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周 揆度第七十八 国准第七十九 轻重甲第八十

一、揆度第七十八
1、查字正音
幨chàn:衣襟。
益:通隘,通厄。
衅xìn:血,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古人杀牲时滴注在器皿、代表生命的温热、鲜红体液。衅,篆文  (血,滴注在器皿中祭神的温热鲜红动物体液) (半,杀牛、解牛),表示杀牛并以牛血祭祀。造字本义:动词,以牲血祭祀。
雠chóu:出售
衢qú:瞿,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惊视。衢,篆文  (行,十字路口) (瞿,惊视),表示岔路多得令人目瞪口呆。造字本义:名词,多得令人目瞪口呆的岔路口。
臧cáng:同藏。收存。
礝ruán碈mín:碈,即珉,美石。礝和碈都是像玉的石头。
埏shān埴zhí:用水和黏土揉成可制器皿的泥坯。埏,以土和泥,揉和。埴,黏土。
橐tuó:治炼用的风炉。
2、翻译
齐桓公问管仲:“自燧人氏时期以来的经济大计可否讲给我听一听?”管仲回答道:“自燧人氏时期以来,没有不以轻重权变治理天下的。共工治国之时,水占天下十分之七,陆地占十分之三,共工便利用这个天然形成的地理形势来控制天下。到了黄帝当政,他封禁山林,限制器物制造,火烧山林,破毁荒地,焚烧草木茂盛的沼泽,驱逐禽兽,实际上是以此控制那些富裕之人,然后天下可以供他驱使。到了尧、舜统治时期,之所以天下得以统一,是因为他们在北方取胜禺氏的玉,在南方江、汉的珍珠为贵,他们追捕禽兽的时候,让大夫也参与其中的环节。”齐桓公问:“这是什么意思?”管仲回答道:“他们命诸侯准备入朝为官的儿子,必须穿裘制成的服饰,上大夫的衣袖需以豹皮镶边,中大夫的衣襟需以豹皮制作。因此,大夫们用他们的邑属粮食与财物来购买虎豹之皮。所以山林中的猎人追捕禽兽的时候,就好像追捕父母的仇人一样,因此君主只要穿戴朝服端坐于朝堂,禽兽在外自会被制服,大夫已经散出了财物,数以万计的民众便得到了其中的利益。这是尧、舜治理天下的权变之术。”
齐桓公问道:“事名二、正名五而天下治。什么叫做事名二?”管仲答道:“天道为阳,地道为阴。这就是事名二。”“什么叫正名五?”管仲答道:“权、衡、规、矩、准,这些就是正名五。它表现在色彩上,是青、黄、白、黑、赤。它表现在声音上,是宫、商、羽、徵、角。它表现在味道上,是酸、辛、咸、苦、甘。事名二、正名五,君主用它作为治理天下的方法。味道可用来控制民众的口舌;声音可用来控制民众的耳朵;色彩可用来控制民众的眼睛。君主如果失去事名二、正名五,就会使他的国家灭亡;大夫如果失去事名二、正名五,就会使他的权势消逝;百姓如果失去事名二、正名五,就会使人的家庭败落。这是国家最重要的治理手段,称之为‘国机’。”
轻重家的法则说:“自称自己能当司马却不能胜任司马之个职位的人,应该杀了他血祭战鼓。自称能治理好农事却无法做到的人,应该杀了他来血祭社神。自称自己可以担当官都却不能胜任官都的人,应该断了他的双足令他守门。”所以没有人敢在君主面前大言不惭地自称自己有能力而混得高官厚禄。所以使不论是互相保举引荐的官都一类的高官,还是守门击柝这样的小官,不能胜任的都要被剥夺官爵,依法处置。
齐桓公问管子:“请谈谈‘大准’。”管子回答道:“‘大准’就是天下众国都能够制衡我们而我们不能自主、这就是‘大准’。”齐桓公问:“这是什么意思?”管子回答道:“假如如今天下各国举兵进犯我们,臣子中有能够谋划指挥战车兵马打退敌方建立功勋的,也要割土地分封给他。然而这是全天下在替君主的大臣十里土地,天下只要有异动,就又分封给君主的商人二十里土地。君主的商人本身并不是富有的,是邻国让他们富有起来。邻国每有动乱,就会再次使君主的商人更加富裕。这样,贫穷的人越发贫穷,富有的人越发富有,这就是‘大准’的方式。”齐桓公问:“这是什么意思?”管子回答说:“假如如今天下各国举兵进犯我们,民众丢掉他们的农耕工具,而拿着兵器外出参战,这样国家的土地就得不到耕种。这不能算是天灾,这是人祸。君主早上下令而晚上便要求准备齐全,民众只能纷纷将他们的财物和粮食大肆出售,低价卖掉。商人买下这些东西并囤积着,这样国家财力的十分之一就控制在商人手中。战事结束之后,民众返回继续耕种,万物价格恢复正常,商人趁此出售他们囤积的财物,于是国家的货币有一半归商人持有。如此一来,币值将又上涨十分之三,物品价值又下跌十分之三。商人在这两个十分之三之间买卖以获取差价盈利,国家的财力都在商人的掌控之中,而君主却束手无策。富人奴役贫民,国君却袖手旁观。这就是轻重权变的‘大准’。”
管子说:“君主控制住经济的根本,那么民众就无法把握其末端。君主控制了开端,那么民众就无法把握其结尾。在流通中的财物,就让它们在关市上交税。粮食中的财富,就守住春秋两季的价格变动。物品中的财富,就定好价格规定让它们施行。这样,物资只要有变动就可以有相应的措施应对。所以,预先占领物资流通的渠道,商人就无计可施;守住物资由上至下的流通过程,商人就不得操纵经济而失去了高额的利润。于是君主把握好四方价格的高低,国家就没有投机的商贾,价格高低相当,这就是国家经济平衡。用这种方法来控制经济,那么财力将都能回归到君主手中。”
管子说:“善于管理商业的人,应该由政府设立肆长调控经济,那么市场就无人问津,市场空闲那么无利可图的百姓就会充实到农田中从事农耕,从事农耕的人员充足那么人民的财产就充足,人民的财产充足那么君主就能收到源源不断的税赋。如今却不是如此,商人抬高物价而君主任其抬高物价,物价一旦上涨就无法降低;商人降低物价而君主任其降低物价,物价一旦降低就无法上涨。天下善于管理经济的君主却不是如此,商人抬高物价君主就会降低物价,商人降低物价君主就抬高物价,这是削减多余的部分以补不足的方法。所以凡是不能调控人民财利的君主,不可以实现天下大治。不能明察经济终始的君主,不可以把经济管理到最好。调整价格高低以控制经济,可收获二十倍于国家年度财政的经济效益。国家管控盐铁,可收获二十倍于国家年度财政的经济效益。国家经营锡金,可收获二十倍于国家年度财政的经济效益。这五种官办经济的获益,足以使国家不用向百姓收缴钱财。”
齐桓公问管子:“轻重权变之术什么时候可以终止?”管子回答道:“就好像四季变换,没有终止之期。国家有忧患的时候,就运用轻重权变粮食价格来调控财用,积蓄收存盈余以备奖赏之需。天下归服,海内一统,这时就要使那些有诚信讲仁义的人士富起来。因此,人民就不会重视礼让,就不会再有行为不合规矩的人。轻重权就麻烦了之术,在诸侯不安定的时候可以用于支持发动战争,在诸侯都臣服归顺的时候可以用来推广仁义之道。” 管子说:“如果要一年的耕种可供五年食用,就按五倍价格出售粮食。要一年的耕种可供六年食用,就按六倍的价格出售粮食。按照这种做法,两年的耕种可供十一年食用,就按六倍的价格出售粮食。按照这种做法,两年的耕种可供十一年食用。只有可以从富人那儿夺取财富,可以给穷人施予财富,才可以治理好天下。而且如果天下的人都可以遵循并实践轻重之道,那么天下就可以统一了。对待天下的人,就是要让他们被调配却感受不到被调配,被利用却感受不到被利用。所以善于治理天下的君主,不需要说出驱使的命令,可以使百姓不得不被驱使;不需要说出利用的命令,可以使百姓不得不被利用。”
管子说:“善于治理国家的君主,就好像黄金和秤砣相平衡的关系一样。如果秤砣加重,那么黄金就会随之倾侧。所以用权变来治理国家,国力就昌盛,用常规方法来治理国家,国力就要衰微。如今粮食在我国价格较高,在天下价格较低,那么诸侯国的粮食自己就会纷纷流入我国,就好像水从上往下流一样。所以价格高财物就会聚集,价格低财物就会散去。是轻重之术让财物随价格高低而聚集或散去的。我们及时掌握经济动态并采取不同措施应对,天下就会为我们所用。物品囤积价格就较高,物品发售价格就较低,散布得也就更多。钱币的价值高那么民众就拼命追求其中利益,钱币的价值低民众就把它弃而不用,所以钱币的价值高低需要调整到合乎平衡的数目为止。”
齐桓公问:“粮食,是人民维持生命的物品。货币,是物资流通的渠道。号令,是控制经济增长缓急的手段。号令比钱财重要,国家社稷比亲戚重要。为什么有这种说法?”管子回答道:“假如城池被攻破摧毁,那么社稷就无人祭祀,朝臣都将殉难无人存活。亲人死后,却没有殉葬的子女。这就是国家社稷比亲戚重要的道理。所以如果空有城池没有人,那就叫守废墟。如果有人但是没有兵器也没粮食,那就叫和灾祸相伴。”
齐桓公问管子:“我听说以海内珍贵的物产为货币加以利用的方法有七种,可以跟我说说吗?”管子回答道:“利用阴山的礝和碈为货币,为是一种方法。利用燕国紫山的白金为货币,这是一种方法。利用发国、朝鲜国的有花纹的兽皮为货币,这是一种方法。利用汝水、汉水右岸要道上的黄金为货币,这是一种方法。利用江阳的珍珠为货币,这是一种方法。利用秦国明山的曾青为货币,这是一种方法。利用禺氏边山的玉为货币,这是一种方法。这就是所谓用少数控制多数,用狭小控制广大,天下的管理之道,都在于轻重权变之术。”
齐桓公问管子:“阴山的马具备驾乘能力的有上千匹。马的官价为一匹一万钱,金的官价为一斤一万钱。我有贮藏的黄金一千斤,该怎么办呢?”管子回答道:“请您告诉那么需要纳税的人,都用黄金来代替钱币交税,我们就有了四万黄金。这样就可以利用差价把一倍的黄金变为四倍。我们不用捏制泥坯、鼓动风炉来冶炼黄金,像这样让黄金价值上涨四倍,就可以得到黄金。珍珠采集于赤野的末光,黄金挖掘于汝水汉水右侧的要道,玉产自禺氏的边山。这些地方都距离周有七千八百里,路途遥远,到达艰难,所以先王会考虑它们的贵重程度并据此分别加以利用,把珠玉作为上等的货币,把黄金定作中等的货币,把刀、布定为下等的货币。先王调整中等货币的价值,来控制下等和上等货币的使用。百乘之国,以中间位置作为标准建立市场,东西南北各有五十里远。假如第一天决定计划,第二天装载完货物,第三天出境,第五天就可以回来。百乘之国与邻国的贸易,货物价格不超过五天就可以确定下来。百乘之国有耕田一万顷,有家一万户,有人口十万人,有能耕田的青壮男子一万人,有战国一百乘,有马四百匹。千乘之国,以中间位置作为标准建立市场,东西南北各有一百五十多里远。假如两天决定计划,三天装载完货物,第五天出镜,第十天就可以回来。千乘之国与邻国的贸易,货物价格不超过十天就可以确定下来。千乘之国有耕田十万顷,有家十万户,有人口百万人,有能耕田的青壮男子十万人,有战国一千乘,有马四千匹。万乘之国,以中间位置作为标准建立市场,东西南北各有五百里远。假如三天决定计划,五天装载完货物,第十天出境,第二十天就可以回来。万乘之国与邻国的贸易,货物价格不超过二十天就可以确定下来。万乘之国有耕田百万顷,有家百万户,有人口千万人,有能耕男的青壮男子百万人,有战国一万乘,有马四万匹。”
管子说:“单身的男人叫鳏,单身的女人叫寡,老了却没有子女的人叫独。君主应该查明如果有家庭子弟战死,父母成为‘独’,他们去世时君主就该负责安葬:葬衣三套,棺木三寸厚,乡里官吏监督办理丧事,安葬于公墓。假如死者是没有弟兄的独生子,君主在他们的父母活着时应该赐予他们匹马日耕所及面积的土地。这样,双亲牺牲自己的儿子为国出征就不会痛苦。君主应常年在城邑巡视,如果有劳动力和大家一样但是房屋比其他人好的,一定是良民,是努力耕作的人,应当用干肉两束,酒一石赏赐他们。身强力壮但是却终日游荡不作为的人,老人应该责备他们,是壮丁的就要发配去边关戍守。百姓没有基本资产的,应该贷给他们土地。这样一来,百事昌盛,国家没有留着力气不用和游手好闲之人。这些都是国家治理的方法。”
上等农民可以养活五口人,中等农民可以养活四口人,下等农民可以养活三口人。上等妇女可以制作五个人的衣物,中等妇女可以制作四个人的衣物,下等妇女可以制作三个人的衣物。农民有日常耕种的作业,妇女有日常纺织的事务。一个农民不耕种,百姓中就会有因此受饿的人。一个妇女不纺织,百姓中就会有因此受寒的人。饥饿、寒冷,都是源于农桑耕织的疏忽,所以先王从一开始就重视劳作。收获是播种的两倍,百姓就会因为没有稠粥喝而卖掉他们的子女。收获是播种的三倍,百姓才可以负担起饮食所需。收获是播种的四倍,那么就可以周济乡里。收获是播种的五倍,那么就可以让粮食在市场上远近流通,死后可以得到安葬。如果收藏达不到播种的两倍,君主又不停索取赋税,这样的话各种盗贼现象就会层出不穷,财产货物的流失就无法制止。用刑法惩戒,就会对国内人民造成伤害。物价的高低不进行调节,那么没有食物的百姓就无法得到治理,奴隶就不听使唤。君主失去他的民众,父亲失去他的子女,这就是亡国的方式。 管子说:“《神农之道》说:‘一种粮食歉收,就减少了一种粮食,粮食的价格就会涨十倍。两种粮食歉收,就减少了两种粮食,粮食的价格就会涨二十倍。’平衡价格,疏通市场,以多补少,没有粮食的人就给他们陈粮食,没有种子的人就贷给他们新粮食作种子,这样就不会有获利十倍的富商,也没有借高利贷的人了。”
3、心得 天策,阳也,壤策,阴也。此谓事名二。正名五曰权也、衡也、规也、矩也、准也。一看到规与矩就会想到伏羲女娲图,男举矩,女举规。规画圆,矩画方,天圆地方。规有法度,圆之标准,转圆是阴的感觉,我也看不到天是圆的,怎么就转圆了,地球怎么就围着太阳转了?形之不形,女娲为女举的规;矩为方之标准,方措事,有形的,是阳的感觉,伏羲为男举的矩,转圆行方。法之应事,法度以权为重,权为天授,为道,为国君天生有君权,为男有男权,为女有女权,男权女权与现代意义不同,男女有别则权重不同,手无持权失天之授,无以应天应人应事,要走天授权之道。衡,估量货物,议价交易,持权以衡,先有支配权力的资格再有衡,轻重之法谓之衡,衡为公不为私,人人有所得,得其欲利,为德。规为仁,有仁亲才能一个不少,合在一起转圆,改变粮食价格调控,以货币调控物价,以民为本,民用而不知,圆了都不知道怎么被调控支配的;矩为义,奇者以权法制之,有形措事。准为礼,准,平也。大准,天下皆制我而无我焉,一切受制于人,失准。如此以礼行,天下平。

二、国准第七十九1、查字正音 菹zǔ丘:茅草繁茂的山丘。 骈pián:并列。
2、翻译 齐桓公问管子:“国家平准的政策可以说给我听听吗?”管子回答道:“国家的平准政策,应该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确立具体办法。”齐桓公问:“怎样叫根据当时的情况确立具体办法?”管子回答道:“黄帝统治时期,注意谨慎地封禁山林。虞帝统治时期,竭尽水泽,伐尽山林。夏朝时期,烧毁草丛,焚尽丰沛的水泽,不增加富人的利益。殷商时期,诸侯不准私自圈养牛马,不准用各种制造精妙的器物营利。周朝时,使有能力的人做官来筹备财物。这五家平准的方法不一样,但是最后的作用都一致。”齐桓公问:“那么这五家的做法,应该效法哪一家才好?”管子回答说:“烧毁山林,破坏草丛,焚尽丰沛水泽,是因为禽兽太多国家无法独得其利。砍光山地,竭尽水泽,是因为国君垄断山泽之利的智慧不够。烧毁草丛,焚尽沼泽,不增加百姓的利益,收起兵器,封闭百姓的智能,是因为要加强自己的财富垄断。诸侯不能圈养牛马,不可以用各种制造精妙的器物营利,是说那些过于精巧的器物可以蛊惑统一民心。用人来管理人民,没收兵戈刀刃,崇尚仁义,是在用天道控制民众来使自身安定。五家的平准方法不一样,但是作用是一样的。”
齐桓公说:“如今当政的统治者,应该确立哪种制度才可以呢?”管子回答道:“请借鉴五家的所有内容,但是不要全部照搬。”齐桓公问:“这是什么意思?”管子回答:“设立祭坛封禁山川水泽,建造器械来驭使万物,使天下人都获利而要注重操控经济,伐尽山林竭尽水泽,使利益圆转流通。从山里挖出黄金来制造钱币,依靠青草丛生的山丘,并排建立蓄养牛马的圈栏,从而使人民富饶。杂草丛生的土地,并不适合五谷生长,却是圈养麋鹿、牛马的好地方,春天让它们繁殖,秋天就杀了那些老了的牲畜,发行钱币来控制粮食流通。这些都是用没有用的土壤来弥补百姓需求所缺,这就是五家的方法都采用而没有全部照搬。”
齐桓公问:“五代的君王已经穷尽了天下的平准政策,后来的君王有没有什么可以说给我听听的?”管子回答道:“注重调查而思路不混乱,万变不离其宗。时机到了就要有所作为,时机过去了就无法追回。君王治理天下的方法不可以预测。这就是五家平准的政策。”
3、心得 商君书开塞,圣人不法古,不修今。法古则后于时,修今则塞于势。周不法商,夏不法虞。三代异势,而皆可以王。故兴王有道,而持之异理。万变不离其宗,乃为知形势。 时至而为,过则去。时至而行,疑行无成,疑事无功,过则去。决断力,没点肝气,不知时至,没点胆气,决断力过时。养志伏意以观间,见间应时而为。

三、轻重甲第八十
1、查字正音
纯tún:计量单位。布帛一段为一纯。
窌jiào:地窖。用以存粮。
拊:同桴。
跱zhì蓄:积贮备用。跱,积,具备。
缟gǎo:高,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蒿”的省略,表示叶如白丝状的草本植物。縞,篆文  (糸,丝品) (高,“蒿”),表示用白蒿织成的粗布。造字本义:名词,用白蒿织成的极朴素的粗布。
弇yǎn:“弇”是“揜”的本字。弇,金文  (合,闭拢、封闭) (曰,像密闭的器皿) (廾,双手抓持) (二,相等、相齐),表示用盖子吻合地盖住容器。篆文 省去金文字形中表示密封器皿的的“曰” 和表示等同的“二” 。造字本义:动词,将容器的盖子完全吻合地盖住器皿的开口。
鏂ōu:器皿。此处代指贮藏。
籴dí:买米。
浍kuài:小沟。
匡䡔chí:弯曲至极。
鲵ní:俗称娃娃鱼。
薪荛ráo:都指柴草。大的叫薪,小的叫荛。
甿méng:“氓”是“甿”的异体字。亡,既是声旁也是形旁,表示丢失。甿,篆文  (田,地亩) (亡,丢失),表示丢失田地。造字本义:名词,因天灾或人祸丢失田地,靠租种他人田地为生的流民。
湩dǒng:鼓声。
璆qiú琳琅玕gān:泛指美玉。
2、翻译
桓公说:“物价调控的轻重之术有固定的方法吗?”管仲回答说:“没有固定招数。货物一动措施就要跟上,听到消息就要及时利用。所以,治理国家而不能吸引天下的财富,招引天下的人民,国家就难以生存。”桓公说:“什么叫吸引天下的财富?”管仲回答说:“从前夏桀在位时,女乐有三万人,端门的歌乐,都城各条大路上都能听到,这些女乐都穿着华丽的衣服。伊尹便从毫地无事可做的妇女中挑选出擅长编织华美织锦的人,令其纺织,一纯织物可以从夏桀那里换来一百钟粮食。桀的国家是天子之国,但他不肯为天下大事忧劳,只追求女乐钟鼓享乐,所以伊尹便夺取得了他的粮食,操纵了他的市场流通。这就叫作吸取天下的财富。”桓公说:“何谓招引天下的人民?”管仲回答说:“请在每个州设一个主管官吏,在每个里贮备五窖存粮。对那种纳不起税的穷苦人家给予长期借贷,对那种无处埋葬死者的穷苦人家给予安葬费用。如此,饥饿的人有饭吃,挨东的人有衣穿,死人得到安葬,穷者得到救济,那么,天下人归附我们就会象流水一样。这就叫作招引天下的人民。所以,圣明君主善于利用不属于自己所有的财富,善于役使不属于自己的人民,他只需要发出号召,就能使万民亲附。”桓公说:“好。”
齐桓公问管仲说:“商汤仅用七十里的毫地就兼并了桀的天下,其原因何在呢?”管仲回答说:“桀冬天不在河上架桥,夏天不安排渡河的筏子,来观赏人们受冻和受淹的情况。他让母虎在街市上乱跑,来观赏人们惊骇的情景。商汤则不是如此。广泛种植和收贮蔬菜和粮食,饥饿的人给饭吃,挨冻的人给衣穿,贫困的人给予救济。天下百姓归附商场如流水,这就是夏桀丧失天下的原因。”桓公说:“夏桀做了什么使得商汤达到这种目的呢?”管仲说:“女华,是桀所宠爱的妃子,汤用千金去贿赂她;曲逆,是桀所亲近的大臣,汤也用千金去贿赂他。内部有女华的暗中相助,外则有曲逆公开相助,内外相配合,汤就得成为天子。这是商汤成功的策略。”
齐桓公说:“轻重权变之术和国家平准的政策,我都已经了解了,请问用兵的方法是什么样的?”管仲回答说:“五种经济上的商战方式相当于用兵。”桓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管仲回答说:“平衡之战,平准之战,流通之战,权变之战,权势之战。这就是所谓的五种可以运用的商战方法。”桓公说:“好。”
齐桓公想赏赐那些战死沙场之人的后代,说:“我们国家是处于交通要道的国家,是依靠其他地方提供粮食的国家,是虎狼野兽聚集的地方。如今每次打仗,将士死伤留下的孤儿,为国舍弃头颅的人的子孙,依靠持戟打仗生存的战俘,我都无法给予他们什么抚恤,这该怎么办?”管仲回答说:“我们国家的豪族,升官、有封地,有食邑生活的人,国君若对这些人的财物进行控制,物价就可以上涨,不控制他们的财物,物价就会下跌,君主要是掌握了他们的财物,物价就可以上涨,不掌握他们的财物,物价就会下跌。所以升官、有封地、有食邑的人、富有的囤积财物的商人,积蓄余食收藏余财的家族,这些人都是我国的富豪。所以,请国君穿上丧服去乡里的公署,朝见功臣、世家、为官、有封地和食邑之人、有余食贮存余财囤积的家族,说:‘城防太过脆弱易受到攻击,没有储备易受到围困。天下诸国都有动乱,唯独齐国不参与其中。诸位大夫有存粮的,希望不要私自处理,还请让国家以官价从你们这儿收购。’和他们签订契约。贮藏的数量,不可以随意增减。贫困的人民听说后就会赶来购买这些粮食,贮藏的粮食源源不断,对远道而来的穷人不排挤,这样国家的粮食价格就会因此而上涨四十倍。请君主拿出这四十倍价格的粮食来救济孤寡,收留贫困病弱之人,看望年老贫穷而无子的人,使他们不用再卖身为奴而得以供养,不用让他们再死于沟无人葬埋。这样一来,将士都会争先奔赴战场站在前列,不苟且偷生而能为国效力,愿意为国捐躯的死士超过半数。这是什么原因呢?将士并不是喜欢战争而轻视死亡,是轻重权方糖的计谋让他们成为这样。”
齐桓公说:“皮、干、筋、角的征收繁重。因为给百姓施加的赋税过于繁重,市场上皮、干、筋、角的价格昂贵,这不是治理国家的办法。”管仲回答说:“请下令修建高桥,在小丘上围筑栅栏,让东西南北各不相见。”齐桓公说:“好的。”
按照这样做了一年之后,皮、干、筋、角的征收减少一半。百姓的赋税重担减少了一半。齐桓公召见管仲询问道:“这是什么原因?”管仲回答说:“桥和山丘都平坦的时候,夫妻两人拉着单服车,可以很轻松地走上百里路。如今高筑大桥,圈起山丘,东西南北互不相见。天气只要有点小雨,十个人的力量也不能推车上桥上山。只要广阔的水泽有积雨,十个人的力量也无法通过。没有牛马的力量不可能抵达目的地,牛马疲累至极而相继死于通往目的地的路上,皮、干、筋、角白送给人也没有人要,牛马的价格也必然上涨百倍。天下人听说后,一定会驱使他们的牛马潮涌而至齐国来卖。所以,修筑高架、围栏小丘,以此来获得天下诸国的牛马,而人民的赋税就会减少。《道若秘》所说:‘产生财物的地方,不如汇聚的地方财物多。’”
齐桓公说:“我们的弓箭大多弯曲至极不好用,而又从百姓那里征收繁重的赋税来奉养那些制造弯曲弓箭的工匠们,这是什么原因?”管仲回答说:“鹅鸭的窝离人近,{昆鸟}鸡、鹄和大鸨则离人远。有射猎鹄的人家,请您擦拭好玉壁以之礼聘。”齐桓公说:“好。”
按照这样做了一年,国家的弓箭供应充足没有短缺,缮工也不再惶急奔走。使用了三个月的弓箭解开检查,也不会弯曲至极了。齐桓公召见管仲询问说:“这是什么原因呢?”管仲回答说:“射猎鹄鹃鸡的人家,您用玉壁礼聘他们。居住在水泽地的百姓听说后,就会翻山越岭去远处射猎,没有十钧的弓弩,没有棐檠就不可以矫正。所以,使用三个月后的弓箭解下弓衣,而弓弩并没有弯曲碍用的,这是什么导致的呢?这是因为这些射鸟的人家已经熟悉修缮弓弩的工作了。”
齐桓公说:“我想要按民众房屋的数量来征税。”管仲回答说:“不行,这样做是逼着老百姓拆毁自己盖好的房屋。”“那我就按人头数来征税。”管仲回答说:“不行,那样做是逼着老百姓收闭情欲,减少生育。”“那我就按各种牲畜的数量征税。”管仲回答说:“不行,那样做是逼着老百姓杀掉牲畜。”“那我就按各种树木的数量征税。”管仲回答说:“不行,那样做是逼着老百姓砍掉树林。”“那么,我该怎么来征税呢。”管仲回答说:“请君主向鬼神征税。”桓公勃然变色,说:“百姓的房屋、牲畜、树木尚且不能征税,鬼神怎么可以征它们的税!”管子回答文章:“做事合宜,因势利导,这样做事就有利;筹划灵活,可以促进事情做得很大。真正的王者顺势而行,真正的圣人谋划精微,处理任何事情全都得宜。”桓公问:“那要如何做?”管子回答:“过去尧的五更、五官现在都得不到祭祀。君主就征求意见给这些有功却得不到祭祀的鬼神设立祭奠,祭祀尧的五官,春天献上芳香珍贵的兰花,秋天培封它们坟墓,加固它们的蕃蓠,用高原产的鱼作为献祭的干肉,用稀罕的娃娃鱼作享神的佳肴。这样一来,水泽中鱼的税金将高出平常百倍,就用不着征收房屋、粮食、口钱等诸多税项了。这就叫设立鬼神的祭祀,推行礼义教化。这样做,国家已经富足,为什么还要求之于百姓呢?”
齐桓公说:“天下的国家之中没有比越国更强大的。如今我想要北伐孤竹,泠支国,又害怕越国的人来袭,有办法对待这种情况吗?”管子回答道:“请您遏止住原山的水流,让大夫修建沼池,命令百姓以跳水游泳为乐,这样越国人哪里还敢来犯?”齐桓国问:“具体该怎么做呢?”管子回答道:“请您命令下属修筑堤坝来阻塞三川,修建圆形池子,修建能行驶大船的池子。这么大面积的池子设有深渊,共十仞深,您命令说:‘预备千金来赏赐可以在其中自由游行的人。’”还没用到千金,齐国百姓的游泳能力就胜于越国了。齐桓公最终还是北伐了孤竹国、令支国,越国人果然来袭,堵塞淄水的拐弯处水淹齐国。管子有善游泳的兵士五万人,在淄水拐弯处待战,最后大败了越国军队。这就是水战的预谋。
齐国北边的草泽被焚烧,火光照到朝堂。管子入朝恭喜齐桓公道:“我们的田野会得到开垦,农民一定会有百倍的获利。”这年果然租税到九月就征收完毕,粮食又丰美。齐桓公召见管子问道:“这是什么原因?”管子回答道:“无论万乘之国还是千乘之国,做饭都不能没有柴火。如今北方的草泽被烧毁,柴草无法得到接续,于是农民就贮存柴草来卖,一束的价格翻了十倍。这样一来,春天能顺利耕种,夏天就能保证锄草。这就是九月就可以收完租税的原因。”
齐桓公担忧北边城郭的百姓贫苦,召见管子问道:“北边城郭的百姓们,都是依靠织蒲席、编草鞋为生的人,他们种菜园来获取基本收益,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种情况?”管子回答道:“请您下令拥有百钟粮食的家庭不得从事编织草鞋的劳作;拥有千种粮食的家庭不得种菜园;离集市三百步的家族不可以种植葵菜。如此,失业的贫民就可以得到资助,那么北边城郭里的百姓就可以从编织的劳作和园地的种植当中获取利益。于是就有十倍于往日的利润。”
管子说:“据有独特自然资源的国家有三个,而齐国就在其中。”齐桓公问:“这种说法可以说来听听吗?”管子回答道:“楚国有汝水、汉水的黄金,而齐国有渠展的盐,燕国有辽东的煮盐,这些都是据有独特自然资源的国家。而楚国有黄金,相当于齐国有蔷石。如果有经营不当,使用不好的情况,天下就会轻视这些物品。如果让我贮藏有楚国的黄金,我可以让农民不再耕地就可以有饭吃,妇女不再纺织就可以有衣服穿。如今齐国有渠展的盐,请您下令采伐枯草和木柴,点燃烈火煮盐,征收这些盐并囤积起来。”齐桓公说:“好。”
十月刚开始征收,到了来年正月,已经征收了三万六千种盐。齐桓公召见管子问道:“怎么使用这些盐?”管子回答道:“孟春已到,农事都该开始运作了。大夫不能修缮坟墓,整修房屋,建造台榭,修筑墙垣。北海的民众不能召集雇工煮盐。如此,盐的价格必定因而上涨十倍。”齐桓公说:“好。那应该怎么施行呢?”管子回答道:“请您下令把盐卖到梁国、赵国、卫国、濮阳。那些地区的盐都需要从外地购入,全国都没有盐那么人民就会浮肿。处于守卫防御状态的国家,更需要用盐。”齐桓公说:“好。”
于是下令把盐卖到这些国家,收获黄金一万一千多斤。齐桓公召见管子问道:“可以用这些黄金做什么呢?”管子回答道:“请您下令让朝贺献礼、缴纳赋税的人都使用黄金,金价就会因而上涨百倍。运用黄金的价值来折准万物,那么天下的财物都会归于君主。所以这就是所谓的财物像河海舀水一样源源不断,如同增加筹码一样获得利润。这就是据有独特自然资源的国家成就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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