。做小事,也合乎天地之道。能力强则专一,能专一则可获安闲。梯子可以跨跃,但也终将被跨跃。只有能稳固地守藏,则即使不守也不会太过流散。要让众多贤能在位,不然对立的局面就会出现。
“有权位者,是努力纠察校正人民的人,而非被纠察校正者。就像轻和重,轻的只是轻,重的只是重,两者不相当。轻的可以操纵重物,因为它轻则可以方便使用,而重物却不易操起,轻和重之间是有一定比例的。国家是重器,以权力之轻操持它,又可以轻而易举。人君在使用臣民是,俸禄标准不要太高,否则,国贫恶财用不足;不要滥行赏赐,不使好德务施成为常事。“
“请问要想率先联合天下诸侯而不会招致私怨,触犯强暴却不会招人忌害,该怎么办呢?“回答说:
国家即使强大,外交辞令也必须忠诚而有道义;国家即使弱小,外交辞令也必须恭敬而有恋爱之心。无论强弱,都不侵犯,那样诸侯就愿意听从了。先人后己而不自夸为仁厚,加功于人而不自居为有德,这样,就能包容宽阔,所争取的领域也就很广阔了。光明正大而不结私交,就不会产生内怨。联盟强大之国就会胜利,而私交多,就会因怨恨而引起杀伐。”
“我管仲的看法是:与其给人钱财,不如不耽误其农时;与其给人粮食,不如不剥夺其农事,这才叫做没有内忧外患。干大事,是君臣结合的原由。礼仪,是人君保有尊严的条件,也是君臣结合的道义。亲戚间的亲爱,发自本性;让君臣与父子关系一样的是法度,因为总要在一起处理政事;导致人君不安的是君臣关系出现裂缝。这都是不能不谨慎对待的。
“对贤者不能以威制服,对能这不可埋没不用。杜绝于事发之前,是容易做到的。犹如水,在鼎里流动,是人们把它聚集起来的;土壤肥沃之处,人们宁死不移。就像江湖那样阔大,想寻求珠贝的人,不需别人下命令就去了。在祭神仪式点燃火炬进行传递的时候,交杯酬饮者也不敢稳坐不动,赶紧赶来参加,何况追逐遗利的人们呢“应有的职责是辅佐诸侯邦国,这样的人,眼看国家危险、君主有错,却只顾显示自己的本领,难道不接近于危害国家吗?
“利无常所,所以人民流动以求之;神鬼无常,所以人们虔诚供奉,天地是不停留的,故经常变动恶化故从新。所以,得天助者,居高位而不会崩塌;得人助者,即使居低位也是不可战胜的。所以,圣人和人君都很重视这个道理。至高无上的忠诚产生至高无上的境界,至高无上的信任可以产生至高无上的交情。达到这种至高无上的境界自有其道,不必用虚伪掩饰真情,不必用多数战胜少数,君子岿然不动,看着好似一堵墙,人只能顺墙而行。“
“衣食对于人,不可能一日离开,家族人口却随着时间而日益增多。所以无论是圣人还是百姓都是艰难地活在世上。人死易亲,活着则难投合。行赏之事,行一次人们看作‘赏‘,二次,人们就习以为常,三次,人们则看成理所应当。小的行赏会形成风俗,久之则变成一般的礼法制度了,所以不要让下面的人觉得行赏是必然的事。下面的人不看重上赏就会专注于市场,商人就都移入国来,商人们并非听从国君之人,他们居处不挑选什么乡,事奉不挑选什么君主,卖出就是为了谋利,买进也不是为了守藏。国家的山林资源,取过来就去营利,使国家的市场税收成倍增长。所以朝中上下都可以奢侈消费,君、成之间上下呼应,相互亲近,君臣的财产都不会窖藏不动。这样人人争相努力,各种职业的人都能有饭吃。人们为利益,迁移城镇和市场,这正是国家经济之大策之一。“
桓公问道:“该如何亲近众多的贤人呢?“回答说:不吃钓饵的鱼鳖,就不出深水。不畏霜雪的树木,就不听任天时。自己有办法的贤士,就不肯听从圣人,哪能亲近他们呢?我管仲听说过,如果人无所求,用强力不能使其屈服,用智慧也难以统治。这就好像一个月三旬的满虚取决月亮圆缺一次的长短;据其长短,可以算满虚。所以,要控制仕途发展恶使禄赏不致过厚,士人就来亲近了。不择人而给予禄赏叫作‘好仁‘;不择人而进行敛取,就叫作’好利‘。明白这两点,并且作为行事准则,就可使贤人亲附了。
“不正确的政治措施,不能治国。局限而静止的言论,不可以作为准则。掌握好时势与政治的关系,就可以与时俱进了。把不动无为看作道,把齐定万物看作‘德‘,这是消极避世之道,不能鼓励人们进取。”
“对已显明的事务,要能够运用谋略;对于隐幽的事物,要有感知的能力。要知道事物必须在精神行损之又损,与外物齐同,这样谋划才可以操作。这都是为什么呢?”回答说:“运用某哈,就像天地的盈虚与离合,就像是春秋冬夏的交替。明白了这一点,就懂得了强弱的差异,然后应对诸侯采取相应的策略。所以,知道了国家安危ie的原由,就能按照合宜的时节祭祀上天,按照祭天的时节祭祀神,又按照祭神的时节祭祀鬼,这样国无天灾人祸、国君安寿,而国民人口不会减少,运用智者之谋划,国家就能避免刀兵之祸。
“天地虚满变化,满时可感,虚时则不可感。满虚相互结合,有时显现为充实,有时显示为变动。阴阳的运动是经常交替的,冬有严寒则夏有酷热,阳气旺盛则阴气也浓厚。所以君主应十分谨慎地对待冬至和夏至两个节令,由此了解虚、满的情况,据以确定政令。如已到深秋杀生的时节,阴阳聚合而平衡,可以决行狱事。秋气将合的初秋时节,可以配合时势动静进行练兵,并根据军力大小以安排军事活动。“
“请问万物之阴阳变化这件事的奥妙?“回答说:”阴阳各自的本分已定,甘草和苦草也随而各自生长。顺应阴阳变化之宜,就可以调和酸咸,确定形色,使各种声调和音乐和谐。阴阳的消长变化,其满与虚皆无时而定,阴阳的散与合的过程可视为一年。只有圣人不图改变客观的年岁,却努力知晓满虚的状况,夺余满,补不足,使政令得以贯彻,民生日用得以满足。地上出现灾变之象,就据其具体情况祈祷解决。水中出现灾变精怪,就依其类加以应对,并提早有所预备。天上出现灾变之气,则唯有以正气来应对。天地间运动的精气有五种,不可阻碍,其气运有反向而动的,有迟滞凝重久而不去的,有发动而有所毁伤的,还有乍进乍退的,其中的规律难于把握,这就是因为物质形类会随时节而发生变化。“
“依于正气,并使其发展=兴起,如何使其静好有序?残余之气暗中思动,隐藏之气暗中哀怨,如何制止它们的蠢动呢?“回答说:”这些气的得到是有次第差别的,要从不同的方位加以观察,气凝聚道佳没得程度,就会有光芒。要修炼内心,耐心对待这些气。气的增减变化,由满到虚,有哀到乐,气得变化状态都会呈现。所以,在测天气的方盘八方位置上,标出八方帝位,其中神农的位置可以省略,因为它的观测中并无作用,所以没有他的位置。“
问:“国运圆满之后,将归于何方?”回答说:“二十年后齐国可以称霸,再过十二年又有新的摄政之权发展壮大,百年之后齐国的社稷恐怕就要改变因而神灵伤情了。周郑之礼仪改易了,而周朝的律法也被破坏了,中原的文化英华被转移到蛮荒之地。既然人君的声乐、服饰改变了,臣下则必然可以拥有千乘的高禄,妇人可以主政,铁的价值反而高于青铜。喜欢听民间俚曲,喜欢吃咸苦之味,这样人君的地位日益衰退。国家衰败到了极点,对溪陵山谷之神的祭祀也被改变,甚至于国家的称号也被改换了。”
“天象也将大变,这需要观测风向与云气。古时的祭祀,有时祭星辰,有时祭星辰云气,有时祭天地氤氲之气,也有时祭日出时的云气。十二生肖应对太岁纪年的十二年,符合阴阳的定数。祭神名称也会夷狄化,祭名将改变。因此,历朝天子主持国家,都用图画表示其标志性的事物。”



心术上第三十六
(一)查字正音
位赶(wǔ):抵触的意思。
职:通“识”。
(二)翻译
心脏在人体中,犹如一国之君的地位;各种感觉器官均有智能分工,犹如百官的不同职分。心脏运转正常,各器官就能合理运作;如果心中充满欲望,人的眼睛就分不清颜色,耳朵就听不清声音。所以说,上面背离正道,下面就会丧失职事。不要代马行走,而要让其竭尽全力;不要替鸟飞翔,使其翅膀退化。不要先于事物行动,要观察其规律,躁动就会失掉本位,沉静才能得其规律。
道在不远的地方却难以企及,与人共处却难已领悟。荡涤欲望,神智就会来临;扫除欲念,神智才会停驻。人们都想获得智慧,却没有探究过怎么获得智慧。智慧啊,智慧啊,有了你走到天涯海角别人都夺不走,追求你的人却不知道如何拥有你。得道的人正是没有追求的欲望,所以能够达到虚静。
虚无没有形状的称之为道,孕育万物的称之为德,君臣父子之间的关系称之为义,升降礼让、贵贱等差、亲疏远近的关系称之为礼,过分强调分别注意于小事不合道,而禁令杀戮的章程则称之为法。
大道只可安然处之而不可言说。真人之言不偏不倚,道说不出口,也不表现在形色上,四海之内有谁知道它的规律呢?
天是虚空的,地是沉静的,遵循虚静原则,就不会有差错。洁净内心,开放感官,去除私欲,不用言说,神奇的领悟仿佛存乎于心。万事万物纷纭烦乱,以虚静待之就能使其自然得治。再强大也不能解决所有事情,再聪明也难以考虑得尽善尽美。事物有其本来的形状,其形状自有本来的名称,能使名称得当的就是圣人。所以,一定要领会不可言说和自然无为的事情,才能知晓道德纲纪。了解万物的千差万别,不违背万物的自然生理和规律,才能治理好天下。
有些人可以用杀戮来胁迫,因为他们贪生怕死;有些人可以用不利来胁迫他,因为他们贪图私利。所以,君子不为喜好所诱惑,不为邪恶所威胁,恬淡无为,远离巧智与伪诈。他应对处事,不是为了有所谋求;他行动处事,并非为了有所获取。人的过失在于过于自负,人的罪过在于随风而变。所以有道德君子居处的时候无知无识,应对外物的时候好像是在出于无心地应合、配合。这是虚静因循之道。
“心之在体,君之为也。九窍之有职,官之分也。”这是说耳目是管视听的器官,心不去干预视听的职守,耳目等器官就得以恪守其职了。如果心里有了嗜欲杂念,事物出现也会视而不见,声音传来也会充耳不闻。所以说“上离其道,下失其事“。所以说:心的功能,就是用虚静无为来控制九窍的,所以把它称作‘君‘。”毋代马走“,”毋代鸟飞“,这是说不要剥夺能者的才华,不参与下级智谋活动。所谓”毋先物动“,是因为动摇的人不能镇定,急躁的人就不能冷静,就是说”先物而动“就无法准确地观察事物了。”位“,指所处的地位。人君应处在阴的地位,阴的性质是静,所以说”动则失位“。阴能制阳,静能制动,所以说”静乃自得“。
道在天地之间,大到无所不包,小到无可容纳,所以说“不远而难极也“。道虚空而又与人间没有什么距离,但只有圣人能体悟这虚空的道,所以说它”并处而难得“。世人应当心意专一,心意专一则独立于万物之上。神智独立于世则能明察万物,明察万物则神明降临。神明是最高贵的,内心的馆舍不加扫除,神智就不会驻足停留。所以说“不洁则神不处”。“人皆预知,而莫索之”。人们所认知的对象,是彼物;人们用以认知事物的,是此心。不修养此心,怎么能认知彼物呢?修养自己身心的最好办法,莫如虚空静守。虚,就是排除欲念,无所残留,所以说摒弃智慧就能循理自求,排除欲念就能循理自谋。无刻意之求取且无刻意设计就能没有思虑,没有思虑就回到了虚空状态了。
天道,是虚而无形的。虚寂,就不受挫折;无形,就无所抵触。无所抵触,因此能流转于万物之间恶不会随之改变。德,是道寄寓的馆舍,万物依赖它得以焕发生机,心智依赖它得以认识道的真谛。所以,“德”就是“得”。所谓得,那就等于说是所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虚静无为叫作道,体现它的就叫作德。所以道与德没有什么差别,人们谈论它们往往不加区别。说他们没有差别,是因为地就是道的体现。所谓义,说的是各行其宜。所谓礼,则是根据人的感情,按照义的道理,而设立的礼仪制度。因此,礼也可以说是合乎义理。理,通过明确事物的本分来表达义的内涵。所以,礼从理产生,理从义产生,义产生于行事所宜。法度是用来统一参差不齐的社会行动而不得不实行的,所以要运用杀戮禁诛来实现这种统一。所以事事都要用法律准绳来督察,法是通过权衡得失而产生的,而权衡的标准则是以道为根据的。
道,它运动时看不见它形状,它布施时看不到它的德惠,万物都是因为得到了道才得以生成,然而却没有谁能明白它的究竟,因此说“可以安恶不可说”。“真人”,说的是修道境界极高的人。“不义”,是说应物而变。所谓应,即不是由自己主观策划,所以能做到不固执。“不顾”,说的是因循。所谓因循,是所我们不主动作为,所以能做到无偏颇。“不出于口,不见于色”,是说道无形无象。“四海之人,孰知其则”,是说道深邃而包容。
天道是虚的,地道是静的。虚就没有曲折,静就没有变动,没有变动就没有过失,所以叫做“不忒”。“洁其工,阙其门”。宫室,指的是内心。内心是智慧的居处,所以称作“宫”。清扫屋舍,就是要清除内心嗜好的过错。门户,指的是耳目。耳目,是用来视听外部事物的。所谓“物固有形,形固有名”,这是说名称不能与事物的实质不符,食物的实质也不得被名称所夸大。从形态的实质估量形态,从形态的实质出发确定名称,以此稽查言论,规正名称,能做到这样才加作“圣人”。“不言之言”,意思就是“应”。所谓应,是因为它的表现者是别人而非自己。把握事物的名分,努力探究事物的形成,这就是“应”的方法。“无为之道”,意思就是因循。所谓因循,就是不增加也不减少。根据食物本来的形态而命名,这就是因循的方法。名分,是圣人用来指称万物的标记。一般人总是好强求,好显示自己的善,好逞能,好用智巧。圣人则没有这些偏好,没有这些就可以承认万物的不同规律。承认万物的不同就能做到虚,虚时万物的原始状态,所以说“可以为天下始”。
一般的人往往被厌恶的事物所胁迫,而失掉他应喜好的东西;被喜好的东西所诱惑,因而连可恶的事物都忘记了,这些都不合于道。所以说“不怵乎好,不迫乎恶”。厌恶某个事物但不要丧失常理,喜好某个事物但不要超越常情,能这样做的人才能被称作“君子”。“恬愉无为,去智与故”,说的是要保持虚空质朴。“其应,非所设也,其动,非所取也”这也是在说因循的道理。所谓因循,就是舍弃自己的主观而以客观事物为依据。感受之后才能反应,并不是事先谋划好了;按照事物的道理来采取行动,并非事前选择好了。“过在自用,罪在变化”:自以为是就不能够做到虚,不能虚,主观认识就会与客观事物相抵触。妄加变化就会产生虚伪,产生虚伪就会导致混乱。所以,道以因循为贵。因循,就是根据食物自身所能来发挥它应有的作用。“君子之处也,若无知”,说的是他已经达到了至高无上的虚静境界。“其应物业,若偶之”,这是说他能随时与物适应,如影随形,如响随声。物来则应对,物去则舍弃。所谓舍弃,说的是又回到虚的状态。


心术下第三十七
(一)查字正音
肕:同“韧”。
(二)翻译
外表不端正的人,肯定德没有养成;内在不精诚的人,肯定是心灵没有得到修治。端正外表,修养内德,才能理解万物。这样德就像是飞鸟自来,神都不知道他的究竟。这样就可以明察天下事物,达到四方极远之地。所以说:不让外物扰乱官能,不让官能扰乱内心,这就叫作“内德”。因此,首先做到意气安定,然后才能使行为回归正道。所谓气,就是充实身体的内容,所谓行,就是立身持正的仪表。充实不圆满则心意不安,行为不正则民众不服。所以,圣人总是像天一样,被覆万物而无私心;像地一样,载置万物而没有偏袒。私心,是乱天下的根源之所在。
大凡万物和名称都是与生俱来的,圣人依照本原来裁定它,使天下得以治理。事物的实质不会因为圣人的裁定而受到损伤,因此天下万物不会发生混乱,于是可以实现天下大治。专心一意,耳目端正,就能断定未来的吉凶了。能专心么?能一意么?能做到不同占卜而知吉凶么?能做到要止就止么?能做到要完就完么?能做到不求于人而自我实现么?所以说:必须进行思考,思考不得,鬼神将给予教导。这不是鬼神的力量,而是人的精气作用发挥到极点的结果。
保持气的专一而能随顺万物叫“精“,专心做好一事儿能随心所欲叫”智“。广求而加以选择,是为了事务有与之相应的人才;极尽所能的变化,仅是为能适应事物的特点。广加选择而自己不陷于混乱,善于改变而自己不陷于烦扰,就可以成为一个专一的君子。坚持专一而不放松,就能够统率万物,使日月与之同光,天地与之同理了。
圣人裁定事物,不受事物所驱使。保持心安,这个国家也就安定。保持心治满,这个国家也就得治。治理首先在于内心,安定也首先在于内心。内心得到修治,口里说的就会是“治言”,加于民众的就会是“治事“。因而事业振兴而人民顺服,百姓就算治理好了。所以用来统治人民的手段不是刑罚,用来威慑百姓的力量不是发怒。要想统治人民,治理百姓,道是最根本的。功业至大至丰,所用非人,也会招致混乱。
凡是官府各部门所实行的制度原则,都不是道。圣人的道,若有若无,一旦拿过来运用,便会终身享用不尽。道与时俱变而不随波逐流,顺应万物而又坚定不移,天天使用它而不会使其受到损耗。
人如能进到端正沉静的境界,身体也就筋脉坚韧骨骼强健;能头顶青田的人,常能脚踏大地岿然屹立;能够视物如目透清水的人,常如日月明察万物。只要不失掉这正与静,其德行将与日俱新,能明识天下,能通达四极。如金子一般精纯的心是不可能掩蔽的。它将表现在形体容貌上,通过表情脸色流露出来。以和善之气迎人,彼此相亲就如同兄弟;以怨怒之气迎人,彼此就会相害如同刀兵。这种不能用口说出的话语,比打雷击鼓还响亮震耳。如金之心,比日月还更光亮,体察事情比父母了解子女还更透彻。从前,圣明的君主爱抚天下,故天下之人纷纷归附;残暴的君主施虐天下,故天下之人纷纷叛离。所以,光是赏赐不足以代表爱护,光是刑罚不足以表达厌恶。赏赐不过是表现爱抚的小节,刑罚不过是表现憎恶的末事。
普通人的生活,一定要依靠中正。其所以失去中正,必然是由于喜乐哀怒情绪的影响。制止忿怒,没有比音乐更好的了;控制快乐,没有比礼更好的了;遵守礼仪,没有比保持敬慎更好的了。外恭敬而内虚静的人,必定能回归于本性。
岂能没有逐利之事呢?只怕自己没有求利之心。岂能说没有安宁之处呢?只怕是自己没有安宁之心。心之中又有心,这个心先产生意念,再说出话来。因为有了意念然后有具体的形象,有了具体形象然后就据以思考,经过思考然后才有了知识。大凡心的形象,已形成的知可以先旺。于是内部的聚集形成源泉。源泉不枯竭,表里才能沟通;源泉不干涸,四肢才能强壮。如果能将整个道理运用于政令治国,就能推广运用到四面八方。所以,圣人用一句话对道做了解释:上能知天,下能知地。


白心第三十八
(一)查字正音
靖:通“静“,虚静。
刑:通“形“。
苞:通“包“。
既:通“饩“,在此有喂食、养育的意思。
岪(fú)岪:兴盛的样子。
隳(huī):改坏。
韕(dūn)乎:浑圆的样子。
死:通“尸“,主管。
乡:通“向”,方向。
觿(xī):用来解绳结的尖形骨锥。
(二)翻译
建立正当常规,树立有形的存在,应当以虚静为本,以合于时宜为贵,以正确不偏为准,与此相合才能持久。不符合我的原则,虽有利可图也不做;不符合我的常法,虽有利可图也不实行;不符合我的道义,虽有利可图也不采用。首先是顺应天道,其次是合乎人心。人们不提倡的事不去应和,上天不曾开创的事不去跟随。因而其言论不会失败,其事业不会失败。
追索事物的来源,探讨事物的实质,应追溯事物生成的根据。了解事物的现象就可以考察其形体,根据事物的原理就可以了解实情,找到事物的开端就知道它的名谓了。广泛包罗万物的,莫大于天地;孕育众多物类的,莫甚于日月;民众最迫切需要的,莫过于水火。但是,天不会因为任何个体改变它的节令,明君圣人也不会因为某个人屈枉了它的法度。天按照它自己的规律运行,万物因而都获得它的好处;圣人也按照它的法度行事,百姓洋河因而得到他的好处。因此,万物平衡发展,大众也就得到养育。所以,圣人治世,虚静无为地对待一切,一遇到事物就按照其既定的名分自然地获得治理。名正自然治理得好,名不正自然会被废弃。只要名称正确法度完备,圣人就可以清静无为。名称与法度不可永远不变,也不能来回变动无所留止。要适应变化来裁断事物,把握时机以确定法度。范围偏大则过宽,偏小则局限,事物发展就会参次不齐。
士兵手执武器出征打仗,用武器使敌人身体受创。战争的胜利,取决于上下和谐。道德到来,取决于自身的努力。所以说:凡是想得鬼神保佑者必须行义于人。不义的战争是发动不得的。强者如果骄傲就损害它的强大,弱者如果骄傲就加速它的灭亡;强国谦卑就会更加强大,弱国谦卑就可以免遭祸患。所以,骄纵会导致卑下,谦卑则能荣耀。
道,一个人使用也没有听说有余,天下人都来实行也没有听说不足。这就是道。微取于道,就能稍得其福;较多地取法于道,就能得到大福;完全按道行事,就能得到天下的信从;完全不取法于道,则民众逆反,自身不免被害。左的方位是出生,右的方位是死亡。即使出生的方位不伤人,在死亡方位的人也会自伤。不必选择什么黄道吉日,依道行事就可以得遂心愿;不用求问鬼神,依道行事就可以了解吉凶。这叫作身心宽裕,闲居而可得名。去掉那些善言,静静地做好事,大事成就即可以无名。真能者无名,真做事的却像无事。审察和考虑左右出入的吉凶情况,就能静观事物的运行状态。
谁能做到取法于无法(虚静无为)?起始于没有开始?在没有结束的地方终结?在没有行动的情况下削弱别人?这样是多么美妙兴盛的事。所以说:不追求中正反而获得中正,谁能领会获得中正的关键呢?所以说:功成就会有所毁坏,名成就会有所亏缺。所以说:谁能放弃功业与名声回到普通人中间呢?谁能做到放弃功业名声回到一无所成的状态呢?没有成就者看重成就,有成就者看重无成的心态。太阳升到最高点之后,便会偏斜下来;月亮到了最满之后,便走向亏缺。最高的要偏斜,最满的要亏缺,最巨大也将消失。谁能忘掉自己的呢?这就是取法天地的运行法则。
别人说好,不轻易听信;别人说不好,也不轻易听信。要持守而加以等待,虚静无为,不随他人说好说坏转,沉寂之后好坏会自然清楚。不要把称誉的大言当成事实,要进行观察与考证,不要听信任何巧辩,将万事万物归并到一起,美、恶就自然显现出来了。
天或许有什么东西在维系者,地或许有什么东西在擎载着。如果天没有东西维系者,那么它早就坠下来了;如果地没有东西擎载者它,那么它早就沉下去了。天不坠,地不沉,或许正是有什么东西在维系而擎载着它们吧!何况于人呢?人需要有人来治理,就像八面鼓被敲击之后才发生一样。凡是自己不能推动自己的事物,就仿佛有种力量在推动着它们。这个仿佛存在的力量是什么呢?就是上面所讲的那个东西了。看又看不见,听又听不着,洋洋洒洒满天下,但又看不到其充塞天地。它能聚集在人的颜面上,能被人皮肤所觉察,但探其晚来,却不知是何时。它既平薄方正,又似浑圆一体,浑圆混沌不知门径在何处。但是它有口能发声,有耳内能听音,有眼能看,有手能指,有足能走,万事万物都依赖着它。
“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这句话是说事物无论在西在东,都遵循它自身的趋向发展。立规章,定准则,能保证正确么?办政事,讲道理,能保证管好人们么?所以,著书是令人厌恶的,立说是令人鄙薄的。最高的圣人,口不空说,手不空指,事物出现以后,给它一个名称说明就是了。有名声、有体色的事物是可以说明白的;无名声、无体色的事物是无需说明白的。至于一种最好的处理方法,则是让它自己存在下去,或让它自己消亡下去。所以说:能渡船的,自然会适应水性;能行义于人的,自然会得福于鬼神的。
办事情本有恰当的方法,然而在人们尚无此法时,才有人提出来。骨锥开解绳结。也是在绳结无法解开时,才有人想出来用它。所以,善于举事的人,国人往往不理解他的方法。做好了,不可张扬显示;做得不好,还将陷于刑网。好与不好,取信于国人就完了。是左好呢?或是右好呢?还是正中为好。正中就能象日月悬空,永无息止。落落无牵挂的人总是不以天下事务为忧虑,烈烈有为的人总是不以统率万物为满足。但谁能做到放弃烈烈有为而奉行落落无为呢?
宣布一项政策法令是不容易的,它必须符合众人心愿才可以发表出来。不要说增加的话,也不说减少的话,只要接近众人心愿就免事增删。所以说:论智慧,自己有什么智?论谋略,自己有什么谋?凡是查明众人心愿而制定出法度政策的,人家自然会投奔来。只了解自己心愿,依此行事叫作“稽” ;能了解他人心愿,依此行事叫作“济” 。了解人心如能做到准确,可成为天下君主;把此事牢记在心,便可以永久不败,经过讲求、研究而运用之,就可以成就天下的王业。
天的观察万物是精确的,四面没有障碍而看得清楚真实。一直到大地土壤及其所有的生物。但人们能够象大自然的风与波浪一样么?只按照其愿望行事。 本来儿子继承他的父亲坐天下称为义, 可是臣子继承他的君主坐天下,就叫篡了。篡怎么能歌颂呢?周武王却又是被歌颂着的对象。所以说:谁能不用诡辩与巧诈,而与众人共同信奉—个道理呢?所以说:思索愈精细的人明智愈加不足,德行越有修养的人王道越加狭窄,大量拥有名利的反而有生命危险的忧虑,智慧遍及天地四方的,我相信他的生机就要受到阻碍了。骄傲种持而自满起来,那是非常危险的表现。名满天下的。不如早些罢手。因为名进而身退,才合于天道。极盛的国度,个可给它当官;极盛的家族,不可同他结亲;骄倔傲暴之人,是不可同他交朋友的。
道,其大如天,其广如地,其重如石,其轻如羽毛。人们与它共处。但对它却很少了解。所以说,为什么道离人很近而不努力实行呢?弃近而就远,人们又何必浪费力气呢?所以说:要珍爱自身求道,先就来了解自身实际。普遍观察宇宙事物,来验证身体内部。从这里了解典型,乃知道可行之事。既知道可行之事,就懂得修养生命。要查访左右前后,一遍一遍地寻找。然后就举行仪式,穿上礼服,恭敬地迎接来者。这个来者降临,一定走自己的路,不改变也不拖延,生命便能长久。和协而返于正中,使形体与精气相保,专一而无二意,这就叫懂得了“道” 。人们将要行道。开始就必须专一,然后再坚定地贯彻厂去。要探求道的往来,总是不知其时。可以索之于天,与苍天互定约期。只要不失约期,就能得到它了。所以说,我的话就象日月升到最高处—样,象日月之明那样的没有隐蔽,只是人们不肯追求而已。与道相同的就相从,与道相反的就相距。我从考察反则相距的道理中,了解到同则相从的“同”字是个什么涵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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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8-27 20: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8-28 21:03 编辑

2021-08-27

第十周

水地第三十九

(一)查字正音
淖(chuò)弱:姿态柔美貌。
麤(cū):与粗意思大同而未有区别,指行为上的粗略,粗粗拉拉。
蓍(shī)龟:老龟。蓍,同“耆“,老年。
蚕蠋(zhú):蚕蛹,蚕娥的幼虫。
蟡(guǐ):神话中的一种爬虫生物,一首两身,长八尺,为干涸的河川精灵。
洎(jì):浸。
泔㝡(zuì)而稽:淘米汁汇聚停留。泔,淘米水。㝡,聚集。

(二)翻译
      大地,是万物的本原,是一切生命的根源,美与丑、贤与不肖、愚蠢无知与才华出众都是由它产生的。水,是大地的血气,就像人身的筋脉一样,在大地里流通者。所以说:水是具备一切材美的东西。何以知道水是这样的呢?回答说:水柔美而清亮,善于洗涤人的秽恶,这是它的仁。看水的颜色,黑白分明,这是他的诚实。计量水不必使用概,满了就自动停止,这是他的正。不论什么地方,它都可以流去,直到流布平衡而止,这是它的义。人都往高处走,水独自向下流,这是它的谦卑。谦卑是道德所在,是君王的器度,而水就是以卑下之地作为自己的聚积之处。
      准是五种量器的根据,素是五种颜色的基础,淡是五种味道的中和。因此水是万物的“准”,一切生命的“淡”,一切是非得失的基础。所以,没有不可以被水充满的东西,也没有不可以让水停留的地方。它聚集在天地之间,包藏万物之中。它产生于金石之上,又集聚在一切生命之中,所以说,水比于神。当水集合在草木上,根就能长到相当的深度,花朵就能开出相当的数目,果实就能长出合适的数量。鸟兽得到水,形体就能肥大,羽毛就能丰满,毛色花纹就鲜艳亮丽。万物没有不充分发展它的生机,而能回到正常的生命状态,因为它们内部含藏了适量的水分。
      玉所以贵重的原因,是有九种德行出自玉中。玉温润而有光泽,这是玉之仁。玉清澈而有纹理,这是玉之智,。玉坚硬而不屈聚,是玉之义。清廉而不伤人,是玉之品行。光鲜而不藏垢,是玉之纯洁。百折不挠,是玉之勇。瑕疵皆清晰可见,是玉之诚。英华与光泽交相辉映而互不侵犯,这是玉之包容。以手敲击玉璧,其声音清脆专一,透亮悠扬,音质纯净而不混杂,这是玉之歌调。因此君主看重玉,收藏它作为宝贝,剖开它制成符瑞,玉的九种品德由此显现出来。
      人,也是水生成的。男女精气相合而在羊水的流动中逐渐成形。胎儿满三个月就能感知味道。什么是感知味道呢?就是感受五味。感受五味的是什么?就是五脏。酸主于脾脏,咸珠玉肺脏,辣主于肾脏,苦主于肝脏,甜主于心脏。五脏都已具备,然后生五种内部组织。脾生隔膜,肺生骨骼,肾生脑,肝生皮肤,心则生肉。五种内部组织都已具备,然后生发成九窍。由脾生鼻,由肝生目,由肾生耳,由肺生其他的孔窍。满五个月,形体孕育完成,满十个月,婴孩就降生了。孩子出生,眼睛就能看,耳朵就能听,心就能思虑。眼睛所能看到的,不单是山岳丘陵,也能看到荒忽细小的东西。耳朵所能听到的,不单是雷鸣鼓响,也能听到细小的声音。心所能想到的,也不单是粗大的事物,还能做细微的思考。
      所以,水聚集在玉中就生出玉的九种品德。水凝聚留滞成人,就生出九窍和五虑。这就是水的精、麤、浊、滞,它们能存而不能亡。
      隐伏在幽暗中,既能存在而又能隐没的生物,老龟和龙便是。龟生长在水里,占卜时用火烤其龟甲,会出现兆纹,于是成为万物的先知,成为判断祸福凶吉的标准。龙生长在水中,它身披五色而泛游,所以成为神。它想变小,就变得如同蚕蛹;想变大,就能广纳天下;想高飞,就能升入云气之中;想下沉,就能潜入深泉之内。变化没有固定的日期,上下不拘规定的时限,这就叫作神。龟和龙是隐伏在幽暗之处,既能存在而又能隐没的生物。
      有的在某个时代出现,有的在某个时代不出现,因而产生了蟡和庆忌。所以水泽干枯数百年,而山谷不移位、水源不断绝的地方,就可产生庆忌。庆忌的形状像人,它的身长只有四寸,穿着黄衣,带着黄帽,打着黄色的华盖,骑着小马而喜欢奔驰,要是叫着它的名字,可以使它跑到千里之外而一日往返。这就是干枯水泽之中的精怪。干枯河川中会产生蟡。蟡一头两身,它的形状像蛇,身长八尺,要是叫着它的名字就可使它捉取鱼鳖。这是干枯河川里面的一种水精。
      所以,无论水的精粗浊滞和能存不能亡的,就会产生人和玉。隐伏在幽暗中既能爨在又能隐没,是老龟和龙。有的在某个时代出现,有的在某个时代不出现的,就是蟡和庆忌。所以人人都习惯用水,可是只有管子知道水之法则。人人都有水,只有管子能够掌握利用它。
      因此,具备一起的是什么?就是水。万物没有不靠谁生存,只有了解万物的寄托才能知道其中的法则。具备一切材美的,就是水。所以说:水是什么?水是万物的本原,是一切生命的植根之处,美和丑、贤和不肖、愚蠢无知和才华出众的人都是由水产生的。怎么知道水是这样的呢?齐国的水湍急而回旋深厚,而齐国人就贪婪粗暴而好勇。楚国的水柔弱而清白,因此楚国人就轻佻躁动而敢为。越国的水浊重而侵蚀土壤,因而越国人就奸邪恶毒而妒忌。秦国的水浓聚而迟滞,淤浊而混杂,因此秦国人就贪婪残暴,狡猾而喜欢齐同行动。晋国的水苦涩而混浊,瘀滞而混杂,因而晋国人就谗谀恶包藏伪诈,巧佞而贪好财利。燕国的水深聚而柔弱,沉滞而混杂,所以燕国人就愚憨而坚贞,轻怠而不怕死。宋国的水轻强恶清澈,因而宋国人就淳朴平易而喜欢公正。因此,圣人改造世俗,根本在于知悉水的情理。水纯洁则人心正,水清明则人心平易。人心正就没有污秽的欲望,人心平易就没有邪恶的行为。因此,圣人治世不必告诫每个人,不必去劝说每一户,做事的关键,在于掌握着水的性质。
(三)心得
”水何者也?万物之本源也,诸生之宗室也。“
--水,为万物之源。它顺应自然,变换出不同形态。它柔和、清澈、包容、澎湃,它可随方就圆,也可因时而变,因势而变。正所谓:”天下之至柔,天下之至刚,莫非水也。“水千变万化,人亦应如此。不同的人生阶段,演绎不一样的人生百态。


四时第四十
(一)查字正音五漫漫,六惛惛:五指日、星、岁、辰、月,六指阴、阳、春、夏、秋、冬。
路:通“露”,败坏。
忘:通“妄”。
弊:通“币”。指以币祷祭。
甃(qiū):修理,整治。本义是修治坏的井壁。雕:同“凋”。
):小鹿。
顺:通“巡”。巡视。
发:通”伐“。
窌(jiào):窖。
罝(jiē):捕兽网。
遬:通”速“。

(二)翻译
      管子说:发布政令要讲时节。不得时,就必须视察天时得由来。对日、星、岁、辰、月茫然无知,对阴、阳、春、夏、秋、冬糊里糊涂,谁能了解天时?只有圣人才能了解四时。不了解四时,就将失掉立国的根本。不知道五谷的生长规律,国家就会败坏。天叫作圣,一年四季叫作正。国君真的英明圣智,臣下才会守正。怎样知道一个君王真正英明圣智呢?答案是,慎重使用能臣而又善于听取真诚的意见。能任用贤能叫作英明,善于听取实情叫作圣智,真正英明圣智的人,都能得到上天的赏赐。使用无能的臣下就是昏庸,昏庸而虚妄的人,都会受到上天的惩罚。因此,人君看到臣民有成就就赏赐他,那么臣民做事迅捷而无顾虑。人君轻视臣下的功劳,臣下就不听指挥,在上位者也会骄肆。因此,阴  阳是天地的根本道理,四时是阴阳的基本规则,刑政和德政于四时配套。刑德适应四时就降生福祉,违背四时就会产生祸害。
      那么,春夏秋冬四时各自应做些什么呢?东方是星,它的时令是春;它的气是风,风产生木和骨。它的德性是喜欢生长盈满,而万物按时节生发。春日职事是:发布命令秀丽、清扫神威,谨慎地用币祷祭,消除不祥,以正阳为宗,修治提防,耕田植树,修筑桥梁渡口,修治沟渠,整修屋顶以便排水,调节仇怨,赦免罪犯,沟通四方邻国。这样和风甘雨就会到来,人们就会长寿,动物就会繁殖,这叫作星德。星掌管发生,发生属于风。因此春天如果实行冬天的政令,就将草木凋零;实行秋天的政令,就将出现霜杀;实行夏天的政令,就会出现溽热。因此,春季三月中,选择甲乙之日来发布五项政令:第一项为照顾幼孤,赦免罪人;第二项为授予官爵禄位;第三项为解冻冰雪,修治沟渠,掩埋死人;第四项为修整险道,整理国土边界,修治阡陌田埂;第五项禁杀幼鹿,不准折花断萼。五项政令如能按时实行,春雨就会降下。
      南方为日,它的时令为夏,它的气 是阳,阳生火和气。它的德性是施惠与修乐。夏日职事是:命令进行赏赐、授爵、授禄,巡视各乡劝农,谨慎做好祭神之事,根据功劳赏赐贤能,以帮助阳气发展。于是大暑就将到来,时雨就将下降,五谷白果也将丰收,这就叫作日德。中央是土,土的德性是辅佐四时运行,以使风雨适时,地力增长。土地生长表皮肌肤。它的德行表现为和平而均匀,中正而无私,实实在在辅助着四时:春天生育,夏天长养,秋天聚集收成,冬天积储闭藏。最后大寒达到极致,国家昌盛,四方顺从,这叫作“岁德”。日掌管赏赐,赏赐就是“暑”。岁掌管阴阳调和,阴阳调和就是雨。如果夏天施行春天的政令,则起大风;实行秋天的政令,则多水;实行冬天的政令,则草木凋零。所以,夏季三个月用丙丁的日子来发布五项政令:第一项政令是调查有功和为国出力的人们,把他们提拔起来;第二项政令是开用长期储备,打开老仓、老窖,把粮食贷给人民;第三项政令室禁止不闭门户,不准掖起衣襟、不戴帽子的不敬行为,清除地沟与田舍;第四项政令室访求曾经布德施惠于民者,对他们进行奖赏;第五项政令是下令禁止设网捕捉禽兽,不准杀害飞鸟。这五项政令如果按时节颁行,夏雨就会到来。
      西方是辰,它的时令为秋,它的气是阴,阴生金和甲。它的德性是忧虑哀伤、平静公正、严肃谨慎,平日里不许做淫佚之事。秋日职事是:命令人民不准有淫暴行为,勤慎督促旅社在田野的农民进行秋收,计量民财以进行征集储备,赏赐那些有才干的人,收集那些材料,使万物都得以收货,使人民不敢怠惰。所厌恶的事情当察明,要求的事情必须做到,保持信义则诸事可成。这就叫作辰德。辰主管收敛,收敛就是阴。秋天如实行春天的政令则草木反而出现生机;如实行夏天的政令,则将多水;如实行冬天的政令,那么国家就有损耗。所以,秋季三个月用庚辛的日子发布五项政令:第一项政令室禁赌博,防止小事之争,禁止阴言语忌戒争斗;第二项政令是不得显露出武器锋刃;第三项政令室重视安排旅居在野的农民,督促秋收;第四项政令是修补仓房的缺漏;第五项政令是修理墙垣,还要加固门户。五项政令若能按时进行,五谷就会丰收。
      北方时月,它的时令称为冬,它的气是寒,寒产生水和血。它的德性是淳厚而清扬,宽恕而周密。冬日职事是:命令禁止迁居,尽量让人们安静稳定,地气才不会流泄。判刑定罚,不要宽赦罪人,以符合阴气要求。于是大寒来到,甲兵强劲,五谷成熟,国家昌盛,四方臣服。这叫做月德。月掌管刑罚,刑罚就是寒。冬天如实行春天的政令,则地气流泄;如实行夏天的政令,则天空有雷;如实行秋天的政令,则发生干旱。所以,春日草木凋零,秋日草木发荣,冬日有雷,夏日有霜有雪,这都是“气之贼”。刑罚和德政变易了常规,失去了次序,“贼气”就迅速来到;“贼气”迅速来到,国家就多灾多祸。所以,圣王总是按照时节推行政令,制作蕉岭来推行武事,设置祭祀来显示德行。这三项都是圣王为着配合天地的运行而采取的行动。日主阳,月主阴,星主和调。阳是德惠,阴是刑罚,调和是政事。所以,遇到日食,德惠失修的国家就厌恶它;遇到月食,刑罚失当的国家就厌恶它;遇到彗星出现,政事失和的国家就厌恶它;风与日争明,百姓无生计的国家就厌恶它。所以,圣明君主遇到日食,就注意施德;遇到月食,就改进刑罚;遇到彗星出现,就注重调和政事;遇到风与日争名的现象,就整顿民生。这四者,都是圣明君主能够避免天地责罚的原因。真正能够实行这些,五谷就将繁茂,六畜就将繁殖,而军备也能增强。治绩积累多了,国家就能昌盛;暴虐积累多了,国家就会灭亡。所以,冬季三个月用壬癸的日子来发布五项政令:第一项政令是关照孤寡,抚恤老人;第二项政令是小心适应阴气,做好祭神之事,颁赐爵禄,授予并配备官员;第三项政令是考核会计收支,不要开发山川的宝藏;第四项政令是拘捕逃犯,抓获盗贼者有赏;第五项政令室禁止迁移,防止流民,限制分居。五项政令若能按时而行,冬天应做的事情就没有失误,那么,所要求的一定可以得到,所厌恶的一定可以清除。
      道产生天地,德化育贤人。道产生德,德产生政治,政治产生事功。所以,圣明君主治天下,事情到了极端就反过头来,走到终了就重新开始。施德开始在春天,增长在夏天;刑罚开始在秋天,延续至冬日。只要刑罚德政没有失误,四时就能如一地发展。若是刑与德偏离正确的方向,四时便要逆行。行事不成,就一定会遭遇大祸。国家每月都有三种政事,国事必须遵照时令来治理,这才可以真正起到为政治民的作用。不按时令的话就会遭到死亡,不治理的话就会遭到败亡。国家有四时的不同政令,坚决执行着圣王的政事,那么,春夏秋冬四时应做的事情就要安排得各得其所,还要同时以上述三政作为必要的辅助。
(三)心得
      还是天人相应!!!为政也应取法自然,遵从四时,这才可以真正起到为政治民的作用。违背了,就会败亡。

五行第四十一
(一)查字正音
前:通”翦“,杀。
货:通”化“。
泽参:择而参之。泽,通”择“。
李:同”理“,古代的法官。
鷇(kòu):幼鸟。
麑䴠(yào):年幼的麋鹿。䴠,麑的幼子。
浍(kuài):小沟渠。
臧:同”藏“。
粤:古同”越“,发散。
宛:通”苑“,蕴积。
环:通”营“,修治。
劋:同”剿“,伐取。
渎:通”黩“,贪污。
月卖():流产。
月黾(yùn):古”孕“字。
杀(shài):衰减。

(二)翻译
      第一是农事,第二是器用,第三是人力与生产相称,治理是第四件事,教化是第五件事,守成是第六件是,建立事业为第七,修剪整齐为第八,圆满结束为第九,到第十才是配备五官于六府之中,配五声于六律之中。每年经六个月为夏天或冬至,因此,人有禀纯阳纯阴而生者,是可以通乎天地的。天道以九数为制,地道以八数为制,人道以六数为制。以天为父,以地为母,借此以开发万物,总与一统。能通晓九功、六府、三充的人,就可以成为英明的天子。要修平水土,以应对严谨不爽的上天之道;用发自内心的真诚去对待那些不亲近自己的人。祭祀神灵,由此向民众显示大地上神灵的权位。提升自己,升入神庐圣城,达到合于精气的要求。合乎精气要求,又能保持恒常的原则,有了恒常的原则,也就有力规范。要审合音声,研究十二钟的音律,以疏导人情。人情已经舒畅,万物也各尽其性,就可以成为有德之君了。所以,通晓阳气,是为服事上天,即掌握日月运行规律,以用于人民。通晓阴气,是为了服事大地,即掌握星历节气,以明确其运行次序。通晓这些学问然后付诸实践,那么,神筮就不必显灵,神龟不必卜卦,黄帝择而参之,治理就能到达很好的水平。
      从前,黄帝有蚩尤的帮助而明察天道,得大常的帮助而明察地利,得奢龙的帮助而明察东方,得祝融的帮助而明察南方,得大封的帮助而明察西方,得后土的帮助恶明察北方。黄帝得六相而天下大治,神明降临。蚩尤通晓天道,所以黄帝任命他为“当时”;大常通晓地利,所以黄帝任命他为“廪者”;奢龙明察东方,所以黄帝任命他为“土师;祝融明察南方,所以黄帝任命他为”司徒“;大封明察西方,所以黄帝任命他为”司马“;后土明察北方,所以黄帝任命他为”李“(理官)。以此,春官是土师,夏官是司徒,秋官是司马,冬官是理官。从前,黄帝根据缓急差别制定五声,用五声来规正五钟的音调。命名这五钟音调的名称,第一叫作青钟大音,第二叫作赤钟重心,第三叫作黄钟洒光,第四叫作景钟昧其明,第五叫作黑钟隐其常。五声调整好了,就开始确定五行来归正天时季节,确定五官来归正人们地位。人事与天道相协调,则天地之间的美好事物就产生了。
      冬至后从遇到甲子日开始,要按照木的德性应时治事。天子发出命令,命左右士师内侍,汇合区分各级官爵,评定贤与不肖的官吏,慰劳赏赐百官,恩赏全国各地,按农家种田之数,把国家的陈粮发放给他们。出动管理山泽的官员,认真巡视山林,禁止百姓砍伐树木,这是为了爱护草木。如此一来,冰冻化开,草木就能顺利萌生。此时购买一些有用的蛰虫,春天生长的菜蔬要多种植,不可拖延时间,春苗的根部要培土充足。不残害雏鸟,不使麋鹿夭折,不沿着足迹追踪迫近鹿群,也不伤害在襁褓的婴儿。按时这样做则草木繁茂而不凋零。这些措施要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
      从遇到丙子之日开始,要按照火的德性应时治事。天子发出命令,下令给行人内侍,令其挖掘疏通田间排水的沟渠,在旧道上修筑津梁,发放国家积藏,作为国君赏赐之用。君子游乐驰马,以发泄地气。还要拿出皮币礼品,命使臣在天下诸侯那里奉行春秋之礼,通好天下各国,若偶遇其他邦国使臣,可临时与之相会。这样就能使天无暴风,草木生长奋发,郁蒸之气生发出来,百姓没有疾病而富贵多子。这些措施要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
      从遇到戊子之日开始,要按照土的德性应时治事。天子发出命令,下令给左右司徒内侍,这时不要诛杀不正的人,要敬慎对待农事。要大力弘扬仁惠的言论,宽赦死刑,缓处罪人。走出城外,司徒要下令巡视农民种田用工、出力的情况,来蓄育五谷。君子宜安静而居,而农民则需极力务求耕作。这样,上天也会发散其蕴积的生气,令草木发育生长,五谷颗粒饱满壮实,用于祭祀的六畜牺牲也都齐备,百姓财用丰足,国家富有,君臣上下相亲,各国诸侯也都和睦。这些措施要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
从遇到庚子之日开始,要按照金的德性应时治事。天子发出命令,要求司祝之官选择圈养中合用的禽兽,以及秋日里先熟的五谷,到祖庙及五祀之神那里祭祀,使鬼神享用它的香气,让君子品尝它的滋味。这时,凉风已至,白露已下,天子还要下达命令,让左右司马演练军事,筹措铠甲兵器,组织军人队伍,在全国各地加强备战,告诫百姓小心警惕有作战之事,以应对天地秋时所行的杀戮。这时,白天太阳甚热,夜间凉露已降,土田毕治,五谷逐次成熟,草木丰实,不仅农业增产,各业都同庆丰年。这些措施要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
      从遇到壬子之日开始,要按照水的德性应时治事。天子发出命令,命左右派人到内宫侍奉,此时冬寒之气若足,则发奸捕盗之事可以停止,若是冬寒之气不足,则可以抓捕贪污犯及盗贼。还要多多砍削竹类以制造箭支,伐取檀枳之木以制弓,命令百姓出猎野生禽兽,不论大小一律捕杀,以适应天地闭藏的要求。这样,卵生的鸟类没有孵化不成的,胎生的兽类没有中途流产的,怀孕的妇女没有胎儿不足月的,也没有被弃的初生婴儿,草木的根本也都是闭藏完好的。这样的措施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
      从遇到甲子之日开始,须按照木的德性应时治事。如果天子无所布施,无所赏赐,反而大开杀戒,这样国君就会危险;不然,则是太子危险,或者是家人、夫人死亡,不然,则长子死亡。这种灾祸将持续七十二日才结束。从遇到丙子之日开始,须按照火的德性应时行事。如果天子屡行急政,则有旱灾疫病,禾苗枯死,人遭瘟疫。这种灾祸将持续七十二日才结束。从遇到戊子之日开始,须按照土的德性应时治事。如果天子修筑宫室台榭,那么国君就危险;如在外修筑城郭,那么就是大臣死亡。这种灾祸将持续起十二日才能结束。从遇到庚子之日开始,须按照金的德性应时治事。天子如果开山动石,那么将战争失败,士兵战死,而执政者伤亡。这种灾祸将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从遇到壬子之日开始,须按照水的德性应时治事。如果天子决开或堵塞大河,启动大的治水工程,那么王后妇人就会死亡,不然,则国中卵生的鸟类孵化不成,胎生的兽类中途流产,怀孕的妇女胎儿夭死,草木的根本也不完好,这种灾祸也将持续七十二日才能结束。


势第四十二
(一)查字正音
信:通”伸“。
素质不留:心得淳朴无杂念。留,通”流“,杂乱。
濆(pēn):动乱。

(二)翻译
      两军交战之时惧怕涉水,这叫作自取灭亡。小事不顺从,大事不吉利。交战时惧怕险碍,这叫作心中迷惑。如此就会分裂军队,士兵迷惑畏惧不知所从,必然是要失败灭亡的做法。军队从事行动,静时应如死尸一样,动时应如发怒一样,进攻展开时应如跳跃一样,收缩时应如避险一样。静与动,时而放在主要位置,时而放在次要位置,重要的是运用恰当。懂得静止时不敢疏忽的事,则居处之间自可获利;深知行动应遵从的规律,每次行动都会有所成功。所以说:无为而治可以成就帝王之业,就是这个意思。
      悖逆之事还处于萌芽状态,天地还没有表现征兆,就先行征讨,必然致使事败而误受处罚。上天依从于人,圣人依从上天。上天没有显示征兆时,不要轻易征伐敌国。人事没有成形,不宜贸然开始行动。必须勉励团结众人,以遵循天地的法则。人应先有和睦之心,天地表现出征兆,圣人促成其事,可谓是与上天的准则一致。适当地守静而不争,动作专一无二,心地淳朴而不杂,可谓是与地的准则一致。未能符合天道,就要退居修德;既已符合天道,就应充分发挥能力。既已获得成功,就应顺从而把握成功之道,没有人能够代而立之。成功之道,以与时进退伸屈为宝。不要背离上天的法则,尽天数之后则停止而不为。事情没有成功,不要变更常法,不要放弃开始的作为,静休民力谨候时机,等待天命而后行动。所以说:要顺从阴阳的轨道,而遵循天地的常法。进退必须顺从时机才能得当。隐显必须依照天地的征兆来行动。天地显示出征兆,圣人因循天地的征兆行动而后成功。小有所取则有小利,大取则有大利,全面效法天地的人能获有天下。
      所以贤人待民诚信而仁义,慈惠而博爱,把要发布的政令展示出来,不敢再没有征求意见之前颁布。心中安静没有杂念,道德饶裕无求于人,安静的形态犹如处女。他隐居自处时,常能柔和安静逸乐,行德时常谦让不争,以待天下动乱。所以贤人常安定镇静,柔和守节,不敢妄行,立足于不与人争能,保持柔弱谦和之操守恶坚定不移。因此而不违背天时,不扰乱农功,按照时节以养育民人。先施恩德,后用刑罚,顺应天道,暗和民心。办事周密的人,明察的人也不能尽察其事。明察万物的人,办事再周密也不能隐蔽。高度的明察胜过高度的周密,则百姓中就没有高度周密可言。高度的周密胜过高度的明察,则百姓中就没有高度的明察可言。事先能做到高度周密的,行动中就可以迅速的伸展;事先能做到高度明察的,可以代替上天的预示。若二者皆求之不得,则可以求于招摇星之下。禽兽极力奔跑,唯恐前面有埋伏的网罟,持网罟得人必须时而停止时而埋伏,不然就不能获得成功。乘车之会三次,于是天下崇尚德义;兵车之会三次,于是平息暴力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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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3 23:3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9-4 17:21 编辑

2021-09-03

第十一周

正第四十三

(一)查字正音
貣(tè):通“忒”,差错。
生:通“性”,品性,性情。
付:通“附”,亲附,依附。
正:通“政”。
(二)翻译
      制定五种刑罚,应各能与罪名相符合。受刑罚的人服罪而不怨恨,不犯法的善人不担惊受怕,如此才叫做正确的刑罚。以德行归正人民,以刑威制服人民,以武事控制人民,以文治修饬人民,初灵严格使人民遵守,这叫作正确的政。立法应如四时更替一样没有差错,如星辰一样没有变更,如昼夜阴阳一样皆有常道循环不止,如日月一样恒久明亮,这叫作正确的法度。爱护百姓,生养百姓,成就百姓,为百姓谋福利而不洋洋自得,天下的百姓都亲近他,这叫做道。用刑法来断案,用政治推行命令,用法度来遏制百姓,用德化来教养百姓,又要用道理使百姓明白是非。用刑裁断合理,不要错伤人命。施行政令以断绝百姓的贪欲,不使他们走上邪路,用法度遏制百姓以正百姓的志意,不使他们存有侥幸心理。用德化教养百姓以改变其恶习,必须从本身作起。启发人民明白是非,明察其品性,一定要遵循正理。施之以刑,人民就会用心而且畏惧自防不为恶事。施之以政,人民就会诚信而且顺从。施之以德,人民就会平和而且安静。施之以道,人民就会亲附而不争斗。判罪与罪名相当叫作刑,发布政令合乎时序叫作政,固定不改的成规成法叫作法,爱民而无私心叫作德,合乎民心所想叫作道。
      制定法度履行政令能使百姓信服吗?中正和平,谨慎庄敬,能使自己的德行日益增进吗?政治形势平静,能保持谨慎吗?废弃私心立于公正,能如此以荐举人才吗?治理政事及人民,能先人后己吗?能施行诚实无欺的政令,这叫做公正的纲纪。能做到日新其德,这叫做遵循正理。保持谨慎辩正名分,奸诈虚伪之事自然停止。举荐人才没有私心,其臣道都为人称赞。能做到后己而先公事,就能辅佐天子了。
(三)心得
治理国家要用刑、政、法、德、道来归正臣民,而施行者五者又要得当、合时、成规、顺民心,此为“正”。




九变第四十四
(一)查字正音
亲戚:这里指父母。
(二)翻译
      大凡人民守土奋战至死而不自认为对君主有德的,是因为有几个达至于此的原因。可以说,最大的因素是父母的坟墓在此地,也可能是此地田宅富裕殷实值得安居。不然就是州县乡里及宗族值得怀念。不然就是国君对百姓施行德教化、习俗、慈爱很深厚,其他地方都得不到这种待遇。不然就是这里的山林泽谷出产丰厚足以维持生计。不然就是此处的地势险阻易守难攻。不然就是刑罚严峻而使人畏惧。不然就是赏赐分明而足以劝勉人民。不然就是与敌人有很深的仇恨。不然就是对君主有重大功劳。这就是人民能守土奋战至死也不自认为对君主有德的原因。假如依靠不讲信用的人,而想要利用其谋略;使用不能坚守的人,而希望可以固守;率领不能作战的士兵,而想侥幸取胜。这是用兵昏昧的三种变现。



任法第四十五
(一)查字正音
埴(zhí):烧制陶器的粘土。
埏(shān):和。
闲:通“娴”。
倍:通“背”,背离。
匈:同“胸”,心胸。
(二)翻译
      圣明的君主依靠法度而不依靠智谋,依靠政策而不依靠议论,依靠公心而不依靠私心,依靠大道而不依靠小事,这样之后君主自身安闲而天下得治。失国的国君就不是这样,舍弃法度而依靠智谋,因此百姓也就丢开生产而追逐虚名;舍弃政策而依靠议论,因此百姓也就丢开实际而好说空话;舍弃公心而依靠私心,因此百姓就背离法度而胡作非为;舍弃大道而依靠小事,所以君主劳烦忙乱,百姓迷惑不解,而国家不得安定。圣明的君主就不这样,他只掌握国家的主要原则,过着安闲快乐的生活,纵马游猎,鸣钟击鼓,吹竽奏瑟,宫中的娱乐没有禁忌拘束。君主不用思考不用忧虑,不用担心不用筹划,有利于其身体,方便其形躯,保养其寿命,垂衣拱手安坐而天下得治。所以,君主能够以道治国,就不费心,不劳神,不耗费体力,而土地自然就开拓了,粮仓自然就充实了,积蓄自然就增加了,兵力自然就强大了,权臣不诈伪,百官无奸邪,有奇技淫巧的人也都不敢用浮夸的语言、孟浪的行动来过度夸大自我,以求获得君主的赏识。
      从前尧治理天下,像是粘土已经和好一样,任凭陶工去随意制作,就像金属在炼炉里一样,任凭冶工去随意铸造。因此人民招之就来,推之即去,役使他们就能够成事,禁戒他们就能够及时制止。因此要的治理方法,不过是善于明确地发布施行于禁止的法令罢了。黄帝治理天下,人民不同招引就来,不用推动就去,不用役使就能够自成其事,不用禁戒就能够自行停止。因此黄帝得治理方法,就是定好律令而不改变,让人民习惯于依法行事。所谓仁义礼乐,都是从法里派生的。法就是先圣用来统一人民行动的。《周书》上说:“国家必有法;法不统一,那么国君就会不吉祥;人民不守法,也不吉祥;国家变更法度来管理人民,就吉祥。群臣不用礼仪道义来教育百姓,就不祥;大小百官于管理国事的人脱离法度治国,就不祥。”所以说:法令不可以恒定不变,但它是存亡治乱的根源,是圣明君主用来作为天下最高标准的。君主与群臣、居上位者与居下位者、地位尊贵之人与地位卑贱之人,都必须依法行事。所以说,要效法古时的法治。使社会上没有私下请托保举的人,也没有那种博学多识、能言善辩的人,没有奇装异服,没有不合法度的行为,所有的人都遵守法律为君主服务。
      所以圣明君主必须始终坚持以下两条:一是明确法令并坚定执行,二是禁止权贵盗用国法役使民众。这两条是君主应当始终坚持的。法,是君主用来统一百姓行动役使下民的;私,是下民用来侵犯法度扰乱君主的。所以圣明君主设定法度并坚定执行,这样那些能干懂法而博学多识的人,就不能扰乱法度了;人多势强、富贵而有私勇的人们,就不能侵犯法度了;君主的亲信、近臣、亲属和宠爱的人们,就不能违背法度了;珍贵宝物就不能霍乱君主了;万事万物不在法度之中就不能施行。所以,法是天下的最高准则,是圣明君主的法宝。
      现在天下的情况就不是如此,都是由良好的法度却不能坚持。因此,那些能干懂法而博学多识的人就运用他们的智谋来扰乱法度,迷惑君主;人多势强、富贵而有私勇的人就运用他们的威势来破坏法度,侵害君主;邻国诸侯能够运用他们的权力干预废置太子,任用辅相;国内大臣能够施以私恩使百姓归附,并克扣国家财产豢养私党。在这种情况下,希求法度通行,国家得治,就不可能实现。圣明君主就不是这样,国家卿相不能够克扣公财豢养私党,群臣不能任用自己亲昵的人。圣明的君主明确法度并坚定地执行,这样,群臣协力同心,来侍奉君主;百姓也团结和睦,听令守法,做他们应做的事情。所以说:有创制法度的,有执行法度的,有遵照法度行事的。创制法度的是君主,执行法度的是大臣官吏,遵照法度行事的是人民。君臣、上下、贵贱都遵从法律,这就叫作大治。
      所以君主有三种不同的做法:喜爱某人却不私自行赏,厌恶某人却不私自加罚,确立仪法制度,以法律断事的,是上等的君主。喜爱某人就私自行赏,厌恶某人就私自加罚,背离大臣与左右下属,专凭个人之心断事的,是中等的君主。大臣喜爱某人,就替他私自行赏,大臣憎恶某人就替他私自加罚,违背公法,丧失正心,一味听信大臣摆布,是危险的君主。所以做君主的,不可注重私爱于人,也不可注重私恶于人。注重私爱,叫作错用恩德;注重私恶,叫作错用刑威。刑威和恩德都用错,君主就危险了。
因此英明君主所掌握的权柄有六项:使人活,使人死,使人富,使人贫,使人贵,使人贱。这六种权柄,是君主所要掌握的。君主所要占据的领域有四:一是文治,二是武事,三是刑威,四是施德。这四个领域,是君主所要占据住的。把君主自己掌握的权力交给别人,叫作“失权”,把君主自己占据的领域交给别人,叫作“失位”。君主失权失位,还希望法令能够推行,是办不到的。法度不公平,政令不完备,也是导致失权失位的原因。所以,有些歪曲法度,有些毁弃政令的事情,都是圣明君主自己禁止去做的。因此,权贵之臣不能威胁君主,富贵之人不能贿赂君主,贫贱之人不能讨好君主,近臣不能亲昵君主,美色不 能迷惑君主。坚定地坚持法令不动摇,乖异邪僻的人就自然恐惧,乖异邪僻的人们都有了改变,法令一颁布下去,民众就跟着行动了。
      所以,圣明君主陈布制度仪法,像天地那样的坚定,像列星那样的稳固,像日月那样的光明,像四时那样准确,这样,那么法令搬出人民就会听从。失国之君就不是这样,法度立下旋即就被废除,命令发出以后被收回,歪曲公法以迁就私意,毁坏政令而使之残缺不全。于是权贵就能威胁君主,富人就能贿赂君主,贱者就能讨好君主,近臣就能亲昵君主,美色也就能迷惑君主。这五方面,君主不能禁止自身,那么群臣百姓就人人怀着私意来讨好君主。他们讨好达到了目的,君主的权力就天天受到侵害。他们讨好达不到目的,就天天产生对君主的怨恨。君主的权力天天被侵害,对君主的怨恨也天天产生者,这就是失国之君所遵循的道路。
凡是身为君主却不能施行法令,也不能任意施行自己的心意,而是看着贵臣行事,离开法度法度而听从贵臣摆布,这种状况,就称作贵臣能够威胁君主。富人用金珠宝玉侍奉君主而提出要求,君主由此背离法度而听从这些要求,这种状况,就称作富人能够贿赂君主。贱者以驯服卑贱而恭敬悲伤的神色来哀告君主,君主就背离法度听从了他们的哀告,这种状况,就称作贱者能够讨好君主。近臣利用其靠近君主的亲密关系恳求于君主,君主就背离法度听从了他们的恳求,这种状况,就称作近臣能够亲昵君主。美人用花言巧语和谄媚之态请托于君主,君主就背离法度听从了她的请托,这种状况,就称作美色能够迷惑君主。
      国家得治的情况就不是这样,君主不分亲疏、远近、贵贱和美丑,一切都用法度来判断。定罪杀人而受罚者心无怨恨,按功行赏而受赏者不会感恩戴德。依靠法制办事,就如同天地那样没有私心。所以官吏没有私人的政见,士人没有私人的议论,民间没有私人的主张,大家都虚心听从君主的政令。君主凭公正原则来考论政事,凭法制来裁断是非,所以担负治理天下的大任而不感到沉重。但现在的乱政之君就不是如此,乱君用私心来看事物,所以就有看不见的地方;用私心来听情况,所以就有听不见的地方;用私心来考虑问题,所以就有认识不到的地方。这私心正是乱君遭受蒙蔽、造成失位的原因。君主废弃公法而听信私说,那么群臣和百姓都将创立私说在国内宣扬,人们还将勾结党徒 来建立私人劳动,通过请托保举来扰乱国家公法,人人费劲心机以求得到君主宠幸。君主若没有法度来禁止这些现象,于是私说一天比一天增多,公法一天比一天削弱,国家的不安定,就从此产生了。
      君与臣得关系,就好比天和地的位置。百姓,就好比万物的样子。百姓应该各自按其职分听候君主的命令,群臣百姓怎么可以各自用辛谋取私利呢?所以,遵从执行君主的命令,即使有损伤失败,也不应处罚;不遵从执行君主的命令,即便有功业建立,也要处死罪。这样下位者侍奉上位者就像回响相应声音一样;大臣侍奉君主,就像影子跟着形体一样。所以上面发令,下面就回应;君主行事,臣民就遵从,这是天下得治的办法。如果不按君主命令行事,有伤损失败,就加以处罚,就是使人们考虑利害关系而背离法度。群臣百姓若是人人都考虑厉害关系而按其私意行事,法制也就归于毁灭,命令也就不能推行了。
(三)心得
“夫生法者,君也;守法者,臣也;法于法者,民也。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此谓为大治。“
--立法的是君上,执法的是臣下,遵守法令的是老百姓。为了达到天下大治,必须君臣上下不分贵贱都要遵从法令。这可以看作早期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明法第四十六
(一)查字正音
埶:同“势”,权势。
识:通“职”,职责,这里指尽职。
求:通“逑”,聚积、积压。
(二)翻译
      所谓国家得到治理,就是国君明于为君之道,以公法治国。所谓国家混乱不治,就是群臣的私术过盛,以私事乱国。君尊臣卑,并非因为群臣亲爱君主,而是由于国君掌握的权力强大。百官须各尽其职,并非由于国君掌握的权力强大。百官须各尽其职,并非由于国君对臣子有恩惠,而是刑罚分明,不尽职就会遭受处罚。所以君道与臣道不分则国家混乱,大臣专权则君主失国。国家危亡有四种情况,命令积压而不能向下传达叫作“灭”,发出而中途被留止叫作“拥”,下情堆积不能上达叫作“塞”,下情上通而中途被留止叫作“侵”。所以灭、拥、塞、侵的发生,都是由于国家法度未能确定的缘故。所以先王治理国家,不在法度之外枉费心机,也不枉屈法度而在其内施行恩惠。行动没有不合乎法度的,所以能禁止臣民犯错而摒弃私心。
      威势权力不可由君臣二者共有,政令不可由君臣二者发布。以法治国,就好像拿起放下那么容易。所以有法度来裁断,臣民就不得以伪诈取巧。有量轻重的权衡来称重,就无人敢以轻重来欺骗他人。有寻丈来度量长短,长短就不会有差错了。若国君舍弃法度而以人的声誉进贤用人,那么群臣就会远离国君而相互勾结。若是根据结党得誉而举用官员,那么臣民就会专务结交而不求对国家有用了。所以官吏治理不好,是因为君主根据虚誉行赏,根据毁谤处罚。这样喜好行赏而厌恶惩罚的人,就会背离公道而大行私术。他们朋比为奸相互掩盖作伪,拼命结交而忘弃君主,以增加他的声誉。所以结交广泛的人声誉也盛,内外朋比勾结,即使有大奸之人,多半也能蒙蔽住国君。于是忠臣死于非罪,而奸邪之人也并非因有功而受到任用。被处死的人不是因为有罪,被起用的人不是因为有功,那么为人臣的就会重私而轻公。十次奔走于私人的家门,也不到朝廷一次;多次考虑自家的得失,也不为国家考虑一次,百官之数虽已众多,但均不尊君而只顾其家;百官虽然很齐备,但专务私事而不治理国事。这就叫作国中无人。国中无人病不是说朝廷缺乏大臣,而是士大夫的私家之间互惠互助,而不致力于尊君。大臣之间务求互相吹捧抬举,而不肯承担国事;小臣拿着俸禄去结交,而不肯做好本职工作,所以官吏也就失去了他的功能。因此先王治理国家,依照法度选择人才,而不许自己举荐;用法度衡量功劳,而不许自己衡量。所以即使互相掩护也不能蒙蔽君主,罪行败露的人也无法掩饰。如此则虚誉者不可能进用,有功而遭受毁谤的人也不可能被黜退。由此,君臣之间分工明确,君臣的职责界限明确就容易治理了。君主不必亲身去做臣下的事,只需依照法度去做就可以了。




正世第四十七
(一)查字正音
罢:同“疲”。
悫(què):诚实。
(二)翻译
      古代想要匡扶乱世、调和天下的人,必定会先审察国政,清查国务,考察民俗,探究治乱产生的根源,明确得失之所在,然后才开始工作,因此法度得以建立,政令能够施行。民众不和谐,国家不安定,过失如果不在君主,就在下面。假使君主倒行逆施而不循正道,不依法理诛杀百姓,加重征收赋税,收刮民财,劳役使令急迫,导致民力疲困。这样一来,民财枯竭就难免互相侵夺,民力疲困就不免怠惰轻慢。民众已经到了互相侵夺、怠惰轻慢的地步,再用刑罚来惩戒,那样只会刑法越重而祸乱越起。民众先于劳苦穷困,就会怠慢禁令轻视犯罪,像这种情况,就是过错在君主。过在君主而君主却不改正,民众就无法生存下去。假如君主本来就轻刑简政,宽待百姓,减轻赋税,缓于使令,而民众却放纵行私,不听从节制,偷奸耍诈,暴力相争,那么过失就在下面了。过在下面而君主不能明察纠正,那么强暴之人就无法控制,邪乱也不会停息。强暴之人得不到控制,邪乱不停息,那么统治民众的君主之权势就会受到伤害,其威望也会一天天衰减。
      因此作为君主,最宝贵的莫过于胜。所谓胜,就是法度确立,政令通行,这就叫做“胜”。法度确立,政令通行,因而群臣守法尽职,百官办事也就有规则秩序。法度不轻易变更,民众就会敦厚朴实,安心农事而简朴勤劳。所以行赏一定要足以激励人,立威一定要足以制服人,这样下面才会服从统治。古代的所谓明君,并非只有一人。他们设定赏赐的时候,有薄有厚,确立禁令的时候,也有轻有重,事迹行为都不尽相同,并非他们故意相反,二十他们都随着时势的变化而变化,顺着民众的习俗而行动。如果民性躁动,行为险僻,那么行赏不可以不厚,立尽不可以不重。因此圣人设置重赏,并非奢侈;立下重禁,也并非残暴。赏赐太微薄则人们都不以为利,禁令太轻微则奸邪的人无所畏惧。设置人们不以为利的奖赏,却想要使唤人,人们自然不会尽力;立下人们并不畏惧的刑罚,却想禁止人作恶,奸邪之人自然不会停止作恶。因此公布了法令,民众也不会听从。所以行赏不足以激励人,士民就不会为君主所用;刑罚不足以使人畏惧,坏人就会轻易地违犯禁令。民众总是畏惧威杀然后才服从,得到实利然后才听用,被统治然后才归于正道,安居乐业然后才平静无事。
      盗贼得不到镇压,邪乱就不会停止。强者欺负弱者,多数压迫少数,这是社会所忧虑、民众所担心的事情。这种忧患得不到消除,民众就不能安居。民众不能安居,那么他们对君主就绝望了。对国家而言,没有比安定更大的利益,没有比动乱更大的祸害。五帝三王之所以成功扬名,显耀于后世,就是因为他们能为天下兴利除害。他们的事迹做法不一定相同,但努力的目标是一致的。民众贪婪而行为险躁,而刑罚又太轻,罪过不被举报,就会助长淫乱而鼓励邪僻。这样做貌似有爱人之心,实际上却正好伤害了民众。这两方面是不能不了解的。盗贼不被镇压,良民就不安,法度禁令不能确立,奸邪就众多。所以做事没有比解决当前急务根紧急的治国没有比轻重缓急安排适度更宝贵的。管制过于紧急,民众就会觉得紧迫,民众紧迫,就会出现困窘,民众困窘,生活就失去保障;管制过于宽缓,民众就会放纵,放纵则会产生淫僻,淫僻则会行私,行私则背公,背公就难以为用。因此国家之所以不能大治,是因为管理力度没有适中。如果管理力度不适中,管理就难以进行。所以统治天下如何做到政策适中,是不可不认真体察的。所谓圣人,就是懂得治乱规律、熟悉人事始终的人。他治理人民,只是期待对人民有利罢了。所以他设定的政策恰如其分,不盲从古人,也不拘泥于今人,二十随着时势的变化而变化,随着习俗的更移而更移。因此治理民众的原则,没有比令人服从更重要的。令人服从,君道才能确立;君道确立,然后下面才会跟从;下面跟从,教化才能进行二又取得成效。如果民众不是在思想和行动上都服从,就不能用礼义来教化他们。这些统治者都不可不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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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9 23:2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9-11 20:28 编辑

2021-09-09

第十二周

治国第四十八
(一)查字正音
耨(nòu):用农具松土。
蚤:通“早”。
孰:通“熟”,成熟。
粥:同“鬻”,卖。
欧:古同“驱”,驱赶。
(二)翻译
      大凡治国之道,一定要先使百姓富裕起来。民众富裕就容易治理,民众贫困就难以治理。怎么知道是这样呢?民众富裕就安于乡里,不愿意离开家园,安土重迁就会尊敬长上而害怕犯罪,尊敬长上而害怕犯罪也就容易治理了。民众贫困就不安于乡居而轻视家园,不安于乡居而轻视家园,就敢于侵凌长上而违法乱纪了,侵凌长上而违法乱纪就难以治理了。所以太平国家往往是富裕的,混乱国家往往是贫穷的。所以善于处理国政的君主,一定要先使百姓富起来,然后再加以治理。
      从前,七十九代的君主,法制不一,号令不同,然而都能一统天下,这是为什么呢?一定是因为国富而粮多。而国富粮多都来源于农业,所以历代圣王都重视农业。大凡治国的当务之急,一定要先禁止工商末业和奢侈品制作。工商末业和奢侈品制作得到禁止,那么民众就无法游居求食,就必然从事农业生产。民众从事农业生产,土地就得到开垦;土地得到开垦,粮食就增多;粮食增多,国家就富裕;国家富裕,兵力就强盛;兵力强盛,战斗就可以取胜;战斗取胜,土地就可得到扩大。所以,先王知道增加人口、增强兵力、扩大土地、富裕国家,必须依赖粮食,所以他们禁止发展工商业,禁止生产奢侈品,以求有利于发展农业生产。
      现在从事工商业、至多奢侈品的人,干一天可以吃五天。而童敏终年劳作,却不足以维持自己的生活。这样,人们就会放弃农业而从事工商业。民众放弃农业而经营工商业,土地就会抛荒,国家就会贫穷。大凡从事农业的人,按月计算则收入不足,按年计算才会有余,而上面征税紧急,又不跟据农时,农民只好靠借高利贷来满足国家税收。耕田种地都有季节性,而届时雨水不一定充足,农民又只好借加倍的高利贷来雇人浇地。秋天从农民手中买粮的价钱是“五”,春天卖粮给农民的价钱却是“十”,这又是一种加倍的高利贷。因此,如果把上面的征税算起来,成倍索取农民的款项就有四项,因为关市的租税、府库的征收、十分之一的征粮、各种劳役,这些一年四季叫起来,又等于一项加倍的高利贷了。一个农民要养四个债主,所以即使对外逃者处以刑罚也无法制止农民外逃,这都是因为农民粮食少儿没有积蓄啊。
      常山以东,黄河、汝水之间,作物生长得早而凋落得晚,是粮食生长成熟的好地方。一年四时都可以种植而五谷都可丰收,中等年成,每亩产两石粮食,一个劳力就可以生产粮食两百石。如今粮仓空虚而民众没有存粮,农民不得不卖儿卖女,原因在于君主没有想方设法均衡他们的收入。所以先圣总是让农、士、商、工轮换其工作,这样一年的收入,就无法互相超越。因此民众劳作一致而收入均等。民众同样劳作,田地就会得到开垦,奸巧之事没有了,人民就安定。富裕而又安定,这正是王者之道。不生产粮食的国家将会灭亡,生产粮食却消费光的仅能称霸,粮食生产充足又用不完的国家才能称王。粮食,能吸引人口;粮食,能招致财富;粮食,能开拓疆土。粮食多,天下的物产就都来了。因此舜第一次率民迁徙的时候,发展农耕而建成小邑,第二次迁徙的时候,就建成了大都,到第三次迁徙的时候,就建成了国家。舜并没有采用严厉的刑罚、严酷的禁令,但民众都归向他。这是因为离开他必定受害,跟着他必然得利。
      古代的圣王,往往善于为民除害兴利,所以天下百姓都归顺他。所谓兴利,就是有利于农业生产。所谓除害,就是防止妨碍农业生产。农业发展,链式收入就多;粮食收入多,国家就富裕;国家富裕,民众就安居家乡爱惜家园;民众安居家乡爱惜家园。这都是致力于粮食生产的功效。君主不发展农业生产,粮食就少;粮食少,民众就穷;民众贫穷,就轻视家园;轻视家园,就容易外流;轻易外流,君主的政令就不能得到坚决执行;君主的政令不能坚决执行,那么禁令也就不能坚决落实;禁令不能坚决落实,打仗就不能必胜,反手也不能稳固了。政令不能必行,禁令不能落实,战争不能必胜,防守不能稳固,这就叫寄生之君。这便是不致力于发展粮食生产而缺少粮食的危害。粮食生产,是君主的根本大事,是国君的重要任务,是拥有民众的途径,是治理国家的大道。
(三)心得
“凡治国之道,必现富民。”与今时的坚持“以人为本”不谋而合,坚持这个“本”,国家就能巩固,背弃这个“本”,国家就将危亡。
“粟者,王之本事也。”,民以食为天,粮食安全是安天下稳民心的大事,关乎国家安危,尤其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拥有14亿人口的大国来说,那更是天大的事。





内业第四十九
(一)查字正音
卒:通“萃”,聚集。
爱:通“薆”,隐藏。
枝:通“肢“。
信:通“伸“。
泽:通“释”。
巽:通“逊”,离去。
匈:同“胸”。
冱(hù):干涸凝固。
广:同“旷”,舒缓。
遬:同“速”。
(二)翻译
      凡物,都是得禀天地的精气而生。在下生成五谷,在上化为群星。流动在天地之间的,叫做鬼神;藏在人们胸中的,叫作圣人。因此,人含瓷器,其高明有如登于青天,其幽深有如入于深渊,其湿润有如在大海,其凝聚有如在自身。因此这种气,不可用强力使它停驻,却可以用德来使它安宁;不可用声音呼唤它,却可以用意念迎接它。恭敬地守护它,不让它丧失掉,这就叫作“成德”。修德有成就会生出智慧,对万事万物都能理解到位。心的形体,本身就能自我充实、自然生长。它制所以失去常态,必定是由于忧、乐、喜、怒、欲、利的作用。能消除忧、乐、喜、怒、欲、利的干扰,心才会返回安定状态。心的特性,需要安定于宁静。不烦不乱,和谐的状态就自然形成。这个和谐安定的心,有时好像明明就在身边,有时却又好像恍恍惚惚难以寻觅,有时又好像渺茫得没有尽头。实际考察起来,这个心并不遥远,我们每天都在用它。
      道,充实形体,但人们往往不能固守。它走了就不再回来,来了又不肯安居常住。寂寂然听不到它的声音,其实却萃聚在人的心中;冥冥中看不到它的形状,却又潜滋暗长,与我身同在。人们不见其形,不闻其声,它却有步骤地生成,这就是道。道,没有固定的场所,心地良善,则潜隐其中,心静气顺,就停留下来。道并不遥远,人们都靠它而生活成长;道不可离,人们都因它而获得知识。所以道萃聚在心中,好像人人可以求索;道又幽幽渺渺,好像追寻不到它究竟何在。道德本性,厌恶有意的作为和说道,只有修心静意,才能得道。道这个东西,口不可言说,目不能察看,耳不能听闻,它是用来修养内心端正形体的;人们失掉它就会死,得到它就能生;失掉它就将失败,得到它就能成功。
      道,无根无茎,万物都因它而萌生,靠它而长成,所以称之为道。天贵公正,地贵平易,人贵在安静。春夏秋冬,是天的时节;山陵川谷,是大地的肢体;喜、怒、取、予、是人心的思虑。因而圣人总是随时变通而不为时所化,顺应事物变迁而不为物所移。惟其能正,所以能静,能静则心有定见。定见在心,所以耳聪目明,四肢强健,身体就可以成为精气的住所。所谓精气,就是气肿最精纯的东西。气,通达之才能生,气生才有思想,有思想才有知识,有知识就是最终阶段了。大凡心的形体,过度地用知觉,就妨碍生机了。找到驾驭事物的最高最简便的准则,能顺应万物之化,这就叫作神;找到万物最高最简便的准则,能顺万物之变,这就叫作智。与物变迁而不改变气的常态,与物变化而不改静定之智,这只有掌握了最高最简易的“一”的君子才能做到!掌握了简易之“一“而不失去它,就能统率万物。君子役使万物,而不受外物支配,就因为掌握了”一“的道理。身体内的心调治好了。能调理事务的言语就从口里说出来了,能调治事务的政策就落实到民众身上了,这样的化,天下就会大治了。”一言得而天下服,一言定而天下听“,就说的是内心平静、公正的效力。
      身不正,德不会来,体内不静,心不得治。端正身形,修饰德行,像天一样仁慈,像地一样正义,精气就渐渐来到,达到神明的最高境界,就能明澈的察知万物。内心谨守虚静而不生差错,五官不为外物所乱,内心不为五官所乱,这叫做内心有所得。有神明存在于身,它的往来,本不可测思。失去了它,内心就纷乱;得到了它,内心就安定。惟有恭敬地扫除其内心的宅舍,精气才会自己住进来。聚精会神去想着保养它,宁息杂念来调理它,端正仪容敬畏它,精气就会达至安定。得之而不舍弃,则耳目都聪明不做过分之事。心中别无它图,则平正的心常在,用以应对万物,就各得其宜。道布满天下,普遍存在于人世之中,一般人却不能认识到。对道这一个字有了解,就能上通于天,下至于地,满布于九州的事情都可以察知。怎样才能了解道呢?关键在于心安。我的心能调理,五官就能调理;我的心能安静,五官就能安静。需要调理的是心,需要安静的是心。心可以藏心(精气),心里面又有心(精气)。那心里面的心(精气),先产生心意,心意再用语言表达。有了心意,然后有形态,心意有了形态,然后成为言论。言出然后布之为令,令出然后治世。心不治就必定会乱,乱就一定死亡。
      精气存身,自然生长,发于体外,就是安适和光彩。藏在内部的精气是性命的泉源,它浩大而和平,深默如渊。渊源不枯竭,四肢才强健,泉源不干涸,九窍才通畅。进而才能与天地为一,涵盖四海。心中没有迷惑,体外没有邪灾。内心保持完满,外在身形就能保持健全,不逢天灾,不遇人害,这就是圣人,人能做到形正心静,就能肉体丰满,耳聪目明,筋骨舒展而强健,就能头顶上天,脚踏实地,鉴别力如清天,观察力如日月。恭敬谨慎没有差错,德行与日俱新,遍知天下事物,远达四方穷尽之处。恭敬地生发内在的精气,这叫作内有所得。如果不能回归这种境界,是养生上的过失造成的。
      道,必定是周密的,必定是宽舒的,必定是坚固的。能守善而不弃,驱逐过分的,避免不足的,充分认识道的最高准则,就会返归道德。健全的心在内部,是不能掩蔽的,它会反应在形体容貌上,表现在肌肤颜色上。以善气迎人,相亲胜于弟兄;以恶气迎人,相害过于刀兵。无言的声音,比打雷击鼓还响。心和气的形体,比太阳和月亮还明,比父母了解子女更加明察。奖赏不足以劝人向善,刑罚不足以惩治过错。得到精气生的意,天下都会顺服;心意安定,天下都会听从。专心于气,就会像神明一样,把万物都收藏在心中。能专心吗?能一意吗?能不需要占卜就预知凶吉吗?能要止就止吗?能要完就完吗?能不求于人而只靠自己吗?思考思考,反复思考吧。思考不通,鬼神将帮你想通其实者不是鬼神的力量,二十精气的极致状态。四体已正,血气已静,一意专心,耳目不受外物的迷惑,这样即使是遥远的事情,也会像附近的事情一样容易了解。思索产生智慧,懈怠疏忽产生忧患,暴虐骄傲产生怨恨,犹豫产生疾病,疾病困迫就会致死。忧思过度而过于执着,身心就内有困苦外有压迫,如不早想办法,生命之气将会离开躯体。吃饭最好不要过饱,思考最好不要绞尽脑汁。调节得当,生气自然旺盛。
      人的生命,天给他精气,地给他形体,两者结合才成为人。两者调和就形成生命,不和就无法形成生命。考察“和“的规律,很难见到它的实质,很难见到它相应的征兆。胸中平和中正,安心定神,便能长寿。忿怒失了节制,就加以调节。节制五官的欲求,除去喜怒两种凶事,不喜不怒,胸中就可以保持中正平和。
人的生命,一定要依赖平和中正。生命之所以失去中正平和,一定是由于喜怒忧患得失当。因此,制止忿怒莫过于诗歌,消除忧闷莫过于音乐,,节制享乐莫过于守礼,遵守礼仪莫过于保持恭敬,保持恭敬莫过于内心虚静内心虚静而外表恭敬,就能回归生命本性,这样生性就会充足稳定。
      关于饮食的道理,吃得太多,就伤身而体形不佳;吃得太少,就骨枯而血液凝滞。饥饱适中,就是实现了中和之道。于是精气有所寄托,智慧得以产生。如果饥饱失度,就要设法解决。太饱就赶快活动,太饿就放宽心思,人老了要勤用脑。吃饱而不赶快活动,血气不能通达四肢。饥饿却不放宽心思,吃饱却不赶快运动,老了而不勤用脑,都会导致困顿而加速生命枯竭。放宽心思,故能勇敢;舒展意气,故能胸怀旷达。形体安然而德性不移,心性专一而消除万种烦忧。见利不被引诱,见害不生畏惧,心态宽和仁慈,自然独得其乐。这样气行如云,心意就像在天空中飞行。
      人的生命有活力,必是源于情绪的欢乐。忧愁会使生命失常,恼怒会使生命无序。心里充满忧悲喜怒,“道“就无处可容。有了爱欲,应该平息它;遇到混乱的念头,应该纠正它。不让杂念引来推去,幸福自将降临。道自然到来时,人们可借助它思考。虚静就能得道,急躁就会失道。灵气在人的心中,来来往往,既小得无比,又大到无限。人们之所以失掉它,是因急躁作怪。内心能够平静,道自会安定下来。得到之人,邪气能从腠理毛孔中蒸发排泄出去,使胸中没有污物。实行节欲之道,就不会受到万事万物的伤害了。
(三)心得
修心、养生、炼意、养神,天道地道人道中所有的奥秘都在其中。





封禅第五十
(一)查字正音
帝俈(kù):同“帝喾”,传说中古代帝王的名字。
鸱枭(chī xiāo):猫头鹰,古时以为不祥之鸟。
(二)翻译
      齐桓公既已成就霸业,会合诸侯于葵丘,想要举行封禅天地的活动。管仲说:“古代举行封泰山祭天,禅梁父祭地典礼的帝王有七十二家,而我所能记得的只有十二家。古时候的无怀氏,他封泰山以祭天,禅云云山以祭地。后来虑羲也曾封泰山祭天,禅云云山祭地。黄帝封泰山祭天,禅亭亭山祭地。颛顼封泰山祭天,禅云云山祭地。帝俈封泰山祭天,禅云云山祭地。尧封泰山祭天,禅会稽山祭地。舜封泰山祭天,禅云云山祭地。禹封泰山祭天,禅会稽山祭地。汤封泰山祭天,禅云云山祭地。周成王封泰山祭天,禅社首山祭地。他们都是受天命之后才举行的封禅典礼。“齐桓公说:”我向北讨伐山戎诸部,到过孤竹国。向西讨伐大夏,渡过流沙河,又缠束战马,悬钩兵车,登上了卑耳山。向南攻打至召陵,登上熊耳山,眺望长江、汉水。又曾三次召集诸侯之师会合征战,六次召集诸侯举行会盟。我一生九次会合诸侯,又有一次确定周天子的王位,诸侯中没有人敢违抗我。这与过去夏、商、周三代接受天命,也没有什么不同吧?“于是,管仲看到不能用言语说服桓公,就举出其他的一些事情做托辞,说:”古代帝王封禅时,一定要用鄗上的黍米,北里的谷物,用来作为装满祭器的供品。而且一定要用江淮之间的三棱灵茅垫地。还要有东海送来的比目鱼,西海送来的比翼鸟,然后还有不召自来的十五种奇物。现在凤凰、麒麟没来,祥瑞的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一类的杂草反倒长得茂盛,鸱枭一类的恶鸟多次飞来,此时意欲封禅,恐怕不合适吧?“于是齐桓公便打消了封禅的想法。
(三)心得
做人要认清自己的本分,不可行僭越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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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9-18 16:1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uly_zx 于 2021-9-18 21:01 编辑

2021-09-18

第十三周


小问第五十一

(一)查字正音
假:同“嘉”,嘉奖。
奇(jī):出其不意之兵。
泽:通“释”,放弃。
道:同“导”。疏导,通畅。
罢:同“疲”。
有:同“又”。
遵遁:同“逡巡”,退却。
缪:通“穆”,肃穆。
傅:同“铺“,编次。
竟:通“境“,国境。
塞:同“赛“,酬报。
駮(bó)马:毛色不纯的马。
洀(pán)桓:通“盘桓“,徘徊。
强:通“镪“。
卷(juàn)成:用围墙围起来的城。卷,通“圈“。
眴眴(xún):柔顺的样子。
闟(xì)然:突然,忽然。
齔(chèn):儿童换牙齿,即脱去乳牙,长出恒牙。
擿(tī):打掉,拔掉。
縗(cuī):古代用粗抹布制作的丧服。
绖(dié):丧服的麻制带子。
(二)翻译
      桓公问管仲说:“要做到治而不乱,明察而不受蒙蔽,该怎么办?”管仲回答说:明确责任而后安排官职,就可以做到治而不乱,明察而不受蒙蔽了。“
      桓公说:“请问怎样才能使国家富裕?“管子回答:”努力种地而顺应农时,国家就一定会富裕。“
      桓公又问:“我要推行大仁大义,以利于天下,怎么办才行?“管子回答:”诛讨暴行而禁止作恶,使亡国复存,绝嗣得续,并且赦免没有罪过的人,那就是大仁大义了。“
      桓公说:“我听说过,如果要诛讨暴行,禁止作恶,赦免无罪,必定要有战胜敌人的武器,攻取敌人的策略,然后才能做到诛讨暴行禁止作恶,赦免无罪。“桓公说:”请问如何解决战胜敌人的武器问题?“管仲回答:”选用天下的豪杰之士,聚集天下的精良器材,招来填写的能工巧匠,就有战胜敌人的武器了。“
      桓公说:“攻取敌人的策略是怎样的呢?“管仲答到:”毁坏敌人的装备,消散敌人的积蓄,夺取敌人的粮食,就没有防守坚固的城池了。“
      桓公问:“那么如何吸引人才呢?“管仲回答:”嘉奖并且以礼招待他,厚待而不欺骗他,那么天下的豪杰之士就来了。“
      桓公说:“怎样收集天下的精良器材呢?“管仲回答:”给他们出三倍的工价,他们就不远千里而来了。“
      桓公说:“我已明白克敌制胜的武器和攻取敌人的策略了,那么请问出冰偷袭敌人的城邑,要想行动预知先后,不失地利,应该怎么办呢?“管仲回答:”用前收买情报,了解敌国地图。“
      桓公说:“怎样才能做到野战必胜呢?“管仲答:‘运用奇兵。”
      桓公说:“我想全面了解天下的情况,该怎么办呢?”管仲回答:“从细小之识知起,天下的情况就不难尽知了。”
      桓公说:“防守邦国,出站他国,都有可以预见的优惠。如果民众没有必死的决心,就不能和他们共赴守战的危难;民众若不坚决守信,就不能依靠他们对外侦查。依靠没有必死决心的民众恶要求他们能守能攻,依靠不诚信的民众而要求他们对外侦查,这是用兵方面的三种愚昧表现。要使民众具备笑死守信的品质,该怎么办呢?”
      管仲回答:”要讲清楚三个根本条件。“
      桓公说:“什么叫三个根本条件?“管子答到:”所谓三个根本条件,一是固,二是尊,三是质。“
      桓公说:“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呢?”管仲回答:“故国、父母、祖坟之所在,是固定他们的条件;田地、房产、爵禄,是尊重他们的条件;妻子、儿女,是人质的条件。这三个根本具备,然后增大他们的声威,激励他们的意志,民众就能慷慨赴死而不欺骗我们了。”
      桓公就治民的问题向管仲请教。管仲回答:“大凡治理百姓的人,一定要了解百姓的疾苦,用仁德之心关怀他们,而不要靠刑罚恐吓他们,不要用暴力压制他们。只要志意这四点,就可以治理好百姓了。”
      桓公说:“我知道这四条很好,民众太少,应怎么办呢?”管仲回答:“民众少,并非治国者应该担忧的问题。”从前天子立于中央,地方千里,就凭这四条统治,为什么觉得不够呢?“治理百姓,却不了解他们的疾苦,民众就多灾多难;不用仁德之心关怀他们,民众就多怨多恨;用刑罚恐吓他们,民众就多行欺诈;靠暴力压制他们,就会让离去的人不再返回,想来的人裹足不前。所以圣王治理百姓,不在乎政策多少。”
      桓公说:“好。不过,既然如此,又该怎样具体实施呢?”管仲回答:“守信而行仁,庄重而有礼,注意这四点,就可以实行。”
      桓公说:“请说得更详尽一点。”管仲答道:“守信用,民众就信任国君;行仁政,民众就怀念国君;为人庄重,民众就敬畏国君;注重礼仪,民众就会赞美国君。古语道:丢掉性命也不食言,这就是信;自己不喜欢的事,不要强加给别人,这就是仁;内心坚定,行为方正,这就是严;讲究诚信,温和谦让,这就是礼。”
      桓公说:“好啊,那么治理百姓,首先要干什么?“管仲答道:”有时要先办实事,有时要先行政令,有时要先施恩德,有时要先讲宽厚。在狂风暴雨未曾危害民众,干旱灾祸不曾出现的时候,百川通畅,年谷丰熟,粮价低贱,禽兽与人一同吃粮食,人们又有疾病瘟疫。这时候,民众富有而骄傲。那么统治者应该大量收购丰年粮食,用以充实国家仓库,禁止在山林水泽采伐捕捞,这就是先办实事。用刑法约束人们,用礼乐劝诚人们,以消除淫风邪气,这就是先行政令。如果民众遇上狂风暴雨为害,遭受干旱灾祸之时,年谷不熟,饥荒年份粮价高涨,民众多疾病瘟疫。这个时候,人们穷困而疲惫。统治者应开放粮仓、山林和薮泽,为人民提供财物,后弹政事,先讲宽厚,以消除民众的疲困,这就是先施行德惠。在收粮的时候不掠夺百姓的财产,在施予的时候不失仁德。既富裕了国家又满足了百姓,这是圣王最大的政治。“桓公说:”好。“
      桓公问管仲说:“我想成就霸业,依靠你们几位大臣的努力,已经称霸了。现在我又想成就王业,还可以吗?“管仲答道:”您应当召鲍叔牙来问一问。“鲍叔牙来到后,桓公又问了这个问题。鲍叔牙回答:”您可找宾胥无来问一问。“宾胥无快步走进来,桓公又问这个问题。宾胥无回答说:”古代成就王业的,都是有礼之君,其大臣又能敬事君主。而现在的情况却是只有大臣懂礼。“桓公逡巡而渊源退却,几位大臣则慢慢上前。
      桓公说:“从前,周王室的太王贤明,王季贤明,文王贤明,武王贤明。武王伐殷商获胜,七年后死了,周公旦辅佐成王治理天下,这样也只是控制了四海之内。现在我的儿子不如我,我又不如诸位。由此看来,我不能成就王业是必定的了。“
      桓公说:“我想制服民众,该怎么办?“管仲答道:”这不是人君该说的话。制服民众是容易的,但制服民众作为一种统治方法,不是统治天下的正道。您想要制服民众,只要派官吏逐条写好刑律,在奖励那些揭发罪犯的人,不断审查而严于诛杀,这样民众就可以制服了。尽管如此,制服民众的办法,终非统治天下的正道。它使民众怕您但不亲近您,灾祸很快就会涉及自身。即使能制服民众,也难以长久,人们只是不杀您罢了。您的江山也就岌岌可危了呀。“
      桓公去视察马厩,他问负责养马的官吏:“马厩里什么工作最难?“养马的官吏没有回答。管仲回答说:”我也曾担任过养马的官,编次木材构筑围栏是最难的。如果先立弯曲的木材,曲木又要与曲木才能相配,那么用了曲木,直木就没有用处了。如果先用直木,直木又要与直木才能相配,那么用了直木,曲木也就没有用处了。“
      桓公对管仲说:“我要讨伐不服从命令的大国,该怎么办?“管仲回答:”先要爱护国内的民众,然后才可以憎恶国外的不善者。先要安定卿大夫的家族,然后才可以加害相邻的敌国。因此先代明王一定要有所建树,然后才有所废弃;一定要先做兴利的事,然后才能做除害的事。“
      桓公登上君位,下令血祭社神,举行酬谢神灵的祭祀。祝史凫和已疵献上祭肉,祈祷说:“请除掉国君苛烦的毛病和他那多虚少实的作风。“桓公不高兴,瞪眼看着祝史凫和已疵。凫和已疵又再斟酒祭祀说:”还请除掉君主似贤非贤的毛病。“桓公发怒,要杀祝史,但却忍住而没杀他们,将这件事告诉管仲。管仲因此看到桓公看可以成就霸业。
桓公骑马,虎看见他竟然躲了起来。桓公问管仲:“今天我骑马,虎见了我都不敢上前,这是什么原因?“管仲答道:”我猜想您是骑着杂毛色的马在盘旋,并且迎着太阳奔跑吧?“桓公说:”是的。“管仲答道:”这是駮的形象,駮是吃虎豹的,所以虎就迟疑了。“
      楚国讨伐莒国,莒国国君派人向齐桓公求救。桓公准备去救援他,管仲说:“您不要去救。“桓公说:”为什么呢?“管仲答道:”我同莒国的使臣谈话,三次侮辱他的国君,他脸色都毫无变化。我让官员故意扣减他三吊钱的赠礼,那个使者就拼死力争。用这种人的莒国国君,看来也是个小人,请您不要去救他。“桓公果然没有出手援救,而莒国就灭亡了。
      桓公春游,三月天在野外观赏。桓公说:“什么东西可以与君子之德相比呢?“隰朋答道:”粟粒,它身在甲胄(谷皮)之内,中间有圈城(外壳)维护,外面有尖锐的兵刃(谷芒),但仍不敢自恃强大,谦虚地自称为粟(谨慎)。这大概可以与君子之德相比吧。“管仲说:”禾苗,开始时柔柔顺顺,多像个孺子!到它壮大时,庄庄重重,多么像个武士!等到成熟时,油油然谦和地垂首向根,多么像个君子!天下有了它就安定,没有他就危险,所以叫作禾(和)。这可以同君子之德相比了。“桓公说:”好!“
      桓公北伐孤竹国,在离卑耳溪十里的地方,突然停止前进,惊视前方,挽弓将射,但引而未发。他对左右随从说:“见到前面的人吗?“左右随从答道:”没有。“桓公说:”事情恐怕不会成功了吧?我真大惑不解了。刚才我看到一个人,身长一尺而模样齐全;戴着帽子,右手撩衣,跑在马前,速度很快。事情恐怕不会成功了吧?“我真是大惑不解,怎会有这样的人呢?”管仲回答说:“我听说登山之神有叫俞儿的,身长一尺而人的模样齐全。当霸王之君将兴时,这种登山之神就会出现。他跑在马前很快,表示前方有道路。撩衣,表示前面有水。用右手撩衣,表示要从右边渡水。”到了卑耳溪,有引导渡水的向导说:“从左边渡水,水深没过头顶,从右边渡水,水深只到膝盖。若从右边渡水,完全可以成功。”桓公立刻拜管仲于马前说:“仲父的圣明居然到了这种程度,我实在是久当有罪了。”管仲答道:“我听说,圣人是在事情还没有行迹时就能预知。现在是事情已经有了行迹,然后我才知道的,因此我算不上圣明,只是善于接受圣人的教导罢了。
      桓公派管仲征招甯戚,甯戚回他说:“浩浩乎。”管仲不理解,到吃午饭时还在思考。一个婢女说:“您有什么心事?”管仲说:“不是你能明白的事。”婢女说:“您不要小看少年人,也不要看不起卑贱者。从前吴国与邗国打仗,邗国规定未脱乳齿的少年不得参军。有一位国子就拔掉他的乳齿,参了军,为邗国立了很多功劳。百里奚,本来是秦国喂牛的,秦穆公提拔他当宰相,于是称霸诸侯。由此看来,贱者岂可轻视,少年岂可小看呢?”管仲说:“你说的也对。君主派我去征招甯戚,甯戚答复说:‘浩浩乎。’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婢女说:”诗里有这样的句子:‘浩浩荡荡的水里,游着活泼自在的鱼,没有室家,让我到哪里安居呢?“甯戚大概是想要成家吧?”
      桓公与管仲关着门密谋伐莒,还没行动,就已经满城风雨了。桓公怒对管仲说:“我同仲父关着门密谋伐莒,还没行动,外面的人就都知道了,这是什么原因呢?‘管仲说:”过重一定有圣人。“桓公说:”是的,那天办事人员中有一个负责铺席吃饭并偷偷向上看的人,一定是他吧?“于是命他再次来办事,不要轮换。不久,东郭邮来了。桓公命礼宾官员请他上来,与他分级而立,问他说:”你是说出要伐莒的人吧?“东郭邮说:”对,是我。“桓公说:”我未曾说出伐莒而你说伐莒,是什么原因呢?“东郭邮答道:”我听说,君子善于谋划,小人善于推测,这是我推测出来的。“桓公说:”你是怎样推测的?“东郭邮说:”欣然喜乐,是听钟鼓演奏时的脸色。深沉清净,是居丧戴孝时的脸色。那天我看你们两位在台上,口开而不合,是在说‘莒’;举手比划,方向对着莒国。而且我看小国诸侯不肯服从的,也只有莒国。因此我说将会伐莒。“桓公说:”好啊,从细微动作猜中大略,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您请坐,我和您一起谋事。“
      有一个人要见齐桓公,请求让他担任大官,领千钟的俸禄。桓公将这件事告诉管仲。管仲说:“您可以给他。“那个人听说这件事后,说:“我不做官了。”桓公问:“为什么?”他回答道:“我听说根据他人的意见来用人的,也会听信他人而弃置人,我不作这个官了。”
(三)心得
“胜民之为道,非天下之大道也。使民畏公而不见亲,祸亟及于肾。虽能不久,则人之特莫之弑也。危哉!君之国岌乎。”
--制服民众的办法,终非统治天下的正道。它使民众怕您但不亲近您,灾祸很快就会涉及自身。即使能制服民众,也难以长久。人们只是不杀您罢了。您的江上也就岌岌可危了呀。”这段应用于齐家的场景:家庭教育中对孩子的管教,终非教育的正道,它会使孩子短期内屈服于父母的大棒,同时也会使孩子不敢亲近父母,这种屈服,难以长久。随着孩子生理和心里的成长,将会以及其激烈的方式摆脱这种屈服,比如青春期叛逆。这种叛逆的出现是极剧毁灭性的,这个阶段家长将不再有权威性,这已经偏离了家庭建设的根本,所以在家庭教育中应坚持“以人为本”,探索更符合孩子特点的家庭教育方法。




七臣七主第五十二
(一)查字正音
闿:通“开“。
泰:过分。
啎:通“悟“,觉悟。
常:通“尚“,喜好。
植:同“置“,放下,搁置。
驷:古代一车四马为一驷。
禽:同“擒“。
愉:通“偷“,苟且。
踣(bó):跌倒。这里指国家败亡。
訾:同“资“。
倮:同“裸“。
庑:廊屋。
信:通“伸”。
(二)翻译
      有人以平心静气的态度,来评论七种君主的过失,得出“六过一是”的结论,一次围自己鉴戒,了解自己的得失。又以此衡量七种臣子,也得出“六过一是”的结论。这种办法真好啊,做事成功得快。
      能以礼法自我约束的君主,顺应时势,遵守事理而以为常道,遍听远近的情况以保持明察。政事均能得其要领而处置慎重则法令稳定,赏罚坚决则百姓服从法度。对百姓不用戒备而用德行去亲和,那么百姓就能返归朴素。
      滥施恩惠的君主,用丰厚的赏赐好近库府的积蓄,赦免奸邪,放纵过失,因而破坏法度。府库空虚则君主的权威衰微,法度败坏则奸邪犯法之门大开。所以说:施惠太过反而会导致失败。
      侵害法度心事的君主,所喜好和所厌恶的都违反法度以致伤害自己,喜欢对不知晓的事妄加决断以堵塞聪明,喜欢对人窥伺而暗中观察,做事无常,又喜欢颁布法令,令人无所适从。不觉悟就会使国家丧失权势。
      荒怠的君主,眼睛迷恋五色,耳朵沉迷于五音,不考虑左右亲近大臣的建议,不听取谏官之言,则臣下就会肆意而行无所顾忌,以致国家大权旁落。不觉悟的话,所不愿意看到的事就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劳碌的君主,不明本分和职责,上下互相干犯,臣下与君主同道,都发挥权威。刑法愈加峭急严酷,繁多而且苛刻。去掉这些刑罚则国家混乱,施行这些刑罚则十分危险,对后世能有什么好处呢?“
      以威严刑罚震慑臣民的君主,责罚严厉而不宽赦,臣下震恐愤怒,不知所措,则民众就会反思先代君主行政之理。不觉悟则法度将日益衰弱,国家就会不稳固。
      亡国的君主常出于私心去质疑臣下,所以对臣下无所取信,全以己意治理政事,以致事物繁多,事物繁多则昏乱,昏乱就无论缓急都办不了了。不觉悟就会出现他所认为不好的事,耗尽余力之后就会滥用刑罚。
      所以君主度事之宜而行就会安定,官吏就会严肃而恭敬,百姓就会淳朴和睦,百官之中没有邪吏,朝廷之上没有奸臣,群下没有侵夺之事,世上也就没有受刑罚的人。
      一个人的好坏,关键在心志;一个国家的存亡,关键在国君。天下的得失,取决于君主一人。君主重视农业,则百姓喜好开垦荒地。君主喜好财货,则人民多去经商。君主喜好宫室,则工匠追求精巧。君主爱好彩饰,则女工就讲求华丽。楚王喜好细腰而美女节食,吴王喜欢剑术而国士不怕死。死亡和节食是天下人都厌恶的,为什么人们愿意这么做呢?是因为追随君主的欲望,更何况愉乐音声的俗尚呢?
      如果男人不耕田,女人不染布,工匠的技巧致力于无用的器物,而希望土地上生长嘉苗,仓库充满粮食,是不可能的。土地不能生长嘉苗则人民穷困,人民穷困则怨气滋生,怨气滋生则政令不能推行。一旦强敌发起攻战,即使有善于策谋的人也难以保全国家。何以验证这种结果呢?回答是:古时的夏桀、商纣就是如此。他们诛杀贤良忠臣,亲近谗佞贼人而宠幸女人,喜好杀伐而鄙夷真勇,喜欢富有而不怜恤穷人,驰骋田猎没有休止,演奏音乐不知满足,华屋美食不能使他晏安,上千辆马车不够他乘坐。能歌善舞的歌舞伎三千人,钟石丝竹之音乐不绝于耳。百姓疲敝不堪,官员不为君主至死效劳,最终无人拥护,人人都有反心。遇到周武王,便成了周王的俘虏。这就是迷恋于物质享受而失去人情,偷安于淫乐而忘了后患的结果啊。所以财务的安排使用没有节制,国家就会败亡。举事不合时宜,必定会遭受灾害。
      国家的仓库不是无缘无故空虚的,商人官员不是无缘无故败坏的,法令不是无缘无故混乱的,国家不是无缘无故覆灭的。时节有春秋,年景有败凶,政令有缓急。政令有缓急,所以物价有高低。年景有败凶,所以百姓有时有余粮,有时又不够。时节有春秋,所以谷物有贵有贱,若国家不注意调节过高或过低的物价,游商就能获取十倍甚至于百倍的利益。百姓不耕田,贫富不均齐,皆因不注意调节物价产生。城池不能固守,病势不能听用,皆是从此开始的。大凡亡国败家的并不是没有土地,而是因为他们所从事的对农业生产没有功效。大凡胸灾雷旱之年,并不是没有雨露,而是因为干旱与降雨不合时节。乱世的政事烦苛,并不是没有法令,而是因为所责罚与赏赐的皆与其人的实际不相符。暴君与昏君,并非没有心腹之臣,而是因为他所任用和免除的不符合用人之道。
      所以贤明的君主有六条四禁。六务是什么呢?一是节约财物,二十贤人辅佐,三是确立法度,四是刑罚坚决,五是遵循天时,六是注重地利。四禁是什么呢?春天不要杀伐,不要挖掘隔断大的丘陵,不焚烧大泽,不砍伐大树,不挖掘大山,不放大火,不诛杀大臣,不征收谷赋。夏天不要拦截水流,疏通大河,不填塞山谷,不大兴土木,不射杀鸟兽。秋天不要赦过、免罪、缓刑。冬天不要封官赏禄,损害收藏的五谷。所以春政不禁则万物不能生长,夏政不禁则五谷不能成熟,秋政不禁则不能制服奸邪,冬政不禁则地气不能保藏。四者均被违反,阴阳就不能协调,风雨就不合时令,洪水淹没州邑,大风吹坏房屋大树,大火焚地烧草,天上冬天打雷,地上冬天震动。草木夏天衰枯而秋天茂盛,该蛰伏的虫子不冬藏入土,该死去的却活了,该蛰伏的却鸣叫起来;草泽多蟒螣蛤蟆,山野多蚊虫。六畜不繁衍,人民多短命而死;国家贫弱法令混乱,逆反之气生于下。所以说:楼台亭榭相望,是亡国的廊庑;驰马游车充斥国内,是招致贼寇的车马;用珠宝装饰的箭和剑,是杀生的斧刃;绘有彩色花纹的衣服和丝带,是焚烧功业的窑灶。贤明的君王知晓这些道理,所以能够远离这些东西而不接近。若能舍弃这些东西而取用以下法律政令,人君之道就完备了。
      所谓法,就是用来提倡功德威慑暴行的。所谓律,就是用来确定职分制止争斗的。所谓令,就是用来命令人民管理事务的。法律政令是治理人民的规矩准绳。假如矩不正,不能求方。绳子不伸直,不能求直。法律政令是君臣共同建立的。权势是君主所独有的。所以君主失去权势则国家有危险,官吏失去坚守的法令则国家混乱。罪罚由官吏决断则国家能得到治理,权势由君主掌握则君主有威严,百姓信任制定的法令则相互亲近。所以贤明的君主名誉法而慎于权,上下各有职分。
      大凡私弊的兴起,必然由君主开始。君主若好道德之政,则品行端正的人就会来到君主面前。君主若好私利,毁谤吹捧的人就会在君主左右。君主多所宠爱而好赏赐,却不根据功劳的大小,则贤能之士不肯为其效力。君主多次颁布严酷的刑罚却不能查明罪行,则奸邪的人不能制止。贤明的君主知晓这些道理,所以颁布坚决实施的政令,建立必然要制服罪行的刑罚,所以百姓知道必须要做的,必须要避免的,挥之即去,召之即来,就像从高处仍重物,在地上开沟引水。所以法令不繁琐而官吏也不辛劳,百姓也不违犯禁令。所以故旧百姓对君主就没有怨恨了。
      守法度的大臣严格依照法律和罪名断案,没有毁谤或吹捧的行为。所以君主守法则君位安稳,臣子守法就贿赂止息而人民也没有奸邪的行为。这样做太好了!依照刑名断案,审判清晰了然。
      虚伪的大臣靠克制亲贵来猎取虚名,漠视爵禄以显示清高。大臣好名就没有实才,清高则君主不能驾驭。所以《记》说:“臣下好名无实则君主没有权势,若失去辔头,那怎么控制马呢?“
      枉法行事的大臣暗中进行窥伺以损坏法令,喜好狡诈背理而徇私情。所以私道大行而法度受到侵害,刑罚繁多而奸邪不能禁止,君主因此严加诛责责尽失民心。
      谄媚的大臣多造钟鼓,多饰美女来迷惑君主的心志。君主被蒙蔽,虽在危亡之际却不知道,而谏官也空拿俸禄不进谏,所以谄臣为君主贵重而法臣被冷落,者就叫暗中孤立君主。
      愚蠢昏庸的大臣严刑峻法而自以为能干,横征暴敛而自以为为君主效忠,致使自己被人憎恶而君主也受到毁谤。所以《记》说:“愚忠等于谗贼。“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奸邪谗佞的大臣,以极切之辞陈述人情来惊动君主,开列罪党与之为仇。除掉仇敌就要加罪于无辜之人,既杀无辜则与之居处者皆是其仇敌之类。所以好说他人之恶来强化自身,从而使君主丧失亲近的大臣。
      乱国之臣自己虚伪地辞去功禄,却公然为他的下属请求丰厚赏赐,私下里是诽议朝政的头领,表面上却佯装为极善之人。以诽议朝政猎取名声,以此来损害君主威信而众人不能察觉,就是暗地里攻击君主。
(三)心得
”法律政令者,吏民规矩绳墨也。夫矩不正,不可以求方。绳不信,不可以求直。“
--法律政令,是官吏和民众都必须遵守的规矩和准绳。不单民众要遵守,官吏也要遵守,这体现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禁藏第五十三
(一)查字正音
炀(yáng):烤火。
钧:通“均”,公平,公正。
错:通“措”。
虞:通“娱”。
宿夜:指昼夜。宿,通“夙”。
文武:指军队的鼓和金。文指鼓,击鼓则前进;武指金,鸣金则收兵。
铫(yáo):古代一种大锄。
耨(nòu):除草的农具,像锄。
萩(qiū):萧,香蒿,燃烧产生的烟可用来消除毒气。
熯:古“燃”字,烧烤。
造:通“灶”。
塞:通“赛”,旧时祭祀酬神之称。
蘖(niè):指造酒的教母。
拊(fǔ):击打。
振:同“赈“。
成必:通“诚必“。诚实坚定,民众信任。
(二)翻译
      把禁止的谋划深藏在腹心之内,可以避祸于万里之外。能站在自己一边制服他人的,只有那些以己察彼的人。冬天不往大盆里放冰,并不是吝啬冰;夏天不烤火,并不是吝啬火,而是因为这些对身体不适宜。明君不建华丽的宫殿,斌给喜欢狭小的房屋;不听钟鼓之音,并非讨厌音乐,而是因为这些会伤害农业生产,妨碍教化推行。所以君主首先严格要求自己,然后再要求别人;官吏也应先严格要求自己,然后再治理他人;百姓也要努力从事农业生产而放弃工商业等末业。
      要将百姓安置在他们乐于居住的地方,使他们从事有利于自身的工作,奖励他们认为好的事情,惩罚他们厌恶的行为,保证他们的余财不受侵犯,致力于让他们不受刑罚。做到百姓不受刑罚,必须做到有罪必罚;百姓有受刑的,正是没有坚持有罪必罚造成的。从有刑罚到不需刑罚,就能使法律变得简易,人民得到保全。从不施刑罚道大施刑罚,就会使刑罚变得繁琐而罪犯增多。所以先易者后难,先难这后易,万事都是如此。贤明的君主懂得这个道理,所以行刑坚决而绝不宽赦,行赏坚决而绝不拖延,并不是因为君主喜欢赏赐和乐于杀人,二十以此为百姓兴利除害。对于抚养老弱人群,保全养活万民来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不废弃法度才能治理好国家。法,是天下的仪表,是用来分辨疑难、判明是非的,是与百姓性命攸关的东西。所以贤明的君主对法非常慎重,不会为了亲戚权贵而更改法律,官吏也不敢利用长官权威破坏法令,百姓也不敢用珠宝贿赂触犯禁令。君主把法令看得比亲贵更尊严,官吏把执行法令看得比对待师长更恭敬,百姓把接受政教看得比祭祖更神圣。这样,法虽然制定出来,实际上并不需要动用;刑罚虽然设立,实际上并不需要执行。赏功却又不公正,即使赏的官位再高,肯效力的人也很少;赦罪却不一视同仁,即使恩德再大,不赞成的人也很多;办事而不合时宜,即使用尽力量,也难以成功;断案不合法度,即使杀人再多,暴乱也制止不住。秉公办事,刑罚即使重,下面也没有怨气;按私心行事,赏赐即使多,战士也不会欢欣。执法不公道,民众不会顺从;措施不得当,民众就不能成事。因此不研习法律,不完善法律,应当叫作愚人。
      因此,圣明的君主行事,能简化宫室,节省车驾,以此充实国家储备,这样,国家定能富裕,地位定能尊贵;能俭省衣服,抛弃玩好之物,来发展农业生产,这样,他的财用定能丰足,身心定能安宁;能摆脱无益的事情、无效的开支,而开展通币行礼的外交活动,那么盟国必定众多而邦交必定亲睦。至于一般的君主,大多追求物质享受,为此费力劳心,国家为此弄得困顿不堪,财用不足,严重的可致亡国,较轻的也危害自身。人的常情是:满足了要求就高兴,遇上讨厌的事情就忧愁,这是不论贵贱都同样的。对接近的东西不能不追求,对远离的东西不能不遗忘,人情都是如此。然而每个人的好恶不同,各自追求想要的东西,结局的安危则不一样,于是一个人贤与不肖也就表现出来了。物有多寡,人的欲望不能与之吻合;事有成败,人的意愿不能同它一致;行有进退,人的力量不能跟它匹配。所以为人处世要保持适中,生活享受要有节制。宫室足以躲避燥湿,饮食足以调和血气,衣服足以适应寒热,礼仪足以区别贵贱,游乐足以抒发欢情,棺椁足以收敛朽骨,葬服足以包裹朽肉,坟墓足以作标记就行了。不作无补之功,不做无益之事,因而心意安定而不为气情所惑。气情不惑则耳聪目明,丰衣足食;耳聪目明,丰衣足食,就不会互相侵夺,互相怨怒,上下就会相亲相爱,刀兵也就没有用武之地了。所以,克制自身,遵行礼仪,借鉴恭敬,即使无福,灾祸也不会降临;骄傲奢侈,背离法度,违反常理,即使无祸,幸福也不会来临。因此,君子一方面要从违背常理的人身上吸取教训,警戒自己,另一方面又要从努力不够的人身上获得借鉴,反省自身。所以说:荣誉不会凭空出现,忧患不会无故发生。幸福不挑选人家,灾祸也不会自动找到某人头上。讲的就是这个意思。能用自己的见闻考察反思,事理就一定会明了。
      因此大凡治乱的情况,都是从上面开始。所以善于治国者会运用“害”来约束人们,运用“利”来引导人们。能正确运用厉害关系,就能增加财富,减少过失。常人的情感,见到利益没有不追求的,见到危害没有不想躲避的。商人做买卖,一天赶两天的路,夜以继日,迢迢千里也不觉得愿,是因为利在前面。渔夫下海,海参万仞,迎着波浪,逆着水流,冒险航行百里,昼夜都不上岸,是因为利在水中。因此,利之所在,即便是千仞高山,人们也愿意上;即使灾深渊之下,人们也愿意进去。所以善于治国者掌握里的源泉所在,那么人们就自然羡慕而甘心接受,无需推动也会前往,无需引导也会跟随,不烦民也不扰民,而人民自会富裕,就像鸟儿孵卵一样,无形无声,只见小鸟破壳而生。治国的根本,以掌握天时为经,深得民心为纪,法令好比网罟得大纲,官吏好比网和罟,居民组织好比队列,赏罚好比指挥进退的金鼓。整治的农具就像武器,耕作农事就像进攻作战,挥舞大锄小锄就像挥舞剑戟,披上蓑衣就像穿上铠甲,斗笠就像盾牌。因此,农具完备就如同武器完备,农事熟习就如同作战熟练了。
      正当春季三月,点燃香蒿熏烤房间灶台,更换火木,淘井换水,以此消除春天滋生的毒气,举行春祭,祈祷长寿,以鱼为供品,用蘖制酒,互相宴请,不损伤嫩笋,以此养护万物生长。帮助鳏夫寡妇,赈济孤儿和没有后代的老人,贷放种籽给无种的农户,救济无力纳税的人家,以此全面贫弱之民。发布五项政令,赦免罪行轻微的犯人,释放关押的人,调节纠纷,以此促进按时完成农事,促进粮食生产。夏天奖赏具备五常之德的人,增加其爵禄,升迁其官职,礼敬孝顺友爱之人,免除贤者的力役,以此鼓励人们努力工作。秋天执行五行,处决罪大恶极之人,迟疑禁止淫邪,根除盗贼。冬天收藏五谷,聚积万物,以此收纳民众的贡税。一年四季的工作安排齐全,人民的生产效益就能百倍于前。这样,春天仁慈,夏天忠厚,秋天严峻,冬天收藏,顺应天时,符合地利,合乎人和,因而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草木繁茂,六畜兴旺,国富民强,人民富裕,法令畅通,内无烦民扰民的政治,外无强敌入侵的祸患。
      举措合宜国家才能和谐,不违农时国家才能富裕,不失法度国家才能治理好。因此国家不是无缘无故富起来的,人民不是无缘无故治理好的。没有治理好却国家昌盛,没有动乱却国家灭亡,那是从古至今不曾有过的。所以说,国家中多勇于私斗者,军队就弱;官吏中多奸诈私巧者,法度就乱;民众中多营私取利者,国家就穷。因此施恩必须广泛厚重,人民才会以死报效;赏罚必须信实坚决,人民才会坚信不移。善于治理人民的君主,不是依靠城郭,而是依靠什、伍的组织管理。伍中没有非本伍的人,人没有不住在本里的,里中没有非本里的人家。这样逃亡者就无处藏身,迁徙者也无处容身了,不必强求,人们就接受约束,不用召唤,人们就自动前来。这样人们就没有逃亡的念头,官吏没有戒备、追捕的烦恼。这样君主的命令可以贯彻于民间,民心也可由君主掌握。用法制来管理人民,就像陶工处理黏土,冶工处理金属一样。掌握了厉害的所在,人民的选择,就像火避湿就干,水避高就低一样明白。
      百姓赖以生活的,是衣和食。食物赖以生产的,是水和土。所以富民是有要领的,养民是有标准的,标准就是一个人有三十亩地就可以保证全年生活。年成有好有坏,平均亩产一石,则每人有三十石粮食。瓜果蔬菜相当于十石粮食,糠皮瘪谷和畜产相当于十石粮食,那么每人就有五十石粮食。而布帛麻丝及其他副业杂项收入,尚未计算在内。这样,国家就有积蓄,人民也有余粮。钧,是用来计算多少的;权衡,是用来测定轻重的;户籍田册,是用来了解贫富差距的。所以善于治国的人,一定要先知晓田地的情况,才能知晓民众的生活情况,田地充足,人民才能富足。
      凡是拥有天下的人,用争取人心的方法征伐他国的可成帝业,见其于事有失而讨伐的可成王业,见其政令有失而讨伐的可成霸业。而谋攻敌国的计谋有五种:第一,探明敌国国君宠爱的大臣,设法削弱其威权。使其怀有二心,敌国的力量必然衰退。大臣不为君效力,敌国便处于危亡的边缘了。第二,探明敌国国君私下憎恶的大臣,而后用重金贿赂他,如此则可深入了解敌国的情况。臣子身在国内而情报外泄,就可得其国的情势。第三,听说敌国的国君喜欢纵情声色,就要想方设法让他心志荒废。给敌国国君赠送乐队和美人,从内部蒙蔽他;又送给他谄媚的侍臣和华丽的宝马,从外部蒙蔽他。内外交敝,就可促成他失败。第四,一定要与敌国密切结交,好像与他同一个族姓一样。暗中派辩士帮他出谋划策,又派勇士投奔敌国,助长其骄傲轻敌的气势。又派人到别国,唆使别国与之背弃盟约,断绝使者往来,让他们反目成仇,这样就必然发生争斗。两国相争,我方就能乘人之危。第五,深察敌国谋略的得失,结交其忠臣,离间其下属,使其内部互不信任,人心涣散。君臣既已离心离德,就无法号令,最终必将自相残杀。忠臣被杀以后,就可以夺取他的政权。此五者便是谋攻敌国之道。
(三)心得
“夫先易而后难,先难而后易,万物尽然。”
--所以先易者后难,先难者后易,万事都是如此。读了这段,想到“少不入川”,“不吃学习的苦,就吃生活的苦”,都是在诠释这段话。人在年少的时候选择安逸,你的未来是可以一眼望到的,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故适身行义,僭越恭敬,其唯无福,祸亦不来矣;骄傲侈泰,离度绝理,其唯无祸,福亦不至矣。”
--克制自身,遵行礼仪,节俭恭敬,即使无福,灾祸也不会降临;骄傲奢侈,背离法度,违反常理,即使无祸,幸福也不会来临。这段好过盲目的信奉各种宗教,是可以尊奉为信仰的警句。





入国第五十四
(一)查字正音
五:通“伍”,交错参互的意思。
共:通“供”,提供。
葆:同“褓”,引申为教母、保姆。
膌(jí):瘦。
喑(yīn)哑:哑巴。
疾官:即“疾馆”,犹今之福利院。官,同“馆”。
(二)翻译
      主持国政应四处巡视,交错普遍地施行九种惠民的政教。一是老老,二是慈幼,三是恤孤,四是养疾,五是合独,六是问疾,七是通穷,八是振困,九是接绝。
      所谓老老,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掌老之官。老人七十岁以上的,免除一个儿子的征役,每三个月有一次官府馈赠的肉。八十以上的,免除两个儿子的征役,每月都有官府馈赠的肉。九十以上的,免除全家的征役,每日都有官府馈赠的酒肉。这些人死后,官府供给棺材椁木。平日里要劝化他们的子弟,准备的饭菜要精致,询问老人的欲求,了解老人的嗜好。这就是老老。
      所谓慈幼,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掌幼之官。士民有了孩子,因为孩子年幼柔弱,无力抚养而受到拖累的。如果有三个幼孩则免除妇女的征役,有四个幼孩则全家免除征役,有五个幼孩则国家提供保姆。官府发给两个人份额的食物,直到幼孩长大能生活自理为止。这就是慈幼。
      所谓恤孤,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掌孤之官。士民去世,导致孩子孤幼,无父母或其他人养育,不能自力更生的,把他们分配给乡党、朋友、故人抚养。养一个孤幼孩童,免除一个儿子的征役。养两个孤幼孩童,免除两个儿子的征役。养三个孤幼孩童的,免除全家征役。掌孤之官应该常询问情况,必须了解孤幼的饮食温饱、身体肥瘦情况,要关爱怜恤他们。这就是恤孤。
      所谓养疾,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掌养疾之官。耳聋、目盲、哑巴,跛足、半身不遂、两手相拱而不能伸展的,不能自力更生的,官府就把他们收养在疾馆中,给他们提供衣食,直到他们去世为止。这就是养疾。
      所谓合独,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掌媒之官。男人无妻称为鳏,女人无夫成为寡,让鳏寡结合,给予他们农田、房舍,让他们成家,三年之后能够承担国家职役。这就是合独。
      所谓问疾,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掌病之官。士民生病了,掌病之官就以君上旨意慰问。九十以上的,每日一问。八十以上的,两日一问。七十以上的,三日一问。其他庶民,五日一问。疾病严重则告知君上,君上亲自慰问。掌病之官巡行国中,专门做慰问病人的工作。这就是问疾。
      所谓通穷,是说城邑和国都都有通穷之官。如果有穷困夫妇居没有居所,穷宾客断了粮食,与他们同住一个乡党的,告知通穷之官的有赏,不告知通穷之官的受罚。者就是通穷。
      所谓振困,到了凶年,士民生病,死丧很多。就要放松刑罚,赦免罪人,开仓放粮食给他们吃。这就是振困。
      所谓接绝,士民因为国君之事而死的,死于战事的,让他们的朋友故人从国君处拿钱物来祭祀他们,这就是接绝。
(三)心得
这篇看了,极度舒适。篇中对老弱病残、鳏寡孤独等社会中的弱势群体的救助都有明确的描述。希望理想终将照进现实,不久的将来,在华夏大地上这一切将一一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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